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人在房內細細查找了每一個角落,翻遍了賬冊的每一頁,卻終究沒有任何發現,茹芸畢竟大病未愈,此時便已有些體力不支了。
“小姐,奴婢扶您過去休息一下吧!”茹芸無力地點點頭,春芳扶茹芸在牀邊坐下,並順勢把牀上的那牀錦被往裡挪了挪。此時翠芝卻一個箭步上前,把錦被一掀,拿在手上,冷冷道:“少將軍,小姐,你們看,這是什麼?”
祁步君疑惑地拿過翠芝手上的東西,只見每張百兩,正好是五百兩。
“哈,正好五百兩,人贓俱獲啊!大夫人,請問,現在你還有什麼可以抵賴的?”
茹芸本因身體病着的原因,臉色就不好,此時見是如此,臉白得更似白紙一般,“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這不是我拿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雲芷的臉色亦是難看,她喃喃說道:“也許,也許真的不是姐姐拿的,夫君,雲芷相信姐姐……應該不會這麼做的!”
“小姐,您總是這麼好心,如果剛剛不是她們自己不小心讓東西露了出來,難不成還真要你從孃家拿銀子來填嗎?還有,萬一這件事傳了出去,就算老爺和老夫人不怪您,可您還能繼續管賬房的事嗎!大夫人,你心計真的好深啊!”
“不,不是這樣的,我沒有,我真沒有!我不知道這些銀票爲何會在我的被子裡,可……可我是真的沒有拿啊!”
“你沒有?你的意思是有人把這些銀票塞在你被子裡的嗎?呵!剛那些人可都說了,誰也沒見着有人進大夫人您的房啊!哼!誰不知道,你爹孃剛過世,再也沒有孃家了!所以你纔出此計策,好讓老爺和老夫人把管賬一事交給你來做嗎?如此一來,你可不就是方便許多了嗎?”
“不……不是的,我從來沒這麼想過,雲芷妹妹,你相信我,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
畢竟東西真的從茹芸的被子裡掉出來,雲芷即使真的相信非大夫人所做,可她又能說什麼,她只得喃喃道:“我……”
“少將軍,您看啊!您要說句公道話,這些銀票從大夫人的被子裡掉出來,是我們這裡幾個人都看到的,大夫人這是設計要陷害我家小姐呢!”
茹芸求助似地看着祁步君,無可辯駁地搖着頭,以希他會相信她,她是不會拿這些銀票的,更沒有想過,要將祁家管賬一權奪到自己手中。
“茹芸,我本以爲你早已不似當年我見的那個茹芸了,我本以爲如今的你心地善良,卻沒想到,你竟會爲了將管賬一事搶到手,連如此下三濫的事都做得出來!枉我還真的信你,以爲你早已非當年我所見的張茹芸,卻沒想到,這麼多年來,你竟然一點也沒改變!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茹芸臉的淚如決堤的壩一般,洶涌滾滾,“我沒有!我沒有啊!連你也不信我!竟是連你都不信我,爲什麼啊?”
“信你?哈!”祁步君仰天苦笑,他轉臉狠狠地瞪着哭得如淚人般的茹芸,“就是因爲我以前太相信你了,所以纔會被你矇蔽,所以你今天才會要如此陷雲芷於不義之地!若是剛那銀票未曾掉落出來,你可曾想過雲芷她應該如何做?是,區區五百兩,你張茹芸是不會放在眼裡,也正因爲才五百兩,因爲無關痛癢,纔不會有人相信你堂堂尚書令大人家的千金會去偷這五百兩,所以才更能讓你得逞!”
茹芸狠狠地抹乾臉的淚跡,大聲唬道:“我張茹芸雖家中父母亡故,可自小也是讀了孔孟之書,廉恥二字還是知道如何寫的!我若有心要如此做,又怎會趁二夫人離開,房內只有我一人時才做?那豈不是明白着告訴別人,這些銀票是我偷的嗎?”
“大夫人,您這麼說可就不對了!是,您是沒那麼笨,可兵在險招,而且你認定沒有人會笨到真會這麼做,所以,你反而要反其道而行之!如果您得逞了,那以後……再說了,您不是還生下了青少爺嘛!”
“翠姐姐,不要說了,大夫人不是這樣的人!她……不會這麼做的!”
“小姐……”翠芝直跺腳,“那銀票可是千真萬確從她的被子裡掉出來的吧,而且外面的人也可以證明奴婢和小姐離開的這一炷香時間裡,沒有人進過大夫人的房間,這樣的鐵證在面前,大夫人您還要抵賴嗎?”
“這段時間,你好好反省反省吧!你的日常起居由春芳照顧,雲芷從今以後,賬務這些事,你還是仍到賬房裡去做!”祁步君說罷頭也不回地離開。
“姐姐,你好好休息,我……我過兩天來看你!”雲芷與翠芝亦離去,此時房內只餘茹芸與春芳二人,春芳輕輕拍着茹芸的背,因是現場所有人都看到,她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如此主僕二人便如這般靜靜如木雕便地呆着。
自那以後,雲芷便很少踏足茹芸的院子,二人之間亦有了少許的芥蒂。
祁步君離開之後便去尋文志禎,此刻的文志禎人在郊外。
今年天公作美,氣候極好,但由於前段時間猛虎事件,傷人無數,春耕已錯過,猛虎一旦被抓之後,農夫們再不敢耽擱半天,紛紛下田耕種。
天邊的晚霞紅通通地映照在天際之間,望着百姓們在田間勞作,文志禎的心情無比舒暢,彷彿此時已看到了豐收時的影像。
祁步君找到他道:“王爺,微臣已一切準備妥當,明日一早便出發。”
文志禎點頭道:“你人稱常勝將軍,我相信,有你統帥大軍,定能力克西域。只是,一切當小心爲上。”
祁步君微微一笑道:“王爺請放心,這段時間,微臣除了整蕭與操練軍隊之外,也對西域的領軍大將作了一個全面的瞭解,對於他的作戰策略等等方面也有細細研究。待到微臣與袁將軍匯合之後,再根據當地地形作出準確戰策,微臣力求速戰速決。”
文志禎道:“三國聯軍舉三十萬大軍來犯,這個時候我們急需要一次大的勝杖來力克敵軍,只有這樣,才能逐步瓦解他們的聯盟。”
祁步君道:“王爺,胡族擅騎兵,您從未真正帶兵帶過杖,還請王爺萬千小心。另外,難保哈賽爾不會藉此機會殺了您,所以王爺,成抵禦外敵的時候,也要小心內部的那些人。”
文志禎笑道:“放心吧,前天我收到胡令雲的飛鴿傳書,他已挑選了幾位得力忠心副將護送在王府的那人進京,現在應該已經出發了。五天之後,我會在此與他們匯合,將這面具給那個人,而我帶着那幾位副將進宮。”
“哈賽爾會同意您帶着這幾位副將一同出征嗎?”
文志禎道:“現在大敵當前,若要讓我領軍作戰,沒有幾個得力副將根本不可能在短期之內帶領大軍,哈賽爾也明白這個道理。何況,不管他哈賽爾如何對待苗國,但在對其他幾國的態度上也還差可以,所以他定會同意。”
祁步君點頭認可,二人望向遠處晚霞之下一片忙碌的情景。
祁步君道:“父親用生命換來這京郊的和平,希望這樣的和平能永久保持下去。”
文志禎指着遠方勞作的農夫道:“步君你看,他們雖在辛苦勞作,但每個人的臉上卻洋溢着滿足與幸福。”
他看着祁步君道:“所以,我想讓這樣的景象能在整個大陳實現,可這一路過來,我們更多的看到的是什麼,是民不聊生,是食不果腹。現在再加之外敵入侵,大陳實則早已千瘡百孔。所以,我們二人必要痛擊敵軍,將他們一一趕回老巢去!”
祁步君道:“王爺,四國突然結成聯盟,其根本原因還是我大陳太弱了。”
文志禎悵然長嘆道:“是啊,若是三十年前,父皇在世之時,大陳到處富足,國力強感,四周來服,又有誰敢對我大陳用兵!”
“王爺,志向高遠,必能實現昔日先帝在時的繁榮之景!”
文志禎看着無邊無際的天道:“不,這還不夠!步君,我畢生所求是天下大一統,唯有這樣,百姓才能真正遠離戰火,遠離了戰火,才能一心發展經濟,我大陳的國力才能不斷增加,成爲天下大國!”
祁步君被文志禎的一腔話說得激情澎湃,大聲道:“好!微臣會時時追隨在王爺左右,有王爺這樣的雄心壯志,我大陳必能一統天下,成爲天下大國!”
文志禎笑着拍了拍祁步君的肩膀道:“但爲今之際是我們要破除哈賽爾的陰謀,步君,我要你將我五天之後回京這一消息全面散播出去。”
祁步君只微微一想,便已理解了文志禎爲何要這麼做的原因道:“好,王爺,您在百性心目中的威望早已遠遠高於宮中那位,無論他是真的文志禮還是苗人哈賽爾,在百姓的心目中,他用卑劣的手段奪得皇位,早已失了民心。一旦百姓知道您回京,就連這京城附近的百姓也會趕來,到那個時候,哈賽爾就算想對付你也不可能了。”
祁步君擔憂道:“只是,王爺,出征伐敵,危險重重,王爺您又無……”祁步君本想說文志禎從未帶兵帶過杖,話卻嘴邊卻又咽了下去。
文志禎拍了拍祁步君的肩膀道:“放心,我研究戰術已非一日兩日,我有足夠的信心,而且哈賽爾在大陳多年,以爲我大陳的人都是如晉麒等玩弄權勢把持朝政的不學無術之人,也是有必要讓他看看咱大陳雄師的威力!好讓他這苗人心下膽顫膽顫!”
二人相視而笑,這份默契祁步君早已知曉,二人一同望向遠方,此刻在遠方正見一隻雄鷹展翅翱翔飛過,天下一統,畢生所求,終有一天,會在我文志禎的手上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