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要放鬆警惕,時刻都注意着明軍的動向!”
“是!”
永樂二年冬月十五,當北方已經銀裝素裹,位於安南北部,距離大明雞陵關不足二十里的層巒山脈之中,一座矗立在奇窮河南岸的城池引人注目。
它的面積並不算大,雖說作爲安南北部第一重鎮,可平常在這裡駐紮的軍隊一般不會超過三千人。
然而隨着廣西的明軍不斷涌向雞陵關,駐紮在諒山城的越軍也越來越多,直到城池變得擁擠時,這裡已經駐紮了七千人。
作爲北部第一重鎮,諒山城的北方是叢林密佈的越北山地,它的南方是稻田縱橫、水網密佈的北部平原。
因此,諒山不僅是安南與大明兩國的交通樞紐,更是前國都升龍城的屏障門戶。
諒山城周圍被扣馬山、巴外山等山嶺及一系列高地所環抱,地形十分險峻,還有奇窮河作爲北方南下的阻礙。
想要攻打這裡,那將無法展開大規模渡河搶灘作戰。
可如果要在安南北部用兵,諒山正是鎖鑰之地。
守住它,可將來敵擋在越北山地。
拿下它,便一馬平川,直取升龍。
自古以來,中原王朝南取交趾,此處是必經之地,然後傳檄可定。
它很重要,可它也有很大的缺點,其中最大的缺點,便是二十里外雞陵關的位置比諒山更高,一旦明軍進攻此地,將會形成居高臨下的態勢,使得越軍十分被動。
爲此,他們只能在奇窮河北部的平原坳口處加急修築了一段羊角牆,以此來試圖阻擋未來有可能南下的明軍。
當然,只有他們認爲是未來可能南下,而明軍此刻已經整裝待發,隨時準備拿下諒山。
“嗶嗶——”
冬月十五辰時三刻,當刺耳的哨聲在雞陵關外響起,此刻的這裡已經矗立着數萬道人影,筆挺的站在那不算太寬闊的雞陵關前。
城門上,身穿甲冑的傅讓、林粟、張純、張輔、孟瑛等五人俯視那密密麻麻的人影,最後將目光鎖定在隊伍中心,列成縱隊的兩隊二百門火炮上。
東路軍三萬人,民夫五萬,野戰炮一百八十門,攻城炮二十門,挽馬四千五百匹,西南軍馬二千匹,這就是東路三萬大軍的全部數據。
傅讓轉過身去,眼前站着千戶官以上的五十餘名將領。
“再重複一遍,我軍以升龍城爲既定目標,隨後再兵分六路各取城池。”
“每拿下一座城,每位兵卒弟兄賞錢一貫。”
“安南有府州四十八、縣一百六十八,具體下面的弟兄能拿多少賞錢,全看你們爲將者自己能力。”
“再說一次,不要傷亡數字,我只要戰果!”
“出兵!”
伴隨着傅讓話音落下,五十餘名將領紛紛作揖回禮,並在傅讓的率領下乘騎軍馬出關。
辰時六刻,東路三萬大軍進發諒山。
與此同時,臨安府的沐春也率領官土七萬六千大軍南征,並委任瞿能、何福爲先鋒,沐晟爲土司統帥,以後軍將軍身份對鄉鎮進行掃尾,欽州的海軍也在楊展率領下,向安南的西都清化前進。
在越軍的萬分緊張中,十二萬六千明軍分兵三路,開始分別向安南腹地步步推進。
早在幾日前,陳朝遺臣開始在安南腹地呼籲百姓,稱胡季犛父子的行爲是肆逞兇暴,虐於一國,並列出胡氏兩弒前安南國王以據其國,將陳氏子孫宗族屠戮殆盡等二十大罪,又稱明軍的到來是吊爾民之困苦,復陳氏之宗祀,以使民心動搖。
果然,不少越人厭胡氏苛政,罔有戰心,沒有及時向宣光、諒山一帶的越軍彙報消息,致使明軍在行軍路上更爲順利。
冬月十五午時二刻,駐守諒山羊角牆防線的越軍還在吃着芭蕉煮野味,突然間便遭到了明軍的襲擊。
“嗶嗶——”
“敵襲!!”
竹哨聲在山坳的羊角牆陣地響起,許多安南兵卒來不及吃完自己那簡陋的飯菜,便披上扎甲,依託羊角牆開始觀測敵襲。
明軍距離他們過遠,沒有人能看清他們在幹什麼,可他們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明軍從雞陵關出兵,已經來到了距離諒山主城不足六裡的位置。
“定射裝填,方向寅時三刻,距離一里二百步,預射一輪,準備……放!”
“轟轟轟——”
午時三刻,明軍火炮陣地以二百門火炮數量對羊角牆駐守的二千越軍發動了炮擊。
一時間,那石塊壘砌的羊角牆成爲了戰場上最顯眼的目標,二百枚五斤沉重的鐵彈跨越一里二百步的距離落在了越軍的陣地上。
“砰!!”
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羊角牆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
面對撞車還能抵擋的二尺寬羊角牆在面對鐵炮彈時呈現出的效果令人頭皮發麻,它們不僅沒能保護後方士兵,反而在遭受炮擊的同時內部開始產生裂痕,一些碎石飛濺,給後方士兵帶來了致命的傷害。
“殺!!!”
忽的,趁着羊角牆防線守軍還沒反應過來,左右兩側叢林中突然涌出了大量甲冑俱全的明軍。
他們身上的甲冑覆蓋了綠植,整個人看上去就好像野人般,隱藏在山林之中時難以讓人發現。
他們從羊角牆越軍的左右側翼發動突襲,讓這羣前一秒還在遭受炮擊而陣腳自亂,後一秒便要與明軍短兵相接的越軍產生了無法與之匹敵的窒息感。
交戰僅一刻鐘,他們便承受不住死傷,從塹壕與羊角牆的防線退出,玩了命的向南邊的涼山主城逃命,一路丟盔卸甲,只爲跑的更快些。
“狗孃養的!阮敬田的頭是屎做的嗎?!”
“交戰不到一刻鐘就丟失了諒山坳口,我要殺了他!”
奇窮河南岸的諒山城內,當守將阮康看到大批越軍潰逃南下,前一秒還被北方‘悶雷’聲所震撼的他,立馬就對駐守羊角牆的守將進行了問候。
此時此刻,寬度不足三十丈的奇窮河成爲越軍唯一的防守屏障,大批南逃的越軍丟盔卸甲的遊過奇窮河,被阮康派督戰隊重新召集起來,並詢問了北岸營地被攻破的原因。
“阮敬田呢?!”
“被天上掉下來的東西砸死了……”
城牆上,當阮康看到被帶回的一名兵卒,他當即就詢問起了羊角牆守將的去處,可得到的卻是糊弄人的回答。
也幸好他與元軍打過交道,知道碗口銃可以射出拳頭大小的石彈,不然他還真不知道天上能掉下什麼東西。
“不是回回炮就是碗口銃,那東西可以打二百多步,不過不用擔心,諒山城距離北岸有奇窮河作爲屏障,並且距離奇窮河二百步,明軍的火器打不了那麼遠!”
此刻的阮康就好像越軍的鎮山石,將那原本動搖的軍心安定下來。
不過與他的言語相比,北邊的情況纔是真實的慘況。
兩千乘騎西南軍馬的騎兵在寬闊的奇窮河北岸平原上肆意屠戮那羣丟失了意志的越軍,將不少披甲越軍趕下奇窮河,溺死者甚衆。
不過半個時辰,諒山坳口的羊角牆陣地丟失,駐紮當地的兩千守軍除了數百人南逃成功,其餘人盡數被殺。
明軍沒有任何招降的舉動,這是阮康看來最爲頭皮發麻的行爲。
“準備投石機和弩炮,他們要是敢渡河就招呼他們!”
阮康只能強行鎮定,指揮着諒山城僅存的五千餘人進行守城工作,而他自己則是時刻關注明軍動向。
一個時辰後,河北平原的遠方開始出現烏壓壓的人羣。
穿着明晃晃扎甲的明軍來到了北岸,並帶來了一門門類似碗口銃的火炮。
這些火炮被架在車上,由挽馬拉拽,而此刻它們被列成一排,矗立在奇窮河北岸,炮口對準了南岸的諒山城。
“明人想幹嘛?”
“要打我們嗎?”
“說笑呢?這裡距離北岸足足有三百步,他們拿什麼打我們?”
“哈哈哈哈哈……”
雖然有笑聲傳出,可諸將的臉上卻寫滿了緊張。
那用來強裝鎮定的話語並沒有起到安撫軍心的作用,反而讓諒山城的守軍萬分緊張,因爲在他們眼前,除了那數量不少的火炮外,還有烏壓壓的數萬人羣。
近三萬明軍出現在北岸,而他們身後跟着的民夫也將肩挑手扛的一袋袋軍糧堆放起來,開始用工具劈砍四周的樹木與竹子。
“他們在製作筏子,我們怎麼辦?”
嚥了咽口水,阮康的副將詢問着他,可此刻的阮康也不知道應該要怎麼辦。
“死守諒山城,我們糧草充沛,城中檑木也儲存夠多,就算他們包圍我們半年,我們也依舊有東西吃。”
“我就不信,越北第一重鎮會在我的手裡丟失!”
阮康爲自己打氣,可面對那幾近十萬的隊伍,哪怕知道其中大多數都是民夫,可他還是忍不住擔心自己的未來。
在他擔心的同時,他的未來也被傅讓做出了規劃。
“林粟率桂林衛兵分兩路,從上下游分別穿插進入敵軍後方,繞到諒山城後方設伏,不要放跑一個人,我要穩穩吃下這七千人。”
“末將領命!”
北岸的露天指揮所內,當傅讓用指揮杆在沙盤上規劃,阮康及諒山五千餘越軍的結局便已經註定。
“給你半天和一夜的時間,穿插如果失敗,你自己收拾行李滾回渤海。”
傅讓對林粟不留情面的下令,這讓一旁的張純、張輔、孟瑛三人紛紛吸了一口氣,將注意力放到了沙盤上。
三人都不是新兵蛋子了,如何拿下諒山城,他們心中各自有想法,不過現在的主帥是傅讓,因此他們只能按照傅讓的想法進行。
“殿下說過,要以殲滅的思想對付安南,不能抱有一絲僥倖。”傅讓渡步沙盤前,揹負雙手,目光掃視沙盤的同時不忘教導:“正因此戰打的是殲滅,因此我們纔會提前兩個月暴露行蹤,以此吸引賊軍兵力。”
“現在賊軍十萬兵馬齊聚北部,南邊只有不到五萬的老弱病殘,一旦能全殲這十萬兵馬和二十萬民夫,那戰果如何不用我多說伱們也明白。”
“關鍵時刻,不要婦人之仁!”
傅讓目光陰鷙的掃視林粟、張輔他們四人,四人也不是第一次上戰場,紛紛作揖:“末將明白!”
“好了,準備休息,明日一早強攻諒山城!”
放下指揮杆,傅讓向着遠處已經搭建好的不少營帳走去,林粟與張純兩人也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汗水,鬆了一口氣:
“老傅現在氣場是越來越強了。”
“畢竟這次打成了,穎國公的爵位就落下來了,換做是你,恐怕氣場比他還強。”
林粟拍了拍感慨的張純,張純一聽爵位立馬樂呵起來:“若是給我一個國公,我肯定要親手抓住胡季犛,把他獻給殿下。”
“把你能的。”林粟笑罵一聲,隨後看向還在研究沙盤的張輔和孟瑛。
“文弼、宗壁,這仗打完,估計你們也要獲爵了。”
“不敢……”
林粟的話才說,張輔便自謙起來,倒是孟瑛聽後看了看沙盤:“收復安南的功勞怕是撐不起那麼多爵位,不過在這裡鎮守,興許也能撈到一個伯爵。”
孟瑛看的清楚,沙盤上的安南西高東低,西邊還有不少叢林,很適合遊擊作戰。
儘管他已經在南京學了不少叢林遊擊作戰的方式方法,不過用來對付越軍恐怕也難以長久生效。
越軍將領只要不是蠢貨,就肯定會學習己方的打法,所以對於此地鎮守,還是得謹慎爲妙。
“不知道黔國公他們打的如何了。”
張純開口的同時看向西路軍行軍方向宣光,林粟聞言則是不假思索的回答道:“進入宣光必須拔除駐紮在王弄山東南的營盤。”
“越軍在那裡構築了工事,還駐紮了三萬步卒,不過……”
林粟看了看遠處正在將越軍屍體丟下奇窮河的畫面,輕笑道:“這三萬人,恐怕不夠黔國公塞牙縫。”
“放!”
“轟轟轟——”
正如林粟所說一樣,此時此刻的明越邊境處,由七萬六千名明土官兵組成的軍隊正在向紅河邊上,依託山嶺構築防禦工事的越軍傾瀉炮彈。
實心彈、開花彈不斷打向越軍營盤,慘叫聲與躲避聲不斷。
西路軍經驗豐富,膽子也大的嚇人。
傅讓還在謹慎將火炮陣地放在一里二百步的位置,可沐春卻直接將火炮陣地設在越軍營盤三百步的位置。
和西南土司打了這麼多年交道,他太清楚這羣人的尿性了。
他們以爲超過三百步就平安無事,可如今明軍會告訴他們,什麼叫做時代在進步!
“這野戰炮就是好用,我們要是早點有這東西,當初打刀幹孟頂多一個月就能結束。”
陣地上,作爲先鋒的瞿能愛不釋手的拿着一個五斤鐵炮彈,不停在兩隻手間來回拋動。
他眼熱的看着自己跟前的一百門野戰炮,不止是他,就連顧成、何福、瞿鬱、瞿陶、沐晟等人皆是如此。
當然,相較於他們的眼熱,此行跟隨他們南征的西南土官及土司們就有些不寒而慄了。
他們親眼看着越軍營盤被打垮,而越軍營盤的厚度幾乎與他們之中大部分土司的寨堡相同。
開戰不過兩個時辰,三萬越軍花費兩個月修築的營盤便成了破爛樣子。
越軍營盤如此,那他們的寨堡呢?
想到這裡,他們紛紛看向了那位令他們膽寒的黔國公沐春。
此刻的他拿着望遠鏡,一言不發的在觀摩越軍營盤被摧毀程度。
“朝廷讓我們來,恐怕並不是缺少兵馬,而是展示強大……”
一時間,所有土官腦中都浮現着這種想法,不管他們之中有多大的土司,但凡見到了野戰炮威力的他們,都不由的衡量了起來。
若是這次朝廷攻打的不是安南,而是他們這羣土司,那他們之中有誰能抵擋住?
恐怕就連鼎盛時期的麓川,也難以與現在的官軍交手吧?
“沐晟!”
沐春忽然放下了望遠鏡,一開口便讓所有人都將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隊伍之中,一個三十出頭的將領一路小跑到沐春跟前。
他不如沐春英俊瀟灑,更不如沐春高大,可即便如此,他依舊是西南土司們需要仰視的存在。
“大哥。”沐晟來到沐春身前,感受着旁人看他大哥的目光,心裡也不由得感到自豪。
“你帶土兵們準備出兵,一旦建昌伯(瞿能)攻破這三萬人的營盤,你就讓他們進入安南境內掃尾。”
“沿途的鄉鎮,只要他們能帶走的,不管是人還是屋舍都歸他們,帶不走的就地處置。”
“他們繳獲的金銀要上繳七成給我們,有誰敢私藏的,你調兵直接鎮壓。”
沐春冷寒着臉說出這些話,讓身爲弟弟的沐晟愣了愣。
他太瞭解自家哥哥了,能力雖然出衆卻品德極佳,這種話從他口中說出,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不過沐晟也很快反應過來了,自家大哥雖然能力出衆,品德極佳,可還有一個缺點,那就是愚忠。
這種軍令不可能出自他口,那肯定就是朝廷的意思了。
“末將領命!”
沐晟猜到軍令是誰下發的之後便不再多說,轉身召集土官與土司們去後方調動軍隊,同時將剛剛得到的消息告訴了他們。
對此,土官與土司們先是一愣,隨後便紛紛恭維起了沐晟。
對於許多還處於奴隸制度的土司來說,能肆無忌憚的抓捕奴隸,這簡直就是老天賜福,更別提還可以隨意掃尾了。
至於那七成的金銀銅錢,反正也是搶來的,上繳的同時私藏多一些,官軍也不一定發現,反正是個發財的機會。
想到這裡,土官們目光炙熱,紛紛看向了那岌岌可危的越軍營盤。
如果目光可以化作炮彈,恐怕越軍營盤已經全面垮塌了,然而它並沒有。
西路軍的炮擊一直持續了四個時辰,最終在接近黃昏的時候,越軍營盤的城牆出現了大面積的垮塌,以及大段的豁口。
兒郎們,隨我衝殺!”
苦等已久的瞿能舉起手中鐵槍,帶着瞿鬱、瞿陶兩兄弟,一馬當先的衝殺向越軍營盤。
主將不怕死,下面的兵卒更不用多說。
作爲跟隨瞿能南征北戰的西川軍團,他們持着長槍短錘便衝入了越軍營盤之中。
不多時,營盤內火光沖天,喊殺聲直衝雲霄。
近萬人的西川軍團與越軍拼殺一起,雖說敵軍是己方三倍,可他們卻被西川軍團壓着打。
“鎮遠伯……”
眼看天色要徹底變黑,沐春也回頭看向了顧成:“請您帶三千兵卒泅渡北邊的王弄河,截斷賊軍退路。”
“末將領命!”西南軍團配合不用多說,沐春只是一開口,顧成便知道了要怎麼打。
三萬越軍和負責補給他們的五萬民夫必須陣沒於此,不然日後可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顧成率兵進入東北方向的王弄山,同時瞿能也將越軍的塹壕、羊角牆等防線紛紛奪下,越軍無奈退往東南方向的高地。
指揮這支軍隊的是胡季犛的庶長子胡元澄,他也是胡氏之中領兵能力不錯的宗室。
眼看己方被逼退,並且交手不到一個時辰便死傷兩千餘人,胡元澄心裡便升起了想要撤退的心思。
沐春作爲大明西南的名將,威震整個中南半島,哪怕是最南邊的暹羅和高棉都聽說過他的威名,畢竟麓川算是中南半島首屈一指的勢力,結果這樣的勢力與沐春交戰兩次都被擊垮。
正因如此,胡元澄也仔細研究過沐春的打法,在他看到自己花費兩個月構築的工事被盡數摧毀時,他就明白如果不及時撤退,很有可能會被沐春包餃子圍殲。
因此面對接近一成的死傷時,他果斷下令突圍。
“全軍向南邊的宣光撤退,沿途提防明軍設伏,把所有帶不走的糧草全部焚燬,一粒米都不要留給明軍!”
“是!”
大帳之中,胡元澄的話讓無數將領心痛,同時也感受到了劫後餘生的感覺。
瞿能父子的勇猛歷歷在目,他們可不敢確定明日的他們能擋住瞿能的猛攻。
現在撤退,說不定還能在之後憑藉手中兵馬和大明講和。
想到這裡,越軍將領開始執行胡元澄的軍令,不足三萬的越軍拋下了五萬民夫,趁着夜色掩護開始奪命南逃……
《明太宗實錄》:“二年冬,安南胡氏戮我臣民,百萬華人盡喪其手,時陳氏遺民秘奏,上聞知大駭,哭曰:“天朝子民遭此屠戮,朕心何安矣?今興滅繼絕,弔民伐罪,乃應天道。”,遂發檄文,遣黔國公沐春、都督傅讓將兵三十萬征討之。”
《明史》:“二年冬,帝遣黔國公徵安南,官兵屠戮甚衆,沿道而下,白骨青磷,城邑無人,四處遺村,百姓不死而徙耳,自此安南虛耗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