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鐺……”
清晨的長江,梅雨過後的霧色漸漸浮起,濃郁的水汽瀰漫在盤臥長江岸的京城四周。
夯土築起的麒麟門高高聳立,城牆上值守着幾十名穿着簡單號衣的鄉勇,不過他們的臉上透着鬆懈,似乎在他們看來,京城是這個世界最安全的地方,哪怕隔江二百餘里外的揚州正在爆發戰事,可卻與他們毫無關係。
“踏踏……”
突然,馬蹄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麒麟門上的鄉勇們紛紛側目望去,只見一片濃霧之中,百餘名穿戴甲冑,形態威武,猶如從神話中走出的天神從濃霧之中走出。
他們的隊伍有條不紊地向城門前進,蹄聲驚天動地。
“嗶嗶!!”
“站住,你們是誰的部將!”
鄉勇們所掌握的情報有限,並不知道朝廷在江南之地是否還有騎兵,更不知道這麼多騎兵代表着什麼。
但他們知道,這支騎兵一定不是尋常之輩。
在猶豫片刻後,幾名鄉勇奮起勇氣,一邊吹哨喝止,一邊拉起弓箭,準備緊急戰鬥。
就在此時,濃霧漸漸散去,露出了騎兵們的真面目。
他們的數量並不是一開始鄉勇們所見的百餘名,而是越來越多,到了最後足有上千名之多。
面對鄉勇們的喝止,他們沒有言語,只是冷着目光掃視城頭,等待着召喚。
鄉勇們一時間被嚇住了,如坐鍼氈,負責值守此處城門給事中陳彥穿着常服登上城樓,眼見城外那上千軍容肅穆的騎兵,他只覺得自己的血液都幾乎凝固。
麒麟門外的情況引起了班值麒麟門守軍的震動,所有守軍紛紛涌到城牆上,數量卻只有不到千人。
站在城頭,他們驚訝地望着騎兵們,不知是敵是友。
只有身爲給事中的陳彥清楚,沒有朝廷的調令,江北的俞通淵是萬萬不敢調上千騎兵前來京城的,那麼這支騎兵的來歷就顯而易見了。
“到了多少人!”
城外,經過一夜奔波的孟章臉色鐵青,在他身旁的許多兵卒也臉色並不好看。
“不足兩千……”一名指揮使迴應,孟章聞言直接開口:“分十五隊,將觀音門到馴象門這十五道外城城門包圍,速度要快!”
“是!”指揮使不敢怠慢,更不敢質問百餘人如何能看住一處城門。
此刻的他們在爭分奪秒,不出意外的話,徐晟已經登陸江寧鎮了!
“鐺鐺鐺鐺!!!”
急促的鐘聲從外城向內城傳遞,麒麟門的塘騎亡命般衝向紫禁城。
京城內外城的百姓都還在詫異發生了什麼事,只有剛剛開啓早朝的羣臣心裡一咯噔,紛紛看向了坐在奉天殿金臺上的皇帝。
“……”朱允炆皺眉,他側目看向了李權:“去問問發生了什麼事。”
“是……”李權作揖退下,只是不等他走下金臺,便見身爲一名兵部主事慌張的從奉天門的側門拿着笏板,毫無儀態的一路小跑進入了廣場之中。
場內近千官員側目看向他,可他卻一臉慌張的向高臺尋去。
身爲兵部尚書的齊泰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主動走下奉天高臺,而那主事也在半道與齊泰碰面。
“慌張如此,所爲何……”
“南塘先生,城東發現數千騎兵,眼下已經分兵包圍了外郭城的數道城門!”
“你說什麼?!”
齊泰本想詢問此人爲什麼慌張,可當兵部主事將他所慌張的事情交代後,慌張的人反而成了齊泰。
霎時間,齊泰腦中一片空白。
若是城外僅僅出現騎兵,那他還能說服自己是俞通淵調來京城的,可眼下這些騎兵都開始包圍外城城門了,除了朱高煦的騎兵,還有誰敢這麼做。
“賊兵可有攻城的跡象?”
齊泰反應過來便立馬詢問,那兵部主事搖頭:“並未,可若是不將其截止,恐怕外城城門將被盡數包圍。”
“你與我一同面見陛下。”
齊泰抓住這兵部主事的手便走上高臺,來到金臺面前後連忙跪下:“陛下,外城加急……”
齊泰將外城所發生的事情原本交代,可他這一開口,臺上的六部五府官員紛紛瞪大了眼睛。
“荒謬之言,我軍水師……”
黃子澄還想駁斥,然而他提到水師時便主動閉上了嘴。
如果渤海騎兵真的出現在城外,那不正說明水師已經不值得信任了嗎?
“陛下,臣請在城中募集鄉勇,登上外郭城駐守城牆!”
方孝孺不假思索的開口,五府之中的武官們聞言則是面面相覷。
五府之中能征善戰的大多都被派出去了,加上朱元璋時期類似郭英這樣的老武官也被閒置,他們自然提不出什麼好意見。
不過即便如此,他們也很清楚臨時抱佛腳是絕對不可行的辦法,更何況外郭城的防禦連回回炮都擋不住,更別提渤海軍的火炮了。
“陛下,臣請收斂外城糧倉入內城,據內城自守,同時加緊催促西川瞿能入京,調俞通淵、盛庸渡江!”
一名武官開口,但卻被朱允炆無視,因爲齊泰直接開口:“陛下,臣請陛下走馴象門速速南下,前往南昌避禍!”
齊泰沒有建議走水路,因爲他此刻已經認爲長江、平倭水師投敵,不然以江運來運輸上千兵馬渡江,這種事情不可能沒人發現。
趁渤海的騎兵還沒有徹底包圍京城,立馬調集守衛內城的上萬僅存精銳護送皇帝走陸路南下前往南昌纔是最爲可行的事情。
“荒謬!”聽到齊泰居然想讓皇帝直接出京避禍,黃子澄立馬駁斥道:
“京師百姓三十餘萬,便是隻算男丁也能拉出十萬,足以守城。”
“況且如今賊軍數量不明,不過區區千餘騎兵抵達麒麟門就將齊尚書嚇成這副模樣,豈不是令人笑掉大牙。”
“若是隻是齊尚書一人惹人發笑也就罷了,但齊尚書讓陛下拋棄在京三十餘萬百姓出京避禍,那豈不是讓天下人嗤笑陛下嗎?!”
黃子澄的話,不僅罵了齊泰,順帶還提醒了朱允炆。
其實朱允炆再齊泰說出南下的時候就準備同意,可被黃子澄這麼一說,他倒是舍不下臉面離開了。
“黃尚書言之有理,在京男丁不下十萬,何況我朝江北尚有數十萬大軍,難不成會害怕這不到四萬人的渤海賊軍嗎?”
“傳朕旨意,派出塘騎,召曹國公李景隆、江陰侯吳高、駙馬都尉李忠速速率軍南下平叛,令盛庸、俞通淵、平安三人率部渡江,爲朝廷駐守京城!”
朱允炆強裝鎮定,可從他的決策不難看出,此刻的他已經慌亂,甚至忘記了齊泰曾經提醒過的不能輕易調動李景隆所部二十萬人。
眼下的他,只想將朱高煦趕出淮南,趕得越遠越好。
“陛下,即便如此,也可以先選出大將接手外郭城的三五道城門,不至於讓我軍進出不得啊!”
齊泰眼見勸不動朱允炆,便改變畫風,讓朱允炆准許他點齊兵馬去搶佔城門口,構築營盤,以便大軍可以隨時進出城門,不至於被渤海數百騎兵就堵住數萬大軍。
“這件事便由齊尚書去辦吧,退朝……”
朱允炆緊張起身,下意識就宣佈了退朝,沉着臉色往內廷走去。
只是他這樣的舉動,無疑讓整個京城陷入了恐慌之中。
很快,渤海騎兵包圍京城的消息就徹底傳開,在渤海騎兵包圍外郭城十五道城門的時候,居然沒有人想到統領駐守內城的萬餘上直精銳,出城與這支規模不到兩千人的騎兵交戰。
待齊泰領兵準備接手城門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時辰以後,而孟章已經徹底完成了包圍京城外郭城十五門的操作。
外郭城除上元、佛寧、江東這三道緊靠長江的外城門外,其餘十五道城門盡數被圍。
渤海的騎兵不斷從後方跟上,各處城門外的騎兵數量也在不斷增多。
京城,徹底被圍……
“別擠啊!”
“掌櫃的!我要三斤米!”
“伱錢不夠,現在一斤米要十文錢了!”
“什麼?!”
京城被圍的消息傳開後,城內外物價瞬間飆漲,原本三文一斤的米價突然飆升三倍不止,各類蔬菜肉食更是漲出了天價。
齊泰率兵謀奪城門不成,只能將上萬上直精銳分佈在內城三座水門,以及外城十八門。
至於他自己則是在做完這一切後,着急忙慌的跑回了紫禁城內。
在武英殿裡,他總算見到了來回渡步的朱允炆。
見齊泰回來,朱允炆立馬上前迎接他:“齊先生,外城情況如何?”
“不容樂觀,賊軍已經包圍觀音到馴象的十五道城門,每處至少有二三百名騎兵,京師通往江南通道盡數被斷絕。”
“那不是還有水路嗎?”朱允炆緊張的臉上突然鬆懈了片刻,可齊泰卻苦着臉低下頭:
“臣……那水路,恐怕也走不了了。”
“這渤海數千騎兵能出現在京城城下,恐怕陳瑄與楊俅早就投靠了渤海賊軍,不然沒有五六日的時間,是斷然無法運輸如此多的兵馬包圍京城的。”
“……”聽到齊泰的話,朱允炆恍惚坐在了椅子上,李權想上前攙扶他,他卻擡手製止,目光呆滯:
“那朕…朕…朕眼下該如何是好?”
“陛下,眼下唯有死守內城!”齊泰硬着頭皮說出這句話,心裡也痛恨朱允炆爲什麼不聽自己的話,及時撤出京城。
若是朱允炆聽自己的話,輕騎出走京城的話,現在恐怕已經抵達江寧了。
“陛下!陛下!”
齊泰給朱允炆的打擊還沒停止,武英殿外便有哀嚎聲響起。
待那人跑進來,朱允炆這纔看清來人居然是本該清晨前往江北的谷王朱穗。此刻的他十分狼狽,見到自己後更是上前哭嚎道:
“陛下,臣奉您的旨意前往江北,然而長江之上有戰船阻攔,明知臣之身份,卻依舊開炮來炮擊臣之舟船,若不是水兵得力,臣恐怕已經落入長江,爲魚蝦果腹了。”
朱穗哭嚎着帶來了水路不通的消息,這讓更加印證了齊泰所說的話。
似乎只是一個開始,伴隨着谷王朱穗的到來,其餘六部五府的大臣也先後尋來,一個個哭嚎着京中情況。
此刻他們沒有了昨日的從容淡定,有的只有惶恐不安。
其中以黃子澄、暴昭、方孝孺三人爲主要,其餘人爲次要。
“外郭城長百餘里,非二十萬兵馬難以駐守,理當撤回內城,依託內城駐守。”
“不可!丟了外城,京城便無法自給自足,僅憑府庫糧秣,三十餘萬軍民恐怕連半年都無法支撐。”
“半年時間足夠大軍回援了!”
“不可丟棄外城!”
“只能撤守內城!”
武英殿裡,昔日彬彬有禮的文臣們吵來吵去,朱允炆瞧着這場腦中,精神恍惚。
“我大明朝,是否要亡了……”
“臣等死罪!!”
他起身開口,一句話便讓羣臣紛紛跪下請罪,然而他此刻已經不在意這些,他在意的是自己應該怎麼做才能挽救這危難之局。
水路被控,這就代表瞿能無法走長江馳援京城,盛庸、平安等近在咫尺的六萬兵馬也無法渡江馳援京城。
整個江南可用之兵幾乎已經被掏空,從兩廣、湖廣調兵前來,至少需要兩三個月的時間。
京城,還能守住兩三個月嗎……
“陛下!陛下!”
又是焦急的哭嚎聲,朱允炆被這聲音弄得頭痛欲裂,他怒目看去,卻見一名五軍都督府的都督僉事持着信紙一路跑進殿內。
他跪倒在了朱允炆面前,哭嚎道:“陛下,江寧鎮飛鴿傳書,三百水驛兵卒盡沒,渤海數千兵馬登陸江寧!”
“怎麼會連江寧都丟了?!”
朱允炆狂怒,揮袖將龍案之上四寶橫掃,散落一地,掉落的硯臺甚至砸碎了一個元代遺留的青花大瓷瓶。
“陛下……”
齊泰喉嚨發苦,此刻便是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挽救京城了。
朱高煦幾乎將他們能走的每一步都限制到了死,兩江明明擁有十餘萬大軍,卻被朱高煦不到四萬人玩弄鼓掌。
此戰他們輸了,輸的十分徹底。
並且相比較一直流露和談意思的朱棣,面對想要和談卻直接炮擊的朱高煦態度更爲堅決。
“陛下,不如派武定侯郭英,指揮使徐膺緒,左都督徐增壽出城與賊軍洽談如何?”
黃子澄詢問朱允炆,朱允炆這纔想起了自己手上還有朱高煦的親人。
郭英、徐膺緒和徐增壽都是朱高煦的親人,而且此三人對朝廷也算忠心,派他們出去,朱高煦總不會讓人炮擊自己的親人吧。
“快!速速派他們三人前往城外,與賊軍和談!”
朱允炆好似抓住了什麼救命稻草一般,黃子澄見狀也連忙與李權起草旨意,全權委任郭英、徐膺緒和徐增壽三人出城和談。
當這份旨意送到五軍都督府的時候,徐增壽正拿着它咋舌,心裡沒想到朱高煦那小子居然真的能成功。
不過面上他依舊對前來傳旨的李權詢問:“陛下有什麼要求嗎?”
“陛下說了,只要渤海郡王願意退兵山東,可將山東和遼東、渤海都冊封作爲他的封國,將北平冊封爲燕王的封國,並且願意廢燕世子,改立渤海郡王爲燕世子。”
李權小心翼翼的與徐增壽交代着皇帝的訴求,徐增壽聽後也倒吸了一口涼氣。
要知道大明不是兩漢魏晉,藩王只有封地沒有封國,所以根本形成不了七國之亂和八王之亂那樣的大規模藩王起兵情況。
這也是爲什麼朱高煦和朱棣鬧到現在,可依舊沒有其它藩王響應的原因,因爲手裡籌碼不夠上牌桌。
可如果皇帝把朱高煦冊立爲燕世子,加上這幾個地方的封國,那朱高煦就掌握了華北平原和齊魯之地,外加遼東和渤海。
這幾塊地方的體量,可以說是大明體量的五分之一,說是裂土爲王也不爲過。
瞧着這份條件,徐增壽還真擔心朱高煦意志不堅定,直接同意了。
“我會說服渤海庶人的。”
徐增壽倒是沒有忘記朱高煦的交代,直到此刻他還在僞裝與朱高煦勢不兩立,哪怕李權都改口渤海郡王了,他還在以渤海庶人自稱。
這樣的稱呼,讓李權放下心來,同時提醒道:“左都督在京城如此稱呼也就罷了,去了城外,切不可如此稱呼。”
“李掌印請放心,不知我何時能出發?”
“現在便可,武定侯與令兄將會一同陪往,此次武定侯爲主,左都督與令兄爲次,不管如此,能拖些時間總是好的。”
李權開口交代,徐增壽聞言也假裝急切:“如此,那我現在便出發麒麟門等待武定侯與我二哥。”
說罷,徐增壽送離了李權,緊接着騎上他大哥徐輝祖的那匹汗血寶馬,帶着十來名魏國公府的護衛便前往了麒麟門。
從內城到麒麟門,足足二十里的路程,徐增壽趕了半個時辰才抵達。
在他抵達此處的時候,隔着老遠便見到了在城牆上觀摩城外的一堆鄉勇,以及穿戴甲冑的武定侯府護衛。
他着急走上城牆,第一眼便看向了城外,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城外,三百餘騎兵坐在泥濘的地上,虎視眈眈的看着麒麟門上的守軍,奔襲的馬匹得到了喘息的機會,正疲憊的站在一旁,哪怕有馬料和水擺在眼前也根本吃不進去。
“錯過良機了……”
郭英的聲音在人羣中響起,徐增壽聞聲看去,只見穿戴甲冑的郭英嘆氣:“若是陛下第一時間調內城的上直精銳出城迎戰,恐怕當時還能擊潰這支兵馬,可眼下他們的馬力已經恢復不少,我軍又沒有在城外佔據地形修築營盤,數萬大軍不得出,根本不是對手。”
“還好他沒用您……”聽到郭英的話,徐增壽汗顏。
如果真按照郭英的計劃來,那城外的這支騎兵還真不一定能包圍京城,但好在此刻大局已定,再怎麼說都沒用了。
“從內城調集火炮來外城,以此保障我軍談和失敗後還能在城外搶佔營盤。”
郭英一開口,徐增壽又是倒吸一口涼氣,恨得牙癢癢。
“這小老頭,城外那可是你孫女婿的兵馬啊,打進來對你有益無害啊。”
“老四!”
徐增壽來不及咒罵,就聽到自家二哥徐膺緒召喚自己。
他擡頭看去,果然看到了徐膺緒正朝自己揮手。
望着徐膺緒,徐增壽也是百感交集。
他很清楚徐膺緒對朱高煦的態度,儘管當初朱高煦在京城時,徐膺緒與朱高煦關係不錯,可自從得知朱高煦造反之後,徐膺緒就不止一次在外人面前痛罵朱高煦,甚至私底下也是如此。
他與自家大哥一樣,都是一個脾氣。
“武定侯,我四弟來了,我們可以出城了。”
“好。”
徐膺緒召來了徐增壽,便與一旁的郭英商討起了出城的事宜。
瞧着二人情況,徐增壽心中有些嘀咕。
要是這兩人腦子不拎清,說出了什麼錯話,那可就鬧出笑話來了,自己還等着高煦那小子打進京城呢。
同時,徐增壽也不免想起了朱允炆給出的條件。
說實話,面對那樣的條件,旁人還真是很難拒絕,就是不知道朱高煦有沒有這樣的定力了。
在他的嘀咕中,他們三人親率五十餘名護衛打開城門,向城外走去。
在城門打開的一瞬間,那原本還在休息的三百餘騎兵瞬間起身,翻身上了馬背,呈扇形散開,意圖包圍他們。
擔心徐膺緒和郭英說錯話的徐增壽當即策馬上前:“我乃中山王之四子,後軍都督府左都督徐增壽,是你們殿下的舅舅,我身後是你家王妃的爺爺,還有你家殿下的另一位舅舅。”
“我們此次前來,乃是爲了和談而來,敢問軍中可有將領敢走出議事?”
徐增壽一開口,原本都準備張弓搭箭的渤海精騎立馬停下了舉動,紛紛將目光看向了孟章。
面對衆人的目光,孟章略皺眉頭,思慮過後纔對左右道:“你們上去,請那三位過來。”
“是!”兩隊渤海精騎上前,繳了郭英、徐膺緒、徐增壽的兵器後,這纔將他們領到了陣前。
瞧着抵達面前的三人,孟章也翻身下馬作揖:“渤海山東都指揮使孟章,見過武定侯、徐二公子,徐四公子……”
“朱高煦那小子呢!”
郭英一開口,四周渤海兵立馬就來了脾氣,手紛紛按到了刀柄上。
瞧着這一幕,徐增壽心裡欲哭無淚。
“我就知道會是這樣……”
《渤海紀事本末》:“四月己未,上傳信於登州,令亦失哈尋保定而去,招撫景隆二十餘萬兵卒。”
“庚申,章自包港奔襲京師而去,清晨兵圍京師外郭十五門,全京震動,建文君驚慌,遣武定侯郭英、金吾衛指揮使徐膺緒、左都督徐增壽於麒麟門議和。”
《明世宗實錄》:“四月庚申,上遣孟章、徐晟兵圍京師,江南之民聞王師所至,皆提壺擔漿以迎王師。”
“建文君聞江南民心所向,大驚,遂令武定侯英、膺緒、增壽三人各率護衛自麒麟門議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