彰中軒聞聲,連忙叫道:“轅妹,把兩隻烤好的山雞帶着,等會就不會餓肚子,我先去看看!”話音一落,立即施展開輕功,循聲追去。以彭中軒目前的功力,當然也無需再加形容。
只見他流星飛矢般的三五個起醫學,已來至一片畝許大的草坪前,草長五尺餘,小靈乞站在其中,差點連頭臉都蓋住了。
小靈乞見彭哥哥聞聲而至,大喜叫道:“彭哥哥快來!”彭中軒一縱身,凌空飛起,斜斜往小靈乞立身處落去,半空裡,眼中突見一條丈餘長的青蛇,將小靈乞腰部整個盤住,小靈乞一手緊握蛇頭七寸,蛇頭對着小靈乞的臉孔,紅信伸縮不停。
彭中軒一見大驚,凌空曲指一伸,一縷勁風直射青蛇蛇頭,“啪”的一聲,蛇頭應聲開了花,濺了小靈乞一臉血水。
小靈乞“哎呀”一聲,愁眉苦臉望着停身在他面前的彭中軒說道:“彭哥哥,你怎麼一見面就把小青打死了,累我化了半天的功夫,好不容易將它弄到手,可是眨眼就被你打死了。”
彭中軒一聽,驚叫道:“什麼?……靈弟!你不是被困才叫我的嗎?”小靈乞知道他誤會了,連忙解釋說道:“彭哥哥,你誤會了,這種青蛇是一種沒有毒的蛇。可是它的膽,卻是製藥的妙方,是我了將它制服了,而不是它困住我,不過因爲抓它,發現了這裡有個洞。”
說到這個洞,用手指着彭中軒身後兩盡餘的一個小洞,道:“在這裡,我聽到有人撲去,怒喝、呻吟的聲音。這聲音有點象師父他老人家的聲音,所以我就趕叫你來。”他話剛說完,即聽“嗨”的一聲,似爲吐氣開聲,但卻顯得軟弱無力,中氣不足。
彭中軒知道自己誤會了,連忙向小靈乞道歉,小靈乞將蛇放下,摔出丈餘遠去,用破袖將臉一抹,說道:“彭哥哥,我只認爲可惜而已,算不了什麼,倒是這聲音,確象是師父的聲音,我們趕快想辦法進去吧!”
這時呂良轅與玄衣女俠,各自提了一隻山雞也來了,彭中軒將小洞挖大一點,見裡面只一人大小。四人商量着,由彭中軒先行進去,看看洞底有多深再通知三人下去。彭中軒頭下腳上。附壁下游,洞下越來越寬,只下去一丈左右,就看到了洞底,大概有三丈來深。彭中軒手足一按,凌空飛下,輕飄飄象尾樹葉,待彭中軒立定後,放眼四下一打量,原來是個丈餘方圓的石洞,只有一條出口,這時出聲招呼他們,說明並不太高,叫他們一個個往下跳。
三人陸續跳,小靈乞首先叫道:“槽啦,這一進去,我又得變成瞎子了。”可是事實卻不如他想象的那麼糟糕,只轉得兩個彎,洞頂不時即有微光射下,那種亮光,四人均能看出並不是自然的光亮,但是他們卻沒有時間去加以更多的分析。原因就是這一刻功夫,已連着傳來兩聲“嗨,嗨,”那重重的喘息呻吟聲,一聲比一聲微弱,一聲比一聲勉強。
彭中軒領頭,加緊腳步,直往裡鑽。石洞越行越低,似欲鑽入地底般的,石上且長滿青苔,除彭中軒外,餘三人跑起來相當吃力。終於,洞又漸漸變幹了,而且不遠處的洞口,也大放光明,四人都以爲出洞了,遂加緊一縱,四人都差不多同時出了洞口,可是也差不多同時,俱都大大的嚇得跳了一下。
原來這時進入另一個大洞,有十餘丈方圓,洞底有穿流着不少的小溪,每條溪流出口就有一個洞,是這樣規序的排列着,數了-數,不多也不少,正好十八個,每洞間隔很近,而且每一個洞口的形勢,都非常相似,不是十分仔細的人。根本作就別想辨別得出。
洞底溪旁,豎立着高低大小不等的石筍,石筍頂尖牽纏着透明閃亮的細絲,就象一張編織得亂七八糟天然的大魚網,將十餘丈守寬的洞整個縛得滿滿的,密密的,連一點空隙都沒有。
銀絲髮出透明閃亮的銀光,照得洞中明如白晝,在離彭中軒四人立身處,數丈遠的地方,網上躺着胖大的乞丐,離那乞丐丈餘遠,正有一個非常嚇人的怪蜘蛛、那圓圓的腹部和頭胸,比一圓桌小不了許多。那對長足,如今正蟋縮着,如若伸張開來,怕不有兩丈寬。
這十八個壁洞,都在蜘蛛網的下面。可是人與蜘蛛雖然從亂筍中得見,且實在情形卻不清楚,但小靈乞從身材上已辨別出是醉乞他師父,心中是又驚又急,遂縱起身形往蜘蛛網上就衝,洞低離蛛網只兩丈不到點,待彭中軒發覺已然遲了一步。
小靈乞心想,這細細的蜘蛛網,一衝還不就破了。可是他卻忽略了,他師父那胖大的身體,躺在懸空的網上,也只往下墜了一點,可見這旨如何的堅固。
小靈乞雙掌剛沾上,即覺出不對,但想撒手,已不可能,兩隻手掌蜘蛛粘得牢牢的,身子竟懸空吊了起來。彭中軒一見,也不敢立即將他拉下,唯恐小靈乞手掌皮肉吃不消而受傷。連忙叫呂良轅將玉龍寶劍取出,彭中軒手執玉龍劍,足尖一點,縱起身形,凌空繞着小靈乞雙掌外,揮劍一旋。
“沙沙”微響,小靈乞應聲墜地,但雙掌仍然粘着蜘蛛網。分都分不開。哭喪着臉站在地上,望着彭中軒求救。可是彭車中軒可沒閒工夫理會他,因爲這時龐大的蜘蛛突然發出“絲絲’的聲音,彭中軒再不怠慢,雙足就地一點,玉龍寶劍在頭上圈了一個極大的劍花,只見他人隨劍起,劍光一閃,彭中軒已經連人帶劍,穿破蛛網,掠了起在洞的半空。
凌空施展開松鶴老前輩親授的“松鶴躍飛”輕功絕技,就象蒼鷹覓食般的,四肢分開,在蛛網與洞頂間盤旋着,這時他才發覺在蜘蛛網上的石壁上,也同樣有十八個與下面相同的石洞。突地,閃眼瞥見那大蜘雙晴往洞外淌着黑紅的血,八隻節是倒有四隻縮,像是已然受傷僵硬,不能動彈。
打量另外四隻,卻有兩隻正在慢慢向外踩踏,只差這麼半尺左右就踏上了那已昏死很久的丐幫長老醉老大的臉上。彭中軒一見,連忙揮劍下衝,“嗟,嗟”兩聲,大蜘蛛兩隻長足應聲而斷,彭中軒借這斬揮的微弱之力,又復縱起半空。
待他再次俯衝下時,又對着大蜘蛛的身體一劍揮去,銀虹一閃,大蜘蛛胸身一分爲二,黑紅色的血水噴射出一丈來遠。彭中軒不禁大奇,蜘蛛本是無血動物,怎麼射出這麼多血液,他哪知道,大蜘蛛非一般普通蜘蛛可比,而且專吃人獸的血,它體內又怎能不流血。
彭中軒殺怪蜘蛛後,像靈鳥附枝一樣,停在大蜘蛛一切斷足上,打量着怎樣解救那身上滿粘蛛絲的醉乞,他不但體下粘着,而且身上也橫七堅八的爬了四五十條異常牢固的蛛絲。
思索了好一會功夫,他依然想不出解救醉老大的辦法,忽地小靈乞在明亮網下,“哇哇”怪叫,使他突然想起,已沒有怪蜘蛛的威脅,先行想方法救小靈乞的雙掌,再作計較。
彭中軒不知醉老大傷重如何?隨即從懷中摸出“九轉大環丹”傾出三粒,飛身躍到醉老大身上象精蜒豎尾般的,頭下足上,左掌從蛛絲空隙中,伸出三指輕按醉老大胸上,正待設法將‘九轉大環丹’送人醉老大口中。
忽的醉老大鼻中微“哼”,張口“哇哇”咯出數口鮮血,跟着鼻息也斷了,彭中軒一見大驚,在他喉頭血止之後,連忙將三顆“九轉大環丹”放入,還怕他不會吞嚥,伸掌在他鎖喉處,一按一拍,聽到了“咕嘟”聲,纔敢輕身縱起,從原路落回洞底。
待彭中軒落失洞底後,小靈乞的怪叫停了,而且手上蛛絲也不見了,彭中軒大喜發問,原來小靈乞兩手沾着蛛絲不扯還好,稍一扯,又麻又熱,可就是分不開來。玄衣女俠與呂良轅看着也沒辦法。
最後還是小靈乞看到玄衣女俠的三星金劍,請她用劍慢慢替自己削去。只見一下削去,還好,慢慢的削,麻熱更甚。小靈乞這會可火來了,雙掌使勁的扯,一聲怪叫,“哇哇”真跳,這可是他自找苦吃。
大概熱得像火燒,小靈乞連忙將雙掌浸到溪水裡去,說巧不巧,怪蛛絲竟然怕水,一遇水粘性全失。
彭中軒一聽說蛛絲怕水,連忙揮動玉龍寶劍,在網底對着醉乞身邊,飛身快速一旋,他不用怕蛛絲丫上,伸掌將醉老大托住,飄身躍到溪邊,將醉老大放到水裡一浸,說也奇怪,象這樣極具粘性的蛛絲,意然遇水萎縮,瞬息化爲烏有。
彭中軒將醉老大抱離溪水,擱放岸邊,小靈乞已撲了過來,抱着醉老大悽聲叫道:“師父!師父!”,熱淚已爬了滿臉。
“九轉大環丹”實具無上神奇威力,就這一會工夫,醉老大已然睜開了眼,微露驚訝地望着俯在他胸前的小靈乞,以及圍在他身邊的彭中軒等三人。待他意會到是怎麼一屈事,方始嘆丁口氣,可是緊隨着又伸手拍了小靈乞一下,笑罵道:“哭什麼?沒出息。”
小靈乞見師父不但醒了,而且還挺神氣,眼內清光凌凌,好像沒受傷一般,不禁大爲驚奇。彭中軒看見了,笑了笑沒理他,開口對醉老大說:“醉大哥,你這會感覺怎麼樣?好得多了吧!”
醉老大把小靈乞一推,腰間使勁,一挺坐了起來哈哈一笑,說道:“小兄弟,這不全好了嗎?只是……只是,他兩眼瞪着呂良轅手中的烤山雞,只是了好一會,呂良轅又不傻,立刻將手中山雞遞了過來。
醉老大戲耍風塵,習慣成自然,他百無禁忌,也不管什麼時候、什麼地方,伸手接過山雞,千恩百謝,“小妹子,大姑娘”亂叫一通。“你多福啦!添壽啦!子孫滿堂,光宗耀祖啦……”邊吃邊叫,叫得呂良轅粉驗通紅,尖聲喚道:“醉大哥,好心應得好報,你不該欺侮我。”
“哎呀,小妹子,我醉鬼餓瘋了,可也從來不打狂語,假如我醉老大說了半句瞎話,天老爺把我打下十八層地獄,來生變王八!我來生也還是個窮老大……。”說完瞄了彭中軒一眼,見彭中軒正望着他,又咧嘴對他一笑。
這一笑,可笑出名堂了。笑得彭中軒臉也紅了,他似乎想到了些什麼,可是他奇怪,醉乞怎麼會知道呢?醉老大一人吃一隻山雞還嫌少,彭中軒他們四人分一隻,也僅能塞塞牙縫;填填肚角。
醉老正待將受圍經過,告訴四人時,倏然一聲大震,地動山搖,“隆隆”聲響,震耳不絕,諸人俱都大爲驚駭,醉老大身體只是使脫了力,餓壞了,可沒有什麼重傷,三顆“九轉大環丹”下,肯定已然復原。彭中軒叫道:“醉大哥我們還是照原路退出去吧。”
“隆隆”聲響震耳欲聾,差點將彭中軒的話淹了,諸人一打手勢,一個個縱身朝原路退出。呂良轅離洞口最近,翻身就往洞裡鑽,接着玄衣女俠與個靈乞也跟時去了。彭中料因恐醉老大傷勢未愈,緊迫他後面,以防不測。
剛走過十餘丈遠近,洞外“隆隆”之聲依然不絕,彭中軒突感眼前情勢不對,洞底腳踏處沒發現青苔,而且洞也較寬,又像來時所經的洞,正待招呼轅妹與薛姐姐停止。淌想到就在這當兒,前面的呂良轅“哎呀”一聲尖叫,玄衣女俠一聲驚呼,把彭中軒嚇得額頭直冒冷汗。
身進一閃,彭中軒輕靈快迅的超過醉乞,迎面一塊峻峭大石,已如流星飛矢般射到。這刻彭中軒若想閃避的話,他只需往起二縱,貼身沿頂壁上,就能輕易將衝來的石頭讓過。可是他突然想到身後的醉乞師徒,是否也能輕巧的避過,這勁疾滑衝來的峻峭巨石呢?
彭中軒也能奮起神功,揮掌將巨石震飛,但是石後的轅妹和薛姐姐,剛纔的驚呼尖叫,怕不就是爲這突來怪石,還不知道。是否已然受傷,這一掌推出,可又威脅着她們嗎?
這只是一眨眼工夫,峻峭巨石已轟隆隆的射近身來。彭中軒閃電般的一轉,立即得了主意,雙足邊打千斤墜,運起“畢元神功”,左掌將巨石一卸一託,將衝來的狂勁輕巧的化去,右掌對着發出神功柔勁,往巨石輕勸一按。彭中軒右掌剛剛按上,呂良轅的驚呼與巨石“隆隆”聲又起,彭中軒再不怠慢,右掌一壓,數百斤的巨石,立即散碎地上。
這裡剛剛擺平,峻峭巨石又到,彭中軒照樣畫葫蘆,一託一按,這一連串的動作,卻只在一眨眼的工夫下完成。
彭中軒飛快的超過一大堆碎石,眼中即見兩丈開外呂良轅抱着玄衣女俠纖腰靠壁站着,二人的在腿上部都在往外淌着紅紅的鮮血。
彭中軒一見大驚,縱身躍前,因爲洞前依然微露,“隆隆”之聲仍然駭魄驚心,唯恐再有巨石滾下。彭中軒仍然使用方纔那一手,將大石震散碎地。然後問道:“薛姐姐怎麼樣了?可以走嗎……”可是當他看到玄衣女俠巾己然揭起,失血的臉上顯得那樣蒼白,大大的眼睛已然閉起,眼角掛淚,銀牙咬得緊緊的,那份痛苦神情,真是不可言狀。
呂良轅悲痛地說道:“軒哥哥,我還勉強可以走,只是薛姐姐爲了搶救找,反被第二塊突如其來的巨石,撞成重傷。大概腿骨也給撞斷了,這可怎麼辦?我真根死了,憑她的輕身功夫,決不會遭此意外。”
這會,醉乞與小靈乞也到了,看到此情形,他們可幫不了忙,只見彭中軒急急叫道:“轅妹妹,現在可不是悔恨的時候,叫小靈乞攙你一把,薛姐姐由我揹着,離開這鬼洞再……”
就這眨眼工夫,又連着滾下三四塊同樣大小巨石,彭中軒一一接住,震碎了,那些碎石,差不多可以將洞堵住過半。
彭中軒從呂良轅手上,接過玄衣女俠,萬分謹慎平放洞底,很怕因此將她的斷腿碰痛了。呆是隻一移動,玄衣女俠雖沒痛叫出聲,但是那緊皺的雙眉,和鬢髮間暴出的冷汗,依然能看出疼痛難當。彭中軒將玄衣女俠擱放好後,立刻說道:“你們趕快先行出洞,在洞口等我,我隨後就到。”
他們都知道彭中軒腳程快,暫時殿後,以阻巨石,連忙接皤而出。小靈乞半扶半拖着呂良轅,與醉老大報快回出洞外,一見洞外情影,三人都禁不住“啊”“啊”地大叫。原本那十餘丈的寬洞,堆滿了數不清的峻峭大小怪石,東一堆西一堆,那明亮的蜘蛛網,也被擠壓得左一塊右一塊,那零亂的石筍也多打折斷了,那交叉縱橫的溪流的水也被阻塞了。
可是那峻峭的山石從上下三十六個洞中,依然或疾或慢的向外滾着,根本沒有停的意思,那震耳欲聾的“隆隆”之聲,仍然響個不絕,但是,只需稍加註意,即能明顯地看出,三十六個洞。只有十八個洞口往外滾石,另十八個洞則靜悄悄的,一點聲息也聽不到。
原來三十六個洞,上十八,下十八,上下只差三丈餘,間隔得就更近,看來都十分相似,上面十八洞口,有流出巨石的,都很有規律的間隔一空洞,而下面十八個洞口,恰恰相反,下面滾石的,下面靜悄悄,上面沒動靜的。下面卻隆隆震耳,可見那十八個滾石的洞,全是死滾,而沒有滾石的,就可能是條出路,或者在山底下四通八達。
醉老大三人出洞後,只閃跟工夫,風聲過處,面前已站着兩手橫抱玄衣女俠的彭中軒。彭中軒見到當前情景,也不禁暗叫僥倖,可是他立即想到事態的嚴重,連忙前兩一打量,左右兩個都靜寂得很,可是上面的洞口卻不停的向外飛石,那巨石從上往下滾,衝勁其大,一離洞口,標射出三四丈遠近。
但是,那洞堆的亂石已很多了,石撞石,碎石四處亂射,不小心碎石打在胸腹或腦袋,不把你打得肛腸外泄,腦袋開花纔怪。彭中軒只瞄得一眼,立即跟大家一說,四人擠在一起,往右邊洞慢慢移去,彭中軒運起神功,將大家護住,待四人都進了另一個洞口,四人這才深深地鬆了一口氣。
待他們安然從原路出洞時,依然聽到洞底隱隱微聲,此刻日已西斜,彭中軒選了個較寬的地方,將玄去衣女俠放好,傾出兩顆“九轉大環丹”對呂良轅吩咐兩句,就掉轉臉坐得遠一些。
這是爲什麼呢?原來玄衣女俠被撞在大腿的上部,口子開得很大,彭中軒一個年輕小夥子,到底不好意思,要不他早就早點她穴道,爲她止血了。
不大工夫,呂良轅已將一顆“九轉大環形”喂玄衣女俠吃了,另一顆也吐點唾沫,將藥化開替她敷好傷口,也替自己傷口敷了點才叫道:“軒哥哥,好了。”
彭中軒還等了一會,纔敢回過頭來,他雖然仍然躊躇不前,但卻不能顧忌許多,他不能眼看着玄衣女俠因此殘廢,遂出兩支顫抖的雙手,緩緩地放在玄衣女俠大腿上,慢慢地四面探按,又用右手抓住大腿上部,左手抓住上半部,非常仔細做着接骨手術。
花了一個時辰左右,纔算將手術完成然後,彭中軒從身上脫下長衫,將整件長衫撕成一條條的的,爲玄衣女俠大腿包裹得有兩倍那麼大,依然感覺不夠,又將玄衣女俠頭上的黑巾撕了,才肯歇手。
這時已暮色四合,彭中軒緊張得渾身臭汗,身子好不難愛。這種手術在他是第一次,而且是女的,又怎能使他不緊張呢?
就在他剛剛鬆得一口氣,醉乞師徒倆已從一樹林中嘻嘻哈哈地走出,兩人兩件破長衫都裝着滿滿的東西,走近一看,小靈氣長衫裡用葉子包着三個大泥團。醉乞長衫一鬆,滾出一地紅紅大果子,彭、呂兩人好不高興,可是對小靈乞放下的三個大泥團,卻不知是什麼東西?
待小靈乞將乾裂的黃泥去掉,立即肉香四溢,使人饞涎欲滴,彭呂兩人飢火中燒,一見皆大歡喜。一陣大嚼,呂良轅也沒把玄衣女俠忘了。
可是玄衣女俠經過這一陣接骨,心裡又羞,腿又痛,幾次暈絕過,哪還有心思吃東西,雖說肚了也十分飢餓,但是嘴裡卻不想吃,呂良轅沒法,只得拾兩個紅果了,去了皮弄給她吃。
這一夜,五人就在山上,各自覓地靜坐一宵,彭中軒與呂轅轅坐在玄衣女俠身旁,爲女俠護法,夜裡,玄衣女俠因一天的緊張、失血、睡得十分香甜。
呂良滾疊坐行動完畢,張眼見彭中軒眼睜睜地望着她,不由嬌羞地慢慢偎過彭中軒懷中。粉臉貼在彭中軒那結實胸前,用細如蚊喝的聲音,親切地叫了聲“軒哥”:就雙眼微閉,不再動顫,彭中軒輕手撫攬着她的妖軀,輕吻她的秀髮,臉龐,享受萬分的甜蜜。
呂良轅將別後所遇,詳盡的話完後對彭軒說道:“軒哥哥,‘金蓮血劍’和靈弟的‘蛇骨鞭’都被他們拿去了。這該怎麼辦?”
彭中軒輕輕拍了她兩下,象哄小孩般的道:“轅妹,這‘金蓮血劍’是不祥之物,丟了的暫時別想它,只要在他們那裡,遲早我要取回來的,倒是小靈弟那‘蛇骨鞭’,丟了就太可惜了。”
歇了一下,彭中軒將轅妹身子扶正;道:“轅妹,在這裡看護薛姐姐,我再到飛環谷去一趟,遇巧能見着鞭、劍。我就給取回。沒見着也拿它兩件衣服來穿。”呂良轅道:“軒哥哥,你要早去平回。”
彭中軒又吻了她臉頰一下,站起來道:“轅妹你放心,我不會去得太久的,最多一個時辰。”說完即縱起身子,一掠數十丈,認定方向,急馳而去。
他哪是爲鞭劍而再探飛谷呢?他完全是爲剛纔的一身汗,沾在身上好不難受,他要找個清靜的水池,痛快地洗一洗。
他說一個時辰,可是半個時辰不到,他就回來了,手裡什麼也沒有,身上還是那件,也沒多見衣服,呂良轅看見正想問。
彭中軒已然坐下開口說了:“轅妹,我本想出去洗個澡,可是找來找去,就沒找到個乾淨點的水池,後來我想到飛環谷裡曾見到兩個相連的圓圓的大水池,所以我就去了,去到那一看,飛環谷全被燒燬了,也不曉得是他們自己毀的,還是被別人燒的,只剩下三間沒燒。”
“怎麼會有三間沒有燒燬呢?”
呂良轅禁不住問了問。
彭中軒道:“一間是你小靈乞被困的石屋;一間是儲放糧食的石室,另一間谷外的竹屋。薛姐姐這條腿,-時也無法行動,我們暫搬到竹屋去住,這倒是一個好養傷的地方。”
說完,各自歇息。
次日天剛放曉,彭中軒依然胞着玄衣女俠,五人又折反飛環谷去。剛越過兩座山峰,彭中軒即看到從另一山頭,飛起了一隻信鴿,非常矯健地飛雲直上,彭中軒可沒告訴其餘的人,只微微一笑置之。
奔行中,玄衣女俠是彆扭萬分,蒙面青紗再也沒有了。一心熱愛着彭師弟,卻因爲齊紀雁一點微妙的關係,終於咫尺天涯,全給斷送了。如今肌膚相親地摟着心愛人的懷裡,卻不敢滋生些許非份之想,但那男子特有的氣息,那兩條位壯的手臂,是這樣緊貼着,玄衣女俠傷痛的身子,依然能感覺到有如觸電,渾身痠軟,可又沸血滾流,兩頰桃花櫻紅,逼得她直好輕咬朱脣,雙目緊閉強壓心頭清火,任由彭中軒抱着飛馳。
彭中軒等來到齊紀雁的竹屋前,彭中軒又看到峰頭飛起一隻健鴿,這時小靈乞也看到了。高聲道:“彭哥哥,他們這還藏者暗哨呢!你瞧那隻穿雲飛鴿。”
他這剛叫完,醉老大已然接着說:“小販飲的,你窮嚷嚷怎的,這也值得大驚小怪嗎?”
大家時盡後,醉乞師徒仍然往外準備食物,兩人出去十餘丈後,忽聽到彭中軒的聲音道:“醉老大哥,飛環谷裡一間石屋裡面或有你想吃的東西呢?”那千里傳音之法,醉老大還是第一次聽到,不由暗暗心服,遂轉住飛環谷奔去。
師徒倆找到那間屋時,最使醉老感到閃奮的,該是石屋裡的三四壇灑,待他倆回到谷前的屋時,已然灑酣耳熱,醉氣熏天,可是他們並沒有把竹屋裡的三人忘了,依然攜回甚多精美食物,併爲彭中軒攜回了一大壇酒。
玄衣女俠的腿傷,並不是一天兩天可以痊癒的,雖然有松鶴老人威力無比的“九轉大球丹”,但是那折斷的腿骨,依然需要一個多月的時間,才能使它慢慢長好,這就需要靜靜的休養,也需要有人陪伴與侍候。
於是,他們人都住下了。呂轅女俠住在竹屋,彭中軒與醉乞師徒,則在屋外林內露宿。
就在三天夜裡,天上沒有月亮,卻有滿天星頭、玄衣女俠與呂良轅已然睡下,彭中軒正在打坐練功。
驀然,彭中軒從地上擡起一塊小石,抖手打在三丈小靈乞身旁,發出細細的“沙沙”聲,將小靈乞從酣夢中驚醒。
小靈乞迷濛中一驚,蹦跳起數丈高,耳中聽:“靈弟,來了三隻野貓,準備籠子抓野貓。
小靈乞聽完,才知道是彭哥哥作怪,連忙轉身到樹後去,準備將師父叫醒,可是待他轉到樹後一看,樹後哪還有師父的影子?
驀然,“颼”的一聲,從樹上飛落後一條人影,猝影間,小靈乞一閃身退後數丈,凝神戒備。
忽聽“小要飯的,你倒是機警多了,可是你還沉不住氣。”
小靈乞一聽是師父,又贊又責,心頭高興,臉上可有點熱,就在這當兒,衣衫飄風之聲,已然入耳。
“嗖,嗖,嗖”的,竹屋前的空場中,同時飛落下三條人影,一色緊身青衣,兩女一男,年紀都在三十上下,男的英俊挺撥,女的豔麗妖媚,從那縱落場中的輕巧身去,即能看出都是內外兼修的武林高手。
三人似都驕成性,無意隱藏,身形一現,當中那英俊男子立即向竹屋中發話道:“屋中人可曾醒了,請出來答話。”
驀聽左邊樹林中,一陣洪亮的聲音答道:“不但醒了,且已候駕多時,不知三位來此。有何指教?”
此話一出;三人同時一驚,短短的兩丈距離,竟未能發覺有人,這很明顯地已輸了一着。
三人同時側首一看,見林中泰泰然走出個美少年,長衫飄飄,腳下一跨就有七八尺,兩三步就來到面前。
這真是神乎其神,三人禁不住駭得大大地睜開了眼,緊跟着少年的身形,轉移過來。
驀地一聲微“哼”,驚得三人趕快掉頭,可是三個人的頭剛轉過去,停也沒停,接着又轉了過來,原來的他們掉頭之際,隨着“哼”聲,從林中縱出兩條人影,停在美少年的身側。
三個人面對三個人,三個人打量三個人,互相對現了好一會,才聽聲銀似鈴似的嬌笑,打破了這個沉寂,那女孩子指着美少年,說道:“你就是什麼飛天玉龍吧!瞧你長得蠻帥的所紀輕輕,何以一定要鑽牛角尖呢?”
當然,作者不說,諸位也會知道,現身的三人是彭中軒與醉乞師徒。
彭中軒目前到竹屋後,找到齊紀雁的衣服穿上,不大不小正合身,鞋襪等像是爲他給做的。穿上紀雁那些綢呀、緞呀的衣服,更顯得瀟灑英俊。
剛纔現身時,因見來人並不隱身,發話中那種狂傲神氣,真有不可一世之概,於是故意地亮了一手,將“攝空步”施展平地下,使得對方三人不敢再存輕視。
今聽左邊的那女的兩句沒頭沒腦的話,逼使他不知怎麼答纔好,這“飛天玉龍”四字,今天已是第二次聽到了,難道這真是給我取的別號嗎?“飛天玉龍”四個字倒挺有意思,聽了也並不教人討厭。
只聽他答道:“飛天玉龍究系何人?,在下無能得知,那鑽牛角尖之說,在下也莫明其妙,不過三位寅夜到此,就爲的講這幾句話嗎?要不就是三位找錯啦!這也沒關係,找錯了人那該是常事。”
彭中軒被稱爲刁鑽,嘴皮上還能錯得了嗎?腦子裡只電光似的一閃,立即有了主意。
幾句話,把那說話少婦氣得半死,只聽另一個少婦冷笑一聲說道:“冬妹,聽說他身邊已經有了兩個天仙似的騷蹄子,他哪還看得起你我,你就別再做夢了,叫辛弟早點和他談談,看機緣再說話。”
那被稱爲冬妹的早被氣得要命,可是一聽這話,立即又接說道:“夏姐,我這不是在下說辭嗎?他只要稍爲體會到我的半點好心,他也該與我們合作了,再說他身邊兩上緊貨,雖說美比天仙,到底年紀太小,能懂什麼?我只要給他樂上一夜,他要把我撒手甩了,我冬娘子馬上就削髮爲尼。你相信不相信?”
書中交待這互稱夏姐冬妹的,也就是桃花仙子四大弟子中夏娘子與冬娘子,那被稱辛弟,是二人新近的面首,江潮後起之秀,姓辛名力,處號玉郎,新近纔來到苗疆。
三人之來,是奉了桃花仙子之命,對彭中軒來下說詞,而辛力今聽夏娘子與冬娘子這種肆無忌憚的對答,不由得酸性大發,猛然一聲大喝,叫道:“姓彭的,不管你是飛天玉龍也好,不是飛天玉龍也好!如今我們奉了仙子之命,與你談判,只要你開出條款來……”
倏聽冬娘子一聲嬌叱:“辛弟,你是談判來的嗎?你簡直就像在罵架,站開點!想不到你是這樣個沉不住氣的廢物。”兩句話罵得玉郎辛力俊臉滾燙,退過一邊,可是玉郎辛力也無辦法,他對這位冬姐姐,裙下稱臣,決不敢反嘴。
冬娘子隨着綻開笑臉,迎前兩步,面對彭中軒深深一躬,說道:“這位小弟弟,你就叫彭中軒嗎?你怎能不知飛天玉龍是誰呢?小弟弟,飛天玉龍可就是你彭中軒呀!你如今名頭可大了,飛天玉龍已傳遍大江南北的武林道,我們這深山野嶺裡都聽到了你的大名,你還裝什麼樣呢,不過這也沒關係,家師聽鳥金幫幫主雲成說,你非常霸道,兇猛得不講道理,正準備應付之際,不想,你已經來了。”
說到這,慢慢地又挨近兩步,面上流轉着淫蕩和媚笑,眼珠一溜溜的做着飛眼,那嫋娜的嬌軀,一擺一擺,瞧着真能使人魂落魂飛。
彭中軒任什麼不怕,單單怕這個,見冬娘子搖呀搖地慢慢挨近,趕忙運起“畢無神功”將冬娘子阻住。
冬娘子只走得三四步,立覺一堵無形氣牆,將身子阻住,心中暗暗驚異,連忙替提丹一口真,運足功力,硬往前跨出一步。
驀地覺得,跨出的足尖足膝,象遇到北極寒流,一觸即凍得渾身顫抖,連忙撒腿退出一步,叫道:“哎呀!小弟弟,你何必呢?我……”
一聲怪笑,將冬娘子說話打斷;“冬娘子,你別真給凍壞了,抖什麼?要是寒熱病,趕快休息會兒,別凍壞了貴體,我可有點心疼啊!”
冬娘子凝目一看,原來是個蓬頭散發,骯髒污穢的老叫化子,不由雙眉微皺,心裡頭恨恨罵道:“嗅化子,憑你也配調侃老孃,日後不遇到老孃手中,算你福氣,一旦遇到老孃,不揭了你這臭叫化子的皮,也不知老孃的厲害。”
她心裡罵着,只是兩條秀眉只瞬眼工夫就舒展開了,雙眼盯着彭中軒道:“小弟弟,這次你來得快,也來得驚人,家師五十年前,已名滿江湖,可是聽到姐妹們回去一說,你在二十招以內,就將隴外魔君車甘希廢了,只是對你欽佩而已。
“家師說,在她開派立教之始,像你這種人才,正是她求也求不到的,所以特意派我等三人,連夜趕來,和你帶小八仙談談,因爲家師知道,她和你一點冤仇也沒有,你只爲了幾個不重要的人物,纔來苗疆,家師說,只要你答應與她合作,她準備將這些人全部交出給你,你瞧怎麼樣?”
冬娘子終於把話講完了,彭中軒聽到,心裡頭也不知是什麼滋味。
一個人在外面闖蕩,誰不喜歡別人戴高帽,猶以說到桃花仙子也是十分敬佩他,心裡頭就更高興。
可是,這開教立派之事,卻不是彭中軒願意加入的,桃花仙子數十年來的名聲又不很好聽。遂說道:“承蒙錯愛,銘感在心,彭中軒對這開派立教之事,興趣毫無,就請稟令師,此事萬萬不能,只是我彭中軒家三代的血海深仇,是非報不可的,令師若要出頭架樑,在下也就說不得不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