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多人的隊伍很快就死傷大半。
眼看形勢不妙，李紹安選擇了撤退，但面對如此恐怖的敵人，就算是逃也沒有那麼輕鬆……
最終，在丟下近五十具屍體後，戰鬥結束了。
李紹安的人退回了最開始的生活區通道，而那赤裸上身的惡魔也在燈光閃爍間不見了蹤影。
看到這一幕，衆人的內心可謂膽寒到了極點。
在座的都是軍人出身，戰場上流血犧牲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毫無勝算的戰鬥對於任何人來說都不可能不感到害怕……
那是與生死無關的，來自精神衝擊後的絕望。
不過好在這房間裡不只有一般的守衛人員，還有佟勃這樣的生在蓋亞星，並有着與門徒豐富的戰鬥經驗的前星際軍。
他已經確定了，此時此刻肆虐於地下基地中的這個怪物就是他所熟悉的“律天使”。
而且這個“律天使”明顯很年幼，這一點從它原始的殺戮手段上就可以看出來。
如果是佟勃記憶中的“律天使”，這場戰鬥是毫無勝算可言的。
畢竟那種怪物根本就不是人類可以匹敵的。
但不會製造力場，也不會使用眉心“懲戒之印”的“律天使”就不一樣了……作爲中心之帷的七大守護者之一，律天使是以凡人軀體形象出現的不完美造物。
也就是說，強大如“律天使”也一樣有着致命的弱點。
而這一弱點，在座的各位中只有佟勃一人最爲清楚。
所以當看到會議室內情緒極端壓抑的時候，佟勃站了出來。
他走到臺前道：“諸位，我知道很多人都不認識我，但那不重要，我希望你們知道的是，你們是軍人，軍人的天職就是守護，就是戰鬥，而現在，我也不是來和你們說空話的，監控攝像裡的這東西雖然看着有一副金剛不壞之軀，但實際上它也是有弱點的！”
這話一出口，衆人清醒過來。
尤其是卓知雯，她可是很清楚佟勃的身份的。
於是在衆人表示懷疑的時候，她站出來道：“各位請安靜一下，你們面前的這位是跟隨雪豹先遣隊下來的戰術專家佟勃，他隸屬於國安處最高機密科，他的話有着絕對的權威性，所以，請大家安靜下來，仔細聽。”
國安處最高機密科？！
不但在座的各位一片訝異，佟勃自己也愣了一下，不過好在他反應夠快。
當即沉聲道：“我這次來就是爲了應對可能出現的突發狀況的，很顯然，這種狀況已經出現了。”
卓知雯也一臉嚴肅，完全看不出她在撒謊。
只有耿直的郭星彩小聲的問了張豐宇一句：“他真的是機密科的專員麼？”
張豐宇笑了笑，配合着卓知雯的善意謊言默默點了點頭。
“首先我希望大家認識到你們接下來很有可能接觸的這個怪物它的起源。”佟勃說着從身上拿出一本書放在了會議室的投影儀上。
卓知雯沒想到佟勃準備的這麼充分。
但尷尬的是，當書裡的內容被呈現在幕布上的時候，衆人卻發現這居然是本日文書。
佟勃對此倒是沒所謂，這本書是他從那個日本研究者手中要來的，目的不在於書中內容，而在於書中記載的“生命之樹卡巴拉”的那張圖。
“生命之樹卡巴拉，又被稱之爲倒生樹，是以生長於天國之境中的‘生命之木’來描繪宇宙整體，其內在意義非常繁雜難解，這裡就不與各位細緻的描述了，但在研究中我們發現，基於這個宇宙觀，人類的世界每上升一個層級都會藉助於守護天使的力量，在抵達最終王冠之前，天使之於人類就是這樣一種即作爲守護者，又作爲試練者的存在，而依據於此，我們逐漸認識到或許某種力量正在模擬這種存在於神念傳說中的架構，將考驗人類靈性的魔鬼和天使放到了人間，以確定人類整體是否有資格邁升到新的臺階。”佟勃的這段話並不是胡編亂造，而是完全基於他在星際軍時所學。
在超越者離開蓋亞星之後，人類一直在研究中心之帷，並且逐漸確定中心之帷的建立架構與生命之樹描繪的宇宙之形有着驚人的相似之處。
或許個別細節有所不同，具體呈現有所差異。
但不得不說，這種有關靈性的考驗、守護與試煉的描述的確有可參考的價值。
儘管直到佟勃在蓋亞星上犧牲自我之時，人類仍未能徹底解開中心之帷的秘密，但這個研究方向給了世人一個相對合理的解釋。
如今回到地球的佟勃在見證一系列的大事件後，也越來越確定這一切攸關起源，而且起源的節點要遠遠早於蓋亞星上《地球編年史》中記載的年代。
介紹了大概的起源內容後，佟勃繼續道：“我知道在座的各位中很多都是無神論者，但請相信，這不是毫無根據的神念說，而是依託於神念架構的現實具現，它與神唸的架構有所重疊給了我們一些啓示，讓我們認識到‘天使’的概念並不僅存在於神話之中，而應該通過神話看待高於我們的文明層級的存在觀察人類世界時的心態……”
“朋友，打斷一下，我們現在沒有多少時間深入瞭解起源，麻煩你直接告訴我們該怎麼殺死這東西好嗎？”說話的是個白人，他明顯有些不耐煩。
佟勃看了他一眼後冷聲道：“如果我們面前的只是一個泡龍血時有地方被樹葉蓋住了的傢伙的話，我當然可以告訴你那弱點的具體位置在哪，你們也可以用手中的武器殺死它，但問題是……律天使的弱點不在於身體，而在於這裡！”
佟勃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打斷他的白人見狀冷笑道：“你是說我們應該像打喪屍一樣爆它的頭，而不是打的身體？”
他說完，身後幾個白人也都笑起來。
會議室內的氣氛有些怪異。
一部分在認真聽，面無表情，一部分人在這個時候卻還在冷嘲熱諷。
佟勃也懶得和他計較，只道：“你可以試試，不過我很確定你這樣做只會激怒他，然後……你就可以閉上眼睛等死了。”
白人聞言臉色一變：“你說什麼？”
佟勃冷笑着看着面前這個白人，他重複一句道：“我說……就算你把整個基地炸了，律天使也不會死去，要想擊敗它，只能靠靈性共鳴。”
白人臉色不善，他聽完後轉頭問身後的幾人道：“你們聽清他說什麼了？”
幾人搖搖頭。
隨後那起身的白人道：“我也沒聽清，咱們走吧，我可不想聽白癡在這鬼扯。”說着他就拿起武器離開了會場。
可到了門前卻被張豐宇攔了下來。
白人看了眼張豐宇道：“朋友，有什麼事嗎？”
張豐宇：“聽他說完。”
那白人卻道：“我已經聽完了，他在放屁，而且很臭，我現在想去透透氣，不介意的話，還請讓開，不要傷到你。”
看到這場面，卓知雯道：“阿宇，讓他們走吧。”
張豐宇聞言後這才讓開去，不過那白人大個子帶着手下經過的時候還有意撞了一下張豐宇。
張豐宇則完全不予理會，他默默的退到一旁。
那羣白人走了，佟勃有些無奈。
見他沉默，坐在近處的一個亞洲面孔的軍官用英語問道：“請問，什麼叫靈性共鳴？”
佟勃看了他一眼，隨後解釋道：“靈性共鳴是一種精神意識狀態的沉靜，也可以理解爲去情緒化的鎮定狀態，在這種狀態下，我們對於律天使而言就等同於隱形的，它不再能夠感知到我們的存在，也就無法再傷害我們。”
“這……”衆人聽罷不禁詫異。
這可能嗎？
如果真的與律天使面對面，誰能保證不害怕？不流露情緒反應呢？
卓知雯聽完也覺得這種去情緒化不太可能實現。
但佟勃卻道：“我知道這很難，但律天使識別敵我的辦法就是基於靈性的感知，它能夠清晰的感知到每一個存在於它周圍的生物所散發的靈性波動，這種感知靈性波動的能力就像是食肉動物的嗅覺一樣，恐懼會讓獵物散發特殊的氣味，而律天使可以感受到周圍人散發的恐懼等情緒，這些情緒中存在令它難安的成分，所以它纔會製造殺虐，而如果我們的情緒能夠穩定的保持在某個特別的狀態，不但可以避免被律天使攻擊，甚至還可以藉助這種力量戰勝它。”
“但問題是……我們……如何把握自己的情緒呢？”發問的還是那個亞洲軍官，他已經很認真的聽佟勃解釋了，但他覺得自己浪費了時間……因爲這辦法的確有點鬼扯。
佟勃自負可以做到，因爲他受過專業的訓練，又有着豐富的戰鬥經驗。
所以他說道：“戰勝律天使的關鍵不在於人數，而在於能否掌握足以戰勝它的力量，所以……我現在需要的不是大家與我一起作戰，而是期待有能夠如我所說的那樣在面對律天使時準確把握自我情緒，且擁有一定戰鬥能力的人，哪怕只有一個也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