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娘子聽彭中軒一口回絕,連忙接口道:“小弟弟,你別急,家師也算到你一時不能答應,希望你考慮些時八月十五夜,苗疆黑湖桃花寨備設宴恭候大寫,你不要辜負別人的一番好心。”
彭中軒一算時,離八月十五,還有十天,遂點了點頭道:“好吧!屆時一定尊命趕到就是,不過,在下去只爲找我那幾個仇人,可沒意思談別的,希望回寨時,轉稟令師一聲,此事萬萬不能。”
冬娘子媚笑盈盈的,搖了搖頭道:“小弟弟,不要固執,考慮考慮,到時再說。”語畢,又送過來一個秋波迷笑。一打手勢,三人趕快縱起身形,往來路飛路地馳去,只眨眼工夫就沒了影子。
彭中軒面對醉老人,苦笑了一下,忽聽一聲“軒哥哥”,呂良轅那玲瓏妖軀,已飛投進懷,撒嬌而又驚呼道:“軒哥哥,你真的去嗎?我和薛姐姐怎麼辦呢?”
彭中軒拍着她的妖驅,說道:“轅妹,這是不得已的事,我相信我很快就會回來,你放心陪伴着薛姐姐好了。”
次日,天色未明,彭中軒隻身上道,因爲呂良轅要侍候玄衣女俠,小靈乞又要爲二人準備食物,醉老大是彭中軒請他留下,照顧這三個少年男女,以防變故。
飛環谷離苗疆黑湖,只三天多一點時間,而時間上離八月十五,還有十天之久。彭中軒大可不必這早趕去,可是他有他的想法,他想在八月十五以前,最好找到仇人,事先將血仇報了,屆時對桃花仙子,略事敷衍了幾句,交待過去,也就算了。
就在他起程後的第三天的凌晨,離黑湖桃花寨百數十里之處,有一條十分崎嶇陡峭的山溪旁邊,彭中軒停下了身子。
山溪寬有兩丈,石灘處處,怪礁峻峭,那一片奔騰的綠水激射在石瞧上,迸射出朵朵水花,發出細碎的水聲;
彭中軒自幼生長東海瓊因島上,每日張眼即見那白浪浪中水花,真可說與水特別有緣,如今見到那激射的水流,有如海中水水的浪花,不自覺怔怔地,想起了東海隨島沉思的恩師,想起了從驚濤巨浪中拯救他的千年神龜,不惜犧牲修煉千年的腹內靈丹,來醫治他的傷體,並造成他不可一世的內力武功。
接着,一幕幕的人影事物,映過他的腦際,突然,一聲嘹亮的歌聲,往上游頭劃空飛來,將怔怔的彭中軒驚醒。
彭中軒豎耳一聽,雖是一首民謠山歌,但經過那脆亮的嗓音一唱,也自十分悅耳動聽。
歌聽起初激昂,如溪中的激流,慢慢地變爲和悅,使人聽了神清氣爽,最後卻又變得妖嫩悽絕,纏綿環繞,使彭中軒竟不自覺地緩步隨聲而去。
只行得數十丈遠近,歌聲已歇了,但餘音繞耳幽幽,換了暗泣之聲,彭中軒突然一振,眼山溪突地放寬,悠悠的綠水,在秋陽的照耀下,映放出閃爍的碎光,溪水竟然出奇的平靜。
在那山溪邊,沿岸一樹木及怪石的後面正有一披髮少女,裸身浸泡在溪水裡,掩面悲泣,彭中軒看見那少女裸露的背脊,連忙轉身,心想:這深山大澤中,哪來的這麼個青年少女?而且在戲水時,突然高歌悲泣。
可是,一轉念間,彭中軒卻又想到,我自家的事,已然過多,尚未了清,哪有閒情來管他人之事。
轉而他又想及,身爲俠義道中人,怎可如此自私。但是對方身爲少女,且又赤身露體,只不過是暗自傷懷而已,你好意思現身探問嗎?
想到這,彭中軒毅然肩頭一晃,象一縷縷輕煙般,飛快地離去。
彭中軒並沒折回,他依然往上流頭趕去,因爲他見到了這片平靜的溪水,竟然捨不得驟然離去。
也只去一箭之地。又復見那怪石急灘。聽到那奔騰的水聲,彭中軒微一皺眉,那平靜的溪水再上去恐怕就不易風看了,但是與那少女隔得這麼近,在庵上在樹木怪石這往,不易看見。一到水中。眼睛稍許明亮的,可就急於在面前一樣。
彭中軒躊躇了片刻,也忽然得了主意,他實在太喜愛這片綠水了,不進到水中一遊,心終不甘。於是;他匆匆地將身上的衣服脫掉,玉龍劍是給了呂良轅,身上只剩條玉龍鞭,也匆匆地解下,用鞭將衣物壓住,從溪邊、石後面,悄沒聲地走下水去。
一到水中,彭中軒立即將身子潛泡在淡水裡在水底往深游去,他是想,憑他過人的海水本領,就在水底下戲耍一會,也不錯呀!
在水中翻騰得實往太高興了,這離別東海半年來,他還是第一次,待他從水中冒起式來時,已過了將近半小時辰之久,他早就將那少女之事,拋置到腦後去了。
可是當他睜開眼之際,面前情景竟然將他嚇得跳了一下,因爲他眼中看到一個村姑打扮的少女,穿起了他的長衫,手中拿着他的五龍鞭,正在把玩。
如今,他不能再跨避着潛下水去了,第一,假如他再潛下水去,少女將他衣服及龍鞭取走,那可如何是好,第二,少女聽到他破水冒頭出來,已然“啊”地驚叫着看見他。
彭中軒這會,只德硬起頭皮,叫道:“姑娘!這些衣物,是我放在那裡的,請你將它放下好嗎?”
少女見他後本有相當驚訝,可是隻一照面上立即綻開了笑容道:“你……你躲在水的下面嗎?怎麼躲了這麼久?我來這已經好半天了,我也想到有人在這裡。可是,等到好久都沒見人,我還以爲你淹死了?”彭中軒一聽,心中暗叫黴氣不迭,可是少女那天真的神態,比之呂良轅,有過之無一及,只好對少女道:“請你將我的衣服脫下,讓我讓來好嗎,我要上岸來了。”
少女微笑依然,彷彿對這件事根本無所謂般地。說道:“你上來好了,我又沒礙着你,呶!衣服脫下來了,你放心,我雖然瞧着漂亮,可沒希罕。”少女說完,真的將長衫脫了,放在地上。
彭中軒見少女,雖是村姑打扮,可也明媚照人,尤以面部上的表情,眼睛、鼻子,眉毛,無一不像會說話般的跳動着。那份純潔的天真,並不庸俗的談話,更使人能從心底裡發出喜悅的高呼。
遂說道:“姑娘,謝謝你,讓一讓好嗎?我……”
少女似與彭中軒相當熟識般的,秀眉一額。撒嬌道:“你這人怎的如此羅嗦,一點也不爽快,叫我坐這,這還真不樂意呢!”說完話,依然沒走,只將身子轉得一轉,用背朝他。
彭中軒拿她毫無辦法,下水前,沒防到這一着,下身連條短褲都沒有,可是他靈活的腦筋保一轉動,立刻有了主意。
少女掉過身子,立即聽一到一聲細微的“嘩啦”的水響,身後就響起了衣服“悉卒”聲音,一會之後,就再沒聽到響動了。
心中又不禁犯疑,可又不好意思回頭去看,她一個十七八歲大姑娘,真能這麼不懂事嗎?非也,她只不過拿彰中軒尋開心罷了,可是,事到如今,她可再也忍不住了,只得開口叫道:
“你這人,穿衣能穿這久嗎?比我們女人都不如。”
話說完,沒見迴音,又等了一會兒,依然毫無動靜,少女小嘴一撇,“喂,你死了嗎?怎麼不響呀?”
仍然寂靜如故,少女再也耐不住,臉上飛趕快一片紅暈,猛然掉頭,怪呀!身後哪有少年的影子?
一聲長笑,直透雲霄,來路不遠處,一個翩翩美闊年衣衫飄飄緩步行來,不是彭中軒還有誰。
少女一見,氣得秀眉緊鎖,眼中水蒙一片淚光,像受了無限委屈般的,眼皮只要一磕,準能掉下滴滴淚珠來。
彭中軒一見,暗恨方纔沒有一走了之,無意中惹上這麼個天真爛漫的少女,將會爲自己憑空添上許多無渭煩惱。可是隨即他又想到,此地哪來這麼個莊稼少女,莫不是苗疆黑潮的?少女雙眼一團淚珠立即順腮而下,彭中軒連忙拱手,道:“姑娘!請原諒在下一時着急,出此下策,可不是有意相戲,在下這廂陪禮,姑娘你多多原諒,不要見怪纔好。”
少女一聽,芳心裡馬上就高興了,擡皓腕用袖襟在臉上一抹,圓圓的臉上立即綻開了百合花般的笑容,說道:“唉!你真好。別人就盡會打我罵我,支使我,就只有你……”說到這,粉臉倏地升起兩朵紅暈。
彭中軒一聽,就知道這位姑娘一定是黑湖桃花寨裡來的,遂搭訕問道:“姑娘,你貴姓芳名,在下彭中軒。”
此語一出,少女“哎呀”一聲驚駭尖叫,一閃身竟然退開了兩丈餘,顫抖的嗓子道:“你……你……就是……採花淫賊飛天玉龍?”
彭中軒倏地雙眉猛揚。兩眼突睜,這句話真把他氣慘了,飛天玉龍一變而爲採花淫賊,這他怎麼能承受得了?
可是,他決不能對這麼一個無知少女,發泄這一句話的氣憤。所謂無風不起浪,像她這樣一個少女,還能無故憑空謊造嗎?
一眨眼的事,彭中軒緊鎖的雙眉,漸漸舒展開了,他既然聽到這麼一句話,就一定要知道這話的來源,而面前的少女可能是最好的打聽的對象,只見他慢悠悠的對着少女,深深一揖到地,就在他剛將頭低下,驀聽,絲絲暗器破空風聲傳來,同時也體會到,風聲從身後傳發出,奇就奇在並不是射向自己,而是射向兩丈外的天真少女,不同得大驚擡頭,猛然間曲指一彈。
一縷勁風,恰恰好彈在兩丈外飛來的一粒細小的鐵沙子上,將鐵沙彈斜出去,從少女身邊擦過,落在一旁。
鐵沙落地,近旁沙石立即身黑一片,顯見鐵含有毒,彭中軒一見大怒,雙腳微點,身子隨着一縱,凌空轉過身來,落在少女面前。
這只是眨眼工夫的事,一聲驚“咦”隨着一聲嬌笑,從樹下飛落下來一條人影,輕靈飄逸,嫋娜多資。
彭中軒瞪眼一瞧,怎麼又是個年輕少女,而且豔麗迫人,使人不敢直視,彭中軒心中暗想,瞧不出這麼個豔絕人寰,天仙女般的佳人,出手這麼歹毒,是否這就是淫婦之心……
剛想至此,只覺身後少女,已然跪伏在地,悽恐而又畏懼萬分地叫道:“主……”
一聲嬌喝:“住口,還不給我滾了回去,真想找死嗎?今天要不是瞧在這位相公的情面上,回去也不能饒你。”
彭中軒一聽,這可好,一口將我給套上了,我可並沒有替她求什麼情呀!只是一時氣憤,不忍見這種驟然殺人的手段。
如今,他不開口就不行了,只聽他說道:“這位姐姐……。”
姐姐出門,對方豔麗的少女忽然接口道:“姐姐?你是叫我姐姐嗎?”嘻……嘻一聲橋笑道:“好吧!算姐姐吧!那我就叫你弟弟啦!是嗎!好弟弟,你想對我這個剛見面的姐姐說什麼呢?
彭中軒心中暗罵:“好丫頭,嘴又利,心又毒,真不知是什麼變的。”心裡這麼想着,口裡說的卻是完全是另一回事,只聽他說:“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就請看在下薄面,原諒她年幼無知,饒她這一遭,不知姐姐是否願意?”
豔麗少女微微一笑,隨又瞪了少女一眼,瞪得少女跪在地上,渾身直科,熱淚滾爬了滿臉。
彭中軒又說道:“姐姐,你瞧她怕成這個樣子,多可憐!看在弟弟面子上,你就饒了她吧!”
豔麗少女櫻脣一撇,說道:“瞧你們兩人,見面沒半個時辰,竟然會生了情啦,更瞧不出你還是個憐香惜玉的情種呢……”
兩句話,說得彭中軒臉紅過耳,如今瞧在弟弟一次求我的份上,死活罪全免,你該滿意吧?弟弟!”
接着對地下跪着的少女說:“好啦!從今天起,該有人替你求情了,還不起謝過。趕快回去。”
少女真的朝彭中軒叩了幾個頭,又對着美豔少女叩了個頭,才站起身子,停也沒停地騰身往上游奔去。
彭中軒可沒受少女的禮,他身形微微一動,已離開了大半丈。可是,當他看到那少女騰身縱躍的輕身功夫,心中不禁暗奇,憑這一身輕功,江湖中已非庸手,怎的對這美豔少女,竟會拍成這個樣子。
心中想着,雙眼可沒停地在美豔少女身上,上下打量,似乎想從那上面找出少女的身份,爲自己尋求謎底。
這一點,彭中軒可失望了。少女的裝束和普通富家人的女子,沒什麼兩樣,只是修飾上下了點功夫,顯得較爲美豔而已,年歲與方纔的少女相差無幾,但臉上流露出的神情,卻大大的相反。
鄉村少女是天真爛漫,憨態十足,美豔少女是喜怒無常,可以說你根本瞧不出她的喜怒哀樂。
最突出的一點,該是那雙明亮照人的丹風眼,眼尾斜眼。眶內碧幽幽的像綠水,可又深不見底。使人望而生畏。
彭中軒在打量少女,少女可也沒閒着地在凝視他,彭中軒瞧了好一會,沒瞧出個所以然,只得開口問道:“請問姐姐,高姓芳名?”
美豔少女,小嘴又是習慣地一撇,說道:“弟弟,你瞧姐姐像什麼?”聲音突然變了,變得柔和親切,“弟弟”兩尤其叫得迷人,也叫得熱辣辣的有點刺人,刺得彭中軒熱血翻滾,身心蕩漾。
不由自主地,彭中軒已然接口說道:“姐姐像天國的仙子!”
一聲嫵媚嗲笑,迷人心神,彭中軒心頭乒乓亂跳,血流加速,忽聽:“弟弟,你真行!你就叫我仙子吧!”
彭中軒聞言,心中微凜,立即收斂心神,暗忖;“面前這個妖嫩少女,難道就是聞名宇內、毒霸乾坤的桃花仙子嗎?不對!不對!桃花仙子該是七老八十了,絕不可能一變而成這麼個嫩弱的少女。”
只聽他問道:“姐姐莫不就是桃花仙子嗎?”
少女聞聽,立即驚叫道:“哎呀!你可輕聲點。別把我給害了,我只是仙子的婢女,我叫敏露,你就叫我露姐好了,別亂嚷亂。”
彭中軒見少女驚成這個樣子,也自相信。倏然間,他又記起了方纔的一幕,不禁奇怪,何以一個婢女,竟能有決定一個人生死的權力。
遂問道:“露姐,方纔那少女她倒是犯了什麼罪?怎的你愛殺就殺,-句話又赦了她的命?”
少女“唉”了一聲說道:“看不出你真喜歡她,替她擔上心事了!乾脆,回去給仙子一說,將她就送給你罷了!”
彭中軒一聽大急,連說了十個“不……不……不!”
少女嘻嘻一笑道:“怎麼啦?弟弟,你別瞧不起她,她一身武功,仙子親傳,寨中除仙子外,很少人能敵,而且還是個地地道道的黃花閨女呢!”彭中軒此刻臉更紅,心更急,可是少女偏偏笑個不停。
少女又眉微皺,道:“我……我有仙子命令在身,她敢不怕,她有幾個腦袋。”說完連忙把話題扯到一邊說道:“弟弟,你問了我半天,也該我問你了,你的來歷,我早聽說了,現在只有一點,聽仙子說要開創個什麼教,想請你來做副教主,仙子將你的幾個仇人都給軟禁了起來了。本來只有四川雙煞楊家兩兄弟,現在可好了,遼南七霸在幾天前,也投靠黑潮來了。他們爲了躲避你這強仇,在黑潮開派立教招兵買馬之際,投奔來了,弟弟,你倒是願意不願意去呀?聽說還給你定了八月十五的約期呢?”
彭中軒直率地答道:“我可沒準備做什麼副教主,可是血仇我是非報不可,姐姐你能告訴我,他們被軟禁在什麼地方?”
少女道:“軟禁在一個地方,隱秘得很,告訴你也找不到,歇會我們想個好方法,你來找我,保證萬無一失。”
這話彭中軒聽得真對口味,也真開心,想到父母血仇得報之際,眼中不禁微蘊淚光。此刻,他心中這位露姐姐已不是方纔的利嘴毒心的丫頭,而是他心目中的巾幗英雄、大恩人。
二人這一段說話,早巳慢慢的越挨越近,差一點就要臂碰臂的肌膚相貼了。
忽然少女又開口道:“弟弟,你知道我們仙子開派立教的目的嗎?”
彭中軒搖搖頭道:“這我怎麼知道,你整天在她身邊,難道你不知道嗎?……啊!對了!露姐,你給我說說,你們仙子開派立教的目的,到底爲的是什麼?”
少女似乎對上了心事,微笑道:“弟弟,我們仙子建立這個派教,爲的是江湖派系過多,門戶層迭不窮,她要想叫所有的派別,歸宗一起,她要獨霸江湖,稱雄武林,奪取武林至尊、天下第一的名頭。弟弟,人生慾望是無止境的,難道你不相奪取武林至尊、天下第一的名頭嗎?”
彭中軒又是搖頭,而且搖得更快更厲害,像滾滾鼓似的說道:“我不想,一點也不想,我的心目中只想報仇、報仇、報仇……”聲音越說越高昂,越說越激動,震得四處一連串不斷“報仇”“報仇”迴音。
少女不禁微微的暗歎,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塊血紅的手帕,依偎在彭中軒懷裡,在彭中軒臉上一陣抹擦。
原因是彭中軒在激叫聲中,眼眶裡不自學的進射出滾滾痛淚,當他見少女偎進胸前時,本想閃避,可是淚眼中見到少女的臉上,流露出滿是關懷的神色,心中不由得一軟。
一個陌生的少女,能如此毫無忌憚時對你,假如你還不識好歹的躲避,也顯出你是太無情了,太狠心了。而且少女還答應帶你去尋找你的仇人,這其中她是否也擔冒風險呢?
彭中軒在情在理上,都不能這樣做,事實上他也不是那種毫無情義之八,於是他只好任由那美豔少女,偎時懷裡,替他擦抹臉上的淚珠。
突然,紅帕抹鼻而去,一陣幽香,沖鼻貫腦,這幽香奔行得好快啊!彭中軒正感驚異之際,驀覺頭腦微眩,心頭大駭,正待運動相抵,已然遲了一步,就在他心頭驚駭未了之際,倏然又眼一暗,失去知覺。
待他睜眼醒來,已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只覺得自己躺睡在一張極爲柔軟的臥榻上,一項透明的珠羅帳裡,頭腦仍然昏昏沉沉,想路手拍拍額頭,手意擡不起來,大驚翻身,立感通全痠軟無力,連忙暗提內力,內力也似無主般的散亂穿流,不禁驚駭得渾身冷汗直冒。大概也唯有這臭汗,還沒受阻礙吧!要不彭中軒此時,恐怕連汗也冒不出來了。
彭中軒回想到山中一切,這位露姐,真似謎一般,她該是誰呀?我與她又有什麼仇恨呢?竟用這種手段來對付我,這條血紅的手帕,竟隱藏着這種狠毒的陰謀,如此猛烈的迷藥。
彭中軒頭腦雖然不感到暈眩,手身均都痠軟不能動,可是眼睛卻靈活異常,閃眼對房中一掃,室中燈光如白晝,珠箔翠簾,反應着亮光閃爍,室中陳設,富麗堂皇,奇珍異寶,不計期數,可是排設得非常巧妙,任什麼都恰到好處,顯見得如此雅潔,全無絲毫庸俗之氣。
彭中軒不由大感讚歎,認爲此屋主人,定是位高樹雅緻之士。
驀然,彭盅發現了一張女人用的桌了,鼻子裡也鑽入一種奇香。彭中軒了可是白急了,因爲這奇香不是那種猛烈的毒藥,反過來,急也沒用,他只能將鼻息微微閉住,卻沒法運動功相抵。
這一發現,使得彭中軒大喜過望,禁不住一陣狂嗅。
倏然,珠簾動處,室中閃過一條人影,飛快地挨進榻前,撩起羅帳,彭中軒眼前立即出現一張純真的臉龐。
雖然已換裝束,但彭中軒仍能認出,是那溪邊戲水不知名的少女。只是少女滿臉驚恐之色。淚眼汪汪的,直伸出食指豎在樓脣上,似叫彭中軒禁聲,接着迅疾地將一點東西,塞放在彭中軒掌心,她彷彿瞭解彭中軒連握拳之力都沒有般的,替彭中軒將手指曲起握緊,低頭輕快地在彭中軒額角上吻了一下,似乎代表了她心頭無上的幸福,因爲她此刻的臉上,已顯出無窮的安慰,然後象幽靈般的消失了。
彭中軒靜靜地瞧着少女的這一連串動作,心中不解。原因是他不能看到掌心裡是什麼東西,只感覺冰冷圓滾滾的像個鐵彈子。
但是,他可以從少女驚懼的神色上,那匆匆來去的行動上,發覺她是冒危險來做這件事的。
只是他感到非常奇怪,假如少女是來救他,何以不直接將解藥放在他口中去,讓他恢復體力,如若他能及時恢復體力,憑他的周身能耐,他怕誰?……他這還沒想完,珠簾又動,這會進來四個十四五歲的婢女。
兩個婢女手中提着兩隻桶,水桶裡盛着兩桶香湯,因爲彭中軒已感到那湯水動盪所發出的香味和枕頭上所發出的一樣。
另兩個婢女手中拿着兩塊毛巾,以爲有人要到房中來沐浴,心中暗叫,可千萬別這樣做缺德事啊!
可是,四個婢女非常缺德,可能還壞透了頂,她們竟然湊近牀前,構起羅帳,伸手揭開覆蓋在彭中軒身上的薄被。
這真把彭中軒驚得跳了起來,但是,當他發現薄被下自己早已赤身露體時,禁不住張口“哇呀”大叫。
跳也是白跳,叫也是白叫,四個婢女可不管這一套,兩個婢女將他攙坐起來,扶站室中,另兩名用毛巾浸香溪替他周身擦洗,口中還不停地嘻嘻直笑,並還指指點點地說些不堪入耳的話。
彭中軒出生至今,何曾見過這種場面,臉上不禁紅如血,直到耳根,心裡氣得半死。
彭中軒渾身軟綿無力,氣有何用,只得強壓愧,緊閉雙目,由四名婢女慢慢替他洗滌。
說也奇怪,香湯沾體,香味充鼻,內體竟感舒適多了,四肢也能微微地使上勁了,心中不由想到,敢情這不是解除藥力的一段過程呢。
浴罷,四名婢女將他擡回榻上,重複蓋好薄被,其中一名婢女忽然問道:“相公,你能喝酒嗎?”
這一名句話,立即驚醒了彭中軒的轆轆飢腸,連忙說道:“酒我能喝,只是我腹中飢如雷鳴,姑娘,你給我弄點吃的好嗎?”
說話的婢女微微一笑,說道:“相公,我們這是天堂,有的是仙丹,美酒,你要吃別的可只有回到凡問去。”
彭中軒一聽,暗中咒道:“別臭美啦!憑你這副德性還想上天堂。”可腹中飢餓肚內明,別人可瞧不見,即有仙丹可解飢,何防吃他兩顆試試,隨說道:“既有仙丹,你就取個三五顆我吃吃看吧!”
婢女一聲驚呼;“喲!我的爺,別人一顆可能抵受三四天,你怎麼一開口就三五顆呀!大概你是與衆不同,這樣吧,你就吃兩顆吧!”
說完,從一高櫃上,取下一粉紅玉瓶,從中傾出兩顆粉紅色的丸藥,又從一高腰玉瓶中傾倒出一大杯酒,走到牀前坐下,另三扣婢女立刻將彭中軒扶起站值,讓他好喝美酒吃仙丹。
藥與酒,一傾倒出後立即香氣四溢,彭中軒吞服入肚,香味更濃,站着不動,彭中軒竟判斷不出來,到底是有人還是沒有人。
至此,彭中軒忍不住將頭微側,室中果真立着個明豔的麗人,裸體,披着塊透明的雪紗,將一身苗條的曲線,一些動心蕩魂的私處,若隱若現的裸露着。
彭中軒眼前只觸到這個少女人影,體內熱血立即奔騰加速,慾火高燒,心頭不禁大驚,這是怎麼回事?我彭中軒難不成竟是這等見不得女色的人嗎?連忙將眼閉住,收斂奇旖心神。
因爲彭中軒的體力已逐漸的恢復,內功也同樣地逐漸收發自由了。可是心頭的一點慾火焚燒,剛生起的內力卻壓它不住,只有一點未泯的靈智,正在與它作生死的拼鬥。
倏然,一聲嫵媚的淫笑,輕輕地傳來,送入彭中軒的耳中,鑽入了彭中軒的心房,協助那狂烈的慾火,慢慢地擴大……擴大……
“砰”的一聲,彭中軒整個崩潰了,猛然睜開雙眼,眼內紅如血火,一暴喝,跳了起來,體力在這一刻竟會全部復原了。
驀然,一個羊脂白玉般的嬌軀,撲了過來,將彭中軒蹦起的身子壓住,兩片火熱的櫻脣在彭中軒的嘴上印合了。
有這有點像火上加油,越燒越烈,彭中軒在慾火難填,失去抗力之際,怎不經受得這等淫蕩的挑撥,猛然雙手一樓,將對方滑如羊脂的嬌軀,溫香軟玉抱了滿懷,肌膚相觸,慾火更旺。
可是就在這萬分危急的一剎那,在那微弱的一點靈智將氓滅的一會兒,彭中軒驀覺右手握着一顆冷冰冰的東西,連忙將綠丸往口中一丟,綠丸入口冰心邁骨,遍體生塞,只一眨眼工夫,立即將滿身慾火,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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