第十九回 黑籍幽魂 萬家院主

俞秀凡緊隨白衣女子身後,行入了一座大院中。

這地方本己不見日光,所有的房舍、牆壁又全都是黑的。所以,非到近前,簡直無法辨認。

白衣女子行在一座黑色大門前面,輕輕的敲了三響,木門呀然大開。

在這裡,俞秀凡見到了一個全身黑衣的大漢,在一盞藍色光焰的燈光下,面目清晰可見。有些意外的感覺,俞秀凡緩緩說道:“姑娘,地獄門內,竟然也有不是鬼臉的人。”

白衣女子道:“他們也是鬼,只不過名稱不同罷了。”

俞秀凡道:“他們是什麼鬼?”

白衣女子道:“煙鬼!在福壽膏的誘惑下,他們雖然沒有鬼臉,但卻有了一個鬼心。什麼事,他們都作得出來,我們只是地獄門的鬼卒,他們纔是真正地獄門中辦事的人。”

俞秀凡道:“他們都辦些什麼事?”

白衣女子道:“什麼事都可以辦,能進入福壽院中的人,也不是平常的人物。”

俞秀凡道:“他們也是貴組合中花費心血訓練出來的人了。”

臼衣女子道:“不是。他們都是武林中一方的豪雄人物,有德高望重的大英雄,有縱橫江湖的劍手名家,也有心狠手辣的大盜,一時間,賤妾也說它不完。閣下,何不進去自己瞧瞧?”

俞秀凡點點頭,舉步向前行去。

這是一座高大圍牆環繞的院落,十分遼闊,黑暗中,分別挑起了十盞昏黃的燈火。燈光雖然昏黃,但比起那藍色光焰的鬼火,多少帶一點人的氣息。

十盞燈,分距的很遙遠,俞秀凡凝聚目力望去,只見那每一盞高挑的昏黃燈光下,都有着一片房屋。那十盞昏黃的燈光,代表着十個不同的院落。

行到了第一盞昏黃的燈光下,白衣女停下了腳步。俞秀凡擡頭看去,只見燈光下寫的是”少林別院”四個大字。這少林天下聞名,怎會在這地獄門中,冒出了一個少林別院來。

怔怔神,俞秀凡緩緩說道:“姑娘,這少林別院,是什麼意思?”

白衣女子道:“這一座院落中,以少林寺的僧人爲主,有很多不是少林寺出身的人,但他們也都是和尚。”

俞秀凡啊了一聲,道:“少林寺乃武林中人人敬慕的大門派,怎會到了此地來?”

白衣女於道:“自然是有原因。你何不進去瞧瞧?”

俞秀凡道:“應該進去見識一下!”

白衣女子低聲說道:“貴賓,他們的脾氣都不大好,你最好不要招惹他們。”

俞秀凡道:“多謝姑娘指點。”

白衣女了推開木門,立時有一個身着深灰憎袍、頭有戒疤的和尚,攔住了去路。他千中執着一把戒刀,臉色卻是一片青灰,但雙目中神光炯炯,單看眼神,一望即知是一位內外兼修的高手。

白衣女子伸手從懷中摸出一方金牌,在手中揚了一揚,道:“我奉諭帶貴賓觀光十方別院,不得無禮冒犯。”

那灰衣老僧望了那金牌一眼,一語未發,退到一側。

白衣女子輕輕咳了一聲,道:“燃起火炬。”

灰衣老僧轉身行去,幌燃手上火招子,點起了一支巨大的火炬,火光熊熊,照亮了整個的院落。

俞秀凡道:“院子倒是很大,只是太空曠了。”

白衣女子道:“這是他們練武的地方。”

俞秀凡道:“這裡有很多人?”

白衣女子道:“一直保持着五六十人左右。”

俞秀凡未再多問,心中已然明白,這裡的人有出有進,進的自然是新來的,出的應該是死去的別稱了。

只覺一陣陣濃重的煙香氣,由大廳中傳了出來。望望大廳,俞秀凡緩綴說道:“姑娘,可不可以到那大廳中瞧瞧?”

白衣女子道:“既然帶貴賓來了,我們就不會再保留什麼,貴賓請吧!”

進得廳堂門,迎面撲過來一片如霧的煙氣,這座大廳,簡直是一座煙館。十張木榻,十盞煙燈,倘着十個和尚,十個秀麗的女子,在燃着煙泡,十個側臥在木榻上的和尚,都在吞雲吐霧。衝入鼻中的煙氣,香味濃烈,充滿着一股誘惑。廳中的燈火,十分明亮,俞秀凡暗暗籲一口氣、仔細看去,只見那十個燃煙的女子,個個身材窈窕,姿容秀麗,臉上是一片豔紅。但那抽菸的和尚,卻是一個個面色青灰,不過每一個人的精神都很好,他們躺在牀上,對一個進來的陌生人,竟然視若無睹。

俞秀凡笑一笑,道:“在下不會替姑娘找麻煩。”

白衣女子舉步而行,到了大廳右側第五間門前,伸手一推,道:

“瞧瞧這一間,你想知道些什麼,也許可以在這一間中找到答案。”

俞秀凡凝目望去,只見房中一片黑暗,隱隱間似是有個人盤膝而坐。突然間,火光一閃,亮起一個火招子,點起木櫥頭上的燈火。

只見一個白冉垂胸的灰衣老憎,盤膝坐在木楊上,神情一片肅然。

自衣女子揚了揚子中的金牌,緩級說道:“我奉命帶貴賓觀光十方別院,希望老禪師善於接待。”

俞秀凡抱拳一札,道:“晚進未學俞秀凡見過老前輩。”

灰衣老僧緩緩把手中的火招子熄去,雙目轉註在俞秀凡臉上。

道:“你找老衲,有何見教?”

俞秀凡道:“不敢,晚輩想請老前輩幾件事情?”

灰衣老憎道:“好!你請說吧!”

俞秀凡回顧了白衣女子一眼,道:“姑娘,可不可以給我們一個單獨談話的機會?”

白衣女於道:“怕我聽到麼?”

俞秀凡道:“有很多事,有姑娘在場,談起來有些不便。”

白衣女子道:“好吧!但時間不能太久。”

俞秀凡道:“不會太久,咱們談好了,就招呼姑娘一聲。”

白衣女子未再多言,悄然退了出去。

俞秀凡掩了木門,回頭又對灰衣老僧欠身一禮,道:“老禪師,可否見示法號?”

灰衣老憎苦笑一下,道:“小施主,老袖居此甚久,法號早已忘記,不說也罷!”

俞秀凡肅然說道:“老禪師既然活在世上,就可能有一天重見天日,法號又爲何不能告人?”

灰衣老僧苦笑一下,道:“小施主,你這一點年紀,能被視爲貴賓,想來必然是江湖上很有身份的人了。”

俞秀凡心中暗道:我如不自吹自擂一番,這老和尚不把我看在眼中,自然不會說實話了。心念一轉,口中說道:“區區能被他們視爲貴賓,自然是有着原因,在這段時日之中,區區和這一組合中的高手,有過不少次的接觸,但晚輩卻僥倖一直未落下風。”

灰衣老僧雙目中神光一閃,盯注在俞秀凡臉上瞧了一陣,道:

“閣下這名字老袖從未聽過,但不知可否把令師的姓名見告。”

俞秀凡沉吟了一陣,道:“可是可以,不過,茲事體大,晚輩不能輕易說出。不過老禪師的處境,似是無對晚輩保密的必要了。”

灰衣老僧道:“老衲不是保密,而是覺着慚愧。”

俞秀凡道:“慚愧於事何補?”

灰衣老僧震動了一下,道:“小施主的意思是……”

俞秀凡接道:“老禪師也染上那福壽煙癮了麼?”

灰衣老僧道:“老鈉十分慚愧,不過,三年靜坐,老衲也把它戒除了。”

俞秀凡道:“老禪師能在煙霧燎繞中戒絕此痛,足見高明瞭。”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那些人都無法戒除麼?”

灰衣老僧搖搖頭,道:“沒有辦法,以老衲這份定力,戒除此痛,還自斷了三個指頭。”伸出左手,接道:“小施主請看過。”

俞秀凡道:“可怕呀!可怕。”長長吁一口氣,把自己進入地獄門中的經過,簡略他說了一遍。自然中間刪除了很多不便出口的地方。

灰衣老僧長長嘆一口氣,道:“小施主還能記得來路麼?”

俞秀凡道:“在下乘船而來,已記不得如何離去了。”

灰衣老僧搖搖頭,道:“這就爲難了!”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在下既然來了,希望能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灰衣老僧嘆口氣,道:“小施主,別太自信了,他們這組合中有多少高手,老柏不太明白;單是這十方別院中的人,就足可和當今任何一個大門派抵抗。小施主不論有多強的武功,你一人就無法走出這十方別院。”

俞秀凡道:“老禪師,如若天下高手都被這個組合控制,咱們又有什麼辦法找到一批人和他對抗?”

灰衣老僧嘆口氣,沉吟不語。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老禪師,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老禪師雖被囚於此,那隻囚住老禪師的人,並沒有征服老前輩的心,是麼?”

灰衣老僧苦笑一下,道:“小施主,老袖能擺脫了煙毒的控制,纔敢有此想法;但身受煙毒控制的人,他們根本不敢心生叛離,每日所求的,只是有一日福壽膏來熏熏。”…”俞秀凡嘆息一聲,道:“這些人,久受佛門寞陶,難道就沒有救世之心麼?”

灰衣老僧嘆口氣道:“小施主,不能太責怪他們,小施主沒有受過這福壽膏的毒害,不知這福壽膏的厲害;老衲是過來人,深知這中間的痛苦。唉!那造化城主的利害,就是用時間來磨去這些人的仁俠之心,所以,我們初到此地之時,那造化城主並沒有對我們有任何的要求,也沒有告訴我們什麼,只是供應福壽膏給我們吸食,但等我們一個個上了癮之後,他們就露出了猙獰的面目.性情特別剛烈的人,自己已然無法反抗,自絕而死;這些未死的人,經過了一段很長久的時間折磨,已然完全改變了性情。小施主,一個未中毒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想到一個身中劇毒之人的痛苦,那是一種無法忍受的痛苦。”

俞秀凡嘆口氣,道:“古往今來,只怕從沒有一個組合,能夠有如此精密的安排。他們不但神秘莫測,而且使用着很新奇的藥物,把武林中很多精英人物,收爲己用。”

灰衣老憎嘆口氣道:“他們的手段很陰險,方法很新奇,又不怕這些人心生背叛。”

俞秀凡道:“老前輩,晚輩想到一件事,請教老前輩。”

灰衣老憎道:“什麼事?”

俞秀凡道:“那些吸食福壽膏的人,一個個面色青灰,是不是仍能保住原有的武功?”

灰衣老槽道:“武功上自然會打些折扣,不過,那並不十分明顯,每天他們都還保有着一定的習武時間,沒有荒廢,只是在體能上有些消退,但就老袖觀察,他們有一些地方,卻彌補了他們逐漸消退的體能。”

俞秀凡哦了一聲,道:“哪些地方?”

灰衣老憎道:“和人動手搏殺的手段。似是那福壽膏,能夠逐漸的改變一個人的性情,原本是心地很慈和的人,忽然間變得毒辣起來!”

俞秀凡道:“老前輩可曾想過這中間的原因麼?”

灰衣老僧道:“老衲曾經苦苦思索此事,花了甚久時間,纔想出兩個原因,但老袖對福壽膏瞭解的太少,不敢說一定正確。”

俞秀凡道:“請老前輩見教!”

灰衣老僧道:“他們吸食福壽膏,已上了癮,每日一定的時間發作,一旦發作,那就無能力再和人動手。所以,一和人動手,即求速戰速決,拼出個生死存亡;第二個原因,那是福壽膏的毒性,可能侵害到他的本性,使和善的人變得惡毒,陰險的人更爲陰險。

俞秀凡沉吟了一陣,道:“晚輩想帶些福壽膏,若能把此物交給一個醫學精博的人,也許能夠找出配製解藥的辦法。”

灰衣老僧想了一陣,道:“這倒有可能。老鈉知曉一人,其醫術的精搏,前不見古人,就算華陀、扁鵲重生,也未必高明過他,只是不知他是否還活在世上。”

俞秀凡道:“老前輩說的什麼人?”

灰衣老僧:“花無果。”

俞秀凡道,“可以奉告老前輩,那花無果還活在世上。”

灰衣老僧道:“你認識他?”

俞秀凡道:“晚輩見過。”

灰衣老僧道:“那真是武林之福。”突然臉色一變,嘆道:“小施主,你能夠活着出去麼?”

俞秀凡道:“晚輩此番受騙,被送入地獄門,能否生離此地,不敢妄言。不過,這總是個機會。”

灰衣老僧沉吟了一陣,道:“找一點福壽膏,交你帶走,並非難事,老衲去想想辦法。”

起身離去,片刻後,重回室中,把幾片福壽膏交給了俞凡秀,道:“我佛慈悲,保佑小施主平安離去。”

俞秀凡一抱拳,道:“老禪師多多珍重,晚輩就此別過。”轉身向外行去。

灰衣老憎長長吁了一口氣,道:“小施主!”

俞秀凡人行到了門口,聞聲停下腳步,道:“老前輩還有什麼吩咐?”

灰衣老僧道:“老衲法號閒雲,出身少林寺,但望小施主能代老衲守密。”

俞秀凡點點頭,道:“老禪師但請放心,如非必要,晚輩不會輕易告人。

閒雲大師道:“老袖並非怕聲譽受損,方外人早已勘破了名關,老袖只是覺着慚愧,有負先師之恩。”

俞秀凡道:“我明白大師的心情。”

閒雲大師道:“你如有暇,老衲希望能多走幾處別院看看,就老衲所知,每一座別院,都有幾個人,憑仗本身的決心、毅力,擺脫了福壽膏的控制,只是這些人太少了。”

俞秀凡道:“這裡有十方別院,晚輩希望能都走一遍,也希望能見那些擺脫毒癮,身具大智慧的高人。”

閒雲大師道:“自老衲被困於此,你是唯一到此的外人,雖然匆匆的一晤,但卻給老衲不少的希望,你去之後,老衲也要振作起來,有些作爲纔是。”

俞秀凡道:“但願老禪師佛光普照,使他們能及時醒悟,擺脫毒蚓。”

閒雲大師道:“小施主雄才大略,文武兼資,老衲又見到一代武林奇才。”

俞秀凡一欠身,道:“老禪師過獎了。”轉身行出室外。

那白衣女子早已在門外等候,淡談一笑,道:“你們談完了。”

俞秀凡道:“多謝姑娘通融。”

白衣女子道:“你已見識過了福壽膏,咱們到別的地方去瞧瞧吧!”

俞秀凡道:“不!在下希望能走完十方別院。”

白衣女子沉吟了一陣,道:“貴賓既有此雅興,賤妾只好帶路了。”

俞秀凡喜道:“多謝姑娘!”

白衣女子搖搖頭,嘆口氣,道:“貴賓被想的太過如意,你離開此地機會不大。”

俞秀凡道:“哦!”

白衣女子道:“我雖然被改造成一張鬼臉,但我的神智還很清明,本組合肯這麼優容你貴賓,自然是極受重視的人了,不過,愈受重視的人,離開此地機會的也就愈少。”

俞秀凡道:“若是在下不能生離此地,死去之前,多些見識也好。”

談話之間,又到了一盞黃色的燈光下面。轉臉望去,只見大門橫匾寫着“武當別院”。

俞秀凡道:“這地方的人,是以武當爲主了。”

白衣女子道:“不錯,這裡的十方別院,是以江湖上九大門派命名,整個的福壽院,也就是整個武林的縮影。”

俞秀凡道:“第十個別院呢?”

白衣女子道:“那叫萬家別院,那是十方別院中堂皇的一座院落,但人等也最複雜,貴賓看到武當別院之後,再看看萬家別院也就夠了。”

俞秀凡道:“在下爲人很好奇,地獄中不見明輪轉,反正也沒有什麼事情好做,咱們就看個仔細。”

白衣女子笑道:“能不能看完十方別院,賤妾實在也作不得主。”

俞秀凡道:“姑娘不是奉命侍候在下麼?”

白衣女子道:“不錯。但賤妾隨時可能接到令諭,改變計劃。”

俞秀凡略一沉吟,笑道:“姑娘在未接到新的令諭之前,還是招待在下的人,請叫門戶吧!”

白衣女子說的不錯,這座院落,和少林別院完全一樣,一樣的房舍院落,一樣的房間佈置,唯一不同的是人,這裡的人,每個人都穿着道裝。

俞秀凡進入大廳中略一瞧看,道:“姑娘,這裡有沒有負責的人?”

白衣女子道:“有,每一院中,都有一位院主。”

俞凡道:“剛纔在少林別院中,在下見到的那位老禪師,是不是少林別院的院主?”

白衣女子道:“是的,不過,每一座別院中情況都不相同,你見過武當別院的院主時,也許會使你失望。”

俞秀凡心中一動,道:“姑娘似乎知道的事情不少。”

白衣女子道:“如是賤妾沒有一些見識,怎會被派擔任待候貴賓的職司。”

俞秀凡道:“每一院的院主,不盡相同,那才能叫人增長見識,請姑娘帶在下一晤院主如何?”

白衣女子點點頭,道:“賤妾遵命。”緩步行到一個佩劍道人的身側,低聲數語。那道人點點頭,指了指大廳。

不用白衣女於開隊俞秀凡已然知道這武當別院的院主,正在吞雲吐霧,大過其疤。當下一揮手,道:“走!咱們到大廳中去見見他們。”

白衣女子微徽一笑,道:“貴賓,不要想的太好,都能像少林別院院主一樣,戒絕那些毒箔。”

俞秀凡道:“在下沒有這樣高的希望,姑娘請帶路吧!”

白衣女子帶着俞秀凡行入大廳。大廳中的佈置,和少林別院一樣,十張木榻,每一張木榻上,都是有一個身着薄紗的美女,在一盞鑰燈下,燒着福壽膏。十個身着道裝的道人,分躺在十張木榻上,正在大過其瘤。廳中的煙氣很濃,一般濃重的香味,直透肺腑。

俞秀凡皺皺眉頭,道:“那一位是院主,請姑娘替在下引見一下。白衣女子點點頭,直行到中間一座煙榻上,望着一個六旬左右的青袍老道人道:“這位就是武當被院的院主。”

俞秀凡一抱拳,道:“在俞秀凡,見過院主。”

那青袍人口中正含着一個玉嘴煙槍,雖然瞧到了俞秀凡,但卻無法開口說話,回顧了俞秀凡一眼,示意他等候一下。直等到他這口煙抽完,才長長吁一口氣,道:“什麼事?”

白衣女子接道:“這一位俞少俠,是咱們的貴賓,希望院主能回答他的問話。”

青袍道人微微一笑,道:“俞少俠對貧道有何見教?”

俞秀凡看他臉色一片青灰,心中大爲感慨,輕輕嘆息一聲,道:

“老前輩,這地方談起來只怕不大方便吧!”

青衣袍人道:“俞少俠的意思是……”

俞秀凡道:“如是院主有暇,在下希望咱們能夠找一個清靜的地方談談。”

青袍道人回頭望望那白衣女子,欲言又止。

白衣女子道:“不妨事。你院主如若願意和俞少俠談談,儘管請便無妨。”

青袍道人點點頭,道:“既是如此,俞少俠請隨貧道來吧!”轉身直向外面行去。

俞秀凡緊隨在那道人身後,行入了一間小屋之中。青袍道人隨手幌燃火招子,點起了一枝火燭,燈火耀照下,景物清明可見。

俞秀凡隨手關起門戶,緩緩說道:“老前輩可是出身武當門下麼?”

青袍道人沉吟了一陣道:“不錯,貧道出身武當。”

俞秀凡道:“道長可否把仙號見告?”

青袍道人道:“俞少俠是什麼身份”俞秀凡道:“那位姑娘已經告訴道長,在下只是這組合的貴賓。”

青袍道人道:“如果俞少俠不是這組合中的人,恕在下無法奉告道號了。”

俞秀凡道:“爲什麼?”

青袍道人道:“貧道很慚愧,我不願把名號張揚於江湖之上。”

俞秀凡道:“但道長還活在世上,總有一天,你要和故舊、尊長見面。”

青袍道人道:“貧道在此地已經有很多年了,他們不會想到我還活在世上。”

俞秀凡道:“道長,這是俺耳盜鈴的事,因爲,道長沒有死。”

青袍道人雙目一瞪,神芒如電,盯在俞秀凡的臉上,凝注了良久,道:“小施主,對貧道如此蠻橫的人,江湖上並不多見。”他過足了大煙癮,精神飽滿,雙目中神光炯炯逼人。

俞秀凡心中暗道:“這老道士與閒雲大師,完全是兩種大不相同的人,不但陷溺已深,而且還有些冥頑不靈,應該給他點教訓纔是。”心中念轉,冷笑一聲,道:“道長,現在遇到了。如是道長真是一位風骨鱗峋的人,似乎也不會屈就武當別院的院主了。”

青袍道人怒道:“你小小年紀,說話怎的如此無禮!”

俞秀凡道:“物必自腐,而後生蟲;如是道長要人敬重,那就得做出一些使人敬重的事。”

青袍道人臉色一變,道:“小施主太放肆了!”

俞秀凡道:“道長既是心中不服在下,何妨劃個道子出來,”青袍道人道:“這話當真嗎?”

wWW◆ ttKan◆ C O

俞秀凡道:“你不用顧慮什麼,在下只是一個賓客的身份,”青袍道人就在等這一句話,哈哈一笑,接道:“對!咱們是私人之間的比試,用不着讓別人知道,貧道手下,自有分寸,不會把你傷的很重就是。”

俞秀凡道:“道長只管出手,傷了在下,只怪我學藝不精。”

青袍道人道:“貧道是主人,小施主請先出手吧!”

俞秀凡搖搖頭,道:“在下不能喧賓奪主,道長請先。”

青袍道人道:“好!恭敬不如從命,閣下小心了。”右手一探,抓向俞秀凡的左肩。

俞秀凡左手一擡,突然間,扣住了青袍道人的右腕。這一招快如電光石火,而且奇幻莫測,青袍道人竟然閃避不及。這一下,青袍道人整個的愣住了,呆呆的望着俞秀凡,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俞秀凡淡淡一笑,放開了右手,道:“老前輩,一個人若想受到別人的尊重,不能只憑武功高強。”

青袍道人的蠻橫神情,一掃而空,神情慚愧,黯然說道:“貧道久年未在江湖上走動了,想不到後起之秀中竟有俞少俠這樣的人才。”

俞秀凡只覺着青袍道人比起少林的閒雲大師,不可同日而語,心中對他有了幾分討厭,冷冷說道:“今日道長見識了?”

青袍道人突然嘆一口氣,垂下頭去,道:“地獄中不見天日,貧道也無法清楚的記得這裡有多少時間了。隱隱約約的計算了一下,貧道到此已經有十年左右了。十年時間,就算是一塊鋼也被溶化了,何況是人。”

俞秀凡道:“蘇武牧羊北海,十九年志節不虧,文天祥在囚牢之中,手書正氣歌傳誦千古。閣下不過在此十年,已經是志窮節虧了!”

青袍道人一擡頭,雙目暴射出兩道神光,直逼在俞秀凡的臉上,道:“那不同,他們沒有受福壽膏的折磨,如著他們受了福壽膏的折磨,只怕還沒有貧道這一份生存的勇氣了。”

俞秀凡道:“如是一個人活在世界上有害元益,那樣活着倒不如死了的好。”

青袍道人臉上泛出怒客,但卻忍下未言。

俞秀凡冷笑一聲,道:“在下想告辭了。”

青袍道人道:“恕貧道不送。”

俞秀凡道:“不過,還要道長告訴在下一件事。”

青袍道人道:“請說!”

俞秀凡道:“我要知道你的名號,不過我可以替你保守秘密。”

青袍道人略一沉吟,道:“貧道武當松花子。”

俞秀凡一抱拳,道:“多有打攏了。”拉開木門,轉身而去。

青袍道人望着俞秀凡遠去的背影,輕輕嘆息一聲,欲言又止。

俞秀凡行出數步,那白衣女子快步迎了上來,道:“貴賓談的不太愉快,是麼?”

俞秀凡談淡一笑,道:“姑娘怎生知曉?”

白衣女子道:“你離開的太快了,如是你們談的投機,只怕賤妾也得好等一陣。”

俞秀凡道:“姑娘,你對這十方別院,是不是都很清楚呢?”

白衣女子道:“不敢說都很清楚,但大部分都知道一點。”

俞秀凡道:“那很好,在下想請教一事。”

白衣女子道:“什麼事?”

俞秀凡道:“這十方別院的院主,有幾人斷了福壽膏的毒癮?”

白衣女子沉吟了一陣,道:“就賤妾所知,少林別院、崑崙別院和萬家別院,三處院主,都已斷去了毒癮。”

俞秀凡道:“那就有勞姑娘,帶在下先到崑崙別院去看看如何?”

白衣女子道:“當然可以。”

第五座別院是崑崙別院,佈置與前面相同。俞秀凡暗中數計,每一座別院,均相距約兩裡左右,中間是空曠之地。

白衣女子停下腳步,道:“一定要進去瞧瞧麼?”

俞秀凡道:“不錯,請姑娘叫門吧!”

白衣女子叩開院門,說明來意。這一次,兩人未再進入大廳,直行到院主的宿室之中。

室中,早已燃起燈火,一個身着淡藍道袍的長髯中年,早已在室中恭候。

俞秀凡目光一掠藍袍道人,立刻生出一種敬重之意,只見他方面大耳長眉入鬢,盤膝坐在木榻之上,陋室昏燈,掩不住他的神武氣勢。

俞秀凡回顧了白衣女子一眠道:“咱們還是仍如舊規,請姑娘迴避一下。”

白衣女子點點頭,道:“可以。不過,賤妾建議貴賓最好別耽誤時間太久。”

俞秀凡道:“這個不勞吩咐。”

白衣女子道:“你如是要再看看萬家別院,別把時間拖的太久。”言罷,欠身退到門外,隨手帶上了木門。

俞秀凡加上木栓,抱拳一禮,道:“後進未學俞秀幾,見過道長。”

藍袍道人長眉微一聳動,道:“不敢當。小施主有何見教”俞秀凡道:“道長可是出身崑崙門下麼?”

藍袍道人道:“除了貧道之外,這院中弟子,半數都是崑崙門下,所以這座別院叫作崑崙別院。”

俞秀凡道:“道長可否見告法號?”

藍袍道人沉吟了一陣,道:“小施主,你的身份是………”

俞秀凡接道:“造化城主的貴賓。”

藍袍道人道:“貧道天星。”

俞秀凡道:“領教了。”語聲一頓,接道:“道長到此有多少時間,是否染上了毒癮。”

天星道人沉吟了一陣,笑道:“閣下詢問的這樣清楚,不知用心何在?”

俞秀凡道:“如是道長沒有見不得人的事情,爲什麼不肯回答在下的問話呢?”

天星道人皺皺眉頭,道:“小施主這般氣勢凌人,似乎是貧道非要回答你的問話不可了?”

俞秀凡突然一抱拳,道:“在下言語間多有得罪,道長不要見怪纔好!”

天星道人神情嚴肅,冷冷望了俞秀凡一眼,道:“閣下內蘊神華,外罩靈秀,應該是一位很受敬重的人,貧道身陷地獄,慚愧萬分;不過,貧道自信還沒有什麼不能告人的事……”語聲頓了一頓,接道:“貧道到此,已有七年八個月了,如非染上毒癮,自然不會到此;但我到此後,就發覺了那煙毒之害,所以很快戒絕,幸好我中毒不深,戒絕並非很難。”

俞秀凡道:“此後數年,道長處在這些煙香誘惑之下,一直未重新開戒過麼?”

www▪ тt kдn▪ ¢O

天星道人道:“這實在是一件很難忍耐的事,貧道有幾次痛苦掙扎,託天之助,貧道總算熬下來。”

俞秀凡道:“佩服,佩服!”

大星道人合掌當胸道:“客氣,客氣!”

俞秀凡道:“晚輩不宜多留,就此別過。”

天星道人道:“恕我不送了。”俞秀凡啓門而出,大步向外行去。白衣女不知隱在何處,快步追了上來,道:“這一次很快啊!”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怕姑娘等的不耐煩啊!”

白衣女嘆口氣,道:“貴賓,事實上,我無法控制自己。同時,我覺着貴賓要看,也應該多看看萬家別院。萬一你在未看到萬家別院之前,賤妾奉到令諭,那豈不使貴賓大失所望了。”

俞秀凡心中一動,暗道:“她再三強調那萬家別院,倒應該仔細看看了。”當下說道:

“現在,咱們就到萬家別院去。”白衣女子放快了腳步,道:“賤妾帶路。”

俞秀凡緊追身後,道:“姑娘!受人點滴之恩,應該涌泉以報,姑娘請隨便說一句暗語,記在心中,日後,也許有用得着的地方。”

白衣女子極是聰慧,思索了片刻,道:“地獄門戶爲君開。”

俞秀凡道:“‘引動一片佛光來’,姑娘,牢牢記着這兩句話。”

白衣女子嘆息一聲,道:“但願賤妾得有再聞此句之日。”

俞秀凡道:“你已經度過了無限的艱苦歲月,爲什麼不再忍耐一些時間?”

白衣女子道:“賤妾如大江中一滴秋雨,活着不多,死去不少,我擔心的是你。”

俞秀凡道:“我?”

白衣女子道:“是的,少俠是位有心人,也是地獄門內唯一受此厚禮的貴賓,你雖是有爲而來,但別忘了這也是城主有意的安排。”

談話之間,已到了萬家別院之前。萬家別院的勢氣,果然是與其他有些不同,燈光也似是更明亮一點。

白衣女子擊動門環,木門呀然大開。四個勁裝大漢,各抱鬼頭刀、一排橫裡攔住了去路。

白衣女子冷冷說道:“我奉命帶貴賓觀遊各方別院,請四位上告院主,善爲接待。”

左首一人,大量了俞秀凡一陣,道:“朋友,報個姓名上來!”

俞秀凡道:“區區俞秀凡。”

左首大漢道:“先請入院,容在下稟過院主。”當先帶路而入。

俞秀凡緩步行入院中,藉機打量一陣,只覺這地方的院落房舍,比起別處大了一倍還多,想來這別院中的人數,定比別處多上許多了。行到一座房舍前面,帶路人停下腳步,道:“貴賓請稍侯片刻,容我通報一聲。”

室門大開,兩個人相隨行了出來,當先一人,正是那手執鬼頭刀的大漢,一指俞秀凡道:“就是這一位了。”快步奔返原位。

緊隨那鬼頭刀大漢的身後,是一位年紀很輕的人,不過二十左右,穿着一件海青長衫,面目很英伎,只是面色上有些蒼白。

年輕人一抱拳,道:“俞少俠,家父在廳中恭候大駕。”

俞秀凡一拱子,道:“請教兄臺高性大名。”

年輕人笑一笑,道:“不敢當,兄弟海蛟。”

俞秀凡道:“領教了。”舉步行入了室中。

這雖然只是一座廂房,但比起那少林、武當掌門人住的地方,卻是大的很多了。一座下大不小的客廳,高燃着四支火燭,照的大廳中一片明亮如同白晝。正中間並排放着兩張太師椅,一個白髯垂胸身着青袍的老者,端坐在左面木椅上,一個白髮老摳,端坐在右面木椅之上。

俞秀凡一抱拳,道:“晚輩俞秀凡,見過兩位老前輩。”

青袍老者道:“俞少俠不用多禮.請坐!”

俞秀凡道:“晚輩謝坐,”退一步,在旁側木椅坐下。

青袍老者拂髯一笑,道:“老朽海長城,一側老伴唐梅。”

俞秀凡陡然間腦際中靈光一閃,想起了大哥艾九靈縱論江湖時,提過了海長城夫婦兩人。當下一欠身,道:“久仰兩位老前輩的大名,今日有緣拜識。”

海長城道:“不敢,不敢!俞少俠是……”

那跟進來的白衣女子,接道:“俞少俠是我們城主的貴賓。”

海長城道:“原來如此,老朽失敬了。”

俞秀凡道:“晚輩初出茅廬,識見不多,對地獄門中事務,更是感到新奇的很。”

海長城哈哈一笑,道:“難免,難免。就是老朽進入地獄門之前,也不知武林中有這麼一個地方。”

俞秀凡道:“老前輩到此很久了麼?”

海長城道:“時間不短了,八年多了。”

俞秀凡道:“老前輩是這萬家別院的院主?”

海長城道:“不錯。他們推舉老朽出來,此時此情之下,老朽也是義不容辭。”

俞秀凡道:“老前輩是否也曾染上過毒痛。”

海長城道:“是的。那是很難忍的一種痛苦,但也井非絕無克服的辦法,我們夫婦同時戒去了毒癮。”

俞秀凡一抱拳,道:“佩服,佩服!”

海長城微微一笑道:“好說,好說!貴賓還想知道些什麼?”聽口氣,顯然是海長城已把俞秀凡當作了造化城主派來的人。

長長吁一口氣,俞秀凡回顧了白衣女子一眼,道:“姑娘,可否請暫時迴避一下?”

白衣女子望了海城長和俞秀凡一眼,回身舉步而去。

俞秀凡回頭見白衣女子已走出大廳,乃正容道:“老前輩願否和在下深入些談談?”

海長城道:“在這幢房裡的人,都是老朽的心腹,你有什麼話,儘管請說。”

俞秀凡道:“晚輩想說明一件事,我不是造化城主派來的人。”

海長城笑一笑,道:“閣下是……”

俞秀凡接道:“我也應該是被害人之一。”

海長城呆了一呆,道:“你不是造化城主的貴賓麼?”

俞秀凡道:“我是被他們誘騙至此的貴賓。”

海長城道:“既是被誘騙到此,怎又能被擡舉爲貴賓身份?”

俞秀凡點點頭,道:“問的好!”於是簡明的把經過說了一遍。

海長城似是聽得很用心,聽完話點點頭,卻不發一言。

俞秀凡等了良久,不見對方說話,忍不住說道:“老前輩,可是不相信晚輩的話?”

海長城道:“相信。俞少俠說的很仔細,老朽豈有不信之理。”

俞秀凡心中暗道:“此老城府很深,只怕是很難在他口中套出什麼內情來。心中念轉,口中說道:“在下想聽聽老前輩的指示。”

海長城哈哈一笑,輕拂長髯道:“老朽在此,一住數年之久,如是有什麼好辦法,老朽豈不早用過了。”

俞秀凡道:“這麼說來,前輩對在下的話,是絕難相信了。”

海長城道:“俞少俠,你可能說的字字真實,但老朽無法相信。

就算是相信了,老朽也想不出對你有什麼幫助。”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在下並非求助而來,但老前輩是否願常駐於此呢?”

海長城道:“咱們夫婦加是真的放手向外衝出,能夠攔阻老朽的,只怕也沒有幾人。”

俞秀幾道:“那老前輩何以不走呢?”

海長城嘆息一聲道:“老朽兩子兩媳,和一位愛女,被他們留作人質。”語氣一變,道:“俞少俠,老朽奉告的已經很多了,咱們從此刻起別再談論老朽的事,”俞秀凡道:

“可惜的是在下除此之外,又想不出有什麼好談的了。”

海長城道:“天下萬物,無不可談,爲什麼一定要談老朽一家人呢?”

俞秀凡心中暗忖道:這老兒夫婦毒痛,都已戒除,卻又甘願留此,如若只爲他媳、女和兩子彼扣作人質,那也該想法子解救纔是。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但不知令郎,令媛和兩位媳婦何在?”

海長城怒道:“老夫說過了,不再談這件事,”俞秀凡道:“在下覺着,老前輩留此的原因,非得弄個明白不可。”

海長城咬牙說道:“閣下雖是貴賓身份,但也不能在萬家別院中太過放肆。”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如若你海老前輩很滿意目下這份院主之位,對在下這個貴賓,就該小心侍候纔對。”

海長城霍然起身咬牙切齒的說道:“你太狂了!”右手緩緩揚起,準備拍下。

那白髮老嶇突出掌封住了海長城的攻勢,道:“老頭兒,暫請忍耐一下,老身還要問他幾句。”

海長城冷哼一聲,坐了下去。

白髮老嶇目光轉註到俞秀凡身上,道:“到萬家別院之前,閣下已到過什麼別院?”

俞秀凡道:“不多,少林、武當、崑崙之外,就到了貴院。”

白髮老嶇道:“你都平安無事的走了出來?”

俞秀凡道:“談不上平安,但在下好好的到了萬家別院,總是不錯。”

海夫人頭上的自發,突然無風自動,片刻之後,一頭白髮忽然開始自行卷起。似乎是每一根頭髮,都像活的一樣。

俞秀凡心中暗暗震動,忖道:“力貫髮梢,可以傷人,已非容易,像這樣的舒捲自如,實是從未聽聞過的事情。”

海夫人道:“希望你能露一手,讓我們夫婦見識一下。”

俞秀凡目睹那海夫人白髮自行舒捲時,已心知難善了,但自己知道的太少了,艾九靈傳給他的武功,雖然是天下武術的精華,但那都是實用的武功,無法在不動手的情形下表露出來。但他很快地想到了”驚天三劍”,當下談淡一笑,道:“海夫人好高明的內功!未學後進,既承推愛,也只好從命了。”

海長城冷笑一聲,道:“夫人,瞧到沒有,這小子狂到什麼程度,真要和你比比苗頭了。”

海夫人淡淡一笑道:“江山代有才人出,也許這年輕人確有過人的能耐。”

俞秀凡道:“區區自然難和海夫人的深厚內功相比。”

海長城接道:“那你要表露什麼?”

俞秀凡道:“在下襬出一劍式,請兩位指點指點!”

海長城冷冷一笑,道:“擺一個劍式出來,那必然是天下足深奧的劍式了。”

俞秀凡笑一笑,道:“也許兩位的眼中,只是一種很普通的劍式。”

海長城道:“像閣下這樣擺個劍式……”話說了一半,突然住口不言。

原來,俞秀凡已然擺出了劍式。海夫人的臉色,突然間變的十分凝重,雙目盯住在俞秀凡樓出的劍式之上。

俞秀凡手中並沒有劍,只是用手擺出一個拿劍的姿式,左腿微屈,左手五指半握,手心上,有一種躍躍欲飛的氣勢。

海長城兩道銳利目光,也立刻彼那擺出的劍式所吸引。但見他口中唸唸有詞,右手不停的搖動,左擺右揮。俞秀凡一直是擺着那一個劍式,沒有改變,但那海長城卻連連改變手勢。片刻工夫,累得一頭大汗。

忽然間海長城兩隻手一齊動作,忽前忽後,推拒迎送,似是在和人搏殺一伍。海夫人雖然沒有舉動,但臉色卻十分難看。

過了約半盞茶的工夫,海夫人突然吼叫一聲!“住手!”

俞秀凡收起手勢,緩緩說道:“獻醜!獻醜!”

海長城驟然失去了目標,不停地揮舞着雙手,吃力地停了下來。舉手拭去臉上的汗水,綴緩說道:“這是什麼劍式?”

俞秀凡不理海長城,目光轉註到海夫人的臉上,道:“夫人,在下這劍式,還過得去吧?”

海夫人道:“貴賓很高明,咱們夫婦失敬了。”

俞秀凡一拱手,道:“海老前輩,在下想再談談老前輩和萬家別院的事,不知老前輩願否回答?”

海長城嘆口氣,道:“海蛟,看守在門外,任何人不許接近一丈之內。”

海蛟一欠身,退出室外。

海長城道:“少俠,萬家別院中情形不像其他別院那麼單純,老朽不得不小心一些。”

俞秀凡道:“現在,晚輩是否可以隨便問了?”

海長城道:“就憑少俠一身能耐,自然可以問了。”

俞秀凡道:“那位海絞兄弟,是老前輩的什麼人?”

海長城道:“是大子。也是一直追隨老朽身側的人。”

俞秀凡道:“老前輩是否試過救助子媳和千金?”

海長城搖搖頭,道:“沒有。因爲我們根本沒有試救他們的機會。”

俞秀凡道:“他們不在這人間地獄中麼?”

海長城道:“至少不在這座‘福壽大院’之內。”

俞秀凡道:“他們是否也染上了吸福壽膏的毒癮?”

海長城沉吟了一陣,道:“他們離此之時,毒癮還未完全戒除。

此刻,他們是否還在吸食,老朽不敢妄言。”

俞秀凡道:“幾時你才能和他見面?”

海長城道:“每年兩次。”

俞秀凡道:“沒有一定的時間麼?”

海長城道:“沒有。他們突然把老朽的子媳、小女,送回到萬家別院來,父子母女們會面不久,就匆匆分離。”

俞秀凡道:“老前輩沒有試過留下他們麼”海長城道:“自然是有,但他們告訴老朽,無法留下。”

俞秀凡嘆口氣,道:“老前輩,像令郎、令媛這樣遭遇的人,當今天下,不知有多少個。”

海長城道:“少俠的意思是……”

俞秀凡道,“在下想勸說兩位背離你們的組合,兩位願否答應?”

海長城道:“這題目太大了,老朽實有無法回答之感。”

俞秀凡道:“兩位在武林中時,必然是盛名顯赫的人物,如是兩位甘心留此,爲人所用,江湖上,還有些什麼人敢挺身而出呢?”

海夫人搖搖手,阻止了海長城答話,道:“少俠,你究意是什麼身份,怎會勸我們背離城主?”

俞秀凡道:“在下名不見經傳,說出來,兩位也不認識。但兩位如不願長年作階下之囚,在下願試助兩位一臂之力。”

海夫人道:“你怎麼幫助我們?”

第八回 義釋孝女 驚天劍譜第五回 初履江湖 故弄玄虛第五十二回 血拼城主 金筆大俠第四回 脫胎換骨 拜師學劍第三回 消弭隱患 伐毛洗髓第四回 脫胎換骨 拜師學劍第二十四回 柔情似水 百折不回第二回 客棧避禍 神刀卻敵第三十四回 爲虎作悵 力誅化身第四十五回 血影劍衛 步步兇險第二十二回 天龍禪唱 地獄奇女第一回 仗義救危 書生歷險第二十一回 鬼卒判官 斷魂狂人第四回 脫胎換骨 拜師學劍第一回 仗義救危 書生歷險第四十三回 妙手解毒 噩夢俱醒第三十九回 豪氣干雲 城下之盟第十四回 力挫劍士 大義凜然第二十六回 殲魔音教 春風仙子第四十四回 初傳密令 再現金牌第五十回 血腥行動 反客爲主第三十七回 針釵反正 殲四將軍第四十七回 力破重關 相峙不下第十九回 黑籍幽魂 萬家院主第三十五回 巧敗豹陣 誤陷羅網第十六回 欲擒放縱 劍主被囚第四十六回 少林傳警 僞冒掌門第二十七回 泥淖蓮花 棄暗投明第三十六回 虎落平陽 險渡色關第四十九回 肅清內奸 展開攻勢第三十八回 愈戰愈勇 城主現身第四十三回 妙手解毒 噩夢俱醒第二十二回 天龍禪唱 地獄奇女第五十二回 血拼城主 金筆大俠第二回 客棧避禍 神刀卻敵第十二回 徒勞無功 深情款款第三十五回 巧敗豹陣 誤陷羅網第四十二回 乘勢待機 發伏除奸第三十七回 針釵反正 殲四將軍第四回 脫胎換骨 拜師學劍第三十三回 驚天劍法 百招大戰第三十七回 針釵反正 殲四將軍第三十二回 城主化身 智勇無雙第十三回 誤中暗算 折服刀釵第二十一回 鬼卒判官 斷魂狂人第十二回 徒勞無功 深情款款第二十一回 鬼卒判官 斷魂狂人第四十九回 肅清內奸 展開攻勢第五十一回 誘敵深入 互傳絕藝第四十回 自作自受 賓館定策第十五回 語重心長 反道而行第四十二回 乘勢待機 發伏除奸第二十三回 出斷魂壘 飛輪四煞第三十二回 城主化身 智勇無雙第四十九回 肅清內奸 展開攻勢第十一回 勇過五關 璇璣宮主第三十六回 虎落平陽 險渡色關第四十四回 初傳密令 再現金牌第二回 客棧避禍 神刀卻敵第二十三回 出斷魂壘 飛輪四煞第五十二回 血拼城主 金筆大俠第十二回 徒勞無功 深情款款第四十回 自作自受 賓館定策第二十八回 過關斬將 破飛鈸陣第四十一回 重獲自由 陰險毒辣第十九回 黑籍幽魂 萬家院主第四回 脫胎換骨 拜師學劍第二十一回 鬼卒判官 斷魂狂人第二十八回 過關斬將 破飛鈸陣第十四回 力挫劍士 大義凜然第十一回 勇過五關 璇璣宮主第四十九回 肅清內奸 展開攻勢第三回 消弭隱患 伐毛洗髓第二十八回 過關斬將 破飛鈸陣第五十回 血腥行動 反客爲主第十三回 誤中暗算 折服刀釵第四十三回 妙手解毒 噩夢俱醒第十二回 徒勞無功 深情款款第十一回 勇過五關 璇璣宮主第三十四回 爲虎作悵 力誅化身第五回 初履江湖 故弄玄虛第三十六回 虎落平陽 險渡色關第三十一回 情重如山 直搗黃龍第五十回 血腥行動 反客爲主第四十九回 肅清內奸 展開攻勢第三十四回 爲虎作悵 力誅化身第三十六回 虎落平陽 險渡色關第十二回 徒勞無功 深情款款第三回 消弭隱患 伐毛洗髓第五十二回 血拼城主 金筆大俠第三十七回 針釵反正 殲四將軍第六回 首露奇功 再顯絕學第八回 義釋孝女 驚天劍譜第四十回 自作自受 賓館定策第十八回 地獄之門 全人大宴第四十回 自作自受 賓館定策第三十五回 巧敗豹陣 誤陷羅網第十三回 誤中暗算 折服刀釵
第八回 義釋孝女 驚天劍譜第五回 初履江湖 故弄玄虛第五十二回 血拼城主 金筆大俠第四回 脫胎換骨 拜師學劍第三回 消弭隱患 伐毛洗髓第四回 脫胎換骨 拜師學劍第二十四回 柔情似水 百折不回第二回 客棧避禍 神刀卻敵第三十四回 爲虎作悵 力誅化身第四十五回 血影劍衛 步步兇險第二十二回 天龍禪唱 地獄奇女第一回 仗義救危 書生歷險第二十一回 鬼卒判官 斷魂狂人第四回 脫胎換骨 拜師學劍第一回 仗義救危 書生歷險第四十三回 妙手解毒 噩夢俱醒第三十九回 豪氣干雲 城下之盟第十四回 力挫劍士 大義凜然第二十六回 殲魔音教 春風仙子第四十四回 初傳密令 再現金牌第五十回 血腥行動 反客爲主第三十七回 針釵反正 殲四將軍第四十七回 力破重關 相峙不下第十九回 黑籍幽魂 萬家院主第三十五回 巧敗豹陣 誤陷羅網第十六回 欲擒放縱 劍主被囚第四十六回 少林傳警 僞冒掌門第二十七回 泥淖蓮花 棄暗投明第三十六回 虎落平陽 險渡色關第四十九回 肅清內奸 展開攻勢第三十八回 愈戰愈勇 城主現身第四十三回 妙手解毒 噩夢俱醒第二十二回 天龍禪唱 地獄奇女第五十二回 血拼城主 金筆大俠第二回 客棧避禍 神刀卻敵第十二回 徒勞無功 深情款款第三十五回 巧敗豹陣 誤陷羅網第四十二回 乘勢待機 發伏除奸第三十七回 針釵反正 殲四將軍第四回 脫胎換骨 拜師學劍第三十三回 驚天劍法 百招大戰第三十七回 針釵反正 殲四將軍第三十二回 城主化身 智勇無雙第十三回 誤中暗算 折服刀釵第二十一回 鬼卒判官 斷魂狂人第十二回 徒勞無功 深情款款第二十一回 鬼卒判官 斷魂狂人第四十九回 肅清內奸 展開攻勢第五十一回 誘敵深入 互傳絕藝第四十回 自作自受 賓館定策第十五回 語重心長 反道而行第四十二回 乘勢待機 發伏除奸第二十三回 出斷魂壘 飛輪四煞第三十二回 城主化身 智勇無雙第四十九回 肅清內奸 展開攻勢第十一回 勇過五關 璇璣宮主第三十六回 虎落平陽 險渡色關第四十四回 初傳密令 再現金牌第二回 客棧避禍 神刀卻敵第二十三回 出斷魂壘 飛輪四煞第五十二回 血拼城主 金筆大俠第十二回 徒勞無功 深情款款第四十回 自作自受 賓館定策第二十八回 過關斬將 破飛鈸陣第四十一回 重獲自由 陰險毒辣第十九回 黑籍幽魂 萬家院主第四回 脫胎換骨 拜師學劍第二十一回 鬼卒判官 斷魂狂人第二十八回 過關斬將 破飛鈸陣第十四回 力挫劍士 大義凜然第十一回 勇過五關 璇璣宮主第四十九回 肅清內奸 展開攻勢第三回 消弭隱患 伐毛洗髓第二十八回 過關斬將 破飛鈸陣第五十回 血腥行動 反客爲主第十三回 誤中暗算 折服刀釵第四十三回 妙手解毒 噩夢俱醒第十二回 徒勞無功 深情款款第十一回 勇過五關 璇璣宮主第三十四回 爲虎作悵 力誅化身第五回 初履江湖 故弄玄虛第三十六回 虎落平陽 險渡色關第三十一回 情重如山 直搗黃龍第五十回 血腥行動 反客爲主第四十九回 肅清內奸 展開攻勢第三十四回 爲虎作悵 力誅化身第三十六回 虎落平陽 險渡色關第十二回 徒勞無功 深情款款第三回 消弭隱患 伐毛洗髓第五十二回 血拼城主 金筆大俠第三十七回 針釵反正 殲四將軍第六回 首露奇功 再顯絕學第八回 義釋孝女 驚天劍譜第四十回 自作自受 賓館定策第十八回 地獄之門 全人大宴第四十回 自作自受 賓館定策第三十五回 巧敗豹陣 誤陷羅網第十三回 誤中暗算 折服刀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