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幾十具屍體內翻找,只可惜,除了他們每人或在手臂有一處似又不似刀疤的標記,或在脖頸後有一個相同的標記外,毫無線索!
不過,那脖頸之後有相同標記的只有三人,而其餘人的標記均在右手手臂上側,若不是將袖管挽得極高,根本不可能注意到!
自而,也就是說那脖頸後面有標誌的那三人是其餘幾十人的首領!
那麼剛纔短促的哨聲究竟是他們三人之中的一人所吹,還是那個已經飛遁而走的身影,已是不得而知!
而這些標記究竟屬於哪個組織的,他們更是一無所知!
原先三人都將全身心的注意力集中在拼殺蒙面黑衣人之上。此時,他們方醒悟過來,這……是哪裡?
顯然,他們早已出了秋獵的皇家圍場!
而這裡四面環山,似乎看上去毫無分別,何況此時如此大雨絲毫沒有停下來的一點意思!煙雨朦朧之間,根本連東南西北都分辯不清!
身上衣物被澆透,剛纔與殺手搏殺,未覺得有什麼,而此時,爲了秋獵方便只穿了三兩件衣服的他們在這深秋的狂風大雨中,不竟感到了一絲絲的涼意!
可舉目望去,卻都是陡峭的山壁和叢生的雜草與樹木!
此時,一道如霹靂一般的大閃電猛地滑過,隨即一記驚天雷聲炸響,在他們的身後,竟有一顆連四人都環抱不過來的巨樹被雷電從中間硬生生劈將開來,轟的一聲倒在他們三人中間!好在他們三人均反映迅速,未被倒下來的樹幹砸中,否則,非死即殘!
祁步君立即道:“皇上,此處地勢較高,且樹叢交錯,引來雷電的概率非常大!我們必須立即找到一處躲避風雨之處才行!”
章俊銘亦道:“現在已是傍晚時分,但此地離行宮相距只怕不下百里!行宮衆人就算立即出發尋找皇上,怕是沒有幾個時辰也找不到此。何況我們全身被雨水澆透,剛又與那些蒙面黑人的打鬥中也多少受了點傷,需要立即處理!”
陳帝看了看眼前二人,又看了看自己,只見三人衣物均有不同程度的破損,而祁步君的左手臂處有刀傷,章俊銘的胸前也被劃開了幾個口子,自己也好不到哪兒去,兩條腿上的布料已被割開,三人的傷口處均有絲絲血順着雨水在滲出!
這樣的三個受傷之人,如何還能在這狂風暴雨中等上幾個時辰!
何況,他們的三匹坐騎在剛剛的那場廝殺中早已不知所蹤!
藉着一道道閃電,他們三人努力查找!
好在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在第六道閃電劈過之際,他們看到了找到了隱蔽於樹叢之後的山洞!
祁步君與章俊銘二人此時自然早就將個人私情放下,二人協力,除去灌木及雜草,竟沒想到,這洞口一露開,裡面別有一番天地,竟是十分寬闊。
祁步君立即叫道:“皇上!這裡有個山洞,我們可以進去避一避雨!”
章俊銘則一個轉身先行進了洞內,“皇上,此時正是深秋,蟲蛇準備過冬之際,必在尋找自己的領域和食物,微臣先行進洞查看一下以防萬一!”
陳帝微點一點頭,不過這個檔口,他早已放下自己是一國皇帝的身架,與祁步君及章俊銘三人一同進洞查看!
好在這個山洞似是被人遺忘一般,裡面雖是雜草叢生,卻寬闊無比,而且更難得可貴的是,裡面竟有三五塊大石頭,每塊石頭不但可以當椅子,甚至竟能容得下一人躺下休息!而且洞內還有一些枯草,正好可以鋪在身下,將就休息一晚。
他們三人立即各自分工,一人將這幾塊大石頭清理一番,並鋪上枯草,另兩人則拾來洞裡乾枯的樹枝,生起火來。
現下之際,最主要的是烤乾身上的衣服!而至於果腹的食物早已隨着遠去的那三匹馬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過,三人同時想起了被陳帝射殺在洞外的那隻鹿王!
三人相視一笑,章俊銘和祁步君二人,藉着身上溼衣服還沒有脫下之際衝進雨中,將那頭足有兩三百斤重的鹿王合力拖進洞來!
陳帝則負責將枯枝收集在一起,用身上的火摺子將枯枝引燃。
看到二人將鹿拖近,陳帝一拍大腿道:“好!朕今日與兩位愛卿殺刺客,飲鹿血,吃鹿肉,好不痛快!”
在如此這樣的境況下,三人竟放聲哈哈大笑,一邊大笑之際,一邊將身上溼衣服除去!
燃起的火將整個洞照亮,此番他們才發現,這個洞邊有洞天,往裡竟是無比闊廣,洞頂之上還有倒掛下來的尖石。
陳帝等人顯然聽到了離自己不遠處的洞內有“滴滴”的水聲,如此連喝的水也有了,只是沒有燒水的容器,實是一個憾事!不過,這並不影響他們此刻的心情,經過剛開聯手對戰幾十名功力不弱的殺手,他們此刻仍是熱血沸騰,如指揮着千金萬馬的統軍大帥一般,豪氣沖天!
利刃從鹿王身上割開,噴射而出的血濺了祁步君一身,那血竟然還是熱的!
原來,那鹿王果不同凡響,儘管被射殺已有一段時間,竟仍是留着一口氣,只不過沒有力氣站起身逃離罷了!
шшш ¤тTk án ¤¢ O 陳帝和章俊銘二人見祁步君那昔日英俊挺拔的五官和精壯的肌肉此刻濺滿一身鹿血,止不住大笑起來!
陳帝打趣道:“若是此刻讓那些愛慕你的碧家小娘子們看到你此番這個樣子,不知會不會讓她們花容失色呢!哈哈哈哈,沒想到我大陳國第一俊美男子也有如此狼狽的時候!”
祁步君尷尬地笑了笑,衝出洞讓鋪天蓋地的雨一通澆,將臉上身上血污沖刷乾淨,方回到洞內。
才一進洞,祁步君顯然感覺到了從章俊銘的眼中射出的那兩道寒光!
而此時,陳帝正拿着手中劍從鹿身上割下肉放在火上烤!從鹿肉上滑下來的血滴入火中,“呲~”的一起,升騰起一股煙霧!
陳帝也已經注意到了,此時他的那兩位愛卿眼中彼此露出的寒氣,但他卻並不知道他們所爲何事,只不過自從今年年初以來,他們二人之間,總給人一種隱隱的矛盾在。
陳帝似是漫不經心地用刀撥弄着鹿肉道:“怎麼了?你們二人之間有何話要說?”
章俊銘本不想開口,但卻聽到祁步君說道:“沒什麼,皇上,您多心了!只不過,章大人前幾日想要找臣切磋武功,被臣拒絕了罷了!”
陳帝當然不信這話,他嘴角微微上揚,輕笑幾聲,並不說話。
而章俊銘終是按捺不住站起身,指着祁步君道:“祁步君,十日之前九月十五乃是你和茹芸成婚七日回門之際,你爲何不陪他回張府?而是讓其獨自一人回門!自古哪有女子出嫁後,不與夫君一起回門的道理!你此番這種做法,讓茹芸以後如何在祁府立足?又如何面對自己的父母和祖母!”
陳帝疑惑地看着祁步君,而祁步君卻根本不願多搭理他,反而是一屁股坐了下來,伸手接過陳帝手中的鹿肉翻烤起來。
章俊銘氣不過,一個箭步從火堆邊躍過,直要衝到祁步君面前,卻被陳帝厲聲一句“章卿!”呵令聲之下停了下來,不過眼中怒氣仍是升騰,死死地盯在漫不經心的祁步君臉上。
陳帝見祁步君此番表現,又想起張茹芸母親張氏在成婚的幾個月前叩求太后退婚一事,雖事後他問過祁步君,但從祁步君的語氣中得出,他最後是自願娶張茹芸爲妻的。那麼,此次他又爲何如此做呢?終也問道:“九月十五是你們成婚七日回門,你爲何不陪張茹芸回去?”
祁步君這才擡起頭道:“臣承蒙皇上信任,統領六千禁軍,自然一切要以皇上的安危爲重!何況今年春獵之際發生過事情,雖然最後皇上抱着美人歸,但那終歸是我們巡山不力所至,此番臣自不敢掉以輕心!”
陳帝道:“巡山一事,當不必祁卿親歷自爲,何況你手下有兩員虎將,這點小事他們當然辦得好!秋獵儀仗隊龐大,就算你晚出發兩日,只要你一騎飛奔,不用半日便可追上,根本不影響任何事情!”
祁步君低了低頭道:“一切自當以皇上的安危爲重,臣自不敢有半分不上心!”
陳帝微微皺了皺眉道:“糊塗!朕的四周有禁軍三千,還有章卿,就連你父親祁老將軍也隨朕一起,少你一人,朕又能遇上什麼危險!”
章俊銘氣道:“皇上,那是他根本不願意陪茹芸回門!可憐茹芸對他一片癡心,竟是白白付諸東流了!”
陳帝再對男女愛情看得不清,此番也看出了一些端倪,擡頭盯着章俊銘的臉,章俊銘被陳帝如此盯着,渾身不自在,只好訕訕地坐了回去。
已到此地步,竟是由他自己一手棒打了兩對鴛鴦!
“你們二人彼此都有意中人,爲何不早早告知於朕,就算是朕賜婚錯了,只要事後你們找到朕,說明原委,朕自當成人之美,何況是你們四人的終身幸福!”
這番話一說,祁步君與章俊銘二人都住了口,因爲他們再清楚不過,如今坐在自己眼前的這位皇帝,後宮佳麗數人,卻只能獨寵晉皇貴妃與及隨後被送進宮來的晉慧婉嬪!
就算他是皇帝,就算他有後宮佳麗三千又如何!卻也是連自己的幸福也左右不得!甚至連自己心愛的靜貴人,爲了不引起後宮和前朝人的注意,他也不得不只封她顧靜寧一個小小貴人的身份,甚至將她的住所也不得不安排在離冷宮極近的地方。
否則,他縱然是一個皇帝,又怎能確保自己心上之人不被他人暗害呢!
一時三人寂靜,場面頗爲尷尬,只聽得火中木柴爆裂的聲音。
祁步君猛地擡頭道:“皇上,剛剛刺殺我們的究竟會是什麼人呢?微臣看他們右手上臂均有相同標記,他們到底屬於哪一個組織?”
此番,三人均皺了眉,剛一直只關心要烤乾身上溼衣,又加之肚子飢餓,隨後又被祁步君與張茹芸成婚回門一事打岔,竟將此事忘了!
陳帝有過目不忘之能力,立即用樹枝在地上畫出他們看到的兩個不同標識。
一個是幾十人左右,右手上臂如刀疤卻又不似刀疤的鋸齒形狀,另一個則是那三個頭領脖頸後面的月牙形狀,月牙形均是淡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