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手機屏幕裡顯示的短信，凌年昔呆住了。
“如果你遇到的是我，你會不會先愛上我。”
簡單的話語，帶着暗戀者的心酸。
沒有署名的短信，那一串阿拉伯數字卻異常清晰的呈現在凌年昔的腦海裡，以及這個號碼主人的身份。
前些日子瀑布旁的豪言肯定，在這句話語的襲來後變得模糊不堪。
凌年昔從來沒想過，如果她來到上川遇到先是遇到的陳黎，那她會愛上陳黎而不是秦以洛嗎……
如果——
生活中出現過很多的如果，在這種時刻下，這兩個字體彷彿是一顆大石，丟進了平靜的湖底惹起一圈圈的漣漪，讓她沉靜的心靈逐漸出現裂痕。
“如果你先遇上的是陳黎，你還會和秦以洛在一起嗎。”
同樣意思的話語，在同一天出現了兩次。
想去拋之腦後忽略的急躁心情又再次隨着這句話語被攪得天翻地覆，金色的陽光透過樹杆的枝葉縫隙細碎的傾瀉下，凌年昔背靠樹杆雙手交纏握在胸口，她的對面站着的是許久未見的陶黎，少女眉頭輕蹙表情嚴肅，從漆黑眼底滲出的光緊緊鎖定着凌年昔。
——絕對不會讓你逃走。
像是獵豹在捕捉獵物時散發出的駭意，那股氣勢瀰漫包圍住了凌年昔的周身，她張大眸子望着陶黎，輕輕咬着下脣。
有些事情，過去了就無法挽回。
就像是天註定了，她先遇到的會是秦以洛，而不是童年時便相識的陳黎……
一切的藉口都那麼完美，可望着陶黎眸中迴轉的流光，凌年昔愣是沒說出口。
陶黎就像是站在岔路口，從中抽掉一塊多米諾骨牌，將後續的路打斷，明確地向她要一個答案。
“你和秦以洛終究沒在一起不是嗎。”
見凌年昔久久沉默，陶黎開口了：“你應該心裡很清楚，他絕對不是一個能完全抓在手心的男人，不然你的右
耳……凌年昔，識時務纔是聰明人的做法。與其和一個不能給予自己安全感的男人在一起，不如選擇一個深愛你的男人，這樣的結局對誰都好。”
“不是的……”
Happy end？
和陳黎在一起就能得到一個快樂的結局嗎？
因爲他太閃耀了，就像是天上的星星明亮得讓人抓不住手，所以她纔會感到卑微。總是想着自己哪一點配不上他，拿來一一作比較。
卻忘了，在秦以洛眼中的自己，就是這幅缺點諸多模模糊糊傻傻的模樣。
秦以洛接納了這樣的自己，她卻因爲情感的改變變得害怕膽小胡亂猜疑。離宅的宴會上她鼓起所有的勇氣告白，因沒有得到心中期待的迴應開始質疑她們之前的感情……
“就算如你所言我遇上先是陳黎，我愛上的人終究會是秦以洛。”
“因爲我說過，我和陳黎會是永遠的朋友家人，從我向他伸出手那一刻開始，時光遷移也斷然不會改變這個事實。”
從起初的訝異到疑惑，在短短几分鐘內恢復平淡，陶黎不明白了，凌年昔爲什麼能那麼得肯定。這樣的事，明明她也變得動搖了……
彷彿是要安撫自己心中如山呼海嘯般洶涌的情緒，陶黎往前邁了一步，臉色複雜：“到現在你還在爲那個男人開脫狡辯，秦以洛究竟有什麼好的，能讓你委屈自己這麼多次！”
她的咄咄逼人在耳邊綻放，融着風灌入腦海內。
“那你呢。”
“什麼？”
“你會和我說這些，陳黎又是給了你什麼好處？”
面對凌年昔的質疑陶黎有些慌了：“我只是可憐他罷了。”
沒錯，只是可憐。
沒有其他的情感存在因素。
“你認爲自欺欺人能讓自己開心一些，我也就不多言了。“
她笑笑，然後轉身離開。
明明是她主動來質問，最後卻演變成眼睜睜望着凌年昔離開，卻不得去阻攔。
話到這種地步，該問的不該說的全部道明瞭，留在原地佇立着地陶黎走到樹邊靠在樹杆上，脫力般的滑下慢慢地坐到了地上。
“真是傻啊。”
她喃喃自語着，擡眸望向天空上浮動的藍天白雲，視線的光漸在藍幕上渙散開。
半年前，來到父親先前聯繫好的聖格林女子學院進行留學，從後得知陳黎也來到了英國，雖兩人不同校私下裡見面的次數也不少，常常坐在一起喝酒談風花雪月。
所謂說感情這種東西最容易折磨人了，熟絡了之後對彼此各自的情感會佔據心中，去做每一件事前不由地會去爲他思考立場，半個月前最後的短信聯繫得知陳黎被拒絕的消息，陶黎幾乎是下意識地去訂購機票，回國陪伴在他的左右。
可是冷靜下來後，她猶豫了。
只是一個朋友罷了，她又何必做到這個份上，太不像是自己的風格了。
當時陶黎便是這麼告誡自己的。
決定了之後沒多久得知，從川大交換來的是影視系名叫一個凌年昔學生，她平靜的心又開始出現了波瀾，想去問她，問清楚凌年昔和陳黎目前的關係。
陶黎向來是個感情大於理智的人，想到什麼立馬便會去做。
當她從凌年昔的口中得知了答案，一種說不清的感情從她的胸膛內蔓延開，包裹了她整具身體。
慶幸。
慶幸你沒有接受他。
當注意到這個心情快要佔滿整個大腦時，彷彿是親眼目睹了恐懼的事物，呆泄的目光在剎那間恢復了光亮，她擡手一拳砸在了樹杆上，抖得樹枝上飄零紛飛掉下好幾片葉子。
陶黎可以很直接的說出自己喜歡的人是小雅，可是在與陳黎接觸過的這段日子來，那些記憶沖淡了以往十幾年與小雅爭鬥吵鬧的場面。
在那個滿天星辰的夜晚，躺在草坪上的她扭頭望着男人閉眸的側臉，一種情感逐漸的從心靈發芽，從那一刻，陶黎明白到了這一件事。
她開始害怕，害怕會愛上這個男人。
逃避許久，她仍舊無法改變這個事實，她愛上陳黎了。
不願主動說出，將這份感情埋藏在心底的深處，所以她纔會找上凌年昔。
明明是想讓凌年昔愛上陳黎，卻被她的一言兩語打回，終究是改變不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