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倉攢吏
“一送小郎箱子邊,箱子底下兩吊錢……”
四月辛酉,當朱瞻壑從大理往隴川去的路上,衆人行到一處路旁便聽到了歌唱聲。
“停車!”
朱瞻壑的聲音從車廂內響起,負責護送他的十餘名西廠力士當即勒馬,馬車也隨之停下。
朱瞻壑走下了馬車,站在道路旁邊,道路修建在山腰,山腰上下是宛若臺階的梯田。
梯田裡,一些民族正在水田裡一邊勞作,一邊歌唱。
朱瞻壑饒有興致的看着這一切,梯田之中的那些人看到他們,不僅沒有收斂,反而笑着唱得越來越大聲了。
雖然聽不懂意思,但瞧着他們開心的模樣,朱瞻壑自己也笑臉掛到了臉上。
站在路邊看了半個時辰,朱瞻壑這才乘坐馬車離去。
馬車裡,朱瞻壑將自己的所見所聞寫在信紙上,其中大部分是關於民生的事情。
朱瞻壑一路走來,看到的基本都是各民族安居樂業的場景,少數也能碰到吏員不負責不認真的場景,但對於百姓們來說,只要不折騰他們,他們自己就能把自己照顧的很好。
將車窗打開,窗外是延綿的大山,山道也十分崎嶇,宛若巨蛇絞殺獵物般,環繞大山而上。
這樣的地勢和路況,想要修建鐵路無疑是難如登天。
朱瞻壑仔細看了,如果沿着河谷修建鐵路也可以,但起碼得建造七八丈乃至十幾丈的高橋才行。
那樣高度的高橋別說如今,便是未來二三十年都不一定能建造出來。
更別提還是批量建造,而非單獨建造了。
“這西南鐵路,是註定修建不起來了。”
嘆了一口氣,朱瞻壑也拿起信紙將其吹乾,將其放入了馬車上的一個小匣子內。
裡面裝着許多信紙,朱瞻壑是打算抵達隴川后再派遣人送往京城,不然幾日一份信的頻繁送往,未免有些浪費人力物力。
馬車漸漸前行,時不時可以看到一些修建在官道左右的村寨,大部分都是以少民爲主。
這點,朱瞻壑也仔細詢問過。
雲南並沒有那麼多的河谷地,而且部分河谷氣候悶熱,不如山林來的涼爽。
故此在部分地區改土歸流後,一些少民就會被安置到道路兩旁修建村寨,在當地開闢梯田。
在朱瞻壑看來,這樣的日子很苦,但在得以解放的那些少民看來,現在的日子比較曾經,那簡直就是天堂。
許多孩童站在路旁看着朱瞻壑他們的馬車與馬匹,眼神投來羨慕。
雖然年紀只有五六歲,但他們已經能分清商隊和旅人的區別。
商隊的馬車通常是敞篷的,馬車上拉拽着許許多多物資,而旅人的馬車就好似小屋子,可以供人休息。
朱瞻壑他們向前前進,期間也看到了一隊來此貿易的商賈。
他們帶來了鹽、醬油、醋、布匹等物資,而他們購買的東西則是一捆捆的甘蔗。
這些甘蔗會被他們拉拽前往縣城榨糖,而這是世界上最穩定的經濟作物。
滇農榨糖得益於江淮的大力推廣,他們在坡地種植甘蔗,稍微平整的土地種植水稻。
一年下來,糧食夠吃,還能販賣甘蔗來賺錢購買物資的銀錢。
繼續趕路,大約過了兩日,朱瞻壑他們在永昌府休息三日後,總算翻越橫斷山脈,進入了氣候悶熱的隴川之地。
朱瞻壑並不習慣這邊的熱帶氣候,只覺得好似把他泡在了水裡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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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越山脈後,他們所見的便是寬闊的河谷。
遠處雖然還能眺望看到高山,但地勢總算是平整了一些。
平整的道路上有桑樹、水稻,甘蔗,也有土豆、紅薯、玉米和各類蔬菜。
與中原不同,這裡地廣人稀,根本沒有人會弄籬笆來圈着自己的田地,似乎這裡不存在小偷一樣。
“江南人口稠密,這種景象是在江南見不到的。”
打開車窗,朱瞻壑毫不吝嗇的讚美着當地的民風淳樸。
向前行走,不多時他們見到了許多修葺官道的百姓。
由於官道在修建,朱瞻壑只能走下馬車,步行通過這段距離。
明明只有不到三裡的官道需要休整,但這裡卻有着數百名百姓在工作,不得不讓人詫異。
朱瞻壑讓西廠力士前去詢問,不多時便知道了江淮的用意。
“當地的村吏說,百姓一年到頭也就能從甘蔗和桑葉獲得微末銀錢,因此一些道路修建的時候,可以適當的僱傭部分地區的百姓一起動工,雖然耗費的銀錢多,但修建起來也快,實際到最後耗費不了多少,百姓也能因此得到實惠。”
西廠力士與朱瞻壑步行通過這段需要修葺的官道,聽到對方的解釋,臉上也露出笑意:
“這倒是像他的風格,不患寡而患不均,他當年常與我這麼說,現如今他倒還真是一碗水端平。”
朱瞻壑說罷,他們也通過了這段需要修葺的道路,上車向着幾十裡外的南甸城而去。
也在他進入南甸的範圍時,一些官兵早就注意到了他們這一隊伍,早早將消息送往了南甸的隴川伯府。
“和你預料的一樣,殿下還真的不帶隱藏,我原本以爲他在漠北作戰一年多,起碼會學點收尾的手段,不曾想……”
隴川伯府會廳內,四十多歲的王瑄搖了搖頭,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不少痕跡。
坐在他下首位,作爲隴川知府的江淮聞言也只能苦笑道:
“殿下的性格我太瞭解了,殿下並非不會這些手段,只是覺得沒有必要使用。”
“只是他這麼做,反倒是苦了我們。”
“倒也是。”王瑄捋了捋短鬚,沉吟後又道:
“不過話雖如此,我們卻不得不見殿下,不管是爲了當下還是爲了未來,都應該表明一下態度。”
“嗯,這件事我會主動去辦的。”江淮下了決心,儘管他認爲官員不應該拉幫結派,但以他的實力和能量,他保護不了自己,也抵抗不了官場的規則。
只有他適應了規則,他才能在日後創造更改規則的可能。
“大張旗鼓的迎接不好,屆時你帶殿下來見我吧,我若是出門迎接,恐怕隴川的所有官員都會知道殿下的身份。”
“好!”
與王瑄詳細談好後,江淮便起身走出了隴川伯府,安靜等待了朱瞻壑的到來。
在他安靜等待的時候,朱瞻壑也趁着夜色趕到了南甸北部二十里外的一處驛站休息。
他在驛員的安排下走上二樓房間休息,推開門便見到了一名獨臂的男子站在屋內。
見到朱瞻壑,這男子連忙用單手作揖:“西廠駐雲南千戶官王渙,參見殿下!”
“你便是王渙吧,我聽我父親說過你,快快請起,也不用稱呼我爲殿下,叫我郭壑就行。”
朱瞻壑將王渙扶起,與他坐下後便親切詢問起了隴川的事情,以及雲南的事情。
對此,負責雲南情報及三宣十慰情報收集的王渙也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總體來說,雲南現在還算太平,爲了迎接朱瞻壑,王瑄在鎮壓了孟養的叛亂後便撤回了隴川,大力清理了一些匪盜。
至於南邊的木邦、孟墾、緬甸、底兀剌、八百大甸、老撾、大古剌等宣慰司由於沐春和王瑄坐鎮,倒也都還算聽話。
興許正因爲邊疆安穩,皇帝纔敢派他來隴川擔任吏員。
聽完過後,朱瞻壑雖然有些惋惜,但也感到了一陣暖心。
自家父親很少說什麼關心自己的話,但實際行動卻從來不落下。
“殿下,您是準備擔任村吏,還是擔任縣衙和府衙的吏員?”
王渙詢問朱瞻壑,心裡則是希望他選擇擔任村吏,畢竟村吏的工作地點比較固定,也容易保護。
相比較之下,縣吏和府吏的工作範圍就太大了,保護起來也比較困難。
“明日我去詢問江淮,他缺什麼,給我安排什麼就行。”
朱瞻壑不以爲意的迴應,王渙聞言頷首。
“對了,王千戶你是江淮的教習?”
朱瞻壑突然詢問,顯然江淮與他說過這件事,對此王渙也沒有隱瞞,將他與江淮如何認識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當初也是因爲覺得他是可造之材,所以才保舉他前往江寧中學就讀,現在看來沒有保舉錯。”
“確實沒錯。”
面對王渙的話,朱瞻壑輕笑點頭,又與王渙聊了一些其它,最後還是朱瞻壑有些困了才讓王渙去隔壁休息。
興許是故友多年未見,故此朱瞻壑明明很困,卻在牀上輾轉反側直到深夜才漸漸睡去。
翌日一早,朱瞻壑沒有再選擇乘坐馬車,而是帶着兩名換了裝扮的西廠力士就騎馬向着南甸縣走去。
趕在中午前,他們來到了隴川府衙報到,朱瞻壑也拿着自己的調令跟着府衙吏員前往了知府的書房。
“江知府,朝廷調來的郭吏員到了。”
“進來吧!”
雖說只是一個吏員調動,但對於全府不過七八百吏員的隴川府來說,任何一個吏員都是需要江淮面試,考校能力後選擇崗位的,所以也沒有人感到奇怪。
“你進去吧” 帶路的吏員回頭看向了朱瞻壑,朱瞻壑也按壓着心中的激動走入其中。
不多時,他便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江淮,而他身穿一身知府的常服,面容依舊清秀,不愧是那一年的探花。
“草民郭壑,見過……”
朱瞻壑還想裝裝樣子,江淮見狀卻坐不住,連忙起身:“你還是不要這麼做了,我怕你日後尋我穿小鞋。”
“哈哈!”聽到這話,朱瞻壑確定江淮沒變,江淮也露出笑臉,示意道:
“自己拉開椅子坐下吧,說說怎麼會想來我這裡。”
“那自然是……”朱瞻壑坐下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無非就是覺得江淮不會袒護、包庇他,所以來到這裡是他最好的選擇。
況且他已經去了北方,瞭解了北方的情況,而南方的海外他去不了,所以選擇雲南能瞭解更多東西。
聞言,江淮頷首道:“伱也算來對了,隴川這裡時常需要和昆明府、蠻莫、鎮康溝通,各地與各地的情況不一樣,十分複雜。”
“你來這裡,我自然不會袒護你,也不會給你什麼額外的待遇。”
“你既然來學習,那最好就是從府衙開始學習,但府衙需要跑的地方比較多,沒個三五年學不了真東西,縣衙比較適合你,你就在南甸縣衙任職吧。”
“如果你能學好,那到時候再在府衙學習,至於村吏就算了……”
“別的不說,單單你那份氣質丟到村裡,前去溝通的吏員只要不瞎,都知道不該惹你,你想做事情也很難不成功。”
朱瞻壑要磨練自己,那江淮自然要找一些不怕他的人。
縣衙之中,有不少功臣子嗣任職,這些人只要不知道朱瞻壑是太子的身份,那自然不會怕他,畢竟這些人心氣也很高。
不過這樣也好,可以用朱瞻壑殺殺他們的威風,也可以用他們磨礪磨礪朱瞻壑。
如此想着,江淮這纔開口說道:“南甸縣縣衙戶房中的倉攢吏如何?”
“倉攢吏?”朱瞻壑略有疑惑,江淮聞言苦笑道:“你連這些都沒研究過啊?”
見狀,江淮只能與朱瞻壑介紹起來。
在明代初創的縣衙中,除知縣、佐貳(副官)、首領官等數量很少的“朝廷命官”之外,大量的日常行政事務是由各房、科中的吏書來完成的。
吏書爲吏員與書算的合稱,其中吏員是由朝廷任用,在吏部註冊,地位低於官的公職人員,大致相當於後世的公務員。
書算包括書手、算手,書手又有主文、貼書等多種稱呼,是從百姓中僉僱,輔助吏員辦理文書、會計事務的人員,大致相當於後世的事業編。
雜役多從事跑腿、緝捕盜賊、收稅等苦力工作,大致相當於後世的輔警。
隨着永樂新政推行,原本的縣衙也經過整頓改制,不再存在書算和雜役,整個縣的編制分爲一名知縣,一名縣丞,一名主簿,六名六房典史、六名六房司吏,一名縣教諭、一名縣巡檢使,合計十七名正九品以上的主官。
主官之下,是規模二百餘人的縣吏員和村吏,以及規模從一百到三百不等的兵馬司員。
縣吏主要在縣衙的各房科中辦事,處理案牘文移事務。
村吏主要就是在村鎮上擔任鎮長、里長、糧長等職位的吏員,主要負責收稅和招工修建和人口統計等事務。
兵馬司員主要負責城內捕盜,巡視街道,以及巡視城外官道等事務。
朝廷將五人以下規定爲盜,五人以上規定爲匪。
盜由兵馬司處理,匪由軍隊出面,分工明確。
在縣衙大堂兩側,衙門會設有吏、戶、禮、兵、刑、工六房,政務較爲冗雜的縣還從中分出糧科、馬科等。
此外縣中的官學、巡檢司、稅課局、遞運所、水馬驛、河泊所、倉庫、閘壩等機構均設有吏。
吏員在公務執行中的地位十分重要,而大明朝以主官決策,吏員執行。
大量的刑名、錢穀、行移文書等工作是依靠吏員來完成的,自然這也給了吏員作弊弄權的空間。
由於許多具體的行政事務實際上是由吏員負責實施的,因而一旦出現問題,也首先以吏員是問。
新政中規定,如出現集體職務犯罪,首先要追究吏員的責任,自下而上進行追究。
當然,吏員也不是那麼好當的,每三年考覈一次,考覈失敗則發放三個月的俸祿,剔除縣衙。
朱瞻壑被授予的職位是六房之中的戶房,而戶房有典吏和司吏各一人,麾下有吏員三十餘人。
其中的倉攢吏就是倉庫看管員,各房取用物資,都需要倉攢吏驗證文書並簽字後才能取出物資。
“你來也是好的,以你的情況,我也不擔心你缺錢,讓不缺錢的人看管錢糧,這是最好的。”
江淮爲朱瞻壑倒了一杯茶,笑着推給他,同時眼神詢問意見。
“這差事有些得罪人,不過我也不怕。”
朱瞻壑知道這差事得罪人,不過他來這裡就是磨練的,所以也不怕得罪人。
“好,這是你的腰牌,好好幹吧!”
江淮似乎早就預料到朱瞻壑會這麼說,故此連腰牌都準備好了。
連同腰牌一起被推出來的,還有一把掛着木牌的鑰匙。
“我給你買了一處二進出的小院,不過五貫錢,倒也不算貴,算是償還當年的一部分恩情,你就不用推讓了,常服什麼的都在裡面給你備好了,你入住就行。”
“另外戶房的典吏叫做高觀,司吏叫做房繼,兩人怎麼樣我不說,你自己感受就行。”
江淮沒給他提示,朱瞻壑也不需要:“行,那我先去休息了,明日就上任。”
“不用,你先休息十天,熟悉熟悉南甸縣,然後再上任.“
“如果三個月後你還沒走,到時候我帶你去見隴川伯。”
江淮解釋一番,朱瞻壑也點頭表示清楚,隨後轉身向外走去。
在他走後,一道身影從屏風後走出,眼神複雜道:“我是真沒想到,你真的認識太子。”
這身影是高觀,而他雖然早就知道太子會來,但沒想到太子和江淮的關係那麼好。
“你也好好準備吧,明年科舉考個舉人回來,反正現在有了他,你也能輕鬆不少。”
江淮樂觀的對高淮說着,高淮卻搖搖頭:“你這話說的好聽,我就擔心我這負擔不僅沒輕鬆,反而還加重。”
“哈哈,放心好了,你相處之後就知道他這人不錯了。”
興許是太久沒見到老朋友,江淮不免有些高興。
高觀見狀,只能長嘆一聲:“希望如你所想吧……”
一聲嘆氣,道出了隴川府內部的不太平,而朱瞻壑的信件也在進入隴川前加急送往了北京。
接下來的十天時間裡,朱瞻壑在熟悉南甸縣內外的情況,而西廠也經過八百里加急,水路並行的將信件送抵了北京。
朱高煦拿到信件的時候,距離朱瞻壑抵達隴川縣已經過去二十天了,也就是說朱瞻壑已經在戶房擔任倉攢吏了。
坐在武英殿裡,他慢條斯理的看着朱瞻壑所寫的那數十頁信紙,目光時不時打量在正殿處理奏疏的殿閣大學士們。
經過這五位大學士的處理,能送到朱高煦桌面的奏疏基本都有了大致的建議,他只需要批紅或修改批紅就行,工作量驟降。
“怪不得老朱弄出殿閣,精力不足的時候,這種日子是真舒服啊。”
經過二十多年的高壓理政,忽然放鬆下來,朱高煦都不覺得有些享受。
靠在椅子上,朱高煦將一頁頁信紙看完,隨後將它們放在了木匣內,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後纔對身旁的亦失哈說道:
“這廝要吃苦頭了,倉攢吏可不是那麼好當的。”
“這不正是您想要的嗎?”亦失哈臉上掛着笑意,朱高煦同樣:
“確實,挫挫銳氣也挺好,你看看江淮的這本奏疏。”
朱高煦將與木匣先後送來的江淮奏疏,不過這份奏疏是密奏,顯然也是通過王渙上奏的,越過了六部。
若是旁人和西廠如此合作密奏,朱高煦必然要生氣,但江淮和王渙他卻不會。
首先這件事情關於朱瞻壑,因此採取密奏來保護朱瞻壑也是應當的。
其次就是江淮經營隴川鐵路的修建,他確實有密奏的資格,而王渙則是渤海的老兄弟,朱高煦很信任他。
“奴婢失禮了……”
亦失哈拿起江淮的奏疏,其中主要就是講述了朱瞻壑的性格問題,另外也交代了爲何派他前往戶房擔任倉攢吏。
隴川府的倉攢吏和其它地方不同,隴川府的倉庫之中因爲修建隴川鐵路而積攢了近百萬錢糧。
這筆錢糧不是一般的倉攢吏能看住的,畢竟隴川府內有許多家世背景雄厚的主官和吏員。
朱瞻壑能否看住這筆錢,不僅是對他的磨礪,也是對他的考驗。
如果通過了,那朱瞻壑就可以升任六房的戶房典吏,到時候他要做的就不止有看管倉庫了,還需要合理的運用錢糧。
合理運用錢糧,這是每一個皇帝都應該學習的知識,但鮮少有皇帝在成爲皇帝前能擁有這樣的資格來學習。
江淮等同是給朱瞻壑創造了一個平臺,讓他好好明白調動錢糧的不容易。
如果失敗了,那頂多就是隴川府的經濟出現問題,朝廷想補救也簡單,朱瞻壑也能長記性。
雖然對於隴川府乃至雲南來說,這成本很大,但相比較朱瞻壑監國失敗,這成本簡直太划算了。
“這江淮是個妙人,留在隴川府太浪費了。”
看完奏疏,亦失哈只覺得江淮放在隴川府,乃至雲南都有些浪費,應該調來北京才能實現他價值。
“不急,等隴川鐵路完工再說。”
朱高煦穩坐釣魚臺,輕撫自己的八字眉,瞧着朱瞻壑的書信眯了眯眼睛:
“讓我看看,這小子到底會鬧出什麼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