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亞摩斯道別後, 若拉竟不知道去哪裡。
回麥普納?
她知道菲奧娜也在那裡,她不想回去。可其他地方,哪裡又是容身之處?
身後安靜的吉恩最近都很少說話, 她明白, 她欠吉恩的太多。
若不是讓他去偷印章, 吉恩怎麼會不能翱翔。
想到這, 就自責。
可她必須面對現實, 她問:“吉恩,我們現在沒什麼地方可以去,你有什麼好建議嗎?”
“我?”這還是若拉第一次詢問他的意見。
“當然了。”
“那好吧, 我想去莫莫克吃魚罐頭。”他有些害怕,又問一句:“可以嗎?”
若拉對莉莉絲說:“我們去莫莫克。”
“好。”莉莉絲回答。
“哇, 這是真的嗎?”吉恩興奮得要從莉莉絲背上跳下去了。
“是真的, 我們現在就去, 天黑就能到。”若拉答。
幸福來得太突然了!
吉恩忍不住高歌一曲:“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啊啦啦啦!”
“吉恩。”若拉不得不叫停,“還是說話吧, 唱歌不是你的風格。”
“那好吧。”吉恩可沒聽出她話中的意思,高興的說:“我也覺得唱歌不是我的風格,不過能去莫莫克,我真是太高興了。”
“你喜歡就好,反正我們暫時沒事做。”
“耶, 若拉最棒了!”
————
晚上三人來到莫莫克, 若拉給吉恩買了好些罐頭。
三人來到原本在莫莫克居住的岸邊, 蕭瑟的夜空下, 海面透着一股迷茫。
莉莉絲說:“我們離開囚島太久了。”
雖然時間算起來並不久, 但對若拉來說,確實很長時間了。
離開囚島後, 她遇到了阿爾瓦,又捲進霍爾的事情。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比囚島更精彩。
可若拉不喜歡,太多的不確定,不好。
她說:“人終歸要成長,以前的事留在記憶中就好。”
莉莉絲問:“你要與霍爾作對嗎?”
若拉乾笑道:“我只是不希望有一天他想要我命時,能有與之抗衡的能力。”
旁邊一面吃罐頭一面聽二人對話的吉恩說:“你說這霍爾,變化還真是太大了。我覺得人吧,其實應該沒那麼大變化的,你看若拉,從小到大都這麼冷麪。”
“哦?”若拉道。
明白過來的吉恩表情僵硬,趕緊補救:“也不是啦,至少有阿爾瓦在的時候,你會露出笑容。”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吉恩明白自己說錯話了,他徹底閉嘴,縮在一旁吃東西算了。
倒是若拉說:“被克萊蒙特救了之後,他帶我去了格里奎爾,我見過阿爾瓦。”
“啊!!”吉恩張大了嘴。
一句,不知該怎麼接話了?
莉莉絲小心翼翼的問:“所以……他說什麼了嗎?”
“米蘭達生了個女兒,叫荷普。”若拉說,用敘述別人故事的語氣。
吉恩恨得咬牙切齒:“那不是讓你更難過嘛!”
“但是她生產後出血,死了。”很平淡,不帶任何感情。
“喔?”吉恩腦袋裡千萬種情緒,最後大叫一聲,“那不是很好,阿爾瓦恢復單身?”
呸呸呸!
他怯怯的補充:“我是說,如果他還愛你的話,你願意和他和好嗎?”
“他提出過這個問題。”若拉並不打算向兩位朋友隱瞞她與阿爾瓦的事,對吉恩她愧疚,就算知道吉恩大嘴巴,也全告訴他。
莉莉絲,更不用說了。
“那問題難了,你怎麼想?”終究有顆八卦的心,吉恩好奇的圍着。
若拉看向海面,冷冷的說:“聽天由命,我對他放棄我們感情娶米蘭達的事,心中始終有根刺,我知道我想見到他,卻又不願見他,會想起當時的情景。”
莉莉絲說:“你是怕他有一天再次放棄你嗎?”
一句話,問到若拉心裡。
受過一次傷痛後,怕再被刺一刀。
這個話題,將三人的氣氛變得沉重,米蘭達死了,阿爾瓦卻有一個叫荷普的孩子。
而一切都掌握在若拉手裡,她願不願意成爲荷普的母親,繼續與阿爾瓦在一起?
唉——
吉恩嘆口氣,說道:“還是算了吧,阿爾瓦和亨利一起,與霍爾爲敵,跟着他註定多災多難,再說他不是有家族疾病嗎?算了。”
他故意想看若拉的表情,但天色太黑,根本看不清她的模樣。
莉莉絲沒再說話,而是把吉恩叫到一旁。
兩人躲在角落裡,密謀什麼。
吉恩悄悄說:“你幹什麼?我可沒向若拉說你身體一會兒冰一會兒熱的事,別這麼嚴肅。”
莉莉絲:“你知道爲什麼若拉聽你的話,你說來莫莫克吃罐頭,她就說來嗎?”
“她不是說最近沒什麼去處嗎?”
“真是笨蛋,因爲讓你去偷印章,害你被抓,她覺得愧疚,想滿足你的心願。”
“啊——”這麼一說,吉恩才明白。
“我想讓你幫個忙。”莉莉絲不好意思開口,她難得讓吉恩幫忙。
“你說。”吉恩很隨意。
“如果若拉再問你想去哪裡,你就說去格里奎爾。”
“可是我不想去那裡啊!”他不樂意。
“你不希望若拉與阿爾瓦有個結局嗎?不管好與壞,都比現在這樣好,不是嗎?”
好像說得有道理,但吉恩說:“可若拉會去嗎?”
“那得看你的本事了。”說完,莉莉絲掉頭就走。
真是的,說也說明白,到底要怎麼做啊!
兩人回到若拉身旁,若拉問:“吉恩,吃了罐頭你還想做什麼,我都滿足你。”
哇——
看來莉莉絲猜得很準啊。
那吉恩說:“我想去格里奎爾。”他怯怯的。
“爲什麼?”若拉不解。
因爲、因爲、
不能說實話啊,他硬着頭皮說:“我們當初住在恩特街的回憶那麼美好,我很懷念那時候,我現在不能飛翔,心裡很難過,只想擁有一些簡單的回憶。”
越說,越可憐。
說到不能飛,若拉就覺得對不起他。
她說:“那好吧,我們回去看看,但那裡被阿爾瓦租下了,我們最多隻能在外面看看。”
“沒關係。”吉恩和莉莉絲異口同聲。
看他們積極的樣子,若拉又怎麼不明白他們的意圖。按照吉恩的秉性,他是不可能想到格里奎爾去回憶過去。
既然他們想幫助自己,那她也不會選擇逃避。
————
格里奎爾城。
恩特街上,三人懶懶的走在街上。
莉莉絲與吉恩都不敢提阿爾瓦,該怎麼通知他,若拉到格里奎爾了呢?
如果他爲亨利忙事情,沒時間見若拉怎麼辦?
如果他已經有了新歡怎麼辦?
吉恩想了太多,以至於連走路都沒了力氣,離前面的若拉與莉莉絲越來越遠了。
最後他叫道:“等等我。”
若拉與莉莉絲原地駐足等他,等吉恩來到兩人身旁,莉莉絲說:“因爲沒吃的所以連走路都沒力氣了嗎?不如你去買些吃的來吧,反正我與若拉很快就到住處了。”
她向吉恩使眼色,想讓他去通知阿爾瓦。
可吉恩不明白啊,扭捏的說:“爲什麼是我去,你會飛,你去啊。”
莉莉絲瞪眼:“我體型太大,你不是最喜歡吃嗎?”
“那好吧,我去吧。”
若拉叫住:“不用,我去好了,你們在此等我吧。”
沒等莉莉絲與吉恩制止,若拉已經先行離開。
等若拉離開,莉莉絲抱怨:“你可以趁機去通知阿爾瓦我們到了呀。”
原來因爲這?
吉恩辯解:“我讓你離開,還不是怕你身體難受時被若拉發現,不是爲你好麼。”
這麼說似乎又有些道理。
現在再說此事已經來不及,若拉已經出發了。
兩人等若拉,吉恩拍拍莉莉絲,不可思議的說:“你看看前面,那個是不是阿爾瓦?”
喔——
莉莉絲隨着吉恩的目光望去,還真是阿爾瓦。
沒等莉莉絲說,吉恩就已經揮手朝阿爾瓦跑去,“阿爾瓦,是你嗎?阿爾瓦,若拉來了!”
咚!
沒翅膀只能走路的吉恩摔倒了,不過他一點也不在乎,立馬翻身起來跑到阿爾瓦面前。
“若,若拉也來啦!”
阿爾瓦瞬間明白:“是吉恩,你說……”忽然,他高興得笑出聲:“你說若拉也來了嗎?”
“是啊,她買東西去了。”吉恩興奮的說。
阿爾瓦看向遠處,莉莉絲也在,看來是領着兩位朋友一起來了。
他問:“她什麼時候回來?”
吉恩搖搖頭,“不知道,我問你幾個問題。”突然,他嚴肅起來。
他問:“你是不是還想和若拉好?”
“當然。”阿爾瓦回答得不容置疑。
吉恩撇撇嘴,“可你當初爲了迎娶有錢有勢的米蘭達,拋棄了若拉。就算你還喜歡她,也不敢保證將來再遇到個有錢小姐,你會再次不要若拉呢。”
“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情況了。”
“誰會相信,不如你發誓,向我和莉莉絲保證,否則我們會在若拉麪前說你的壞話,讓若拉討厭你恨你!”
這——
真是夠狠。
可阿爾瓦覺得這沒什麼,他說:“我可以發誓,不如我們過去莉莉絲那邊。”
喔、
還翻轉主權了,吉恩溜溜的跟着他走回莉莉絲面前。
“好久不見。”阿爾瓦向莉莉絲打招呼。
莉莉絲不知兩人說了些什麼,吉恩得意的把與阿爾瓦的對話告訴她,希望得到好友的認同。
莉莉絲卻說:“無需向我們保證什麼,只希望你能一心一意對她。若拉與我認識很多年,我很瞭解她,也許有時她不在意別人的生死,但是是她在意的人,她會心甘情願付出自己的生命。”
“我明白。”
他說過,不管何時,都要記住最初遇見她時的樣子。
御龍在上,自信且從容的女孩。
吉恩不高興了,他這麼容易放棄和若拉的感情,發個誓言有什麼不對?
他說:“你還是發個誓言吧,我心裡也好有底,否則你再辜負若拉,我都不知怎麼找你說理。”
“好,現在嗎?”
“嗯嗯。”
“啊!”突然莉莉絲隱忍的叫了一聲。
她立即縮到地上,難耐的樣子。
吉恩說:“一定是又不舒服了,還好若拉不在。”
阿爾瓦問:“這要怎麼辦?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嗎?到底是哪裡不舒服?”
吉恩站在一旁,也沒上前:“我們幫不到她,如今只能憑藉意志了。”
縮在地上的莉莉絲,艱難的請求:“請幫我攔住若拉,我不想她知道我的事,快去。”
啊——
也許若拉快回來了。
吉恩慌了,“我怎麼攔住她啊,她的脾氣,不像我能控制得了。”
“她往哪邊去了?”阿爾瓦問。
“那邊。”吉恩指向若拉離開的地方。
阿爾瓦要走,並說:“如果不想被若拉看見,我可以攔住她,希望莉莉絲會沒事。”
交代完,慌忙跑開了。
吉恩看向莉莉絲,不敢碰她,問到:“這次是冷還是熱?”
“冷。”澀澀的,已經快失去意志。
吉恩覺得莉莉絲太可憐,“看來人就不應該太強大,強大帶來的負面情況完全阻礙你的生活,再說你打算什麼時候讓若拉知道?”
與若拉在一起的時間,幾乎沒再發病過。
“我怕她找蘭斯,不想讓她知道。”
“也對,如果若拉找蘭斯,那根本就是送死。”說出口,趕緊捂住嘴巴,他可沒有詛咒的意思。
“希望阿爾瓦能纏住她,等她回來時我已經恢復了。”
希望了,可吉恩總覺得若拉還是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