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國開闢以來,百事皆聽諸神、靈神託人謂曰:我國自古不向外國稱臣,今後無受外國使命,因垂戒子孫,固守勿墜。”
“蕞爾小國,居然敢駁天朝顏面,理應出兵,掃除不臣!”
“臣附議!”
永樂十年七月,當日本使臣與西廠探報將日本情報送抵南京,西角門內的朝會也因爲這一事爭吵熱鬧。
面積不算大的西角門內,正五品以上二百餘名文武官員站立左右,作爲足利義滿生前最疼愛之子的足利義嗣和當年護送他前來大明的足利滿隆。
足利滿隆是足利義嗣和足利義持的叔叔,並且與足利氏的許多家臣關係很好,一旦日本出現了什麼事情,他也有能力幫持足利義嗣,所以足利義滿纔會派他前來大明。
得知足利義持拒絕向大明稱臣,他立馬就帶着足利義嗣求見皇帝,並來到了西角門參加大明朝的常朝。
見武官集體要求出兵,足利滿隆心裡一緊,他擔心大明會像對交趾一樣,出兵便強佔日本。
不過事實證明他想多了,因爲光憑武官,還不足以決定是否對日本出兵。
“陛下,臣以爲不可對日出兵……”
殿閣大學士解縉站出來作揖,同時侃侃道:“昔太祖高皇帝時,便定下了十五個不徵之國。”
“即便是安南,朝廷也是因爲安南胡氏尋釁,陳氏不管不顧,因此纔出兵扶正了仁君陳曜。”
“日本雖然不臣,可依舊願意和朝廷貿易,朝廷無須爲了一個名義上的稱呼而興師動衆,勞民傷財。”
儘管各國都知道,大明吃下安南只是時間問題,但這並不妨礙如今的安南國主依舊是將近八十且無後代的陳氏陳曜。
只要他還活着,那安南就沒有滅亡,儘管各國都知道陳曜一旦去世,大明立馬就會將交趾變爲大明名義和實際上的一部分,但誰都不敢開口抗議。
畢竟不管怎麼說,安南和大明的戰事都是安南挑起來的。
“陛下,臣附議!”
當解縉開口,楊士奇、胡廣、胡儼、黃淮等人紛紛開口附和,就連宋禮、郭資、楊榮、楊溥都紛紛站了出來表示征討日本興師動衆。
當下東洲的事情還沒有曝光,因此即便是隸屬朱棣和朱高煦的文官,也並不知道這對父子要藉助日本叛亂的事情來謀求一個日本北部的補給點。
在他們看來,保住當下的市舶貿易就足夠。
日本說到底也是一個人口千萬的大國,一旦與它開戰,且短時間分不出勝負,那對日市舶司絕對會受到影響。
對日市舶司每年能給大明帶來二百萬貫的收益,一旦它受到影響,那對大明來說完全得不償失。
何況在羣臣看來,這一戰不管是輸是贏,對大明都沒有好處。
贏了也不過就是維持市舶貿易,得了一個君臣的稱呼罷了。
輸了那可就糟糕了,市舶貿易一旦斷絕,每年二百萬貫的收入就蒸發了。
如今的大明正常的年收入折色也不過三千二百餘萬貫,一下子蒸發十六分之一,這打擊不可謂不大。
“陛下,羣臣此言差矣!”
當文臣說完,武官隊伍之中,數年未曾上朝的越國公楊展走了出來並作揖道:
“世人皆知,日本國主足利義滿爲朝廷冊封,而其最鐘意之子爲國子監中三子足利義嗣,並派出使臣,希望朝廷支持足利義嗣。”
“如果朝廷只因爲人亡政息便不再履行當年答應日本國主的承諾,那朝廷的威信便會掃地,須知海上諸國之所以同意設置屬國館,全因朝廷曾經答應過各國國主,一旦各國遭遇戰事,屬國館兵馬將會護送各國國主前來大明,以待復國。”
“如果朝廷連答應日本國主的事情都做不到,那又如何讓各國國主信服?”
“其次,朝廷當下正準備開發大明洋航道,其中日本北部的陸奧便是航道之中重要一環。”
“以叛臣足利義持的態度,朝廷想要在陸奧修建官場基本不可能,那大明洋航道的開闢便只能作罷。”
“末了,若是此次不將足利義持事件平息,那日本之中心屬朝廷的許多官員都會遭到清洗,這不利於朝廷和日本的外交。”
“據臣所知,在足利義持拒絕稱臣後,便在當夜對京都城內許多心屬朝廷的官員舉起了屠刀。”
“此事被爆後,日本關西與關東之地人心惶惶,急需朝廷表態才能站隊。”
“一旦朝廷願意支持足利義嗣世子,那關西和關東的官員即便不站隊朝廷,也不會與叛臣足利義持來對付朝廷。”
“足利義持所能掌握的,無非就是日本的京畿之地,手中兵馬亦不過五萬罷了。”
“當下海軍雖然大部分艦船都在檢修,但新下水的新船尚有寶船十五艘、大福戰船四十艘,馬船六十艘。”
“如果加上鯨海衛的兵馬,朝廷便可以派出上萬兵馬,對京畿之地的叛臣足利義持平叛。”
“當然,在此之前還是需要徵得足利義嗣世子的同意才行。”
楊展說着說着,將目光和話題引到了站在殿內,旁聽了大半個時辰的足利義嗣和足利滿隆身上。
足利義嗣不得不說十分幸運,他十歲被派來大明學習,如今已經十六歲。
由於在大明入鄉隨俗,他的飲食也偏向大明的士大夫們,所以發育的很是迅猛。
在大明朝,他這五尺(160cm)的身高算是中下,但放在日本,他便是萬里挑一的高挑之人了。
站在他一旁,年紀已經很大的足利滿隆也不過才四尺七寸(150cm),而這已經算是日本中上的身高,足利義嗣比他高出整整半個頭還多。
再給他過幾年大明日子,恐怕他能再漲一二寸。
正因如此,足利義嗣平日裡最滿意的就是自己在大明生活而增長的身高,平日裡也多以日本國世子的身份自居。
現在他同父異母的哥哥足利義持不僅要求斷絕明日君臣關係,還要他返回日本出家爲僧,因此他的心情是十分惶恐的。
尤其是當他見到廟堂上大部分文官都拒絕出兵日本,幫助他復國時,他的心情更是可以用心如死灰來形容。
這樣的情況下,越國公楊展的一席話無疑讓他看到了曙光,連忙作揖:
“下臣懇請陛下出兵,爲下臣復國!”
他一邊說,一邊低聲啜泣了起來,這是他的叔叔足利滿隆教他的手段。
當他的啜泣聲響起,半響不說話的朱高煦也轉身對金臺之上的朱棣作揖道:
“陛下,人無信而不立,國亦是如此。”
“我大明宗藩自東洋往西小西洋而去,若是對於家門的日本內亂都坐視不理,那又如何讓萬里之外的各藩國信服朝廷呢?”
朱高煦一開口,先前跟隨解縉等人開口的郭資、宋禮等人面面相覷,緩緩退回了隊伍之中。
眼見他們退走,其它人也盡數退走,唯有解縉還高傲的像只大鵝般站在隊伍前方。
朱棣瞥了一眼他,內心搖搖頭後纔開口道:“太子言之有理,日本爲我藩臣,且足利義滿對大明恭敬,與我宛若父子親暱,如今他去世不過三載,其國內便爆發內亂。”
“若是不能履行與他生前之約,我亦心中難安。”
“平江侯陳瑄、平越伯楊文、左都督徐增壽……”朱棣緩緩念出三個名字,武官隊伍之中也緩緩走出了三名武官。
平江侯陳瑄在下西洋前常常出沒廟堂,衆人對他十分相熟。
倒是平越伯楊文,作爲淮西的軍二代,他的年紀並不年輕,如今已經有六十歲。
由於靖難之役中被朱允炆擔心和朱高煦有勾結,因此派他前往廣西圍剿盜匪,寸功未立,靖難之後大封功臣也沒他的身影。
其實楊文自己都稀裡糊塗的,畢竟他跟朱高煦就一個舉薦的關係,兩人在洪武、建文兩朝壓根沒見過面,他都不知道自己怎麼的就被劃爲了東宮一派的將領。
眼看着那些能力不如自己的都得了伯爵、侯爵,楊文心裡別說有多難受了。
好在朱高煦沒忘記他,調他前往西南參加了對貴州改土歸流的戰事,這才累功得到了一個平越伯的爵位。
至於被朱棣最末召喚的徐增壽便不用多說,這些年朱棣南征北討一直帶着他,說到底就是念着徐增壽在靖難之中的幫助,以及對亡妻徐皇后思念。
以徐增壽的功績,雖然不太出衆,但封個侯爵還是輕而易舉的。
不過朱棣顯然覺得侯爵太低,因此準備讓徐增壽累功一口氣拿個公爵。
這次對日本用兵,朱棣明知徐增壽不善海戰,卻依舊將他喚了出來,不出意外也是讓他去混軍功。
“調東海、東洋、鯨海三衛兵馬,以平江侯陳瑄爲平倭總兵,平越伯楊文、左都督徐增壽爲左右將軍,衛指揮使鄭軍爲先鋒官,調兵三衛,不日護送日本國世子返日,平定不臣。”
“臣領旨!”
當出兵日本的話從朱棣口中說出,羣臣便知道今年又多了一筆大開銷。
不過當下的廟堂基本是朱棣這對父子的一言堂,羣臣即便想反對也沒用,因此只能硬着頭皮接下了這件差事。
足利義嗣和足利滿隆更是沒想到這件事情居然進行的那麼順利,連忙跪下五拜三叩,最後纔在朱棣的安撫中起身。
“退朝……”
伴隨着鴻臚寺卿的唱禮響起,朱棣和朱高煦也起身前往了西角門樓的後方休息處,羣臣山呼萬歲的回禮,最後先後退出西角門樓內。
“日本的事情你自己看着辦,我便不插手了。”
來到後殿,朱棣坐下喝了一口茶潤潤喉,朱高煦則是躬身作揖:“父親放心便是。”
“山西、北直隸和河南的新政推行如何了?”比起國外的事情,朱棣更在意國內。“基本已經結束,三省人口合計一千二百三十六萬,耕地沒有太大變化。”
“三地開辦一千八百餘所官學,入學五十六萬四千三百餘人,大部分教習都是從山東和遼東調過去的。”
“不出意外,年末山東和遼東、渤海的學子畢業後,大概會剩出五萬多名教習,因此兒臣準備先將蘇鬆二府的新政擴大到江東六府。”
江東六府分別是蘇州、松江、鎮江、應天、常州、揚州,這六府在洪武年間便佔據天下二成賦稅,人口則是難以統計。
不過按照洪武十四年的《黃冊》情況來看,六府人口幾乎佔據南直隸大半。
在六府推行新政,單論人口和耕地數量,並不比一個省的難度差。
只要六府新政推行成功,那想要對南直隸推行新政就容易多了。
“六府之地,起碼需要調入五萬教習,三萬吏員才足夠。”
朱高煦對朱棣說出自己的預估,同時也說道:“以新政各地統計的人口來看,江東六府的人口,如今恐怕不會低於八百萬。”
他口中說出了一個恐怖的數量,要知道如今大明才八千多萬人口。
江東六府的面積,還不足大明的百分之一,卻佔據了十分之一的人口,足可見當地人口稠密程度。
就這還是大明開國不過四十多年的情況,要是放到萬曆年間則是更恐怖,六府之地人口基本保持在兩千萬左右,人口達到全國八分之一的程度。
當然,當地的耕地面積也是十分恐怖的,達到了四千餘萬畝。
如果按照十稅一的新政稅收方式,這四千餘萬畝耕地,起碼能收上來七八百萬石,但當下它們只是繳納了四百多萬石便叫苦不迭了。
其中原因和山東、山西各地一樣,主要就是被胥吏盤剝了一遍,所以纔會覺得高。
不同的是,在天子腳下,胥吏不敢盤剝的過於明目張膽,所以這六府才能交上來那麼多稅糧。
如果將江東六府的胥吏更換爲新政的吏員,那百姓的負擔會減輕,朝廷的國庫會增加,這纔是朱高煦想要獲得的雙贏局面。
“新政的事情,你自己盯着點,廟堂之上他們是不敢反對你,但若是煽動百姓,這事情也不太好收場。”
朱棣指點着朱高煦,他很清楚江東百姓對於賦稅問題攻劾依舊,幾乎從洪武開國到如今,百姓們一直在喊着江東賦稅過重的口號。
這其中,主要還是胥吏盤剝了一道,因此當地的胥吏團結起來,也是能拉出不小勢力的。
不過比較朱棣的擔心,朱高煦顯得霸道許多:“爹,您這想法該變變了。”
“嗯?”朱棣愣了愣,朱高煦也開口道:
“當下我們手中別的不多,單說丈量田畝,計算稅糧的人可以說每年數以十萬計,我們也早就不用像爺爺那樣委曲求全了。”
“兒臣這次對江東六府執行新政,爲的可不是單純的梳理好賦稅和減輕百姓壓力,而是爲了充盈國庫。”
此時此刻,若是那些正在散朝的百官聽到朱高煦說朱元璋“委曲求全”,恐怕會氣得在西角門大罵。
洪武四大案雖說沒有後世傳的處死數十萬那麼誇張,但被流放的人絕對有幾十萬那麼多。
這樣的“暴行”放在這個時代來看,幾乎能和秦皇漢武修長城,擊匈奴耗費的人口相媲美。
但即便如此,放在朱高煦的眼中,他還是覺得老朱太憋屈了,尤其是南北榜案。
當然,這並非是老朱魄力不夠,而是當時國子監已經被滲透的七七八八了。
朱高煦敢肯定,如果老朱有當下那麼多的學子數量,廟堂不被他清洗七八成都算他“聖母”。
相比較之下,朱高煦只收拾胥吏的做法,說是佛祖在世也不爲過。
“老二,你想怎麼弄……”
雖說後世都罵朱棣暴君,不過他在政治上頂多就是收拾建文舊臣狠了點,但牽連的也不過幾萬人,而且大多都是流放。
相較於朱高煦這種把建文舊臣從幾萬牽扯到幾十萬的人來說,朱棣都算“聖母”了。
因此當他聽到朱高煦要對江東六府胥吏下手的時候,他立馬就想到了朱高煦過往的手段。
即便是他這個當爹的,都不免覺得自家老二有些過於“殘暴”。
“兒臣說過了,明年一定讓您北伐,不過這次的北伐,兒臣想要兵分二路,主力與您前往忽蘭忽失溫,另一支則是由徐凱、平安、郭鏞帶隊前往哈密。”
“等您牽制了瓦剌三大部主力的時候,平安他們三人立馬拿下哈密,將哈密的那幾千胡人內遷,隨後發配江東六府犯事的胥吏前往哈密、貴州等漢家人口空虛的地方。”
“當下江東六府有胥吏兩千餘人,這其中起碼有九成半的屁股不乾淨。”
“把他們的案子查清楚,起碼能查出七八萬人……”
朱高煦的話讓朱棣坐不住了,兩千人牽連七八萬人,朱高煦這想法便是連他聽了都得冒出冷汗。
“老二,你這麼做,江東百姓恐怕……”
朱棣話還沒說完,朱高煦便開口道:“楊展如今在江東練兵,而我也準備調浙江、兩淮的兵馬提前進入江東六府。”
“屆時江東六府所駐的朝廷兵馬起碼有七八萬,其中大部分還是北方換防而來的北方兵,他們可不會和這些胥吏共情。”
“江東百姓凡是敢跟着鬧事的,一律按照從犯抓捕,與主犯一同流放地方。”
“朝廷推行新政是爲了充實國庫和減輕百姓壓力,若是部分愚鈍的百姓遭到蠱惑而攻劾朝廷,那這樣的人不讓他們長長記性,日後恐怕都敢打死朝廷的官員了。”
“一時的鎮壓,是爲了日後長久的太平,爹您可不能婦人之仁。”
朱高煦這話讓朱棣聽得有些奇怪,明明是老二自己要對江東六府胥吏動手,怎麼成自己婦人之仁了?
“這事情……你自己看着辦吧,不要把事情搞得太大,另外江東六府的新政推行後,國庫的負擔恐怕會更重,你想好怎麼應對了嗎?”
朱棣擔心財政問題,這也是朱高煦擔心的問題,不過鄭和這才帶回的金銀香料,以及老朱曾經留下的老底足夠朱高煦啃兩三年了。
有這些錢糧做底,兩三年的時間足夠朱高煦調整政策,這點不用擔心。
“這些事情您不用擔心,您就好好準備下半年北征錢糧的調動問題就行了。”
朱高煦安撫了一下朱棣,便起身準備走出西角門。
不過在走出之前,他停下腳步對朱棣作揖道:“爹您也不用北征回來就着急退位,您再幹兩年也無妨。”
朱高煦擔心老頭子回來就退位讓他上崗,到時候江南的事情還沒解決,他一上崗就得解決江南的事情,名聲肯定落不到好去。
自然得是用老頭子的名義把江南的新政推行了,然後再借口三年不改父志,對剩餘的湖廣、福建等地推行新政,隨後再開始執行自己的仁善之政了。
這麼一弄,大明朝還能再興旺幾十年。
“感覺有些不對勁……”
瞧這朱高煦遠去的背影,朱棣捋了捋自己的大鬍子,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可就是說不上來。
倒是相比較他說不上來的感覺,此刻的朱高煦卻迎來了好事。
“殿下!”
剛剛走出西角門,他便看到了高興在原地等待的亦失哈。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那麼高興?”
朱高煦疑惑詢問,亦失哈則是快走上前,隨後對朱高煦作揖道:
“大古剌傳來消息,王任抵達了東洲,並和當地的幾個土人部落建立了聯繫,此刻正在爲朝廷收集金雞納樹皮和橡膠等物,但進度不算快。”
“另外,他被人引薦前往了當地一個國家的國都,應該與您在地圖所繪的殷家是一個地方。”
“這份消息,便是他在與當地土人出發前,派出三艘戰船送往崑崙角,而後北上木骨都束,跨越小西洋送抵大古剌的消息。”
“三艘船期間翻了兩艘,僅有一艘滿載二百多人抵達大古剌。”
亦失哈心直口快的將所有消息都給告訴了朱高煦,朱高煦聽後也奪過他手中由大古剌所寫的奏疏。
他一目十行的看完,這才發現王任抵達的日子是正月十二,派出三艘船的時間是二月初七,。
由於時間太短,他沒有搜尋到太多東西,只讓人先帶回了當地人種植的一些作物,帶回了他們安全抵達的消息。
這三艘船經歷四個多月纔將消息送抵大古剌,而後由大古剌派出塘騎,一路送往蠻莫,由蠻莫的王瑄派出八百里加急,經過十七天一路送抵京城。
也就是說,距離王任出發前往殷家已經過去了接近五個月。
“好好好!”雖然不知道王任派人帶回了什麼作物的種子,但只要航線開闢成功,那想要獲得他夢寐以求的那些作物和金銀就簡單多了。
“拔擢王任及其麾下兵卒三級,另外把這個消息告訴鄭和與我父親!”
朱高煦激動的合上了奏疏,拍了拍亦失哈肩膀後,便急匆匆的往東宮踏上返程。
亦失哈見狀也一路小跑進入西角門樓內,將消息告訴了還在沉思的朱棣。
比起朱高煦,朱棣他們的情緒就平淡了許多,不過要是他們知道王任的這次航行會給大明帶來多大的利益,恐怕沒有人能坐得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