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秀凡道:“你不只一宗好處,但如一件大惡,百善難償。你說吧!什麼苦衷。”
桃花童子道:“我母親和姊姊,都被留作人質,如若我泄漏了什麼隱秘,家母和我姊姊,都將身受殘刑而死。”
俞秀凡哦了一聲,道:“果然是很大的難處。”
王尚道:“小桃童,咱們去救令堂和你姊姊出來。”
桃花童子搖怒頭,道:“談何容易。”
俞秀凡道:“我想令堂和令姊姊被囚之處,定然防守的十分嚴密,但如咱們有很精細的計劃,也並非全無可能。”
桃花童子道:“這個,這個,咱們的機會不大,幾乎可以說沒有機會。”
俞秀凡道:“小桃童,能不能說出令堂和令姊姊的囚禁之處?”
桃花童子道:“我……”
俞秀凡接道:“四野空曠,不見人蹤,你只要相信我們不會泄漏,何妨說來聽聽。再說,這也不算泄漏隱密啊!”
桃花童子嘆口氣,道:“公子,如此見愛,小的只好奉告了。”
略一沉吟,接道:“那是一處很隱密的山谷,谷中綠草長青,四季花開,有着很多的佈設,食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絞羅綢緞,病痛有良醫照顧,而且一年中有很多次花會,應該是人間樂土,世外桃源,我母親和我姊姊就住在那座山谷中。”
王尚道:“聽起來果然是好去處。”
俞秀凡道:“那裡面住有多少人?”
桃花童子道:“百戶人家。”
俞秀凡道:“都是那組合中最重要的人質了?”
桃花童子道:“不錯,百戶人家,過的是帝王生活,但也是隨時可能被各種酷刑處死的囚犯,他們的夫婿子女,要泄漏了隱密,或是犯了規戒,那戶人家,立時將遭各種酷刑而死。”
俞秀凡接道:“小桃童,那些人質,不是老弱幼小,就是婦道人家了?”
桃花童子道:“是的,公子明察。”
俞秀凡道:“他們會不會武功?”
杉噸重子道:“也有會武功的人,但入谷之前,必先廢去武功。”
俞秀凡道:“要是他們的子婿爲你們那神秘組合戰死,那一家人質,又如何處置?”
桃花重子道:“贈送黃金百兩,白銀三千兩,移出秘谷。”
俞秀凡道:“送往何處?”
桃花童子道:“很難說,江南江北,因人而異,大都離開原籍,越遠越好。”
俞秀凡道:“他們不會說出去麼?”
桃花童子道,“不會,他們看到過那用刑的殘酷,知道泄漏了隱密之後的悲慘遭遇。”
俞秀凡道:“黃金和白銀,都是當衆發給了,是麼?”
桃花童子道:“是的,全谷中人,都可看到。”
俞秀凡道:“是否有人見到過那些出谷的人呢?”
桃花童子一怔,道:“沒有人見過,但谷中早有說明,任何人收到谷中的金銀,就算和這個組合完全脫離了關係,從此之後,只要你不提這個組合中的事情,任何人都不會再找你的麻煩。”
俞秀凡道:“小桃童,那座世外桃源的秘谷,有不少人要遷移出去了吧?”
桃花童子道:“近三年來,大約有二十幾家吧。”
俞秀凡道:“不算太多,但應該明白,那都是貴組合中最重要的人,三年來,死了二十幾個,那已是很驚人的數字了。”
語聲微頓,接道:“那些人,自然不會像你這樣年輕,但我想他們都是壯年,他們都有一身很好的武功,犧牲如此重大,必然在做着極端危險的事。”
桃花童子嘆口氣,但卻沒有接言。
俞秀凡緩緩接道:“再說那些遷出那神秘谷的人吧!我相信你們那個組合,不會在乎那百兩黃金和三千兩白銀,們婦道人家和老弱童子,通常又是最不會保守隱。很的人,他們初離山谷,也許會記憶那些殘酷的刑罰,不敢泄漏,但如經過了三五年後,他們就不會再記着這些。但武林中卻一直沒有聽到你們這神秘組合的傳說,這證明了你們保守機密的方法十分成功,最成功的保密方法,就是讓他們永遠沒有說話的機會。”
桃花童子心頭一震,道:“公子是說他們都死了。”
俞秀凡道:“如是他們都好好的活着,江湖上早有貴組合這個傳說了。”
桃花童子呆了一呆,道:“這個,這個……”
王尚冷冷接道:“小桃童,我覺得公子說的話十分有理,你如不信,那就不妨去試試。”
桃花童子道:“如何一個試法。”
王尚道:“你裝死,看看他們如何處置你母親、姊姊?”
桃花童子道:“公子,我有些相信你的話了。”
俞秀凡道:“小桃童,你是否相信我的武功,能夠闖過那秘谷外面的埋伏和對付那些守衛的人?”
桃花童子點點頭,道:“相信。”
俞秀凡道:“和我們合作,先查證一下,那些遷移出谷的婦孺老幼,是否還活在世上。
如若他們還話着,我們決不勸你脫離。加若他們死了,咱們就想法子救令堂和你的姊姊出來。因爲,你有一天會爲他們而死。你活着是爲了保護你母親姊姊,但你死了,他們卻要陪你而死。”
桃花童子沉吟了良久,才點點頭道:“在沒有證明這件事前,希望三位都別再逼問我什麼。”
俞秀凡道:“一句話。小桃童,英雄和姦雄,君子和小人,你很快就會分辨明白。”
桃花童嘆口氣。怯懦的說道:“公子,小的可否請教幾件事?”
俞秀凡道:“可以。你問吧!”
桃花童子道:“公子究竟出身什麼門派,練成了那一身詭異莫測的武功?”
俞秀凡道:“我沒有門派,所以也不受任何門規的束縛。”
桃花童子道:“公子在江湖上走動,總不會全無目的吧?”
俞秀凡道:“說了你也許不信,我沒有一定的目的,但我在找事情做。”語聲微微頓了一頓,道:“前次去湘西五毒門,此次來璇璣宮,你應該瞧出來,我有些什麼用心,一時的好奇而已。不過,我確在找事情,像你小桃童的事,就是我自己找的。”
想一想,桃花童子覺得俞秀凡說的很對,緩緩應道:“也許你說的都是真的。”俞秀凡微微一笑,道:“本來就不假,希望你相信我的話。”
桃花童子道:“我如不自作聰明,跟你同來,也許不會有這樣的事了。”
王尚道:“什麼事?小桃童,請別誤會咱們公子,他完全是一片好心。”
桃花童子道:“我知道,但我必須維護家母和姊姊的安全,能讓他們多話一天,我就全力以赴。”
俞秀凡道:“小桃童,這不是辦法,你知‘飲鴆止渴’這句話吧?”
桃花童子道:“我明白,但我不能冒險。”
王尚突然嘆口氣,道:“看來,咱們是很難說服你了,但至少你也不能再騙我。呵了。”
桃花童子道:“我不會,嚴格的說,現在我已經犯了可處死刑的罪過。”
王尚笑一笑道:“這麼嚴酷的規戒,自然不會是什麼好的組合了,再說,你根本沒有違犯什麼規戒,你只是回去探視一下你的母親。”
俞秀凡道:“王尚,咱們談談別的吧!”
桃花童子道:“有人來了。”
俞秀凡招頭看去,果見一人迎面行來,不大工夫,己到了幾人身前,正是璇璣宮的外務總管郭華堂。
王尚一橫身,攔住去路,道:“郭總管,想不到啊!咱們會在璇璣宮外面碰上。”
郭華堂道:“有什麼想不到的,我郭某人經常宮外走動辦事。”
俞秀凡喝退王尚,拱手笑道:“郭總管,沒有想到咱們這麼快就離開了貴宮吧?”
郭華堂神色間流露出一絲不安,但很快的恢復了鎮靜,道:“諸位能夠脫出璇璣宮,在下確有些意外。”
俞秀凡笑一笑,道:“璇璣宮機關重重,咱們怎能闖得出來?”
郭華堂接道:“那麼諸位怎麼出來的呢?”
桃花童子接道:“咱們公子闖過了五關,接受了貴宮的招待,由貴宮主派內務總管荊鳳姑娘,送我們離開了貴宮。”
郭華堂哦了一聲,道:“貴公子闖過了五關?”
王尚冷冷說道:“你好像有些不信?”
郭華堂道:“這些年來,從沒有一個人能夠闖過五關,貴公子能夠闖得過去,那是唯一闖過去的人了。”
俞秀凡道:“郭總管此番獨自離宮,又匆匆而返,想必有什麼重大之事了?”
郭華堂沉吟了一陣,道:“俞少俠,這是本宮的私事,恕在下不便奉告。”
俞秀凡一閃身,道:“郭總管如有什麼疑難之處,在下也就不便多問。”
郭華堂輕輕嘆息一聲,道:“諸位好走,山道多險,最好能小心一些。”說完話,突然放開了腳步,大步而去。
望着郭華堂的背影消失,俞秀凡突然回顧着桃花童子,道:“小桃童,那郭華堂最後一句活,用心何在?”
桃花童子道:“他告訴咱們山道多險,那是暗示我們前途有警。”
俞秀凡沉吟了一陣,道:“會不會是你認識的人?”
桃花童子似是未料到俞秀凡會有此一向,不禁一呆,道:“這個,這個,小的不敢驟作斷言。”
俞秀凡道:“小桃童,你應該怎麼作,還照你的方法施爲。不過,我希望你想辦法暗中通知我們一下。”
桃花童子點點頭,道:“在下如此,那就是不認識之人,如是認識,我就沒有什麼動作了。”
一面說,一面伸手作了一個記號。
俞秀凡笑一笑,道:“小桃童,你不認識,也可能是你們的人啊!”
杉腕童子道:“是的,公子,我們的人很多,所以,我不一定都認識。”
俞秀凡道:“如是我殺了他們,你是否要出手援救?”
桃花童子道:“我不會過問。不過,只能說是我們的人的機會很大,但並非一定是我們的人,這一點,公子要小心處置,免得殺錯了人。”
俞秀凡道:“我如殺一個,那人必有非死不可的罪惡;再不然,就是殺了他,可以救更多的人。”目光轉到王翔、王尚的臉上,接道:“你們記着,再遇上敵人時,不可輕易出手,要聽我的令諭行事。”
兩個一欠身,齊齊應道:“咱們聽從大哥的吩咐。”
對桃花童子多一份瞭解,俞秀凡的內心就多了一份沉重,對這位胸羅龐雜的年輕人,俞秀凡確有幾分愛護之心,希望能以潛移默化的力量,把他渡化過來,使他胸存仁義。
桃花童子似是有着很沉重的心事,一向都由他走在前面帶路,這一次,卻走在後面。看他愁苦容色,王尚也不好再催他帶路。
行了數十里,到一處十字路口,這地方正是出山進山的歇腳之處。這地方有兩座茶棚,就山勢搭蓋在兩惻大樹下面。草棚很簡陋,裡面除了幾張木桌,竹椅之外。別無陳設。
出入山口,此爲必經之地,而且,來往之人,都翻超過幾重山峰,到這裡,就算不覺餓,亦必口渴難忍,走這條路口的人,十之八九都在此停下用點茶水。山泉煮成的茶水,蓄於大缸中,不冷不熱,雖非可口香茗,但在長行疲倦之下,進一大碗,卻有解渴舒暢之感。
俞秀凡行人甫側一座茶棚中,笑道:“記得咱們進山時,在對面歇腳,不能厚此薄彼。”
桃花童子神情一直很沉重,悄然在一側坐下,除非是逼着他答話之外,一直不多開口。
一個三十四,五的茶夥訃,笑着由棚內行出來,道:“四位怎麼樣,吃饅頭,還是先喝口茶。”
俞秀凡道:“先喝碗茶吧!”
茶夥計行入棚內,片刻間,端着一個大木盤行了出來,四個粗瓷大海碗,滿滿的四碗茶。這等地方,對客人也沒有什麼親切招呼,茶夥計放下四碗茶,立刻去做自己的事。
這一陣行走,王翔、王尚都有些口渴,端起茶碗,大口喝了下去。茶葉雖非名品,但泉水卻是上佳之質,自有一股清香。
俞秀凡端起茶碗,正想喝下,瞥見桃花童子靜坐未動,望着面前的茶碗出神,不禁心中一動:“小桃童,你不喝茶?”
桃花童子道:“喝,喝。”打出了約好的暗記。
俞秀凡回頭看時,王翔、王尚,早已把兩大碗茶喝一個點滴不剩。想阻止已來不及。眼看大錯已鑄,俞秀凡反而冷靜下來。
讀過萬卷書,再加上天賦的才意,彌補了他閱歷不足的缺憾,隨手抓過一個蒼蠅,投入茶中,高聲叫道:“夥計,我這碗茶裡,怎麼有個大蒼蠅。”側目一顧,只見桃花童子也喝乾了一大碗茶。
王尚霍然起身,道:“真的!”但聞茶夥計應道:“不可能吧!茶缸上加着蓋子。”一面說話,一面快步行了過來。
俞秀凡揮揮手,示意王尚坐下,緩緩說道:“你過來瞧瞧看。”
茶夥計行近木桌,果然見茶碗裡浮着一個大蒼蠅,一皺眉頭,道:“怪啦,剛纔沒有啊!”一面目光微轉,已看到王翔、王尚已喝完碗中茶水,心中落實了不少。
俞秀凡嘆口氣,道:“這碗茶還能喝麼?”
奈夥計笑道:“我給你換一碗,咱們山裡人,有句俗話說,不於不淨,吃了役病。”端起茶碗,地上潑去。
俞秀凡一伸手,抓住了茶夥計的右腕,但那茶夥計動作很快,右腕被抓時,已然潑出去大半碗茶,那隻大蒼蠅已彼潑了出去。
茶夥計臉色一變:“客官,這山窩裡一座茶棚。比不得大鎮府城,人手少,難。衡有錯,我替你再換一碗就是。你這是幹什麼?”
俞秀凡看看還有大半碗餘茶,笑一笑,道:“你夥計已經出好了題目,在下就照題做文章了。”
茶夥計道:“我沒有讀過書,不懂文章。”
俞秀凡道:“山裡人不怕髒,而且吃了沒病,這碗茶倒了太可惜,小夥計何不把它吃下去。”
茶夥計哦了一聲,道:“山泉不遠,茶葉是自己採的,米麪貴重,茶水卻不算什麼!”
俞秀凡道:“夠了,朋友,喝下去吧!”
這時,王翔、王尚也意識到事情不對,齊齊站起了身子。
俞秀凡搖搖頭,道:“你們坐着,事情剛開始,你們三個可能中了立刻發作的奇毒,也可能是慢性毒藥,不管什麼毒,但一定很厲害,不可擅提真氣,促使行毒。”
王翎、王尚相顧愕然,想不到在這地方,會被人下了毒。
茶夥計哈哈一笑,道:“這位小兄弟,你可真夠精明啊,我自覺沒有露出一點破綻,告訴我,你是怎麼瞧出來的?”
俞秀凡道:“時間正長,你先喝了這半碗茶,咱們再慢慢的談。”
茶夥計道:“如是我不喝呢?”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朋友,你不敢用光明正大的手段對付我們,大約是心中有些顧慮,對麼?”
茶夥汁笑道:“你姓俞,叫秀凡,對麼?”
俞秀凡道:“看起來,你們已經把我們的底細摸的很清楚了。”
茶夥計蒽了一聲,道:“不錯,咱們瞭解你俞秀凡是一位很講義氣的人,你不會不顧慮他們三位的生死。”
俞秀凡道:“是啊!這確是一個很嚴重的威脅。”
茶夥計有些得意的笑道:“如是你能夠早一些時間發現,情勢也許會大不相同了。”
俞秀凡道:“幸好,現在還發覺的不算太晚。”
茶夥計心頭微微一震,道:“我不相信,你會不顧及他們三人的生死。”
俞秀凡道:“我很着重他們三人的生死,所以他們最好是不要死,那對你很不利,那將使我滿腔的怒火,全部發泄在你閣下的身上,分筋錯骨,生剝寸刮。想來那滋味也不好受。”他已瞭解了不少江湖伎倆,威嚇也是手段之一。
但這茶夥什很冷靜,笑一笑,道:“如若你俞少俠希望他們三個活下去,最好也別讓我死了。他們服的是一種很奇烈的毒藥,很可能在片刻之後,毒性就要發作,毒發之後,如不能很快的服下一粒中和性的丹丸,那會很快的死亡。”
俞秀凡道:“那丹九有多久的時效?”
茶夥計道:“一天,十二個時辰。”
俞秀凡道:“就算服過解毒的丹藥,一日後,毒性還會發作。”
茶夥計道:“不錯,我有十二粒丹丸,可使他們四日不死,但我們要去一個地方,這需要三日的行程。”
俞秀凡道:“多了一天的藥量,顯見貴上十分仁慈。”
茶火計道:“因爲十二粒中有你三粒,但你太精明瞭,竟然瞧出茶中有毒。”
俞秀凡道:“誇獎,誇獎,但不知那十二粒丹九,現在何處?”
茶夥計道:“就在我的身上,不過,只有四粒。”
俞秀凡道:“爲什麼?”
茶夥計道:“因爲,我們行程很緊促,每一天的路程,都早已算好,另外的藥九,只要咱們能按期到站,他們良會派人送上。”
俞秀凡道:“很高明的辦法。就算殺了你,也無法替他們取得四日的解藥。”
茶夥什道:“防人之心不可無,在下一步失錯,就可能送了性命,所以不得不小心一些。”
俞秀凡道:“他們什麼時間毒性發作?”
茶夥計道:“快了,再過片刻就發作了。”
俞秀凡道:“一旦毒性發作,定然十分痛苦了?”
茶夥計道:“大概是吧!至少不會太舒服。”
俞秀凡突然伸手一指,點了茶夥計兩處穴道,笑道:“我牽着你的手腕,看起來不大雅觀,咱們坐着談吧!”
茶夥計苦笑一下,在俞秀凡對面坐下,道:“俞少俠是否準備去瞧瞧?”
俞秀凡道:“在下不去,只怕你作不了主!”
奈夥計道:“在下第一件要務,就是要把你帶去。”
俞秀凡道:“看來你會如願以償了?”
茶夥計笑一笑,道:“可以給他們服藥,咱們還得立刻上路。”
俞秀凡轉頭望去,只見王翔,王尚閉目而坐,頭上汗珠如雨,滾滾而下,似是他們正在忍着很大的痛苦。再見小桃童時。
也是一樣。
輕輕嘆一口氣,俞秀凡緩緩說道:“給他們解藥。”
茶夥計緩緩站起身子,走幾步竟和常人無異,心中暗暗高興,忖道:看起來,他好像忘記了點我穴道。
取出一個玉瓶,打開了個瓶塞,倒出了三粒丹丸,分別送在王翔、王尚、桃花童子的面前。桃花童子當先拿起藥丸,吞了下去。王翔。王尚,分別服下藥丸。
茶夥計笑了笑,回到俞秀凡的身前,揚起手中的玉瓶,道:“俞少俠如若不相信在下的話,不妨打開玉瓶瞧瞧,這玉瓶中還有一粒藥丸。”
俞秀凡淡淡一笑,伸手接過玉瓶,打開一看,裡面果然只餘一粒藥丸,順手藏人懷中,道:“多謝了。”
茶夥計愣一愣,道:“你………”
俞秀凡帶笑道:“閣下不是要把這粒藥丸送給我麼?”
茶夥計道:“在下只是讓你瞧瞧,以釋你心中之疑。其實,你拿去了這粒藥丸,也沒有什麼關係,一則,這丸藥只有一天效用;二則,你們有三個人中毒,一粒丸藥,也無法同救三人。”
俞秀凡笑一笑,沒有答話。他的沉着,冷靜,簡直使那茶夥訃有着一種莫惻高深的感覺。重重的咳了一聲,道:“我想咱們應該早些上路了。”
俞秀凡道:“可以。不過,他們都中了毒,想是不易長途奔走,你是否準備了代步?”
茶秋計道:“行程很緊促;所以,咱們還是早些上路的好。至於代步麼,在下抱歉,沒有準備。”
俞秀凡笑一笑,道:“那很好,只要你朋友能捱得下去,我想他們都可以捱得下去,”
茶夥什自覺穴道無傷,冷笑一聲,道:“試試看吧!”轉身向前行去。
俞秀凡目光一掠王翔,王尚等,笑道:“你們覺得怎麼樣了。”
王尚道:“服藥之後,逐漸發作的毒性,己被壓制下去,現在身體如常,並無不適之感。”
俞秀凡嗯了一聲,道:“咱們上路吧!”
茶夥計大步向前行去。俞秀凡一側身,讓王翔、王尚、桃花童子等走在前面,自己卻走在最後。帶路的茶夥計愈行愈快,一口氣走出了十幾里路。但在越過一座嶺脊之後,突然慢了下去,頭上也開始滾落下汗水。
王尚心中有些奇怪,這人明明是一身武功,怎的走了這一點路,就累的汗流俠背呢,心念轉動之間,那茶夥計突然蹲了下來。
王尚冷笑一聲,道:“朋友,怎麼不向前走了?”
那茶夥汁雙手捧腹,咬着牙齒,似是在忍耐着無比的痛苦。
冷冷的望了王尚一眼,道:“那姓俞的小子,在我身上,動了什麼手腳。”
王尚一擡腳,茶夥計發出一聲慘叫,滾出了八九尺遠。這一腳力道很重,茶夥計翻滾出八九尺後,嘴角間流出了兩行鮮血。
王尚一跨步,左腳擡起,踏在茶夥計的前胸之上,怒聲說道:“你小子聽着,你可以對我們下毒,但你不能出言傷害我們公子。”
俞秀凡緩步行了過來,道:“王尚;別打他,他傷穴發作,比常人更脆弱,任何一點傷害,都會給他很大的痛苦。”
目光轉到茶夥計的臉上,緩綴說道:“看來,咱們非得準備一些代步了。”
茶隊計道:“你在我身上做了什麼手腳,使我失去了一身武功?”
俞秀凡道:“我可以告訴你,不過,你得先回答我幾件事。”
茶夥計道:“什麼事,快些說。”雙手抱腹,口角流血,汗珠和淚水,一齊滾落下來。
俞秀凡道:“你既有一身武功,那自然不是賣茶的夥汁了,你老兄怎麼稱呼?”茶夥計道:“冷麪虎徐然。”
俞秀凡道:“你帶我們到什麼地方去。”
徐然道:“不知道,我只帶你們到第一站。”
俞秀凡沉吟了一陣,道:“我相信你沒有說謊。”
徐然道:“可以告訴我了,你動的什麼手腳?”
俞秀凡道:“你中的定時封穴,這手法有一個最大的缺點,就是不能擅自運氣,多動真氣,立到促使傷穴發作。”突然動手在徐然身上拍上兩掌。
徐然痛苦頓消,長長吁一口氣,道:“不會好麼?”
俞秀凡道:“不會好,除非有一個高明人物,解開你被封的穴道。”
徐然道:“不解它又將如何?”
俞秀凡道:“你中的四天封穴,四天之後,傷穴開始發作。全身血液聚於一處,痛苦莫可名狀,比剛纔那滋味還要難受,再三日。傷穴崩裂而死。”
徐然呆了一呆,道:“好惡毒的手法。”
俞秀凡道:“很可嘆的是,我不太仁慈。我喜歡以殺止殺,以牙還牙,你對我。呵下毒,我封你穴道,似乎是我們並沒有佔先。”
徐然道:“就算我死吧。也不過是一條命,你們三個換一個。照你的說法,不算沾光。”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朋友,看樣子,你作不了什麼主。他們要你死,你就不能話。
我們的生死,你更是無能控制,說穿了,你不過是一個聽命行事的奴才。”徐然臉色大變,說不出一句活來。
俞秀凡笑一笑,道:“咱們現在可以走了。”
徐然緩緩站起身,舉步行去。
俞秀凡看他走的十分小心,頗有舉步維艱之苦,輕輕咳了一聲,道:“徐兄,不用太小心,照你平常的走法,只要不提真氣,就不會引發傷穴。”
又行了兩個時辰,到了一處鎮集之上,人人都走的十分輕鬆,只有徐然流了一頭大汗。
原來,他不敢運氣行動,走的疲倦不堪。
在鎮集上吃過東西,徐然找店夥計商量,重金僱了一輛馬車趕路。俞秀凡等本有馬匹寄在山下,但因去路不同,只好棄之不取。這輛篷車很舊,但卻是常年趕路的設計。奔行很快。
王尚和徐然坐在一起,一路上給了徐然不少苦頭吃,徐然因不敢運氣,只好強自忍耐下去。
車走大道,繞了不少路程,只好連夜趕路。=第二夭中午時分,又到了一座鎮集之上。
徐然帶着他們,直行人了一座私人的宅院中去。大廳中早已備好了酒菜,卻不見宅院主人出迎,只有兩個四十左右的中年婦人,招呼幾人吃喝。
直待用過酒飯。纔有一個身着青衣的年輕少女,緩步行人廳中,輕揮玉手,道:“諸位對不起啦,從現在開始,諸位都要加上一點東西。”
俞秀凡道:“加什麼?”
年輕少女道:“眼罩。一種設計很精巧的眼罩,戴上去很舒服。但卻無法見外。烘的景物。”
俞秀凡道:“一定要戴麼?”
年輕少女道:“是的,請位請戴上之後,校好立刻奉上解藥,登車上路,不過那是一輛很豪華的篷車,也很寬大,行速極快,諸位不會有辛苦之感。”
俞秀凡略一沉吟,道:“什麼人陪我們去?”
青衣少女道:“校好奉陪諸位。”
俞秀凡道:“你先給解藥吧!”
這時,徐然和那少女低聲談了數語,青衣少女立刻從身上取過一個玉瓶,分給了王翔、王尚。桃花童子各一粒解藥。然後,回眸對俞秀凡頷首一笑,道:“原來閣下是一個很難對付的人。”
俞秀凡冷冷的說道:“那位徐兄,想都奉告你姑娘了,我俞某人忍辱負重,已經盡到了最大的耐心,希望姑娘能夠守住分寸,免得鬧一個血流五步的慘劇。”
青衣少女點點頭,道:“我知道你難纏,年輕氣盛,而且又很具才智,是一個軟硬都不吃的人。”
俞秀凡道:“姑娘誇獎了。在下也許真的很難纏,不過倒有一個字,可以使在下服輸。”
青衣少女道:“請問那是一個什麼字?”
俞秀凡誼:“理。理必含道,有道理的事,在下是一向遵服。”
青衣少女點點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如若不是一個很難對付的人,也許用不着我來。”
俞秀凡冷然一笑,道:“姑娘很自負。”
青衣少女道:“不過,他們還是低估了你,不曉得你竟未喝下那杯毒茶。”
俞秀凡道:“就算喝了那杯毒茶,也未必就能毒死我。”
青衣少女道:“這一點不用倔強,那是天下的至毒,沒有人能逃過毒發而死的。狐運,不論你有多麼精純的內功,而且除了特製的解藥外,沒有另一種解藥能夠解去身中之毒。俞少俠如是喜愛冒險,希望你別冒這個險。三個人,三條命!”
俞秀凡道:“我想取得解藥的地方,定然是兇險萬狀了。”
青衣少女道:“不錯,那地方有如銅牆,牢不可破,任何人到那裡,只有兩條路走。”
俞秀凡道:“請教是什麼樣子的兩條路?”
青衣少女道:“一個是屈己從勢;改變志願;一個是受折膺而死。”
俞秀凡道:“我想在那裡還可遇上貴組合中身份較高的人。”
青衣少女道:“你推斷的很正確。”
俞秀凡道:“姑娘送我們到下一站麼?”
青衣少女搖搖頭,道:“我們改變了計劃,由校好陪諸位直放我們要去的地方。”
俞秀凡道:“姑娘玉瓶中的解藥………”
青衣少女道:“還有兩粒,他們可以多撐一天,”俞秀凡道:“算的果然是十分精細,在下多收了一顆藥丸。你們也算出來了。”
青衣少女道:“校好是一位不太相信巧合的人,巧合的事,人生一世,難得幾回,所以敝組合一向注重算計。”舉起手中的王瓶,接道:“俞少俠是否想看看玉瓶中的藥物?”
俞秀凡取出懷中一粒丹丸,笑一笑,道:“是姑娘保管呢,還是交給在下保管?”
青衣少女略一沉吟,把王瓶送到俞秀凡的手中,笑道:“俞少俠保管,也許更放心一些。”
俞秀凡也不客氣,接過玉瓶,打開看了一看,把手中一粒丹丸,也放人玉瓶,放入袋中。笑道:“好吧!姑娘盛情區區生受了。”
青衣少女嘆了口氣,道:“可以上路了麼?”
俞秀凡點點頭,道:“可以走了。”
徐然突然一橫身,攔住了俞秀凡道:“俞少俠,咱們分手在即,少俠可以解開我被封的穴道了。”
俞秀凡笑一笑,道:“徐兄,怎不同往一行?”
徐然道:“俞少俠,徐某人沒有這個身份。”
俞秀凡嗯了一聲,道:“這麼說來,這位姑娘的身份,高過你徐兄很多了。”
青衣少女道:“我是奉派接你們的特使,身份有些不同。”
俞秀凡道:“徐兄,很抱歉,我早說過了,我不太仁慈。你還是跟着去吧!等我們取到解藥,在下會爲你解穴。”
徐然急道:“你認爲真的能取得解……”忽的發覺失言,立時住口不言。
俞秀凡道:“爲什麼取不到呢?可是那裡沒有解藥。”
青衣少女道:“解藥倒有,不會很容易取到手中,俞少俠可是有些怕了?”
俞秀凡道:“江湖上爾虞我詐,但也該有個限度,不能險詐到下流之境。不論那地方危險到什麼程度,那是貴方的佈置,但如那裡沒有解藥,那就不是險詐而是謊言了。”
青衣少女笑一笑,道:“這個,你可以放心。到時間,我們先拿解藥給你瞧過。”
俞秀凡道:“如若在下無法相信姑娘,那就得自己準備一下了。”目光轉到徐然的身上,道:“要我爲你解去被封的穴道,只有一個法子。”
徐然道:“什麼法子?”
俞秀凡道:“你在我們身上下的毒藥,還有沒有?”
徐然道:“解藥沒有,毒藥還有一些。”
俞秀凡道:“拿出來,我就解開你被封的穴道。”
徐然回顧了那青衣少女一眼,滿臉誠惶誠恐之色。
膏衣少女笑一笑,誼:“拿出來,俞少俠才智絕倫,你用不着耍花樣。”
徐然應了一聲,取出一個小包,解開了一層又一層的白絞。
最後一塊紅綢中,包着一點白色的粉未。
俞秀凡把藥調在一杯茶中,笑道:“姑娘,喝下去!”
徐然呆了一呆,道:“你這是……”
俞秀凡道:“那封穴發作的痛苦,徐兄沒有忘記吧!”
青衣少女一揮手,接道:“徐然,你最好別管閒事。”
徐然嘆口氣退到一側。
俞秀凡道:“姑娘請把這杯茶喝下如何?”
青衣少女道:“可以,不過我沒有解藥。”
俞秀凡道:“我多了一粒。”
青衣少女道:“那不夠,咱們還有兩天兩夜的行程,必得有兩位解藥才成。”
俞秀凡道:“我相信,貴組合一定有特殊的傳訊之法,你姑娘以特使身份,如若中了毒,自然會想法子叫他們多送來一粒解藥了。”
青衣少女道:“說的倒也有理。”端起茶杯,一飲而盡道:“可以給我解藥了。”
俞秀凡笑一笑,道:“毒發之時,才服解藥,是否還來的及。”
青衣少女點點頭,道:“來得及,俞少俠,你是個很細密的人。”
俞秀凡道:“實在很抱歉,我們的處境太險惡,我不得不小心一些應付。”
青衣少女道:“大約在一頓飯工夫左右,我服下的毒藥,就要發作了。希望你能及時給我服用解藥纔好。”
俞秀凡神色突然變的十分嚴肅,冷冷說道:“姑娘既然知曉了我是謹慎的人,希望你別耍花樣,那會造成很大的遺憾。”
青衣少女道:“俞少俠可是在嚇唬我麼?”
俞秀凡道:“我說的老實請,因爲我出劍太快。”
青農少女道:“可不可以讓我們開一次眼界。”
俞秀凡道:“不教而殺爲之虐。能讓你們先見識一下也好,不過要你姑娘出個題目了。”
青衣少女道:“校好善用飛刀,而且也相當快,但不知俞少俠的快劍如何?”
俞秀凡道:“那不難證明,姑娘施用飛刀,在下用劍,不妨求證一下。”
青衣少女道:“校好不容這面對面搏殺,一個失神,即將鬧成血淋淋的局面。”俞秀凡道:“姑娘的意思是……”
青衣少女隨手取出一枚制錢,斜裡拋起,雙手一探腰際,隨即揚起兩柄柳葉刀,後發先至,波波兩聲,釘在牆壁上,那枚制錢正落在雙刀之間,架在刀上。
俞秀凡道:“好刀法。”
青衣少女笑一笑,道:“獻醜,獻醜!”
俞秀凡暗暗吸一口氣,忖道:她停身之處,距離牆壁不過一丈三四,拋出制錢,再拔雙刀,釘在壁間,制錢先發後至,落在雙刀之間,速度、巧勁,都己到爐火純青之境,真是了得,我如不能把她鎮壓下去,這一路只怕是很難平安了。心中雖有此念,但卻又全元把握。
但事已逼上了頭,無法推辭,卻又想不出一個表達出快劍的方法。
正忖恩間,忽見一隻蒼蠅飛了進來,心中一動,拔劍劈去……夯有人看清他拔劍的動作,只見劍光一閃,那蒼蠅跌落在桌面之上,分成了四半。
青衣少女呆了一呆道:“果然很高明。”伸手拔出飛刀,藏入懷中,笑道:“咱們上路吧!”
俞秀凡招過徐然,解了他被封的穴道。
室外果然早已停了一輛豪華大馬車,車中放着六個帶着靠背、抉手的木椅,上。烘鋪着黃緞子椅墊。六張木椅,分成了三排。王翔。王尚坐在最後一排,桃花童子獨自坐在第二排,青衣少女大約是爲避嫌,和俞秀凡並坐在第一排中。
趕車的是一個穿着藍衫的老者,放下了垂簾,立對面鞭馳車。這是一輛特製的篷車,行馳起來十分快速。
青衣少女輕輕嘆日氣,道:“俞少俠,我這一生中,從沒有這樣遷就過人,自己喝下了一杯毒藥。”
俞秀凡道:“這麼說來,在下是很榮幸了。”
青衣少女笑一笑,道:“俞少俠如不信,不妨在江湖上打聽一下,刀釵冷萍是什麼樣一個人?”
俞秀凡道:“四大金鋇之一。”
冷萍微微一笑,道:“原來你知道了。”
俞秀凡道:“那真是可惜的很,姑娘一世英名,只怕要死在自己飲下那杯毒茶之下了。”
冷萍道:“你不是告訴我多一粒解藥麼?”
俞秀凡道:“本來是多一粒,但你們都算的太精了,結果,你應該帶三粒解藥來的,但你只帶了兩粒。不過,我相信你還收存有一粒解藥,因爲你明明知道解藥的數量剛好。”
刀權冷萍搖搖頭道:“你錯了,我沒有收存解藥,我相信你的活,才飲下那杯毒茶。”
俞秀凡哈哈一笑,道:“冷姑浪,咱們明人眼睛裡不揉沙子,你如真的沒有解藥,我的三個人中,必要有一個人付出性命的代價。”
冷萍道:“這麼說來,你是真的不準備管我了。”
俞秀凡道:“你們四個人,如若一定要有一個毒發而死,姑娘覺得應該是哪一個呢?”
冷萍道:“這要你決定了,你覺得他們三個人中,應該哪一個死?”
俞秀凡道:“一定要我決定,我覺得姑娘應該等候毒發而死。”
冷萍接道:“那是要我死了。”
俞秀凡道:“我相信你不會死,你們的組合中消息靈通無比,他們會及時送來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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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萍緩緩說道:“這樣冒險,對我而言,實在是一件很不划算的事。”
俞秀凡緩綴一笑,未再答話。
冷萍嘆口氣,道:“看起來,你似是很愉快,全沒有一點憂慮。”
俞秀凡道:“冷姑娘覺着在下應該憂慮些什麼?”
冷萍道:“我的飛刀如何?”
俞秀凡道:“出刀很快,認位亦準,是很高明的刀法了。”
冷萍道:“但我在那個組合中,只是五等以下的人。”
俞秀凡道:“姑娘怎的這等妄自菲薄。”
冷萍道:“我說的是實話,信不信由你了。”
俞秀凡道:“我相信又如何?你能放我們離開麼?”
冷萍杏目一瞪,道:“哼!不知好歹。”閉上雙目,不再說話。
特製的篷車行速逐漸的加快,但車簾低垂,見不到外面景物。
只聽冷萍低聲說道:“我的毒性發作了。”
俞秀凡轉頭看去,只見她臉上汗水如雨,滾落下來。她緊緊的閉上雙目,咬着牙齒,似乎在忍受着很大的痛苦。
桃花童子察看了一陣,低聲道:“公子,她真的是中了毒,不是裝作。”
俞秀凡緩級說道:“因爲她喝的毒藥是真的,所以,她的中毒也是真的。”
桃花童子道:“公子,這藥性發作很快,如若不能及時給她服下解藥,會造成毒發而亡。”。
俞秀凡道:“我知道,如若你們四人中,有一個人要死,那人應該是誰呢?”
桃花童子:“公子,萬事莫若救人急,先救了冷姑娘,萬一明天還無法得到解藥,小的願意放棄服用解藥。”說完活微微眨動了一下眼睛。
俞秀凡故意提高了聲音,道:“小桃童,兵不厭詐,害死了刀釵冷萍,江湖上至多罵我俞某人心狠手辣,不夠君子;但如你毒發而亡,武林同道豈不要罵我不仁不義麼?”
桃花童子道:“是小的自願放棄,那自然怪不到別人的頭上了。”
俞秀凡道:“好吧!話是你說的,現在車中有這樣多人,大概都聽到。你到時可不能反悔。”
小桃童道:“我知道,大丈夫一言如山,怎會反悔。”
俞秀凡取出玉瓶;打開瓶墓,倒出了一粒解藥。但他並沒有直接交給冷萍,卻把解藥送到了桃花童子的手中。桃花童子捏開了刀釵冷萍的口齒,投入解藥。
車內鬧的人命關天,但篷車卻是一樣的行駛着,未曾停下。
片刻之後,冷萍毒性被解,睜開雙目,望了俞秀凡一眼,道:“俞少俠果然是心如鐵石,好叫校好佩服。”
俞秀凡道:“姑娘誇獎了。”
冷萍哼了聲,道:“難道還要我謝你不成?”
俞秀凡道:“那倒不用了,因爲,明天,有一個人會代你死亡。”
冷萍回顧了桃花童子一眼,頷首致謝。這舉動證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冷萍在藥性發作中,仍然知道車中發生的事情。
俞秀凡嘆口氣道:“江湖上有很多可殺可悲的人,但也有根多見義勇爲,不畏死亡的人。”
冷萍道:“我這種人,是屬於那一種人?”
俞秀凡回目望着冷萍,雙目中神光加電,盯住了良久之後,始緩緩說道:“你是屬於可悲的一種人。”
冷萍臉色不變,道:“我自覺生活的很好,很快樂。”
俞秀凡道:“這正是你可悲之處,你失去了主宰自己的能力而不自知。”
冷萍怔了一怔,道:“我自己倒沒有這種感覺。”
俞秀凡道:“拿我們相逢這不足兩個時辰的光景來說吧,你難道是自願來接我的麼?你飲下毒茶,也完全是心中情願的?我想都不是。因爲,你奉命來接我,爲了要把我帶到一定的地方,不得不飲茶遷就我,你不敢生氣,也不敢發作,難道還不可悲麼?”
冷萍緩緩說道:“你的意思,可是說我很怕死?”
俞秀凡道:“也許不怕死,但你卻怕一個人,也許怕一件事。所以。你不惜吞下毒藥,把我引到你們準備好的地方。”
冷萍道:“我奉命把你帶到一定地方,如若我做不到,豈不是大過無能了。”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冷姑娘,是我自己要去,並非你把我引導去的。”
冷萍道:“不管你是要去還是我引導你去,只要同去了,我就算成功了。對麼?”
俞秀凡道:“姑娘,雖然你達到了目的,但我們的感受卻是完全不同。”
冷萍道:“哪裡不同了?”
俞秀幾道:“我是心中想去,而且,也非去不可;但你姑娘是奉命來接在下,如果不能把區區帶到,對你姑娘而言,也許有一個極不良的後果。所以,咱們的感受不同。我是志願要去,你是受命逼着我去,這中間就大大的不同了。”
刀釵冷萍突然微微一笑,道:“聽起來,倒也有理。”
俞秀凡道:“看來,你冷姑娘倒是一個明辨是非的人。”
冷萍緩緩說道:“俞少俠,竟也會灌人的迷湯啊。不過,我看你剛纔那等見死不救的性格,和你的言談爲人,似是有些不同。”
俞秀凡道:“那並不太奇怪,因爲,我相信你不會死。”
冷萍道:“如非有人救我,此刻,我已魂歸地府了。”
俞秀凡道:“不會的,因爲,你身上帶有很多的解藥。”
冷萍呆了一呆,道:“你怎麼知道?”
俞秀凡道:“事情很簡單,我們一直跟着徐然,他沒辦法把消息傳遞過去,而姑娘知道在下沒有中毒時,但你已無法留下需用的解藥,只好把多餘的解藥藏在別處。”
冷萍笑一笑,道:“俞少俠,本來,我不大相信你精明,現在我倒是相信了。”俞秀凡道:“只要在下能制服你姑娘,就可以多取得一天的解藥。”
冷萍道:“早知道你是如此,我也用不着遷就你了。”
俞秀凡道:“現在,你知道了,在下也希望你姑娘交出全部解藥,那可以使得他們三位,多延長一天的生命,那是很重要的一天。因爲,那一天正是在下和貴組一決勝負的一天。”
冷萍道:“俞少俠,如是交出解藥,對我們有着很大的不利,你想我會交出來。捍?”
俞秀凡道:“對你個人而言,交出瞭解藥,並沒有什麼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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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萍道:“但也沒有什麼好處。”
俞秀凡道:“不交出解藥,對你個人卻有害處。”
冷萍笑道:“我想不出有什麼害處?”
俞秀凡道:“姑娘!別忘了,我們還有近兩天的行程,在這兩天內,我隨時可以找你姑娘的麻煩或者翻臉動手。”
冷萍沉吟了一陣,道:“你猜猜,我收存了幾粒解藥。”
俞秀凡心知她這是自我下臺階的話,笑一笑道:“三粒。”
冷萍微微一笑,道:“四個人,兩日份,每人每日一粒,我支出三個人兩日份應該六粒,扣了你收存的一位,只交出了五粒,還餘三粒。”
俞秀凡道:“姑娘也已算好了!”
冷萍未再答話,取出三粒解藥雙手奉上,道:“很可惜的是,你要在我身上試試那藥性如何,多損失了一粒解藥,致使你三位從人中,一個人無法在那天助你。”俞秀幾笑道:“有兩個人也夠了,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事。”
冷萍道:“看來,你是個想得很開的人。”
俞秀凡道:“因爲這是貴組合一場佈置精密的算計,在下能在你們算汁中未遭致全軍覆役,對我而言,能多取得兩個人一日份的解藥,也算是一種大敗中的小勝了。”
冷萍淡淡一笑,道:“你確有很多過人的想法,充滿着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