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說了,本宮一向無意爭寵,又怎會有人盯上本宮呢?”宣玟依勾脣,淡漠之中氤氳而成的嘲諷更讓人心冷,“至於淑妃娘娘爲何會遭人暗算,是否應該好好自省一番呢?”
“你——”蘭淑妃想不到一向沉默寡言的麗妃竟也是這等伶牙俐齒之人,不由一時有些怔愕,不知該如何應答。
菩淚不禁輕笑出聲,宣玟依雖不願參與進後宮女人的鬥爭之中,可生存在這龍潭虎穴,哪些女人是善是惡,她心裡還是有一番計較的。
聽聞見菩淚的笑聲,蘭淑妃回過頭來怒嗔她一眼,臉色越發的冷凜起來,就聽見她冷哼一聲,“既然二位不喜歡兜圈子,那本宮也不與你們來這麼些虛的了。實話與你們說了吧,本宮此行,主要是奔着‘宸妃’而來的!不過……要見你的人,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菩淚看到她眸中所閃的陰唳,忽覺得事情不妙,心驀然一沉。
“出來吧!”蘭淑妃冰冷的聲音初初落下,門口便亟不可待地奔進了一個刺目的綠影。
“清染你這個賤婢——”伴隨着歇斯底里的厲叱聲,一個巴掌帶着猛烈的掌風摑煽而至……
菩淚反手便握住那飛摑而來的手掌,當看清眼前之人時,眸光陡然一沉。
鬱夢竹!
眼前這個面容姣好,一身綠色宮裝的女子,不是失蹤多時的鬱夢竹,是誰?
“你放開我!放開我!清染你這個賤人——你居然敢暗算我,居然敢覬覦搶走我的位置!就憑你一個卑微的賤婢,也妄想一步登天,妄想山雞變鳳凰?我告訴你,休想!你休想!!這個位置,你現在所處的這個位置,你現在所擁有的權勢和榮華,是我的,全是是我的!!你放開我,快放開我——”鬱夢竹的皓腕爲菩淚所桎梏,一再掙扎都無法掙脫開來,只能像市井潑婦一般肆意撒潑咒罵。
“你——還不放開?你快些給我放開啊!”鬱大小姐另一隻手高揚起,想以此摑煽,卻不想再次被掌握住,頓時又氣又急,雙腳頓跺不止,“清染!你再不把我放開,我便去向皇上告發你,我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愚昧!”菩淚冷冷一叱,雙手一鬆,前一刻還在憤怒叫囂的鬱大小姐身子頓然一個趔趄,便往後栽倒,整個人摔在了地上。
“你——你居然敢罵我!你居然敢推我!”鬱夢竹從地上爬起來,本想衝上前大肆揍打一頓,卻無奈技不如人,只好在原地又跳又跺,氣急敗壞地嘶吼,“清染,你沒有良心,你沒有良心!若不是我哥哥將你從狼嘴裡救出來,你早就成了狼羣的腹中之物了,哪還有今日的狂妄?你恩將仇報,你爲了攀榮附貴,居然讓人在婚前把我綁架,自己卻取而代之!我從沒見過像你這般狼心狗肺的無恥……”
“你若想要你哥哥和沐天堡毀於一旦的話,你可以再大聲一點!”菩淚冷聲喝止她,幽冷的眸卻掃了掃站在一旁一臉譏笑的蘭淑妃,眸底,殺氣緩緩浮現。
如果沒有其他選擇,她只能選擇滅口。
“你以爲你這樣說,便可以嚇到我了嗎?將我綁架的人是你,冒充我的身份代替我入宮的人還是你!要死,也應該是你死!”
“別忘了,親自將我送上轎鑾的人,是你的好哥哥!論起欺君之罪,你哥哥一點也不會比我輕!”菩淚臉色冷若冰霜,眸中的厭煩不加掩飾。鬱青竹一世英明,怎會有這麼一個愚不可及的親妹妹?
“……可可可是,設計這一切的人,是你不是哥哥啊!”鬱夢竹面色頓時煞白,眸光忽明忽暗,她無措地轉頭去看一旁的蘭淑妃,“你不是告訴我,只要我肯出來拆穿清染的陰謀,皇上便會廢了她,然後立我爲宸妃的嗎?怎……怎會牽扯到我哥哥和沐天堡呢?”
“如果本
宮不這麼說,你又怎會願意站出來指認她不是真正的鬱家大小姐,而僅僅是一個身份卑賤的婢女呢?”蘭淑妃輕撫雲鬢,脣角笑容恣意猖獗。
“你——”鬱夢竹往後一個踉蹌,虛軟的身子無力地靠着背後的木門,臉色慘白得嚇人,“你怎能欺騙我?我這麼相信你……不要,我不要害了哥哥!我不要指認她了,我不要到皇上面前拆穿她了!我不是鬱夢竹,她纔是!她纔是真正的鬱夢竹!”
“沒用的……”蘭淑妃懶懶一笑,眸光卻忽然往外瞥去,“因爲啊,皇上他……已經全部聽見了。”
菩淚循着她的目光往外看去,那一抹驟然闖出來,並愈趨愈近的明黃色,就好像最是尖銳的匕首,一下一下地,削走了她的所有呼吸。
只覺得全身的血液瞬間凝固,手腳一片冰冷,恍惚間,她似乎看到所有人倉皇跪倒在地上,“臣妾向皇上請安!”
“奴婢拜見皇上——”
對跪倒的一屋子人熟視無睹,墨曦徑直朝菩淚行來,魅惑的俊顏此刻面無表情,夾帶着一股令人戰慄的幽冷,那雙鍍了冰的鳳眸緊緊盯着她,似要將她盯透。
“宸妃,還不快些跪下來!”跪在她身後的宣玟依伸手拉扯她的衣角,菩淚聽見她用僅有她一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不管真相是怎麼樣的,先不要把皇上徹底激怒纔好!你先跪下吧!”
菩淚緊緊攥着雙掌,緊緊咬着愈發淡白的脣瓣,眸光倔強冰冷,一語不發。既然是難逃一死,她沒有必要再屈辱自己去跪拜這個仇人!
“她說的是真的嗎?”站定於她面前,墨曦冷聲問。
“在皇上心中,已然有答案了不是嗎?”
“朕要聽你自己說。”墨曦擡起手臂,食指橫指向戰戰兢兢地跪於室內一隅的鬱夢竹,驟然厲喝,“朕要你親自回答,她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