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茲授巨港華僑樑道明南洋衛指揮使,鄭伯增城所千戶,施進卿佔碑所千戶,王勉……”
鄭和下西洋艦隊抵達巨港的第二日。
伴隨着鄭和宣讀聖旨的唱禮聲說出,經過昨日震撼與一夜考慮的樑道明等人在深夜便派人交上了三佛齊的王印,正式接受招撫。
得知消息後,楊展便命令崔均率領軍隊接管了巨港。
樑道明這個小集體中大部分人都願意返回兩廣和閩浙,只有施進卿願意留在當地擔任千戶,所以鄭和給了他一個還未拿下的佔碑城千戶官位置,並讓他暫時節制巨港原先的軍隊。
不過對於這支軍隊,楊展的要求是讓士兵自願選擇是否從軍。
最終,原本擁兵四千餘的巨港只剩下了一千六百餘兵卒,暫時歸施進卿節制。
在解決了當地軍隊的問題後,他抽調一萬兵馬,聯合施進卿的一千六百兵馬,同時兵分五路去接管除了巨港以外的其它三佛齊勢力城鎮。
對於有可能入侵的滿者伯夷,楊展給出的軍令只有一個,那就是反擊並收復我方失陷城鎮。
山外的平原上,一個剛剛紮起不久的行宮屹立着,四周還有數千兵馬在拱衛。
“別跑!”
“這些跳樑小醜我不在意,只要他們威脅到朝廷,我可以出兵搗滅他們。”
沒錯,在楊展看來,舊三佛齊的王子,如今的滿剌加國王已經把蘇門答臘的疆域交給了朝廷,而新三佛齊的樑道明也表示歸順。
他不耐煩的讓小舅子閉上了嘴,隨後提着狼屍往回趕去。
“我現在在意的,是我們什麼時候前往滿者伯夷,同時北上勃泥、蘇祿,去呂宋設置南海衛和呂宋宣慰司。”
“我知道,巨港的人口和耕地如何?”楊展不願意就這方面繼續聊下去,因此詢問起了政務上的事情。
這麼一來,一旦滿者伯夷找死來進攻,那大明剛好可以趁機將對方趕出蘇門答臘,隨後對蘇門答臘北方的諸多城邦國家進行招撫。
只有先讓願意留下來的漢人繁衍,同時漢化當地少民,等男丁多了之後再開始募兵征戰,這才符合鄭和、楊展他們二人在安南所取得的經驗總結。
楊展有些着急,究其原因是他的父親楊俅近來染了風寒,鄭和十分理解,因此他解釋道:“這裡還沒安定,最少得先挫敗一次滿者伯夷的進攻,然後再以興師問罪的形式前往其國都。”
“好了好了,增壽你現在也變得囉嗦了。”
“這批人得整合起來,不然光憑我們手上的人,很難對對付當地的瘧疾和瘴氣。”
那狼的身體被箭矢直接射穿,往前狂奔數十步後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五萬七千餘口,耕地十五萬六千餘畝。”鄭和說着,同時放下黃冊:
“不過這只是一座城的情況,真正應該覈實的情況,是地方上城鎮村落的人口情況。”
拿着手中剛剛編撰的舊港宣慰司《黃冊》、《魚鱗圖冊》,坐在巨港城內一座小院子裡的鄭和對楊展訴說着當下的局面。
南洋衛即南海艦隊,編制六個千戶所,舊港衛編制暫時只有巨港千戶所和佔碑千戶所兩個,是否增設需要請示京城。
不多時,山川變矮,前方豁然開朗。
“按照樑道明他們的說法,舊三佛齊的轄地之民應該不低於一百五十萬,就眼下的轄地也不低於六十萬。”
四月十七日,伴隨着明軍徹底接管巨港全部地區,鄭和依照旨意將整塊地區命名爲舊港宣慰司,楊展以海軍都督身份在當地設南洋衛、舊港衛。
這些地方一旦深入就容易水土不服,染上瘴氣和瘧疾,十分恐怖。
見到這黢黑漢子騎兵們紛紛勒馬作揖,其中三十出頭的一名將領不免抱怨:“陛下,您……”
“哈哈!”
“走一步看一步,先把巨港的大致情況告訴殿下,然後等巨港安定,等待陳祖義那邊的消息。”
楊展說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頓了頓後似乎想到什麼,不由說到:“說起來科舉應該要結束一個月了吧?”
正因如此,當地的華僑可以說是最佳兵員,但鄭和不想竭澤而漁。
見狼栽倒,那黢黑漢子也縱馬上前,在疾馳中側身從地上拽起那狼屍,提在手中往來時的道路趕去。
在這個時期,能被稱呼爲陛下的毫無疑問也只有朱棣了。
不多時,他迎面撞上了一隊疾馳而來的騎兵。
樑道明等人倒也識趣,主動帶着鄭和他們走訪巨港,鄭和也帶着渤海學習的胥吏們開始規劃巨港城池平面圖,並對其進行規劃設計。
“這羣傢伙都鬧騰不行,尤其是南邊的陳祖義。”
在走訪的過程中,鄭和也從樑道明口中旁敲側擊的獲取了陳祖義的情報。
一旦把這批男丁打光,那還得從其它地方遷移人口過來,抵達當地後估計還得死一大批。
與此同時,鄭和也開始將下西洋船隊隨軍的五百餘名官吏派出,帶着兵卒對巨港齊民編戶,丈量土地。
“確實……”鄭和迴應一聲,二人的思緒也順着風飄向了數千裡外的北方。
二人坐在石凳上,面前的石桌放着各類茶具。
不過不管怎麼樣,有南海和舊港兩衛八所八千兵馬駐紮,舊港的安全是可以得到保障的,反倒是蘇門答臘地區的各個勢力得不到保障了,因此刺探情報的商船絡繹不絕的來往舊港,並且都是南洋麪孔。
瘧疾和瘴氣,這已經成爲海軍所有將士心中的魔障了。
如果他們只是在海上作戰還好,可偏偏海軍要做的不僅僅是海上作戰,還需要配合其餘陸地作戰的五軍都督府作戰,並且不是在中南地區,就是在南洋地區。
對於現有的土地,明軍只進行登記造冊,但對於未來開荒的土地,則是按照每戶出的勞動力來平均分配。
四月下旬,江南山林之中,當馬蹄聲與人的叫嚷聲響起,只見一個皮膚黝黑,身穿紅絨絛穿齊腰明甲的漢子便張弓搭箭,朝着前方逃竄的一隻狼射出了箭矢。
對於在當地征戰,楊展只擔心瘧疾和瘴氣,所以在派兵的同時,他也讓曾經的樑道明麾下舊部曲帶路,避免己方走進瘴氣、瘧疾的區域。
朱棣提着狼屍縱馬往裡去,不多時將它丟在了一處大帳前。
“老二!”
他叫嚷着呼喚朱高煦,下一刻一身甲冑的朱高煦也掀開了大帳的簾子,走出來便見到了那狼屍。
“看看,這剛紮營,岸邊瞧見了這畜生,將它獵殺了避免它傷了百姓。”
“是頭獨狼。”朱高煦蹲下檢查了一下,然後才擡頭對朱棣道:“這寶華山裡面確實有狼羣,趁着這次剿滅也好。”
“那是自然。”朱棣走進帳內,朱高煦也起身跟着走了進去。
帳內,正在調試樂器的宮廷樂班見朱棣來了,紛紛起身行禮,朱棣卻擺擺手,示意不用一驚一乍後,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案几上,端起茶杯就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的同時,還拿起剛剛擺好的糕點吃了兩口。
“等會俺們爺倆各帶五十人去獵那羣狼,除了羣狼還有豹子、老虎,避免這寶華山的畜生傷人。”
由於地廣人稀,古代的野獸毫無疑問要比後世更多,哪怕是天子腳下的寶華山中也有羣狼與猛虎、豹子。
放在後世,這是國家級保護動物,但放在這個時代,它們就是危害百姓的畜生。
“這寶華山的野獸應該不多,待兩天就回去了吧。”
朱高煦坐在案几旁的椅子上,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拿着一個橘子,一邊剝一邊吃,一邊詢問朱棣。
由於今年的夏糧不用徵收,加上科舉已經結束,因此從四月中旬到六月中旬無疑是兩父子最爲輕鬆的一段時間。
朱棣從北方回來後就想着活動身體,所以朱高煦乾脆陪着他來寶華山獵狼。
“這寶華山野獸太少,還得是燕山和太行山的野獸多。”
見朱高煦纔來就商量什麼時候回去,朱棣故意扯開話題。
朱高煦很聰明,知道老頭不想太早回去,所以也乾脆不提,反正來了這裡也一樣處理奏疏。
“以前燕山的老虎確實多,我聽說唐代的裴旻善於射虎,曾經在一天之內射死過三十一隻老虎。”
朱高煦說着自己前世看到的唐代小趣事,朱棣聽後也爽朗笑道:“你這個是個故事,俺也曾在北平時聽過。”
“那故事裡說,他射殺了三十一隻老虎後就在山下四處張望,顯出自得的樣子。”
“過了一會,有一位老頭走過來對他說他射死的這些都是彪,像虎而不是虎,你要是……”
朱棣和朱高煦講着他當年在北平聽到的那些故事,並用自己的經歷說道:
“當初剛去北平纔剛剛有你們兄弟的時候,俺常年往燕山裡面跑,在裡面狩獵。”
“這麼多年過去,也就偶爾見到幾頭老虎,而且見到人便都跑了,不與人搏鬥。”
“後來再去,卻找不見他們了,想來是被人獵殺了,或者被趕走了。”
他有些感嘆,似乎想到了自己年少輕狂,意氣風發的時候。
朱高煦見狀,剝開橘子,將果肉遞給朱棣,朱棣則是接過吃了下去。
他滿意看着朱高煦,不由說道:“俺雖然時常說你,也覺得你變化很大,但心裡還是覺得你像俺。”
“這變化是好還是不好?”朱高煦拿出小刀,給朱棣削梨的同時笑着詢問,心裡卻有些緊張。
“自然是好的。”朱棣不假思索道:“以前你整個人暴躁,我讓伱學兵法,你就說你是百人敵,整個王府沒一個人能收拾你,就俺能。”
“平日裡逗逗你,你三言兩語便熱血上頭,氣鼓鼓的離開。”“後來來了南京,不僅脾氣好了,也開始主動學起了兵法。”
“尤其是你居然是第一個除你大伯他們父子外第一個被准許進入武英殿學習的王子,俺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倒是覺得很長臉,高興了一宿睡不着。”
興許是年紀大了,朱棣一直在感慨追憶過去,朱高煦也帶着笑意,坐在一旁安靜的聽他說。
“吃梨吧。”朱高煦把刀插在梨上,遞過去給朱棣。
朱棣接過後自己用刀削果肉來吃,同時詢問朱高煦是否還記得以前的事情。
對此,朱高煦自然將以前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不過相比較朱棣的追憶,朱高煦則是像一個旁觀者,把當年前身年幼時的那些錯事都說了出來,並說出自己的感悟。
在他看來,朱棣養兒子並不算成功,甚至孫子也是一樣,這興許與他的溺愛有關。
正因如此,年幼的朱高煦就懂得了什麼是恃寵而驕,並且也知道自己的力氣大,闖下不少問題。
對於這些問題,朱棣基本是幾句就糊弄過去了,反倒是徐皇后一直責罵朱高煦,一直教訓他。
然而即便如此,朱高煦依舊比較親徐皇后,這讓朱棣很不舒服,便一直引導誇讚他。
可以說,朱棣對朱高煦的引導沒問題,至少從歷史上的靖難之役來說,朱高煦確實是一名優秀的騎將,哪怕放在歷史上也算是名列前茅。
想到這裡,朱高煦數落着“自己”以前的各種事情。
由於記憶過於詳細,朱棣都有些迷糊,因爲他根本記不起來朱高煦犯過這些事情,只有一個模糊的大概。
“你能理解到這些就好。”
看着朱高煦的“懺悔”,朱棣拍了拍他肩膀,然後就示意他起身跟上。
父子二人走出大帳,各自的馬匹已經準備好了。
朱高煦的大黑馬,朱高煦的赤驩,兩匹馬就站在帳前等待他們,尤其是赤驩在見到朱高煦的時候,旁邊的兵卒壓根拉不動它。
“好馬,你爺爺倒是捨得下本錢。”朱棣羨慕的看着赤驩,不過並不是羨慕它是汗血寶馬,而是羨慕朱高煦能得到自家父親的青睞。
“近日我讓解縉他們編寫了靖難的事情,實錄那邊也開始編撰。”
翻身上馬,朱棣突然說起了編撰史書的事情,朱高煦聞言也翻身上馬,跟着他騎馬向外走去。
“俺想要改一改裡面的一些內容,你怎麼看?”
朱棣詢問朱高煦,畢竟朱高煦要是不同意,他即便現在能改,日後朱高煦也能讓人改回來。
對此,早就知道朱棣在歷史上改史的朱高煦便假裝不在意道:“父親想改就改吧。”
“不過在改之前,兒臣還是想和父親說。”
“那唐太宗當年想看起居注都被文人說成了試圖修改史書,您要是真的修改了史書內容,恐怕後人罵的會比這個還兇。”
朱高煦拿李世民舉例子,是因爲李世民確實很冤枉。
他想看起居注,無非就是想看看玄武門和一些政治事件,結果硬生生被傳成了改史。
實際上李世民當上皇帝后,即便他不開口,史官也會酌情的偏向於他。
對於醜惡的事情儘量略過,對於有功績的事情就毫不吝嗇篇幅。
說到底,不是每一個史官都是硬骨頭,爲了少惹麻煩,偏向當時皇帝是一定會做的事情。
李世民只是想看起居注就被後世說成改史,朱棣直接改史就更不用說了,哪怕朱高煦一個研究地質的都知道朱棣改史的事情。
畢竟改史是一個大工程,但凡出現一點紕漏,不管是無意的還是故意的,只要有紕漏,那後世人就可以根據當時的人所寫私史對照來確定是否改史。
朱棣如果不改史,那也就沒有洪武三十五年了。
“不改的話,那個人要怎麼寫?”
朱棣糾結怎麼寫朱允炆,朱高煦聞言就知道自己勸不住朱棣,所以在心底嘆氣後,他便主動道:“您要改就改吧,日後兒子要修您的實錄,也會從您即位後開始寫,您不用擔心。”
朱棣聽到了自己想聽到的答案,立馬捋了捋自己的大鬍子,臉上滿是高興。
顯然從他獵狼回到大帳開始,這一路他就是在打感情牌,爲的就是讓朱高煦說出這句話。
他的想法朱高煦也能猜到,不過那又怎麼樣呢,他還能拒絕朱棣不成?
哪怕他想追求真實,等朱瞻壑長大一看史書,還不是會想着改一改。
改史這種事情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無從得知,只是這個頭一旦開了,後面的君王都不會希望自己這一脈出現太多污點。
“隨遇而安吧。”
朱高煦沒有糾結這件事,而是與朱棣說起了科舉的事情:“這次科舉,我聽聞南榜進士有八成位置都被南直隸和浙江、江西包攬了?”
“嗯。”朱棣倒是沒有遮掩,承認過後繼續道:“其它地方的許多官員不服氣,寫了不少奏疏給俺。”
“現在來看,你這個南北分卷,分設三榜的手段確實不錯,起碼保障了北方和西南考生沒有受到影響。”
朱棣說着說着抖動馬繮,朱高煦也抖動馬繮跟上,同時說道:“保舉制其實才是他們最想要的。”
“他們想的倒美。”朱棣說着,取弓搭箭,一隻兔子瞬間斃命。
朱棣沒有去管,因爲跟在他們二人後面的騎兵會去收拾。
不過在說完這事後,他又對朱高煦說起了事情:“你給戶部的權力似乎有些大了,工部和兵部、禮部的銀庫都被你交給他們管了。”
“這些加上市舶司,還有你解散內地衛所的軍屯田,均分百姓的政策,戶部的權力是越來越大了。”
朱棣擔心戶部權力太集中,可朱高煦卻很無奈:“爺爺留下的制度不是誰都能懂的,別說壑兒,哪怕是父親你,你就敢說你能完全梳理清楚爺爺那套嗎?”
朱高煦很理解朱元璋想要分化相權,想要六部掌握一個平衡。
問題是這套東西不是人能玩轉的,別說不善財政的皇帝,就算是明代中後期許多善於財政的戶部尚書也是一頭霧水。
除了張居正,就沒人理清過戶部的財政問題。
朱高煦倒是能理清,但他是因爲他的記憶力超乎常人才能記下這些,不然即便是鬱新、郭資、夏原吉這羣人也需要事前做好準備才能對答如流。
“話倒是這麼說,但俺還是有些擔心……”朱棣捋了捋自己的大鬍子,心裡有些捉摸不定。
他倒是相信自己和自家老二,可對於還沒長大的朱瞻壑,以及日後的子孫,他心裡無疑是沒底的。
朱標什麼性格他知道,可誰能想到朱標居然會生出一個朱允炆。
想到這裡,朱棣不由得看向朱高煦,心裡暗歎僥倖:“還好徐妹子幫俺生的不錯,就是不知道兒媳生的怎麼樣了。”
“陛下!”
忽的,後方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
朱棣和朱高煦同時勒馬,調轉馬頭向後看去。
只見後方的徐增壽策馬而來,手裡拿着一封信。
“陛下,是下西洋艦隊送來的。”
來到二人面前,徐增壽勒馬遞來書信,朱棣見狀也接過打開一看。
很快他便看完了信中內容,將信遞給了一旁的朱高煦。
朱高煦接過後看了看,這信的筆跡不是鄭和、楊展、崔均任意一人,應該是用老鼠毫所寫字條通過飛鴿傳書送抵南京,然後被錦衣衛抄寫在信紙上呈遞上來的。
信中內容主要講了下南洋的進度,然後說了舊港宣慰司的設立,以及南洋巨寇陳祖義毫無迴應的事情。
朱高煦看過後便將信紙合上,朱棣則是捋了捋大鬍子:“鄭和幹得不錯。”
“是不錯,不過陳祖義一定得剿滅。”朱高煦不假思索的回答,並對朱棣解釋了陳祖義的危害。
像他這種聚集上萬走私販子的人如果不歸順還反抗的話,那無疑會影響日後的南洋貿易區,進而影響朝廷未來的海關稅。
一聽到和錢有關,朱棣便斬釘截鐵的下令:“想辦法給鄭和送去消息,一旦陳祖義拒絕歸順,立馬剿滅。”
“是!”徐增壽作揖應下,隨後轉身策馬離去。
瞧着他的背影,朱棣這才小聲對朱高煦說道:“你舅舅累功不少,俺下次北征繼續帶着他,到時候給他謀個公爵。”
“所以這北征……”朱棣還準備繼續下去,不過朱高煦卻直接抖動馬繮,騎着赤驩撒丫子往山裡跑了去。
他的這番舉動讓朱棣愣了一下,下一秒就朝着他的背影破口大罵:
“小王八蛋,你爹和你說話都不好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