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有這麼怕我麼？”祭空脣角微揚，噙着幽深莫測的笑，款款在清染面前坐下。
“我......”清染收回手，垂放於雙腿間不斷地絞纏着，渾身禁不住的顫抖，此刻，她很想落荒而逃。“我不知道......”
“你真的變了好多。”祭空不禁蹙眉，眼睛直直地凝着她，目光裡是不加掩飾的打量，“難道失憶，會使人性情大變的麼？還是說，失憶只是藉口，你只不過是將真實的自己封閉在一個他人探不到的世界裡去了？”
“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祭空脣角微掀，螓首微搖，“雲清染，我很早之前就說過，你不值得曦兒對你付出愛。之前的雲清染不值得，現在這般膽小怯懦的你，更不值得。”
清染忽然擡起眸，看着祭空，遲疑地開口：“你......你爲何要殺我？”
“我要殺你？”祭空眸光驟冷，脣角卻笑得越發的冷豔，“雲清染，你到底是真失憶還是在裝失憶？”
“我......”面對她咄咄bi人的冷眸，清染本能地瑟縮着站起來，往後踉蹌了兩步，心中的恐懼更甚。
“母后，您今日怎麼如此有閒暇，竟迢迢來辰林宮了？”
清染轉眼，當看到那抹熟悉的明黃色，第一次，對於他的出現感到莫大的激動和欣喜，臉上禁不住綻放了笑，“墨曦......”
她這樣殷切的眼神，這般欣喜的呼喚，讓原本沉着一張俊顏的墨曦驀然一怔，作爲皇帝，他竟第一次體驗了這種陌生的心緒：受寵若驚。
腳步不自覺大邁，剛剛踏入涼亭，清染便已迫不及待走過去拉住了他的衣襬，柔荑緊緊地抓着，彷如只要一放開，她便要再次獨自面對祭空那bi人的冷氣。
“曦兒，這丫頭也太無禮了吧！”祭空冷冷地看了看幾乎蜷縮到墨曦身後的清染，再擡眼看墨曦，“如此在皇宮裡堂而皇之對皇上直呼名諱，若是讓那些奴才聽了，該要如何着想？”
“無礙，她喜歡怎麼喊都行。”墨曦淡淡地應了一句，轉身握住清染的柔荑，柔聲道：“站起來做什麼？現在腳累了吧？來，我帶你回殿內歇着。”
擡眸，對上他柔和的眸光，心底莫名地一暖，她無聲地頷了頷首。
“曦兒，今年的秀女已然進宮，翌日，你去看看吧。”
墨曦回頭，看向祭空的神色已然染上了慍意，“我已說過除了清染誰也不需要，母后若執意將那些女人納入宮中，想毀了她們一輩子的話，只管自己去挑去選罷了！只是，母后莫忘了，您自己當年是如何爲父皇毀了一生的。”
“放肆！”祭空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怒指着墨曦，“你這逆子，你怎敢對我說這樣的話？我的人生，也是你可以拿來調侃笑話的麼？”
“對不住，我並非有意的......”墨曦也知道自己過分了，但眸中的堅定不變，“只是母后，我對您說過，我不希望她再受到半分的傷害，如若您真容不下她，那麼，便先將您的兒子先殺了吧！”
“曦兒，你這般掏心掏肺待她，到底得到了些什麼？”祭空眸中冷寒，憤然地指着清染的背影，怒道，“這個女人身上就算沒了情蠱，她也是無心的！你這半年來所做的努力，所付出的一切，她看進眼裡，記到心裡了嗎？她根本不值得你如斯的付出！有一天她要是想起來了，她會要了你的命！”
感覺到清染的嬌軀莫名的一僵，墨曦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背，這纔回頭，目光淡然地看着祭空，“那又如何？當她自鬼門關回來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對她的付出，已不會再是索要回報。我只希望她好好的，以後的事，以後再做打算。”
“曦兒，你太傻了......”
“一生中，有一個人讓你心甘情願當傻瓜，該心存感激纔是。”墨曦回頭深深地看了祭空一眼，牽起清染的柔荑，一步一步慢慢地往寢宮行去。現如今，他也不會罔顧她的意願強行抱她，只要她喜歡，他願意就這樣一直牽着她的手，慢慢走向盡
頭。
只是，只是......
“方纔嚇到了吧？”拉着她坐回牀榻上，墨曦蹲下身來，握着她的柔荑，擡頭正色看着她，“以後她若來了，你便讓瀲雨去通知我一聲，知道嗎？”
清染神色有些怔忪，半晌，才低下頭來看他的眼睛，“墨曦，什麼是情蠱？”
果然，她總是能只聽到她自己想聽到的。
壓下心底的澀意，墨曦淺笑道：“那你覺得是什麼？”
“不知道......”清染輕輕地搖頭，頭部傳來隱隱的刺痛，她不禁擡手揉了揉，“似乎在哪裡聽過，可是......不記得，真的不記得。”
“那你告訴我，你方纔去想的時候，頭是不是很痛？”
“有點......”
“既然痛，那就別想了。”墨曦站起來，在她的身邊坐下，拉下她的手，“隨其自然吧，如果感覺到痛的話，那便不要去勉強，好不好？”
對上他幽深魅惑的雙眸，清染微微頷首，不知爲何，忽然感覺他，似乎是可信的。
“墨曦。”
“嗯？”
“你對我付出了好多哦？”
“這些東西，我自己來說根本不合適。”墨曦笑了笑，動手揉了揉她的頭，“當你有一天感覺到我對你付出了好多的時候，那時，我的付出纔是有價值的。”
“是這樣的嗎？”
“別想太多。”見她雙眉微蹙，再次陷入苦惱的沉思之中，墨曦輕輕拍了拍她的掌背，淡聲道：“你只要開心就好，什麼也不需要去想，沒能明白也沒有關係。這些日子悶在宮裡頭憋壞了吧，我明日帶你出宮走走，如何？”
清染雙目驀然一亮，“出宮？”
“嗯。”
“去哪裡？”
好久沒看到如此富有生氣的她，他魅眼之間不自禁地蘊了萬般的柔情，脣瓣微微掀起，“明日出去，便知道了。你先好好休息吧，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晚上再過來陪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