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前就要親陳小莉,不料,陳小莉一個翻身把我掀下來,隨即用手銬給我銬在牀頭。
“你這是幹什麼?”我問。
“不幹什麼?就是不讓你親!”陳小莉撅着嘴說。
“不讓親?你也不能銬着我啊。”
“誰讓你不老實。”陳小莉說着把手銬給我打開。
“小莉,我想娶你,做我的媳婦吧。”我說。
“你想得美,你還沒經過我的考驗呢!”陳小莉說。
“那你抓緊考驗我吧,我對你是絕對忠誠的,絕對專一的。”我說。
“你是三斤鴨子兩斤嘴吧。”陳小莉說。
手機響了,是秦所長打來的,讓我立刻回到所裡。
派出所被炸了,現在辦公臨時在街道辦事處。我去的時候,秦所長在會議室裡揹着手踱着步子,其他人都坐在椅子上不吭聲。
秦所長看了我一眼,回頭問,“人都到齊了嗎?”
“我們刑警隊的人都到齊了。”王隊說。
“好吧,現在開會,”秦所長說,“有兩件事,第一件事是華新化工廠的下崗工人在市委門口抗議,上面要求我們所裡派兩個人過去維護秩序,第二件事呢,是今天下午和平路發生槍擊案,因爲是我們的轄區,局裡要求我們所,包括所長全部下去到居民區,每家每戶排查。去市委維護秩序只要兩個人,誰願意去?”
秦所長說完,下面一半的人都舉起了手,我也舉起了手。
“鄭全拼你也去維護秩序?”秦所長問。
“我這兩天頭暈,聽聽別人喊口號,會好一點。”我說。
“頭暈我幫你治,保證你頭腦清醒,你就跟我一個組。”秦所長說。
會開完了。秦所長把我叫到辦公室。
“你小子最近有點精神渙散啊。”秦所長說。
“沒覺着啊。”我說。
“是不是副所長被撤職了,你還在耿耿於懷?”
“什麼破副所長,我纔不稀罕呢,給我個副局長乾乾還差不多。”我說。
“就你能,你要是當副局長,我這個所長估計要被你天天修理了。”秦所長說。
“怎麼會呢?也就是沒事給你小鞋穿穿。”我笑了笑。
“別瞎扯了,槍擊案你來得晚,你還不知道吧?”秦所長說。
“說說吧。”
“今天下午在國貿地下車庫發生的,死者四十多歲,是一個富商,被搶了二十萬的現金,身上中了兩槍。歹徒戴着頭盔,騎着一輛電動助力車,是從銀行跟過來的。殺完人後,迅速逃離,現在各個卡口都有武警在把守,估計殺人犯還在本市內躲藏,據上面通報,殺人犯很可能躲藏在我們的轄區,就是和平路這一帶。”秦所長說。
“什麼型號的手槍?”我問。
“現在還不清楚。”秦所長說。
“我們這轄區人口密集,幾十萬人口,這每家每戶去排查,真是要命了。”我說。
“那也沒辦法,全市警力都動員了,上面要求晚上必須通宵蹲點。”秦所長說。
“蹲點就可以了,爲什麼要上門搞這麼大的動靜。”我說。
“這是上面要求的,叫打草驚蛇。”秦所長說。
“歹徒手裡有槍,這多危險啊。”我說。
“怕危險還幹什麼警察,我看你不如去幹交警吧。”秦所長說。
“交警也危險,搞不好被車撞。”我說。
“那你去幹城管吧。”秦所長說。
“城管又不是什麼正經的工作。”我說。
“別囉嗦了,帶上你的槍,跟我下去。”秦所長說。
“我的槍丟了。”我說。
“你不是開玩笑吧。”秦所長瞪大了眼睛。
“真不是開玩笑,蘇娜那個女的,就是你給我介紹的,你還記着吧。”我說。
“怎麼了,你把槍給她了?”秦所長說。
“她帶我去一個地方,然後我喝了點酒,就暈過去了,醒來之後,發現被人扔在了路邊,手槍就不見了,我打蘇娜的手機,她的手機關機了,現在打她手機,她的手機停機了。”
“你怎麼不早給我說?丟槍這可不是小事。”秦所長說。
“我想給你說啊,我上哪找你?上次打電話,你說在北京了,還沒說上兩句話,你就把電話掛了,我那會還懷疑你是串通蘇娜陷害我呢。”
“全拼,你這丟槍的事必須立即要上報局裡,完了,搞不好,我要被撤職了。”秦所長說。
“你先別聲張,我們私下裡查一下,說不定能找回來啊。”我說。
“找回手槍?有那麼容易嗎?我的天哪,今天發生的命案不會是歹徒用你的手槍殺人吧?”
“哪有這麼巧啊。”我說。
“巧不巧的,看看子彈就八九不離十了。”秦所長說。
“別那麼緊張,大不了,我不幹警察了,這個丟槍的事,就算我今天什麼都沒給你說,你權當不知道這事就行了。”我說。
“這和你下去排查,你沒有槍這麼辦?”秦所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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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有你保護我嗎,我還拍個球。”我說。
“我還想讓你保護我呢!”秦所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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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角的向日葵被昨天夜裡的風雨吹倒了,一隻白色蝴蝶飛過圍牆,我拿着一把椅子,坐在走廊裡喝咖啡。楊守志在雨中和一條小狼狗玩耍,管虎提着一個大飯盒,去了秦所長的辦公室。
“全拼,你來一下我辦公室。”郭教導員說。
我一仰脖把剩下的咖啡喝完,把咖啡杯扔進了垃圾桶,去了郭教導員辦公室。
“坐吧。”郭教導員一臉肅穆,“知道什麼事吧?”
“知道,槍丟了,被人拿去搶銀行了,還搶了兩次。”我說。
“槍丟了?爲什麼不報告?這麼長時間,你爲什麼不報告?”郭教導員拍着桌子。
“忘了。”我說。
“你這是什麼態度?不想幹了是吧?不想幹你早說啊,你別連累別人?“郭教導員臉上的肉顫顫着,這次我估計要被撤職處分了。
“我辭職吧。”我說。
“辭職?沒那麼簡單,我給你透露點消息,你還涉嫌受賄。”郭教導員說。
“這是污衊。”我說。
“沒有?你辦戶口收了人家多少錢?你老實交待吧,還有,你還給黑社會當保護傘。”郭教導員說。
“我就一小民警,能給黑社會當保護傘?”我說。
“麻爺是你的好朋友吧?他昨天進去了。”郭教導員說。
“那你們想把我怎麼樣?”我問。
“全拼,你要蹲監獄了。”郭教導員看了看窗外,“車來了,你去接受調查吧,希望你好運。”
“我給秦所長打個招呼。”
“你不用給他打招呼了,秦所長跟你一起走,他的問題比你更嚴重,哎,到時候,如果有時間,我去監獄看你們去。”郭教導員說。
我上了車,看到秦所長已經在車上了,他嘴裡嚼着雞腿,一邊吃一邊看着車窗外倒下的向日葵。
我拍了一下秦所長的肩膀,他身體一哆嗦。
雨越下越大,警車像小船一樣,一下一下地划進了市局。
我被帶進了審訊室。
“鄭全拼,交待你的問題吧?”一個警察坐在桌前,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我想見一下王副局長。”我
說。
“王副局長調走了。”警察說。
“調哪去了?”我問。
“調外省去了。”
“不會吧,前兩天我還見到他呢?你是騙我的吧?”我說。
“沒騙你,昨天夜裡走的。”警察說。
“他有沒有提到我?”我問。
“你一個小民警,他提你幹什麼?你是他親戚?”警察說。
“不是,我就想見他一面,否則我什麼都不說,你打他電話,就說我找他。”
“胡鬧!”警察拍了一下桌子,“證據確鑿,你說不說都不重要了。”
“好啊,那你們就隨便吧。”我說。
兩個警察把我從審訊室押出來。
段光明在走廊裡看着我,“全拼,你這是怎麼了?哎呦,都戴手銬了?這手銬還是新的,這尺寸正好合適你。”
“合適你媽個比。”我說,“有一天,你也會戴上的。”
“是嗎?”段光明一臉鄙夷,他朝屋裡喊道,“小莉,你出來,看看是誰啊?破案專家來了。”
陳小莉站在門口,她張開嘴巴,想說什麼,但突然捂上了嘴。
我衝她笑了笑,想說,你這姑娘好漂亮啊,但我清楚地聽到自己對她說的是,“你長了一張欠操的小嘴巴。”
段光明一拳打在我臉上,我眼冒金花,感覺肚子又捱了一腳。
兩個警察把我拖到了樓下,塞進了車後面的鐵欄杆裡。
“這要去哪?”我捂着眼睛問。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一個警察說。
車開了,很快出了市區。
“是不是帶我去見王副局長?”我問。
“你怎麼這麼多話呢?坐好了,帶你去見閻王爺。”一個警察衝我詭異的笑了笑。
“去你媽的。”我說。
這個警察突然撥出手槍惡狠狠地指着我,“你要是再敢罵我一句,老子這就開槍打死你,你信不信?”
“我信,我相信。”我舉了舉手銬。
“告訴你吧,鄭全拼,王副局長沒被調走,是被撤職查辦了,你們會在監獄裡見面的。”開車的警察回頭說。
“嗯。”
車子顛簸着,路很不好走。他們這要把我帶什麼地方去?王副局長也被抓了?是給我當臥底設的圈套嗎?還是段光明要秘密的槍殺我?
“開慢點。”一個警察說。
這個警察話音剛落,我看到前面有輛卡車直接朝警車衝了過來。
轟隆一聲,我失去了知覺。
雨水打在臉上,我睜開眼睛,看到自己躺在溝裡面,溝上面是一個小車輪子。車子已經被撞散了。
兩個警察已經死了,我看到一把手槍斜插在草叢裡。
我攔了一個貨車,回到了市裡。
兩個多星期過去了,我都沒有出門。鏡子裡的我,腳翹在窗臺上,閉着眼睛,任由陽光照着我的臉,這是一張還算是英俊的臉,這樣一想,我居然笑了。
手機響了,是肖婭打來的。
“全拼,冰箱裡有蝦,還有德國啤酒。”肖婭說。
“嗯,我知道了。”我掛了電話。
桌子上的日記本已經有些發黃了,我翻了翻。
4月18日天空晴朗無雲,有風。
冰箱裡有蝦,有面包片,還有德國啤酒。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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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