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很快便傳到了李府,此時李昌和李全二人剛剛回府。
來李府通知他們二人的正是刑部大牢裡的一個小吏名叫張三。
張三看到正欲進門的李昌兄弟二人急叫道:“二位大人,請留步!”
李全看到來人,皺了皺眉道:“張三,你怎麼這個時候到這裡來,大牢裡關押着幾個要犯,若是出了什麼差錯,你可承擔得起!”
張三急道:“李大人出事了!李公子被樑大人給抓到刑部大牢裡去了,如今正關押在三號牢房內!”
李昌立即道:“你說什麼?他樑啓抓了鑫兒?”
李全怒道:“樑啓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刑部侍郎,他有何權力抓本官的侄兒!可有說鑫兒犯了什麼事嗎?”
張三道:“此次,李公子惹了大事了!他竟然今日當着衆人的面親口承認兩年前幽州的那場大火是他所放!而且李昌大人卻反而因此坐上了戶部尚書的寶座!”
李昌驚道:“你說什麼?鑫兒怎會蠢到自己親口承認是他放的火?我們早就叮囑過他,絕不可能!”
張三跺腳道:“此事必是樑大人與他人合謀!因爲今日帶李公子去醉藍院的乃是他的隨從!”
李全看向李昌問道:“隨從?哪個隨從?”
李昌想了想後道:“難道是小北?”
張三回道:“對,正是他!我聽樑大人便是這麼叫他的!”
李全問道:“大哥,此人是何來歷?”
李昌搖頭道:“這些事情我從來不管,只是聽說小北是一年前才進的府。母親看他機靈才留在鑫兒身邊的。”
李全跺腳道:“原來一年以前,我們便已經落入了他人的圈套之中!”
張三道:“沒錯!只是,唉!聽說李公子親口承認大火是他所放之時,醉藍院裡有多位證人!”
李昌氣道:“這個蠢貨!枉我反反覆覆交代過他!”
張三急道:“大人,現在還不是埋怨的時候,得想個辦法啊!萬一此事讓皇上知道了,那……那如何是好呀!”
李全在府門口來回走了幾步後方道:“先冷靜!如果他們手中只有鑫兒親口承認的這事情,那便是沒有確鑿的證據,那應該問題不大!要想推翻重審也沒那麼容易!”
李全想了想後又道:“這樣,我現在立即去刑部,大哥,你馬上聯繫何大人,把卷宗調過來,看看是否有什麼紕漏!我們一定要把此事壓下來,萬不能讓樑啓等人有重審的機會!”
李昌自然知道此事的重要性,片刻也不敢耽擱,立即轉身去了何府。
而李全更是馬不停蹄,與張三二人立即趕到了刑部。
才致刑部大門口,李全反而慢了下來,他緩緩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及頭髮,直到自己感到滿意才踱着方步進了刑部的大牢裡。
刑部大牢幽暗而潮溼,看守的牢頭一見到李全,立即退到一邊。
如今的李明鑫已不似當初被人從幽州押解過來時一般,那時的李明鑫知道自己的父親和叔叔早就疏通好了一切關係,自己到這刑部也就是過過場而已。但今日他卻是被實實在在在的刑部官員給押着進來的。他自知這次是自己的嘴惹出了大禍,但卻還要仗着自己叔父二人的權勢在那邊大聲嚷嚷着。
樑啓坐在刑部大牢門口的桌子邊,悠閒地喝着茶水,看着李明鑫聲嘶力竭地在那大聲喊叫,並不願與他多說半句。
樑啓見李全進來,忙放下手中杯子笑迎道:“李大人速度果然快!”
李全瞥了一眼樑啓道:“聽說今天你抓了一個人犯?”
樑啓忙帶着李全走到李明鑫所在的三號牢房門外指着裡面的李明鑫道:“李大人,此人是下官今日所拿,他自己口口聲聲說前年幽州賭坊失火一案是他親手縱火所爲,還說在這次中他燒死了三十多人,傷燒了一百多人,均是他一手造就!這二位便是下官請來作證的,這位是醉藍院的姑娘碧倩,這位則是此人的僕從小北。這件事事關重大,下官不敢擅自做主,故然將人犯押了回來,一切均等大人您發話。”
二人均向李全行禮,李全顯得十分不耐煩,揮一揮手便算是迴應了二人。
李明鑫看到自己的叔叔進來,拼命地要掙扎掉牢牢鎖住他的鐵鏈對着李全喊着:“叔叔,你救救我,救救我,是他們,是他們詐我的。”
李全並不理會不斷咆哮的李明鑫,而是看着樑啓道:“樑大人好雅興,本官索不知,樑大人竟然喜歡逛青樓!”
樑啓哈哈一笑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嘛!何況下官還不是英雄。像碧倩姑娘如此貌美的女子,此關下官根本不可能過得了嘛!而且最主要的是,下官反正光棍一個,去不去逛青樓倒也無所謂,只是這位公子,聽說家中已有美妻,卻仍要與下官搶奪碧倩姑娘,倒確實讓樑某看不懂了!”
李全沒想到樑啓如此厲害,冷冷一笑道:“樑大人自從夫人過世之後便不再續絃,原來是有紅顏知己呢!”
碧倩忙上前微微施禮道:“李大人誤會了,小女子只與樑大人品茶論詩而已!”
李全轉身怒瞪了眼碧倩道:“此地乃是我大陳國的刑部大牢,何時輪得到你一個妓女在這裡說話了!”
碧倩的臉被漲得通紅,只得低頭退了下去。
樑啓微微一笑道:“李大人,碧倩姑娘只是那醉藍院的張媽媽收的義女,怎是能與那些俗粉妓女相提並論!下官與其有緣罷了!何況……”
樑啓指着牢內已經泄氣的李明鑫道:“何況剛剛大人進來之時,下官已經說得很明白。是他,他親口承認幽州大火是他人爲所放!據下官所知,那場火死傷一百餘人,燒燬房屋十數間,到如今兩年過去了,幽州還有不少百姓仍拖着殘缺的身體呢!”
李全冷冷一笑道:“樑大人作爲刑部侍郎應該十分清楚此案,此案早已結案!一個公子哥只不過愛吹噓,鬧點笑話罷了,你又何必當真呢!”
樑啓哈哈一笑道:“李大人,這可就不對了。我們做爲刑部的官員,日常接觸到的許多案子,都要求我們有超過常人的洞察能與和觀察能力,何況此案並非小事!”
李全哼聲道:“這麼說,樑大人是非糾着此案,要重審不可了?”
樑啓微微一笑道:“那是自然!”
“樑啓,你有沒有想過,在咱們刑部已經了結的案子,要想推翻重審,並不是單憑一個人隨便說幾句話就可以的,你得有確鑿的證據,然後與大理寺會同,奏請皇上之後纔可以!”
樑啓笑道:“這個自然,下官乃是李大人一手帶出來的,又怎會對我們大陳國律法不瞭解呢!”
此時牢內的李明鑫如何還能等得了李全與樑啓的喋喋不休,哭喊道:“叔叔,你救我出去,救我出去吧!我知道錯了,我說錯話了呀!”
李全瞪着眼對李明鑫吼道:“你還有臉說!前年那場大火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我們不清楚嗎!卷宗上不是說是燭臺導致的無意失火嗎?”
李明鑫髮絲散亂,狼狽不堪,連連點頭道:“是是是!是燭臺火導致的,不是我放的,不是的,和我沒有關係,沒有關係!叔叔,你救救我吧,你纔是刑部的尚書,這個人是什麼東西,他憑什麼抓我,叔叔,你快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吧!”
李全一巴掌扇在李明鑫的臉上怒罵道:“放肆!小小年紀不學好,學人傢什麼不好,偏偏要吹這樣的牛,你以爲是你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嗎?”
李明鑫被這一巴掌,扇得臉火辣辣的痛,可就是到了這個地步,他還是絲毫沒有半分悔改之意,認爲這一切都是那個什麼樑大人故意陷害他,所以反而是狠狠地瞪着樑啓。
樑啓故意如同纔剛知道李明鑫是李全的侄子般道:“叔叔?你叫他叔叔?哦,原來是李大人的親侄子啊,是下官的不是,我怎能如此魯莽,竟然抓了李大人的親侄子。哎呀,失查失查,既然這樣,那自然死去的三十多人也好,傷殘的一百多人也罷,也就無關緊要了,李大人,要不您還是把他放了吧!對了,這是當初有人遞交給我的一些證據,李大人,您看要怎麼處理?或者,那邊有火,要不下官拿過去燒了?全憑大人您的一句話,就是……”樑啓朝碧倩和小北看了眼,沒再說下去,其實他想要表達什麼意思,李全清楚得很。
而且樑啓拿人時,故意大張其鼓,讓那幾個侍衛在街上一路喊着將李明鑫抓到刑部:“讓開讓開,李明鑫親口承認前年幽州大火爲其親手所放,刑部按律法捉拿,任何人不得阻擋!”、“刑部捉拿前年幽州大火一案縱火者,任何人不得阻擋!”等等,早已是滿城皆知!
更有甚者,當時便竊竊私語,“不是說那是燭火翻倒無意中才引起的,怎麼會是惡意縱火呢?”
“哎呀誰知道呢,今天刑部在大街上抓了人,許是真的,看來,這個案子皇上要下旨重審了!”
“對對,既然有人親口承認是自己縱的火,便沒有不重審的,想來皇上的旨意馬上就會下發了!咱們便等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