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水

黃文走過一段山路,來到大路上,感覺和以前騎馬飛馳過來的路徑有點不對。無奈只得沿大路往東走,走着走着,天已黑。這時,看見前面有炊煙裊裊,知道肯定有人家,於是飛奔過去。

山路轉角,即見路邊開闊處有一戶人家,三四間茅草屋,屋裡透出光亮。黃文走近房子,突然,門開處,出來一個婦人。那婦人見到黃文略微吃驚。黃文道:“大嬸,在下到此迷路,能否在舍下借宿一晚?”那婦人見黃文衣衫襤褸,光着腳,腳上還有些許血跡,手裡拿着一柄長劍,竟沒有立即回答。這時,屋裡又走出一男子,年紀和那婦人相仿,都五十歲上下。那男子問道:“小夥子,你從哪裡來,去哪裡?”黃文指着深谷的方向,道:“我掉到一個谷裡,現在纔上來。都不知道過了多少年月。現在要回不第村。”但不第村在哪個方向,他卻指不出,怔怔的站在那裡。那男子道:“好,你進屋來吧。”那二人招呼黃文進屋。那婦女還找些衣服給他,叫他洗澡後再換。

黃文在洗澡的時候,不禁想到這兩個人究竟是什麼人,對自己還不錯。但看他們目光炯炯,應該也算是武林人士。其他的就沒有再去多想。一心只想見到孟欣之後將是何等之開心。

黃文洗完澡,穿上乾淨的衣服鞋襪之後,感覺特別舒服,心情也十分愉悅。出來見二老都坐在飯桌旁等着他開飯。那婦人見了黃文的模樣,如此一個俊俏的小夥子站在自己面前,不禁看得木呆。男子咳了兩聲,把婦人驚醒,婦人道:“小夥子,你叫什麼名字?”然後招呼黃文過來坐下吃飯。黃文也不客氣,於是在桌旁坐下,說出自己的姓名。男子問道:“不第村是什麼地方?”黃文竟愣住,卻答不上來,想了想,道:“我小時候生活的地方,在山裡,村裡什麼都有,很熱鬧。”說着又想起孟欣,不禁默然。

婦人道:“你就叫我康嬸、,老頭子康叔吧。”黃文開心的叫了“康嬸康叔”。黃文好久沒有吃過煮熟的飯菜,吃起來特別香。康叔問道:“你的這把劍是什麼劍?”黃文就簡單的述說在谷裡的遭遇,但很多細節卻沒有說。二老聽後,嘖嘖稱奇,感嘆人生際遇難測。

康叔道:“想當年我剛出江湖之時,曾聽說這伏魔祖師武藝高強,後來也不知道爲什麼消失蹤跡。原來卻枉死在那無名谷底。”康嬸仔細打量着黃文,輕輕道:“唉,我兒若在,也是這般年紀。”黃文奇怪道:“康嬸,令郎怎麼了?”康嬸康都齊搖頭,三人繼續默默的吃飯。

飯後,康嬸就給黃文收拾好一間空房,讓黃文住下。二老也自行去睡覺。

黃文躺在牀上,卻怎麼也睡不着。他想着康叔康嬸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又想起孟欣。想到孟欣迷人的笑容,他就更難入睡。可怎麼才能回不第村呢?如今自己卻一點已想不起回去的路。不禁迷茫起來。

剛要睡着,突然一陣馬蹄聲將黃文驚醒。他側耳傾聽,但聞馬蹄聲漸行漸近,在屋前即停將下來。只聽輕輕的開門聲,一個聲音道:“康照乾、羅忻,你們做得還不錯!”黃文一聽,想到這就是二老的真實名字吧。康照乾道:“但凡教主有吩咐,我二人必豁出性命也要辦到。那教主說過的話……?”來者哈哈大笑起來,道:“放心,教主已有令郎的線索,只要辦完這最後一件事,你們必定能見到康隆昌。”羅忻急忙問道:“那最後一個任務是什麼?想必尊使今天已經帶來。”那尊使道:“教主諭:康照乾、羅忻二人速到江南滅任正一族,不可留下一個活口,否則永遠見不到康隆昌。”康照乾道:“這個任務何等艱鉅,江湖傳聞任正之父任罡,可是大名鼎鼎的江南二鬼之一。如若老夫完成教主的任務,幾時可見到吾兒?”尊使道:“完成任務後,我自會帶令郎前來!”說完,哈哈大笑三聲,馬蹄聲越行越遠。

黃文驚呆:原來伏魔祖師叫我要滅族的任罡果真還在人世!而且什麼‘江南二鬼’,難道另一鬼就是焦佩?正在這時,房門突然打開,羅忻走進來,對黃文道:“賢侄,我想你剛纔已經聽到外面的對話。天亮你就趕快離開這裡吧。”黃文翻身起來,道:“康嬸,你們帶我去江南吧。”羅忻奇怪問道:“你不是要回不第村嗎?”黃文道:“康嬸,請問江南二鬼是不是鬼哭神嚎任罡和鬼斧神功焦佩?”羅忻驚奇問道:“你怎麼知道此二人?”黃文一聽,立即明白那就是沒猜錯。於是,道:“康嬸,晚輩想和你們一起滅了這二鬼,如何?”

羅忻哈哈大笑起來,道:“此二鬼可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大人物,以我們三人之力可能連他們的幾個兒子都鬥不過,何言滅了此二鬼!”黃文感覺到她言語中的傷心與無奈。黃文道:“難道你們不救令郎?到底要如何才能救出令郎?”羅忻不禁嘆氣不已。黃文道:“任罡和焦佩就是伏魔祖師的徒弟,但他們沒有學到伏魔祖師最後的武功,而那纔是最厲害的。”

突然,康熙乾衝進來,問道:“難道你已學成?”黃文點頭算是承認。康照乾向前一步,一掌擊出,黃文但聽掌聲呼呼,急忙伸手擋開。康照乾繼續連擊十幾掌,卻一一被黃文輕描淡寫的化解。羅忻大喝一聲,一掌擊向黃文的肩膀。黃文冷不防羅忻會偷襲自己,竟然來不及避開,硬接那一掌。但黃文沒絲毫感覺,羅忻卻被震退三步。

其實,羅忻和康照乾只想試探他的武功,所以都沒有用盡全力,不然羅忻可能已被震傷。二老非常開心,康照乾道:“小兄弟,你武功果然非凡,只是缺少實戰經驗罷了。走,我們去外面練練。”黃文有點摸不着頭腦。羅忻在旁道:“剛纔我們都是試探你的武功,並非要傷你。”黃文這才明白。於是,三人一起來到外面。

康照乾武功雖然不及黃文,但經驗豐富,特別是近幾年因爲兒子的事幾乎成爲別人的殺手。於是,康照乾就和黃文演練起來。邊打邊指教,偶爾還教他運功吐氣之門。

這樣一直到天亮,康照乾早已氣喘吁吁,而黃文一點疲憊之感都沒有。康照乾不禁感嘆黃文內功之深厚,假以時日,天下難有敵手。

天亮後,三人即啓程往江南。康照乾的計劃是走漢水,匯長江,再順流而下往江南。黃文不懂地理和方向,只能贊同。

三人共兩匹馬,康照乾和羅忻共一騎,黃文單獨一騎。徬晚時分,即到漢水邊。此處屬襄城邊陲小鎮宜城,雖然比不上襄城之大,但此處遠離戰爭,卻顯得寧靜如常。

穿過一條街道,來到碼頭。康照乾看着漢水邊的大小船隻,兀自發呆。突然,一曲歌聲傳過來“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吾足。”黃文聽罷,不禁循音望去,但見前方一艘大船上燈火通明,這聲音就是從船上傳來歌妓的歌聲。

聲落,聽得一個碩大的聲音:“好!唱得好!來,讓本官抱抱。”接着,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是碗碟掉在地上跌碎的聲音。接着,一個女子從船倉衝出來,後面跟着五六個大漢追趕過來。女子往黃文這邊逃過來,眼見就要被追上,忙躲在黃文他們的兩匹馬後。追來的大漢見突然有兩匹馬攔住去路,馬上還有三個人,甚是詫異。突然,船上傳來一個聲音:“擋我者殺!”五個大漢拔出腰刀,就要衝上來。

黃文見康照乾二人無動於衷,自己當即躍下馬,拔出伏魔劍,“噹噹噹”五聲,皆斬斷大漢手中的刀並劃破胸口而亡。黃文驚呆,竟沒想到自己的寶劍如此鋒利。正在這時,船上又傳來一個聲音:“誰吃了豹子膽連本官的人都敢殺!”黃文一怒之下,跨前幾步,立即躍上船,揮舞寶劍,見有人舉刀衝過來即用相同的方式殺倒。一連殺倒幾人,頓時大家都不敢再上前。

這時,先前那個聲音不禁顫抖起來,問道:“你究竟是誰?”黃文這纔看清楚,原來是一個矮胖男子發出來的聲音。想到這個就是所謂的“本官”,黃文不禁問道:“你是哪門子的官?”那人先愣住,過了一陣才緩過神,道:“周國襄城鎮宜使魏青是也!”黃文樂了:“你也敢稱自己是衛青?哈哈哈哈!”衛青乃史載大將,眼前如此窩囊之人,怎能相提並論?魏青鐵青着臉道:“我乃魏國的魏。”黃文道:“你即是魏國的魏,那怎麼做了周國的官?”魏青怒道:“臭小子,你還想不想活了?”黃文笑道:“你知不知道現在的襄城首領是誰?”魏青得意道:“王審琦是也,我乃其大舅子!”“哈哈哈哈”,黃文大笑起來。魏青繼續得意道:“臭小子,聽到王大將軍的名號,你還笑得出來!”黃文道:“死胖子,你狐假虎威倒也自在!你知不知道當初破襄城是誰的主意?”魏青道:“我舅子的結義十弟!襄城人盡知此事,乃一段佳話!”“哈哈哈哈”,黃文聽到這裡,不禁豪氣萬千。遙想當年,自己十三四歲年紀,妙施諸葛計,助趙匡胤帶領的大軍攻破襄城。而今,王審琦已重守一方,但自己,卻還要浪跡江湖。

黃文道:“這船我要了,你們全部下船吧。你回去見我五哥,帶一句話給他:當年諸葛計,轉眼生別離。而今漢水船,常念十社義。”魏青見來者武藝高強,本來一直想着脫身之策,如今一聽,只要這艘船,立即輕鬆很多。開心笑道:“看來這位少俠認識王將軍。那我們就是一家人,未請教高姓大名?”黃文道:“你不用和我客氣,我是看在五哥的面子上才饒你一命。快滾吧!”魏青重複“當年諸葛計,轉眼生別離。而今漢水船,常念十社義”後逃之妖妖。而跟隨魏青的人,把躺在船上的屍體都一一擡走。

頓時,整條大船已跑空,連那幾個歌妓全都跑得無影蹤。這時,康照乾和羅忻上得船來,見黃文魂不守舍,康照乾問道:“賢侄,發生什麼事?”康照乾與黃文相處雖然不久,但已慢慢喜歡上這個耿直武藝高強的孩子,所以都稱他爲“賢侄”。

黃文如夢初醒,這時剛好進來一個女子,正是剛纔躲在馬後面的歌妓。她跪在地上道:“多謝少俠救命之恩!小女子無以爲報,甘願一生爲奴爲婢跟隨少俠,一生伺候你!”黃文驚呆,連忙搖手道:“要不得,要不得!我心中只有孟欣妹妹,不能有任何女子。”那女子一聽,不禁哭起來。黃文道:“你去吧,現在即已自由,何不趁此機會回家。”那女子道:“天地之大,哪有我容身之所?小女子如無根之浮萍。既然少俠不願收留我,那留在這個世上也沒有什麼用。”說完,走到船邊,“噗通”一聲跳入漢水。

黃文等三人驚呆,沒想到這女子性子居然如此之烈。黃文把劍交到康照乾手裡,跟着跳下去。一眨眼的功夫,就把那女子託了水面。黃文游到船邊,手抓住船沿用力一拉,自己和那女子已然飄出水面,落在船上。

羅忻和康照乾趕緊過來幫忙。羅忻在女子背上拍了兩掌,“哇哇”兩聲,那女子吐出肚子裡的江水,即醒過來。那女子道:“你既然不讓我跟着你,爲什麼還要救我?”黃文道:“我心裡早已有了她人,哪能讓你跟我呢?再說,我總不能眼睜睜看着你被淹死吧?”那女子又哭起來。羅忻在旁道:“傻丫頭,你既然只想報恩找個依靠,那可以跟着文兒做丫鬟,哭什麼?跳江尋死有什麼好的?看你風華正茂,怎能如此輕賤自己?”那女子斜眼看着黃文,見他點頭,才破涕爲笑,道:“謝謝公子!”她見黃文和自己均衣服全溼,遂道:“公子,你先把衣服換下來我幫你烘乾吧。”

黃文找一個遮擋的角落把衣服換下,羅忻也拿自己的衣服給那女子換上。換好衣服的時候,康照乾已經鬆了船纜,他正掌舵讓大船順流而下。黃文此際看那女子時,但見眼眸含情,皮膚白皙,柳眉小嘴,雖然穿着羅忻的樸素衣服,仍難掩其清秀的容貌。那女子發現黃文在看她,不禁臉上泛起紅暈。她緩緩走過來,道:“小女子李素芳拜見公子。”黃文點頭,道:“嗯,那你就隨我們到江南走一趟吧。”李素芳道:“公子到哪裡我就到哪裡。”黃文不再言語。李素芳問道:“不知公子高姓大名?日後若有人問起是哪家的丫鬟,我好有個交代。”黃文說出了自己的名字。李素芳很開心,看着船外偶爾的點點火光,似乎從來沒見過這麼美麗的夜景。

這時,康照乾和羅忻從後面船舵的位置過來。大家互通姓名稱呼後,康照乾道:“文兒,你和李姑娘先去上面掌舵。我們兩個人先把船艙收拾一下。”黃文即去掌舵。在舵位,看得更遠。晚風吹來,聽着緩緩的破水聲,心情愉悅起來。這時,但聽李素芳突然唱了起來:“襄陽行樂處,歌舞白銅鞮。江城回淥水,花月使人迷。山公醉酒時,酩酊襄陽下。頭上白接籬,倒着還騎馬。峴山臨漢江,水淥沙如雪。上有墮淚碑,青苔久磨滅。且醉習家池,莫看墮淚碑。山公欲上馬,笑殺襄陽兒。”

黃文聽罷,不禁陶醉其中。沒想到李素芳唱的曲如此好聽。在這個月蒙水緩的夜晚,如此矗立船尾,遠望四周,似乎完全已經忘卻剛纔的打殺,也將紛紛的世俗拋在腦後。黃文在深谷已久,已經好久沒有享受過如此令人陶醉的夜晚。

是夜,黃文主動守夜掌舵,其他三人和衣在船倉拼桌椅睡覺休息。

好久沒有在這樣的夜晚,微風徐徐,江水緩緩,獨自一人,望着頭頂的點點星光,遠眺漢水兩岸的寧靜,心潮澎湃。此時此景,如有孟欣在,當屬人生無他求。

朝陽漸漸東昇,晨輝照在水面上,兩岸鳥兒的歌聲隱約可聞。初秋的早晨,還是涼意微微。黃文見兩岸不斷變換的景色,比起夜晚的寧靜,似乎更讓人神往。

沒多久,李素芳就到舵室送來早餐。雖然就一碗麪,但裡面有菜有肉,還有個荷包蛋,黃文不禁向李素芳道一聲謝。李素芳卻不高興:“你是公子,我是丫鬟,哪能說謝?這都是我應該做的。”黃文還是不習慣有這個丫鬟,不禁有些臉紅。李素芳叫黃文趕緊吃麪,他也不客氣,幾口即將一大碗麪吃完。李素芳開心的拿着碗回去船艙。

不一會兒,康照乾上來和黃文換班。黃文便到船艙休息。李素芳已爲他鋪好一個簡易的用桌子拼起來的牀,有枕頭和被子,想必是之前守船人留下的。黃文和衣睡下。

突然,船振動幾下,將黃文驚醒。他剛醒來,就聽到外面有吵鬧聲。船已停下。黃文來到船頭,卻見羅忻和李素芳正在與一個大鬍子漢子吵架。羅忻怒道:“如此漢水,又不是你家的,憑什麼要收錢?”李素芳道:“叫你們當家的出來,看他敢不敢收姑奶奶的錢?”黃文這才注意到,船被另一艘大船攔在漢水中央,這個大鬍子已跳到船上來收過路錢。

這時,對方船頭走出一人,衣飾華貴,搖着摺扇,樣子和藹可親,笑道:“美人兒,你說不收就不收!”李素芳哼道:“那你還不趕快叫這些狗奴才滾開!”大鬍子一聽,大怒,就想給李素芳打去。可黃文立即移身過來擋在李素芳身前。那搖摺扇的公子哥輕輕一躍,即到船上,道:“大小美人都留下,船就可以開走。”“哈哈哈哈”,康照乾大笑來到船頭,順便把黃文的伏魔劍給道他手裡。康照乾道:“有本事就來留下吧!”

大鬍子早就想動手,沒等康照乾話音落下,一把虎頭刀砍將過來。誰知,羅忻一伸手即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扭,只聽“咔嚓”一聲,似乎手腕已折。大鬍子大叫起來,他根本沒想到這個“大美人”的武功如此之高。黃文一腳,“轟”的一聲,將那大鬍子踢出船外,“噗通”一聲,掉入水中。搖摺扇公子沒想到對方一人僅出一招,就折了自己的大將,正不知所措之際,康照乾跨一步上前,一掌拍出,只取胸口。那公子收起摺扇,用力擋開,可康照乾第二掌已拍出。他急急忙忙擋開五掌,第六掌直中右肩,他大叫一聲,正要往後倒之際,康照乾卻右手抓住他的衣襟,已將他舉在空中。頓時,對方船上的人大呼:“放下我們家公子!”康照乾道:“好,你們把船挪開!”那公子在空中手舞足蹈:“大俠,求求你快放了本公子!”康照乾不理,依舊將他舉在空中。只待那艘大船移開,纔將他放下來。黃文立即去後尾舵室掌舵,讓船順流而下。康照乾大聲道:“你們派艘小船跟着接這臭小子。”於是,黃文掌舵的大船在前,一艘小船在後,緩緩而下。

轉過一個彎,已不見之前攔河的那條大船的影子。再過一陣子,康照乾對那公子道:“叫小船靠過來接你吧。”那公子顫巍巍的對後面的小船招手,大呼:“快點過來接本公子。”小船慢慢靠近,卻因大船激起的浪較大,小船根本靠不攏。康照乾哈哈笑着,一隻手提着公子的衣領就將他提起來,大呼“接着”,奮力扔向小船。小船上兩個人迎上來接,沒想到康照乾在扔的時候暗中加上內力,兩人剛碰到公子的身子就被彈開,紛紛“噗通噗通”跌到江裡。這邊大船上黃文等四人見狀,紛紛哈哈大笑起來。而那公子剛好借反彈之力顫巍巍的站穩在小船上。船再行走一段距離,卻聽後面隱約傳來聲音“你們連潛江鍾家莊都敢惹,等死吧!”此時四人都在舵室裡看後面那小船,聽到聲音,黃文不禁問道:“康叔,潛江鍾家莊是什麼來頭?”康照乾道:“潛江鍾家莊,在江湖上倒沒什麼名氣。江湖上名氣大的,都是武林高手。你看那小子細皮嫩肉的,哪算什麼武林高手?”羅忻道:“可能是當地的土財主吧。以後我們小心便是。很快即到漢口,漢口一過就進入南唐地界,大家更要小心。”當下,康照乾掌舵,羅忻和李素芳做飯,黃文就在旁和康照乾研討武功。

天剛黑,便進入漢口。漢口乃長江上的重鎮,漢水在此地與長江會合。再往下不遠,即進入南唐境內。漢口碼頭船非常多,黃文等人找一處較偏僻的地方停船。康照乾和黃文上岸去採購路上吃的食物,留羅忻和李素芳在船上。

黃文和康照乾上岸後,就朝城裡方向走去。雖然天色已漸黑,但像漢口這樣的水陸交通要鎮,商貿發達,人們依然沒有關門歇業回家的意思。黃文看着路兩旁擺的攤檔,有賣水產的,魚蝦裝滿好幾個水缸。也有賣水果的,梨、桔子等放着幾大堆。還有賣蔬菜的,各色蔬菜都有。黃文沒想到就在進城的路邊,竟已如此熱鬧,不禁隨處多望幾眼。

康照乾眼看天色,道:“文兒,看這路邊什麼都有,我們隨便買些就回去吧。”黃文本以爲還可以進城走走,一聽,頓時有點失望。康照乾道:“哈哈,到了江南,那裡更好玩。到時候叔叔嬸嬸帶你們兩個娃娃到處去玩玩。”黃文聽後,不禁神往,畢竟他還只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少年,在深谷裡閉塞那麼多年,外面的世界對他還是有很大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