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兒在害怕什麼?”他不費一絲的氣力便可看透她的心思。
菩淚聞言擡眼,怔怔地睇着他恍如蒙了仙霧的俊顏,“我……”
祁靳神色未變,握起她的柔荑慢慢移至她的胸口處,脣角噙着淺淺的笑,“淚兒這裡可有靳哥哥?”
菩淚愣了愣,循着他的眸光往下看了看,忽了悟他話中之意,忙不迭點頭,“有!在淚兒心裡,永遠有靳哥哥!”
“這便夠了。”祁靳放下手,脣角所綻若有若無的淺笑恍若最純淨無塵的白蓮,“我相信淚兒心裡有靳哥哥,且居於那個任何人也無法取代的位置。退一萬步而言,就算淚兒不想再喜歡着靳哥哥,可淚兒體內的情蠱也容不得淚兒變心,不是麼?我們,不僅血脈相牽,我們的生命,也是息息相關的。只要淚兒的心是屬於靳哥哥的,靳哥哥別無所求了。”
“可是靳哥哥……”
祁靳手掌輕輕拍撫着她的背,微微嘆了一口氣,“淚兒,靳哥哥說過肉體的歡愉並非最重要的,靳哥哥愛的人是淚兒,並非淚兒的身子。不管發生什麼事,淚兒永遠是我的淚兒,不會因爲任何事情而有所改變的。”
“可是靳哥哥,淚兒好髒,真的好髒......”菩淚抓着他胸前的衣襟,蘊含着盈盈淚水的朦朧眼睛擡起,螓首不斷地搖着,“我想把最好的留給靳哥哥,我想給靳哥哥一個完璧的淚兒的!可是不能了,再也不能了,淚兒好髒,我洗過的,我很用力地擦洗過了,可是就是洗不乾淨,真的洗不乾淨了......”
“淚兒,靳哥哥曾經殺過那麼多人,手上染了那麼多血,身上揹負了無數條性命,較起淚兒,靳哥哥豈非更加不乾淨?原本靳哥哥還會常常想着自己配不上那麼美好的淚兒而感到自卑呢,現在可好,淚兒既已蒙了塵,我們,正好相配,誰也分不開了。”
“哧——”菩淚情不自禁嗤笑出聲,顧不得擦拭臉上的淚水,霍然站起,低下頭便深深纏吻住他,雙掌捧着他的臉,啄吻着他溫潤柔軟的脣,脣息相依,微微啜息,“對......我們,誰也分不開。墨曦分不開,血緣分不開,連老天,也分不開!”
祁靳輕笑,輕輕撫摸着她的青絲,緩緩伸開手臂,將她整個
人收入自己的懷中。這個,便是他一生的至寶啊!
“靳哥哥,到底是誰殺了寧貴妃的?”菩淚依偎在他的胸前,撫玩着他胸前的長髮,擡眼看向他。
“淚兒問這個作甚?”祁靳脣角微揚,垂眼睨了她一眼。
“自然想知道誰纔是真正的兇手!”
“知道之後呢?”
“他將你害得恁慘,自然是要將他揪出來,償還之千倍萬倍了!”菩淚眸中乍閃而過的寒芒,蘊含着不加掩飾的凌厲殺氣。若非那個可惡兇手的栽贓嫁禍,靳哥哥也不會慘遭牢獄之災,更不會爲上官海平假公濟私企圖將他置於死地!她,更不會因爲了救他,而委身於仇人!說到頭來,千錯萬錯,都是那個兇手罪該萬死!
“那如果,他是爲了你還大開殺戒的呢?”
“......這話是爲何意?”
“淚兒難道還想不明白嗎?靳哥哥若真的想逃,這世上能抓得住我的人,怕是並不多吧!”祁靳脣角微揚,清靈乾淨的眸中侃意閃攫。
菩淚秀眉一蹙,“你的意思是,是你主動留下來爲他背的黑鍋?那兇手到底是誰?是男人,還是女人?”如果是女人,如果是女人......
“淚兒莫不會連一個兇手的醋也要爭着吃吧?”祁靳有些啼笑皆非,伸手捏了捏她細嫩的面頰,“我已然說過,他是爲了你,不得已才痛下殺手的。寧貴妃從菩菡所留的畫之中,猜知了你的真正身份。在她企圖向皇上拆穿你的身份之時,那人將她與整個寢宮的人都殺了,還有,順手牽羊將那幅畫也牽走了。”
“......菩菡留下的畫?”菩淚大驚,“她留下什麼畫了?”
“自是與你的真實身份有關的,我沒有看過,並不知道畫中詳情。”
“看來,真是我們對她太過於掉以輕心了!”不愧是她的好姐姐,縱然是死,也不忘擺她一道!
“如此說來,我今晚可要去她的寢宮看看了,萬一還留下其他的蛛絲馬跡,可就不好了!”
祁靳輕笑地看着她,眸中寵溺之中帶着絲絲的疼惜,“淚兒,如果累了,記得與靳哥哥說一聲。靳哥哥此生什麼也不會,只除了會好好愛我的淚兒。”
“
靳哥哥......”心底所涌流出來的暖意徐徐漫遍周身的血脈,菩淚輕撫着他絕美的容顏,淺笑嫣然,“只要靳哥哥好好的,好好的在淚兒的身旁活着,淚兒永遠也不會感到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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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麗妃娘娘在外面已經候了整整兩個時辰了,您真的不打算見見她?”瀲煙將剛剛泡好的暖茶端放置於菩淚身旁的茶几上,看了看外面陰沉沉的天氣,猶豫着開口。
娘娘與麗妃娘娘之前不是姐妹相稱,情深意切的麼?據說當時皇上一怒之下想要斬殺娘娘時,麗妃娘娘還因苦苦求情而爲皇上重傷了呢!這樣一來,娘娘不是應該更對麗妃娘娘感恩戴德才是嗎?怎麼反而變得冷目以待,留她一人站立在瑟瑟寒風之中卻熟視無睹呢?
菩淚隨手端起桌面上的茶杯輕啜小口香茗,再置放回茶几之上,然後款款起身,在瀲煙帶着期盼的目光之下行至殿內,拿起一根短細的胡蘿蔔便逗弄起籠子裡面的小兔子獨自玩耍起來。
“娘娘......”
“瀲煙,這籠子不是晨曦纔剛剛清掃過了嗎?怎恁快便又髒了?”菩淚蹙緊蛾眉,睇着籠子裡的兩坨可疑物什,低聲咕噥,“莫不是染上風寒,拉肚子了?”
“娘娘,要不要奴婢去尋御醫來瞧瞧?”
“不用——”菩淚睇着籠子裡兩隻神色慵懶的小東西,語氣之中甚是不屑,“又不是什麼矜貴之物,何須弄出恁大的動靜,叨擾那些御醫呢?有這閒暇的時間,倒還不如讓他們多伺候伺候那些冷宮裡面無人問津的妃嬪。”
“娘娘所言極是……”
“對了!”菩淚倏然想起什麼,淡然掀起眼簾,“這些時日事情接踵而來應不暇接,倒是忘了這麼一件事!楚婕妤之前不是被皇上關進天牢了麼?她現在如何了?”像這等自小便嬌生慣養的富家小姐,禁閉在那等陰冷潮溼的地方,嬌弱的身子骨定是承受不住吧!御醫如若有這給兔子就診的閒暇工夫,還不如去看看那牢中的楚婕妤。
“回娘娘......”瀲煙咬脣,躊躇半晌,才啓齒低聲道,“楚婕妤她......上個月已被皇上處死於天牢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