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你呢!”晉麒的眼神猛地向婉貴妃射去,“你是否也能和皇后一樣的心思呢?”
婉貴妃愣了愣立即道:“侄女身上流淌着咱們晉家的血脈,自然處處是以晉家的利益爲先了!”
“那麼,竟然如此,那日你爲何要阻止陸大海去告知於我呢!皇后身子不好,而後宮嬪之中,皇上只在你的宮裡歇得最多,想必,你聽到的應該不止這一次吧!”
婉貴妃低下頭去,輕聲說道:“伯父,侄女雖說是貴妃,但畢竟與皇后姐姐是不一樣的,若要見皇上,必要先通報方可,昨日若非姐姐在身邊,侄女也是沒有那樣的機會可以聽到皇上與褚大人之間的對話的!”
晉麒此番的臉色冷到了極點,“也就是說,你從來都沒有聽到過褚赫在這之前與皇上說過什麼了,是嗎?”
婉貴妃喃喃說道:“是!不過,有那麼幾次,侄女去見皇上的時候,確實見過褚大人或一人從御書房出來,或從承德殿出來,不過至於他們說了什麼,侄女確實是不知的!”
“哼!好一個褚赫,枉我還留你性命這麼久!”
皇后冷冷一笑道:“爹爹,你已經夠便宜那褚赫的了!沒有一刀結果了他!”
“哼!一刀殺了他,老夫豈能讓他這般痛快地死去!那纔是真的便宜他了呢!”
皇后微微一笑道:“哼哼,不讓他受盡千般折磨,萬般痛苦,不讓他受盡這人間最痛的折磨,豈不是對不起他對皇上說的那番話!”
晉麒點頭道:“沒錯,若是將我逼急了,老夫可也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
皇后忙道:“爹爹,不至於的,皇上還是信你的,畢竟你纔是大陳國的首輔大臣!”
晉麒冷冷一笑道:“婦人之見!你永遠也脫不了對皇上的感情嗎?若是如此,你怎麼能成大事!”
皇后的臉色險險有些尷尬,她答應幫晉麒留意那些大臣的種種,而晉麒則答應他,只要皇上能乖乖聽他話,他必不會動他。
儘管如此,可皇后十四歲便嫁於這個男子,在他的身上傾注了自己全部的感情。對於其他任何人,她都可以用盡手段,但唯有對這個男人,她做不到!
皇后雙眼瞪得極大,不相信似地看着眼前的晉麒,她從未見過自己一向低調的父親此時此刻竟是這般駭人:“爹……您說什麼?您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了?您爲什麼要這樣?爲什麼?女兒相信,皇上不會信褚大人的話的,不會的。您放心,女兒會好好的在皇上面前講清楚的,您對他是忠心的,他不可能信褚大人的話的。爹,咱們不能自己將自己逼上絕路啊!”
晉麒一步步地逼進皇后,逼得皇后亦只能一步步地後退,他咄咄逼人地道:“皇上會信你嗎?會嗎?那天他與褚赫之間的對話,你該是原原本本聽到了的,他裡面的哪句話是可以表明他是信老夫的呢?”
“爹爹,陸大海的話不可全信啊,而且那些都是褚赫那個人說的話,與皇上沒有半點關係的!”
“好啊!不可全信是嗎?慧兒,你來說,你們姐妹二人昨日在御書房外都該聽清了的!”
此時的婉貴妃面對那個向來居傲的一品軍侯亦是害怕的,“伯……伯父,慧兒覺得皇上……皇上他……他是有些相信,但應該……應該不至於全信,否則的話,又怎會讓褚赫再時時留意呢?”
“呵呵!楚懷,你聽到沒有,聽到沒有啊!還讓褚赫時時留意着,哼!你就警醒點吧!”
皇后猛地使出周身的力氣,一把緊緊地抓着晉麒的手臂泣道:“爹,爹,我求您,求您別這樣好嗎?您收手吧!只要您收手,您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侯爺,是大陳國的首輔大臣,國丈大人,女兒還是貴爲一國之母的皇后啊!”
晉麒狠狠地甩開皇后的手道:“收手?還收得回來嗎?文武百官有多少人看着,老夫一旦收手,便會死無葬生之地,你以爲你還能安安穩穩地坐在皇后這把椅置上嗎?楚懷啊,你太天真了,太天真了!皇上的心思,豈是你能猜測得了萬分之一的。”
“不,爹爹,你不能這樣啊!你對其他人,要殺要怎麼樣,我都可以不聞不問,你甚至要我幫你,我也全答應你,我會處處留意他們,一但有任何發現,我必會讓陸大海第一時間去通知您。但是,爹爹,您是知道的,我愛皇上,求您不要動他,好嗎?”
婉貴妃忙又說道:“是啊,伯父,皇上自八歲登基以來,一直因爲有您這位首輔大臣,而讓他坐穩了皇位,皇上他絕不會懷疑您的。他那些話,也只不過是讓褚赫知難而退罷了。而且皇上隨後便到慧兒的平樂宮去了,慧兒覺得皇上應該……應該不至於,不然的話,他怎會仍如往常一般待慧兒呢!好似從未聽過褚赫說過什麼一般。”
聽婉貴妃這般說後,晉麒氣得臉色更是鐵青如泥:“呵呵,好會裝腔作勢!人前人後竟能判若兩人,若不是他真的信了褚赫的話,若不是他有極大的心性,他怎能做到!當真是演得極好!哼!此次,若不是你們機緣巧合聽到了這件事,只怕老夫的日常種種會有多少話經他添油加醋,落到皇上的耳中!這次聽到的是這件事,那麼,你,你們,還有老夫,沒有聽到的又有多少呢?你們有沒有想過呢?”
婉貴妃在聽到晉麒的這番話後,臉色變得蒼白:“伯父,您……您是說皇上他……他早就有所謀劃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晉麒轉眼看着婉貴妃道:“你察覺到了什麼?不要吞吞吐吐的,有什麼話快說!”
婉貴妃似是極爲害怕:“伯父,您不覺得奇怪嗎?這幾年以來,六部尚書早已換了個遍,原先伯父您一力提拔的人已折損得差不多了呀!如今放眼整個朝野,禁軍統領是祁步君,就是當初的禁軍統領王懈他現在還在被流放着,寧雅公主死得莫名奇妙,到現在慧兒怎麼都不會相信一個小小的侍衛會殺堂堂一國和親公主。還有戶部尚書謝沛,往年賑災從未發生過這種事情,就是有些暴亂,謝大人帶去的兵也足於鎮壓住他們,何至於丟了性命?況且像這樣的事,定是有人挑頭,可爲何卻到如今還是沒有找到到底是誰挑的頭。後來的刑部尚書李全、戶部尚書李昌,大理寺卿何晨,他們的假死皇上怎會知道?還有就是禮部的孟陪,就是最近的兵部尚書向線。雖然現在這六部還不至於全被換成了皇上的人。但這裡面的種種,伯父,這些事情從表面上看好像都是意外,可細細想想,實在是太過蹊蹺,絕不像是意外這麼簡單。”
雖然婉貴妃分析的頭頭是道,不過晉麒的心裡清楚的很,除了寧雅公主的死有些想不明白外,其他的他是再清楚不過了,謝沛太貪,去年的大災與往年不同,不僅受災極其嚴重,就是受災人口亦是開朝以來最多的一次,可謝沛仍是如往年一般行事,剋扣的太多,以至於激死民憤,災民奮而反之也不是不可能的。
李全、李全和何晨更不用說了,他們的假死,是自己到皇上面前挑起,但這樣的話,他卻不能讓皇后和婉貴妃知道的……
至於孟陪,更不用說了,當時千鈞一髮,如皇上在那次事件中真的遭遇不測,那便要搭上一條命,一個人連命都沒了,那真的是什麼都沒了,何況新任的龍偉祺。
至於向線,雖然他知道,這多半是出自皇帝的手筆,可真正置他於死地的卻是自己,因爲向線作爲兵部尚書,實在知道他太多的事了。而且現在兵部尚書,只會比以前的向線更聽他的話。
心裡這麼想着,可晉麒卻不能這般分析給她們聽的,只淡淡說道:“嗯,也是吧!不過,現在六部之中,兵部還好是你的表哥,知根知底,老夫沒有什麼可擔心的。禮部也沒問題,工部仍是原來的人,戶部、吏部、刑部、大理寺……”
晉麒這般分析了一下後,卻放鬆下來笑道:“還好,還好,沒什麼問題,各對半而已。但最要緊的兵部在我們的手中,老夫尚有衛統府五萬大軍,蔡陪十萬大軍,其餘駐軋在邊境之地或其他府州的軍隊也基本都是老夫的人。”
婉貴妃亦笑道:“經伯父這麼一分析,慧兒倒踏實了不少。否則的話,慧兒可是日夜難安呢!只是……伯父,既然皇上已有所行動了,我們……哦,慧兒是您的親侄女兒,侄女是怕……”
晉麒冷哼一聲道:“有什麼好怕的!他除了一個禁軍和祁家軍能調得動外,還有什麼?戶部、吏部、刑部和大理寺都是些文官,終日只會之乎者也,耍點嘴皮子功夫還可以,真是要真刀真槍幹起來,這些人能頂個什麼用!要想成事,手頭必要有武將方可!”
皇后慌張地問道:“爹,您要做什麼?您要做什麼?”
晉麒不屑地瞥了一眼皇后道:“我想要做什麼,你不明白嗎?雖然我不會這般冒進,但畢竟慧兒已經懷有身孕了,那麼,有些事情,該準備的也要準備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