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朱門父子
“先天氣體虛,除了後天好好照料,便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武英殿內,當御醫王完者帶領十餘名御醫團隊將趙王府朱瞻坺身體檢查後,他忍不住搖頭交代。
一旁的朱高燧瞧着他這麼說,臉色不免有些發黑,顯然不太高興。
如果不是朱高煦在旁邊,他興許已經發作了。
“你們先出去。”
似乎是看出了王完者有顧慮,朱高煦便示意朱瞻坺等人先出去。
不過面對他的好意,朱瞻坺卻搖頭道:“陛下,臣侄幾人已經做好準備了。”
說罷,他們將目光看向王完者,示意他不必顧慮,大可訴說。
“這……”見朱瞻坺等人如此,王完者也不知道該不該說。
“你說吧。”朱高煦見三個侄子都不在意,自己便也不好阻攔了。
“恕臣直言……”王完者先是作揖,沉吟片刻後才繼續道:
“以三位殿下的情況來看,恐怕很難撐過不惑……”
“放屁!”聽到王完者這麼說,朱高燧立馬忍不住出聲。
不惑也就是四十歲,王完者的意思是,他的三個兒子都很難活過四十歲,這讓他怎麼能不生氣。
只可惜面對他的盛怒,王完者依舊交代道:“三位殿下中,三殿下和二殿下稍好,但世子殿下的脈象就十分不穩定了。”
“若是二殿下和三殿下還能勉強撐到不惑,那世子殿下恐怕連而立之年都難以見到。”
王完者沒把他診到的情況都說出來,例如以朱瞻坺的脈象來說,他的氣體太虛,如果不好好調養,甚至連子嗣都很難誕下。
只是即便調養,也不一定能養好身體,誕下子嗣。
正因如此,他纔沒有當着衆人面說出來。
至於朱高燧的暴怒,他卻是完全無視,畢竟自己是皇室的御醫,不必擔心這個趙王爺。
“老三老三,你別太生氣,說不定能調養好。”
朱高熾來充當潤滑劑,不斷勸着朱高燧,朱高燧卻氣的眼睛發紅,彷彿下一秒就會哭出來。
瞧着他那模樣,朱高煦只能暗自搖頭。
看樣子他們三兄弟確實都遺傳了老徐家的一些毛病,但好在自己這一脈沒什麼事情。
想到這裡,朱高煦看向了不遠處的朱瞻壑,朱瞻壑也感受到自家父親的目光,下意識舔了舔乾燥的嘴脣。
“如果留在北京調養,能不能調養好些?”
朱高煦收回目光,轉頭詢問了王完者。
王完者聞言點了點頭:“北京醫院的藥材庫豐富,只要陛下點頭,雖說不一定能徹底根治,但起碼能延長壽數。”
“那就好”朱高煦鬆了一口氣,王完者從吉林城開始學醫,內外科都十分精通。
既然他這麼說,那他肯定是有幾分把握的。
朱高煦記得自己這個侄子似乎連二十都沒有就死了,現在也不知道能不能撐過二十歲。
思緒落下,他將目光放到了朱高熾一脈上:“安排醫護去十王坊照顧他們,另外給我大哥他們檢查一下吧。”
朱高煦一開口,朱高熾心裡就一咯噔,連忙擺手道:“不用不用,這不檢查還好,如果檢查出毛病,我擔心我自己把自己給嚇死。”
“你這什麼話……”朱高煦知道朱高熾的情況,就這廝現在這二百多斤的體重來說,他如果沒有三高,那朱高煦就把名字倒過來。
最終,在朱高煦的要求下,王完者對漢王府這一脈進行了診脈。
從聽診器到診脈,半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
當檢查結束,朱高熾和朱瞻基便看着王完者凝重的臉,心裡漸漸升起不安。
“奇怪……”
王完者低聲呢喃,朱高煦聽到後詢問道:“怎麼了?”
“回陛下…”王完者頓了頓,隨後才道:“陛下及其子嗣的身體都很好,但漢王殿下和趙王殿下的子嗣身體卻多有體虛之症。”
“除嵩明郡王、安寧郡王外,其餘基本都體虛,就連漢世子也不例外。”
王完者點出了朱瞻埈和朱瞻墡,而這兩人也是朱高煦記憶中,老大這一脈壽命最長的兩人,前者似乎活到了六十幾,而差點幾次登上皇位的朱瞻墡更是超過了老朱,活到了七十三的年紀。
“瞻基身體是怎麼回事?”
朱高煦很好奇朱瞻基的身體,畢竟他記得前世的史料裡,朱瞻基可以說活蹦亂跳熬到了宣德十年,然後幾個月的時間就重病去世了。
關於他去世的說法有宮城材料有毒,以及玩蛐蛐染上疾病,還有過勞死等等。
不過這些說法其實都被推翻了,畢竟住在宮城裡的孫氏可是活到了六十多歲。
“漢世子是外壯內虛,當下年輕還不彰顯,可若是等到年紀稍大,膳食又不控制,那……”
王完者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他那心虛的眼神讓朱瞻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現在才二十七歲,而內院之中僅有三個女兒,尚無子嗣。
他如果接下來幾年沒兒子,豈不是說他這一脈要絕嗣?
想到這裡,朱瞻基的手心便緊張的冒出了汗水。
“若是控制膳食,情況如何?”
朱高煦仔細一聽,大概便猜出了老大這一脈估計和心腦血管疾病有關。
“若是嚴格控制,那興許能長壽些。”
王完者說出答案,這答案讓朱瞻基鬆了一口氣,朱高熾也連忙道:“好好好,回去之後我就讓人把他們的膳食改了。”
朱高熾似乎忘了自己,但王完者卻沒忘記他。
見他說話,王完者立馬對他作揖道:“其實最應該擔心的,還是漢王殿下您的身體。”
“剛纔下官爲您把脈,便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您若是繼續這般下去,那太上皇興許要白髮人送黑髮人了……”
“……”聽到楊完者的話,饒是朱高熾好脾氣,也繃不住的看向了朱高煦,埋怨道:“你這宮裡的御醫,都不知道什麼叫做委婉嗎……”
“委婉可救不了你性命。”朱高煦瞧着朱高熾,老實說就他這外貌,別說二百斤,就算是三百斤朱高煦都不覺得奇怪。
朱高煦雖然也二百多斤,可他卻比朱高熾小了一圈,而朱高熾卻臃腫的連走路都喘氣。
“你自己好好控制控制吧,就你這樣子還勸爹?”
吐槽了朱高熾,朱高煦便對王完者道:“調些醫護去漢王府和趙王府,好生爲他們調養,所有藥材儘管取用。”
“臣領旨……”王完者作揖應下,見朱高煦沒什麼吩咐,這才退出了偏殿。
待他離開後,朱高煦也對朱高熾等人道:“行了,先回王府休息吧,明日辰時去大明宮用膳。”
“好好好,那我們就走了……”朱高熾還在鬱悶,言辭也沒有那麼注重了。
瞧着他們一個個緊張的離開,偏殿內頓時空曠的只剩下了朱高煦和朱瞻壑、亦失哈幾人。
“伱在隴川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算是把你的心氣給磨了,不錯……”
衆人才離開,朱高煦便對朱瞻壑過去兩年的經歷評價了起來。
朱瞻壑在隴川沒少被那羣吏員針對,自小他都沒受過這些氣,現在回想起來他都怒火中燒。
如果不是這羣人大多都被斬首流放,他恨不得親自操刀子把他們都砍了。
這般想着,朱瞻壑這纔開口道:“爲何不曾見到鉞兒?”
“額……”聽到朱瞻壑提起自己的大孫子,朱高煦腦中立馬浮現出那個一口一個俺的小鬼頭。
“被你爺爺要走了,他不給我帶。”朱高煦果斷甩鍋,朱瞻壑聞言則是沒有多想,點了點頭後才道:
“我北上時,聽說老二被派往交趾戍邊了,您是想讓老二去南邊就藩嗎?”
“嗯,你有好的建議嗎?”朱高煦詢問的是就藩的地點,朱瞻壑聽後略微思考,隨後才道:
“當下有了抗瘧粉,瘧疾倒不是什麼大問題了,但太偏僻的地方未免過於貧苦,不如將老二封到永昌或隴川。”
朱高煦聞言略皺眉頭,永昌和隴川經過數十萬漢人的開發,毫無疑問是當下雲南最富庶的幾個地方。
他要的可不是讓自己的兒子去享福,戍守邊疆,把邊疆變爲內地纔是他的目標。
“你去過鎮康、孟養嗎?”
他詢問朱瞻壑,朱瞻壑聞言便猜到了他的想法,不免作揖道:
“去過與之臨近的地方,鎮康多山,交通不便,孟養有大森林,即便有抗瘧粉,但毒蛇毒蟲卻防不勝防。”
“兒臣以爲,將弟弟們冊封到這些地方,還是未免有些太過分了。”
“過分?”朱高煦心裡好不容易對朱瞻壑滿意點,見到他這樣,不免又有些失望。
人重感情是好人,但皇帝重感情卻不一定是好皇帝。
自己便是太重視自己與渤海老弟兄們的感情,這才讓他們得寸進尺,最後引發了癸卯大案,所以他不希望朱瞻壑重蹈覆轍。
“總歸有人要戍邊,你這些弟弟在京城還老老實實,可去了地方上會如何,你能知道結果嗎?”
朱高煦質問道:“你之前說過,黑是黑白是白,但要是他們觸犯律法,那你要怎麼解決?”
“兒臣……自然是秉公執法。”朱瞻壑猶豫了一下,這一下便已經足夠了。
“希望如此”朱高煦無奈道:“總之他們在洪熙年間註定要戍邊,你若是不想,那等你當上皇帝再說!”
“兒臣絕無此意!”聽到這話,朱瞻壑也被嚇了一跳,連忙跪下作揖。
“滾下去吧!”朱高煦起身走出偏殿,亦失哈也連忙跟上。
不多時,二人回到了理政的偏殿中,而朱瞻壑也緊張的起身,隨後返回了自己的春和宮。
他與沐氏許久不見,人言小別勝新婚,二人也是同理。 一夜熱鬧過後,翌日清晨,朱瞻壑便帶着沐氏,神采奕奕的來到了西直門等待。
隨着朱高煦帶着郭琰、朱瞻坦等人出現,他連忙迎了上去。
朱瞻坦他們面對這個常年不在宮裡的大哥畢恭畢敬作揖,他們只是庶子,只有十六歲的朱瞻埳與二十二歲的朱玥瑛是他的同母兄弟妹妹。
“大哥!”
瞧見朱瞻壑,朱瞻埳連忙上前與他擁抱,臉上笑臉盈盈。
“你姐姐呢?”朱瞻壑目光搜尋自己的妹妹,朱瞻埳卻表情一垮:“嫁人了。”
“嫁人?”朱瞻壑一愣,隨後不免有些生氣道:“嫁誰了?”
“嫁給一個叫井源的傢伙。”朱瞻埳剛剛說罷,朱瞻壑便攥緊拳頭:“他在京城嗎?”
“沒有,在河套戍邊,就是一個衛指揮使。”朱瞻埳搖搖頭,朱瞻壑楞道:“那你姐呢?”
“跟他去戍邊了。”朱瞻埳一想到自己那個跟着便宜姐夫戍邊的姐姐,便感覺到鼻頭一酸。
“這……”聽到井源是邊塞的衛指揮使,朱瞻壑倒是稍微鬆了鬆拳頭,心想自家父親的眼光應該不差。
“你們愣着幹嘛,出發了!”
郭琰朝着朱瞻壑他們喊了一聲,二人連忙跟上了隊伍。
不多時,他們在北邊的安定門與漢王府、趙王府的隊伍匯合,最後浩浩蕩蕩的開拔向大明宮。
正值六月,從安定門前往大明宮的道路兩旁盡是作物,鬱鬱蔥蔥,很是秀麗。
坐在車上,瞧着這一幕的朱高煦心情愉悅,只覺得時間過得很快。
不到一個時辰,衆人便來到了大明宮門口,在王彥的迎接下向着萬壽宮走去。
雖說朱高煦每年給大明宮調撥的錢糧不少,但朱棣的花費總的來說,在皇帝之中還算是比較簡樸的,所以裡面多是以自然景觀爲主,鮮有宮殿什麼的。
興許是年紀大了,朱高煦居然在這裡看到了不少道士,不免皺眉詢問道:“這些道士是怎麼回事?”
“回陛下,這些是武當山的道士。”王彥回答道:
“太上皇久仰邋遢道人張三丰,故此請來了武當山的不少道士爲自己卜卦祈福,還準備修葺武當山上的道觀。”
“修建武當山道觀?”朱高煦這纔想起歷史上朱棣似乎在徐皇后死後修建了許多宗教的廟宇道觀,例如大報恩寺和武當山便是其中代表。
相較於大報恩寺,武當山的修建就顯得規模十分宏大了。
前後動用三十萬民夫,歷時十二年,耗費數百萬錢糧。
對於朱高煦來說,他是不可能出錢去修建什麼佛寺道觀的,朱棣如果想修,那也是拿大明宮的錢去修,國庫是不可能出一分一毫的。
數百萬貫,這錢都足夠修建一條濟寧通往登州的鐵路了,惠澤數百萬人,這不比武當山來得實際?
當然,各人各有想法,朱高煦不信這些,他也不能阻止旁人信這些。
不管是朱棣還是朱瞻壑,他們日後想修什麼是他們的事情,總之經過他的改制,現在國庫與內帑劃分的很清楚,國庫別想動用內帑,內帑也不能動用國庫。
這般想着,朱高煦乘坐的步輿也來到了萬壽宮前。
隨着步輿落地,朱高煦也在亦失哈的攙扶中走下步輿,而王彥也跟着唱聲道:“聖駕蒞臨!”
“陛下千秋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時間,萬壽宮內外的太監與宮女、護衛紛紛跪下行禮,而殿內也傳來了吵鬧聲。
“爹!爹!”
一道身影竄出,卻是皮膚黢黑,穿着一身緋袍的朱祁鉞。
“爺爺!俺爹在哪啊?”
一個自稱,瞬間讓朱高煦的臉丟到姥姥家了。
不管是朱高熾還是朱高燧,甚至是朱瞻基和朱瞻壑都紛紛看向了朱高煦。
尤其是朱高熾的眼神充滿着戲謔,彷彿在說“老二,你這孫子帶的好啊……”
“爹,這……”
朱瞻壑也被自家兒子的語出驚人給弄得不知所措,走上前的同時不免詢問朱高煦。
“我不是說了,這孩子是你爺爺硬要帶的嘛……”
朱高煦略微心虛,上次這麼心虛,還是當着朱元璋面撒謊的時候。
“爹,您怎麼那麼黑!”
“你也好不到哪去!”
被朱瞻壑抱起來後,朱祁鉞便調侃起了自家父親的膚色,卻不曾想他也是個黑小子。
父子之間調侃着,朱高煦趁這個機會走入萬壽宮中,果然瞧見了此刻裝作什麼都聽不見,十分鎮定的朱棣。
“老二你來了啊……”
朱棣表面鎮定,心裡慌得不行,畢竟自己的孫子自己知道,朱瞻壑這廝肯定要和他抱怨。
“咳咳,今天身體有些不舒服,早點吃完早點走吧。”
朱棣咳嗽着,下一秒就看到了一臉幽怨的朱瞻壑抱着朱祁鉞走了進來。
“壑兒也來了,嗯……好好……”
“太爺爺,你看俺爹和俺,俺們倆都一樣黑!”
朱棣還想爲自己的帶娃的行爲找補,卻不想朱祁鉞一句話直接硬控他幾個呼吸。
“你這小子……”倒吸一口涼氣,如果不是朱祁鉞太小,他甚至懷疑這小子是故意的。
“對了爹,那羣老蠻子今天不來吧?”
朱祁鉞再度開口,這次的稱呼讓剛剛走入宮中的朱高熾和朱高燧、朱瞻基等人都弄得汗顏無比。
“老蠻子……”
朱瞻壑被沉默了,朱祁鉞還不知所以的繼續道:“對啊,就是那羣身上繡獸紋鳥的老蠻子。”
“爹,俺跟你說,這羣老蠻子可煩了,他們不讓太爺爺去北邊打胡人,還不讓俺跟着去!”
“俺以後長大了,一定要狠狠收拾這羣破事多的老蠻子!”
“爺爺,您怎麼把鉞兒帶成這樣啊。”朱瞻壑聽不下去了,直接對朱棣抱怨了起來。
朱棣一聽立馬吹鬍子瞪眼:“什麼叫我帶成這樣,你小時候不也是罵那羣人老蠻子!”
“我那時候還小啊……”朱瞻壑聲音小了幾分,顯然是不想太回顧自己的黑歷史。
“那就對了,等長大了,這小子就改了,和你一樣。”
見朱瞻壑心虛,朱棣立馬得意起來,彷彿在說並不是自己把人帶壞,而是你這個做爹的就有問題。
“爹,你放俺下去,俺要和太爺爺坐一起。”
朱祁鉞掙扎着,朱瞻壑最後只能一臉幽怨的看向自家父親,躬下身子把朱祁鉞放回地上。
朱高煦被他這麼一看也很是無奈,他天天理政,哪來的時間帶孫子,更別提就算他想帶,老頭子也不肯啊。
他的餘光看到了正在憋笑的朱高熾、朱高燧、朱瞻基幾人,心裡對朱棣都不由得有了埋怨。
他上次這麼丟臉還是三十多年前,老頭子可真會給自己找事情……
“行了行了,都坐下用膳吧!”
朱棣豁達的揮手,似乎在說自己便不與你們這羣人計較了,朱祁鉞也坐到了朱棣身旁,將狐假虎威表現得淋漓盡致。
帶着一臉幽怨,朱高煦與朱瞻壑等人紛紛落座。
入座後,朱棣率先開口道:“閱兵之後我就要率兵北征了,這次北征我準備帶着鉞兒去海喇兒看看,但不會帶他去戰場。”
“另外瞻基和瞻壑、瞻坺你們三個跟着我一起去,好好歷練歷練!”
朱棣纔開口,便被朱高燧打斷道:“爹,瞻坺他……”
朱高煦將朱瞻坺幾人的情況說出,這讓朱棣瞬間陷入了沉默。
“能治就行,好好在順天調理,不用着急回去。”
沉默許久,朱棣這才擠出了一句安慰的話,而朱高熾見狀也說道:
“爹,您年事已高……”
“你給我閉嘴,三句蹦不出一個好屁!”
朱高熾還沒開始表演,便被朱棣強行打斷,同時指着他說道:“我還沒罵你,你反倒教育起我了。”
“瞧瞧你那樣子,我說了多少年,你哪年聽進去過?”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漢王府的那些事情,我是老了,但還沒聾沒瞎,看的很清楚!”
“你要教育我,先好好改改你的習慣,看看你自己,哪有一點親王的樣子。”
“別……”
朱棣不斷輸出,每句話都是人身攻擊,那熟練地言辭,不由得讓朱高煦懷疑老頭是不是從很早就開始練習了,不然不至於那麼流利啊……
他這般想着,朱棣也罵累了,身旁的朱祁鉞連忙奉茶,朱棣端起抿了一口,滿臉都寫着“舒心”二字。
“您就算這麼說,但兒臣還是得勸您……”
朱高熾厚着臉皮的一句話,直接給朱棣沉默了,他顯然沒想到大兒子的臉皮已經達到了如此厚度。
別說他,就連朱高燧和朱高煦都不由得向朱高熾投去一個眼神,滿眼的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