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郎君辛士此言一出,可把正在由啼轉笑的宮主薛蓮英急煞了!暗自嬌叱了一聲“呆瓜”。
雪猱辛虎也正奇怪一向不善言辭的兒子,怎褥變成這般滔滔不絕,此時一聽要以四對一,雖也着急,但武林中講的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迫,自己雖是他的父親,亦無可奈何,心想:“這飛天夜梟武功確屬高強,平等相較,還有機會險勝,這麼一說,不是什麼都完了嗎!也許烏小云爲了面子不會答應?”
他正如此在想,誰料烏小云臉上浮出一絲詭笑道:“閣下既是堅欲如此,到時切不可反悔!”
他竟毫無知恥地答應了,在場羣豪均感意外。
宮主薛建英鄙蔑地一笑,道:“媽,這樣的無恥之徒,即使他勝了,女兒也不願嫁他,情願跳海自殺!”
金剪仙子齊紈愛撫地說道:“蓮兒,不會的,我已向老天爺祈禱過,但願那最後的勝利者是俏郎辛士。”
其實,她說這話時,心裡同樣感到一種渺茫,不言母女二人暗自對話,且說臺上的俏郎君此時卻豪邁的說:“爲了慎重起見,咱們請求島主,白道,黑道,各方推選一人爲裁判,這樣可好?”
飛天夜梟烏小云,當然贊同。
矮島方面自然由海龍薛俠遜擔任,義道推選峨媚派掌門鴻蒙禪師擔任,黑道羣豪推選出的,則是五毒教主獨臂毒君獨狐不羣擔任。
三位裁判相繼到達擂臺,並商議結果,決定一場較量輕功,第二場較量暗器,第三場較量兵刃,第四場較量掌力。
關於較量輕功的方式,便是在擂臺上擺着兩支毛筆,再在廣場入口處的旗杆上,懸一粉牌。
由飛天夜梟和俏郎君二人,於射放信號彈後,同時執筆,施展功功。在粉牌上簽名後,返回擂臺,先將筆放回原處者勝利,待查驗粉牌上簽名無誤後始認可。
這種奇異的較量方式,一經宣佈,數以千計的觀衆,莫不試目以待。
海龍王薛俠遜高呼“預備”,然後由毒君獨狐不羣拋出信號彈,只聞評的一聲,飛天夜梟烏小云,雙臂且張,疾化鷹力求出塵,疾掠過去,回首一望,只見俏郎辛士還在擂臺上整理衣衫,心想:“小子,你這小子不是輸定了!”
誰知,當再回到現場,俏郎羣仍然笑容可掏地站在那裡,並拱手道:“這一場承讓了!”
就在這時,三位裁判同時宣佈俏郎辛土爲第一場輕功比較的勝利者,頓時全場數以千計的觀衆響起如雷的掌聲,歷久不息。
他有有點不相信對方的輕功,有這等神妙,慢說是他,就連毒君獨孤不羣,亦爲俏郎辛土的輕功而震駭。
因爲他在臺上看得明白,飛天夜梟掠出去兩丈之後,方始如一道金虹,射入青冥,霎時人影俱無。
當飛天夜梟還有一半的歸途上;俏郎君卻已悄然無聲地出現擂臺。悠閒地將毛筆存放原處。
這份輕功,莫說馳名武林的“雲龍八式”,望塵莫及,就是松鶴老人獨步武林韻“松鶴躍飛”的輕功,亦爲之暗然失色。
再直看粉牌上的簽名,飛天夜梟烏小云三個字潦草得幾乎難以辨識,而俏郎辛士,連外號都一齊寫上,一筆柳體小楷,半毫不亂。
烏小云,這一場失敗得太離奇了!但他既在三個公正裁判人宣佈之下,哪不有什麼異議。心想:“怕什麼,還有第二場呢?”
第二場,是較量暗器。
烏小云自認在暗器方向,頗有心得,條件是他建議,最好兩個人不必離開擂臺,各自施展趁手暗器。
這建議,經裁轉達後,悄郎辛士,競毫不考慮地答應了!
飛天夜梟不禁大喜,於是從身上摸出七顆烏黑髮亮的六角金芒,呈繳裁判查驗,並同時將身上的暗器袋解下,交與裁判毒君獨狐不羣。
俏郎君呢,自認行俠江湖,使用暗器,有欠光明,是以從未帶有暗器在身,經裁判檢查結果確屬不虛。
“不過,自己雖未隨身攜帶暗器,但對於暗器的使用一途,卻略知皮毛,可以就地取材應用。”他身裁判作如是表示。
這一點,裁判是同意的,令他儘速準備。
大家都以爲俏郎辛士,必然要向朋友處借,不料這一點又出衆人意外,在擂臺上花瓶內,摘嚇了七朵茉莉小花,說道:“反正咱們又不是拼生死,這東西倒是實用的很。”
飛天夜果烏小云,且涌殺機,心說;“我就不相信自己在無量山上,下過不少苦功的‘六角星芒’,今贏不了你小子!”
想到這裡,手臂一揮,一量馬光,挾着銳嘯之聲,朝着俏郎辛士,迎胸撞到。
這一粒“冰角星芒”確是貫注意力,卻無巧勁,用意是在試探對方虛實。
哪知俏郎辛士,毫不驚慌,直等到那粒“六角星芒”奔到身邊,方始伸出右掌食中二指,輕輕夾住。
這一手,雖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功夫,但在一個十八九歲少年使出,卻是難以可貴,如果在分光撲影上有下個苦功,決不能如是鎮定若恆,單憑這一點,已搏得羣衆喝采。
飛天夜梟眉頭倏皺,手指一搓,猛然舉臂一揮,洪聲喝道:“姓辛的,接……這個!”
只聞嗚的一聲,那發出的一粒暗器,捷逾閃電,畫着弧形,疾襲而至。
俏郎君辛士故意哎呀一聲道:“好傢伙,這可不是玩的。”圈指一彈,一朵茉莉花也破空飛出,迎着那粒“六角星芒”一起墜落臺上。
毒君獨狐不羣看得分明,兩枚暗器,恰墜正中,不禁更加驟然驚駭!
要知飛天夜梟的“六角星芒”,他拿在手上試過,不但有劇毒,傷人必死,而且是一個稀有金屬製成,其重量較之黃金成有過,這俏郎君竟以一枚茉莉花,將之擊墜,花瓣毫無損傷,即使當今的武林六奇,恐怕未必能夠辦到……
念頭未落,烏小云已是一聲梟嗚,怒喝道:“小子,你簡直欺人太甚,本幫主倒要看看你能否逃得過本門的‘五星追魂’。”
這傢伙,真是惡毒到極點,暗器發出後,方始揚聲。
每一個觀衆,都不恥其所爲,甚至有的竟報以籲聲。
宮主薛蓮英嬌軀一陣抖顫,說道:“媽!辛郎完了!”
然而,這時裁判竟又宣佈俏郎辛士勝利。
臺下如雷的掌聲,竟是震耳欲聾。
金剪仙子齊紈,扳起女兒的面頰,吻了一下道:“孩子,你急什麼?這一場又是你辛弟弟勝了!”
“真的麼?”宮主薛差英真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事實上,的確是俏郎辛士勝利了,而且勝得非常漂亮,不要說觀衆喊好,就是三位裁判,也對這位青年俠士的成就,甚感驚奇。
你道怎麼樣?原來飛天夜梟惡毒地發出五粒“六角星芒”,他即稱爲“五星追魂”,其毒歷害可知。
那奇異的手法,一入俏郎辛士的眼中,心裡便是一凜,但他極着神功運用奇妙,左手衫袖一拂,即挾着漫天星芒,有的其飛有的划着弧形,有的向擂臺地上撞去,有的升起空中,成直線下射,全如泥牛入海。
同時,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他已悄無聲息,將剩下來的六朵茉莉,用先天氣功發出。
飛天夜梟只注意到自己的六角星芒,卻疏忽了敵人的趁機襲來,及裁判宣佈他負了,才曉得敵人厲害,五朵茉莉,坎在胸關五大要穴。另一朵呢,則緊貼天庭穴外武士巾上。
妙就妙在他穴道悉未受傷,如果說他勁力不足,那是很可笑的,因爲飛天夜梟“玄機”穴外一枚鋼鐵釦竟爲之深深洞穿。
烏小云雖是狂傲之極,此時也不禁駭得靈魂皆無,因爲敵人要取他性命易如反掌。
他不但毫不知難而退,反而露出一臉惶侃憤怒之色,好像一個賭徒,輸了後再來,因爲他還有兩個大注,還可撈本。
第三場,是兵刃。
飛天夜梟鐵青着臉色,極其惡毒地望着他面前的敵人。峻地一聲“玉龍劍”同“玉龍鞭”,兩樣全皆掣在手中。他此時再也不狂妄了,那些囂張的話,一個字也吹不出來,因爲這是一個比飛天玉龍更爲可怕的敵人,需全神戒備着。
站在他對面的俏辛士微曬着,但他心中亦不無警惕,蓋飛天夜集;即是金背釣叟的弟子,又習得“洪荒七絕”,自己上次曾經被金背鉤叟戰敗,日前雖經遼南七僧及元幻大師拼舍功力打通了自己任督二脈,功力高過對主甚多,事關另兩人的姻緣幸福,豈可大意。
爲此這故,他亦抽出了一柄奇開長劍。此刻通體略圓,較之常劍,劍葉較厚,劍身上尤沉,及鋒之處,滿繞金絲。
此劍一出,臺上又頓起一陣騷動,因爲凡是去九宮山參加奪寶的崆峒三靈道人,鐵傘虯龍李飛化、太華來子玉、黃山段人端,均認出此劍來歷,乃是先賢公輸般遺留之物,業已落入飛天玉龍手中,何以會在此少年手中出現,不由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
可是擂臺上面的飛天夜梟烏小云,卻是未曾見過此劍,覺得比起手中的“玉龍劍”來,竟是墨然無光。心想:“好小子,我要是不在三招之內,削折你的兵刃纔怪!”
想到這裡,惡念復起,“玉龍鞭”陡演“毒蛇出洞”,嗖地一聲,攔腰纏來。
緊跟着,“玉龍劍”削出一式“渾沌初開”。劍芒暴露,罩向對方上盤要穴。
俏郎辛士俊面一沉,身形一晃,躲過鞭梢,同時手中的奇形古劍,往迫劍出三招“似迎實拒”,既不攻敵,也不封閉門戶,看得臺下羣豪,莫不訝異。
飛天夜梟烏小云,目睹這情景,心中不喜。他不想想,對主既是輕功妙絕天下,暗器亦復神奇莫測,何以獨以劍術大反常理?鷹目猛挑,暴叱一聲道:“小子認輸吧!”
“吧”字一落,“玉龍劍”加快速度趄前撮去,到光如潮,閃耀出奪出的光華。
不料,劍身還未與對方的奇形長劍相接,便覺手腕猛震,好像有一肌龐大的吸力,將劍吸到一般。
飛天夜嫋驟覺情況有異,方欲將劍撤回,但已不及,兩劍竟已緊緊粘在一起,一股龐大的暗勁,也已襲上身來,不禁魂飛千里。
他知道自己不撒手不行的了,厲嘯一聲,手中劍倏地朝前一送、同時“玉龍鞭”沉腕一科,一縷光影破空劈來。
俏郎辛土哈哈一笑,繞臺疾走,古劍回鞘,“玉龍劍”盤空飛起,關矯如一條龍,聲威奪人。
飛天夜桌烏小云兵刃失手,既駭且怒,形同瘋狂,他本來不善使鞭,新近雖由金背釣叟傳了他幾手鞭法,尚未熟練,此時氣躁浮,更難從心應手,鞭法更見凌亂。
俏郎辛士將劍隱好後,雙臂一張,人如靈猴躍空,跟着身形一蕩,疾化“風樓梧桐”站在鞭稍盈尺之處,藍衫飄揚,腕如飛仙,臺下又是一陣喝采之聲,他們真不知道這位俏郎,武功究竟有多高?
宮主薛蓮英雖是眉眼盈盈堆滿歡笑,但她知道辛弟武功根底,決不會忽然高深到如此程度,芳心不禁疑惑,莫非真有菩薩顯靈。
金剪仙子齊紈,撫着愛女披肩長髮,道:“辛少年少年老成,而且能斂抑鋒芒不露.直縣難得之極,蓮兒,難道你竟不知他有如此高深的武功麼?”
宮主薛蓮英好像受了委曲似的,說道:“我真的不曉得呀!等他下了擂臺,非要責問他不可。”
就這麼兩句話時間,飛天夜嫋咆哮一聲,“玉龍鞭”又被奪出
手,不但沒有飛去,反而變成了狗吃屎,躺在地上,狼狽之極。
這一場,他又沒有贏。
於是俏郎連勝三場,可是失敗的飛天夜嫋:引時已被狂怒淹沒了理智,大聲喊道:“小子,你狂過什麼勁,本幫主要爭取最後勝利!”
俏郎辛士挺立在臺上,面含微笑,風度翩翩,眉峰一聳,說道:“閣下屢戰屢敗,百折不挫,但較量武藝乃屬真實本領,並非全憑勇氣或運氣。
他說來朗朗有聲;其音清越,宛如洛鐘東應。
臺下觀衆,頓時掌聲又起,他們似乎有着偏愛,凡是悄郎君辛士一動,都能獲得大家好感。
臺上三位裁判,旋又宣佈比較掌力開始。
飛天夜梟烏小云雙掌一錯,揮臂一掌劈出,一式“乾坤掌”劈出一記駭浪般的勁力,排通而至。
俏郎辛士得知“洪荒七絕”,詭幻奇毒,也不敢稍存大意,遂劈出一記“雲嶺千選”,將門戶封住。
飛天夜梟烏小云,此刻瘋狂得一如野獸,每一掌劈出,莫不狂風嘯卷,全是與敵歸於盡的招式。
俏朗辛士暗想:“夜長夢多,我此時應該出手將他制住,不要大意失荊州,功敗垂成,自己既然在大庭廣衆之間,誇下海口,更應該趁早贏得對方。”
相到這裡,倏地使出“天地八罡”中一式“旋轉乾坤”,功力下壓。
他此時功力,又較一日以前,不知高了多少。得空掌勁,直髮駭浪濤。
烏小云頓感氣血沸騰,暗叫不妙,頓時生出一種死亡的恐懼,不禁大叫,腳跟一旋,御去不少勁力,就這樣,然被震飛擂臺下。
這一連串的失敗,飛天夜梟做夢也沒想到會如此之慘,他既丟兵刃,又失面子,灰心之餘,哪會再有勇氣再鬥,狂嘯一聲,雙掌一按地面,-躍而起。
其兇獰剽悍之態,莫不生出一縷寒意。
俏郎辛士既然獲得全勝,海龍王薛俠遜立即致詞向羣豪表示謝意,並向數以千計的島民宣佈,俏郎君辛士爲“珊瑚宮”中乘龍快婿。
羣衆又是暴出如雷的歡呼。
這時,臺下尤其快活煞了兩個人,一是宮主薛蓮英,另一人呢,則是雪探辛虎,老人家固是喜極欲淚,而這位美麗的宮主,心願獲償,反而羞答答,拖着母親金剪仙子齊紈,返回寢宮。
片刻之後,觀衆及羣豪均相繼散去,前往矮島各個勝區觀光去了!
俏郎辛士則陪着父親,徑返賓館,隨即離去。
雪深辛虎表面上是高興萬分,心中總不免疑虛重重,愛子的武功,全出於自己一手調教出來,可是,他今天使出來,可說是全非本門所有,無一不是曠古絕的武學奇技。
還有一點,就是他變有爲魁梧些。平素期期艾艾,拙於言辭的兒子,今天釋也忽然鋒芒華露。
自然,這些事旁人或許不曾覺得,但作爲父親的他,卻耿耿不能忘懷。
驀地,一個疑念,升起腦海,心說:“莫非有人冒名頂替,那怎麼可能?因爲在場羣豪,那一個不是目光如炬,既然自己老眼昏花,難道連宮主以及天下羣豪.全都盲目聾耳不成?”
他斜躺在榻上,閉目暗思,心說.“要是有,那應該是誰呢?”忽然,他憶起這幾日坐在他身後的一對黃臉少年,今天竟無故少了一個,那黃焦焦的臉龐,看起來特少表情,很可能被塗上一種藥物,或是戴上了人皮面罩。
他越想越覺不對,不覺對這兩個黃臉少年大是起疑,忽地神經變得敏感起來,暗想“莫非愛子悄郎辛士,已然死了,纔會有人假冒,這不是陰謀麼?”
如是一想,他哪裡還睡得安穩,猛翻身坐起,朝客房門外走去。
外面走廊上,正好是四川煞楊仁楊義弟兄,兩人正在竊竊私語,從另一端行去。
就在這裡,隔壁房間的黃臉兄弟,咿呀一聲推開房,朝雙煞逝去方向,望了一眼,立即躡縱其後。
雪猛辛虎一見兩人行爲詭秘,知道對雙煞必有所圖謀。也一長身形追去。
且說四川煞楊仁楊義,一出賓館,便向矮北市郊線潭方向,展開輕功,星跳九落般的瓦面上飛躍。
不久,兩個人便停身一處小丘上。
“此地甚是荒僻,難怪烏小云要約咱們來這裡!”
二煞楊義向新升的明月瞥了一眼,說道:“大哥,烏金幫飛天夜梟烏小云,約咱們來此,時間乃是二更過後,你這樣急急趕來,不知有何事故?”
大煞楊仁道:“咱們千里迢迢奔來,爲的是躲避飛天玉龍彭中軒,不想‘珊瑚宮’中主人海龍,卻對咱們弟兄毫不加重視,而咱們的五人小姐,復因七賢那幾個老東西,膽小如鼠告吹,今天謠言紛紛,有人說俏郎君辛士,乃是飛天玉龍至友,也有人猜測,認爲俏郎辛士,實際上就是飛天玉龍化身,而且言之有理。老二,不管是真是假,對咱們來說,總是有害無益,常言道得好,合則留,不合則去。”
二煞楊義茫然道:“咱樣去哪裡?”
大煞楊仁不讓兄弟說下去,立即搖手道:“你怎麼這樣頹喪?俗話說得好,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處。這世界如此廣,難道就無你我兄弟立足之處嗎?”
二煞楊義恍惚若有所司,說道:“哦!我明白了,莫非飛天夜梟烏小云要咱們加入烏金幫,是嗎?”
大煞楊仁道“關於這一點,他昨日便與爲兄交換了下初步意見,並道出他們的雄圖壯舉,要兼併武林,因爲他幕後有着幾位前輩高人撐腰,即使是九大派聯合,也萬難與烏金幫將來的實力抗衡,自然,更用不着怕什麼飛天玉龍啦!何況飛天玉龍已被其師金背釣叟前輩毀去武功,咱們正好返回大陸,斬劃除根。”
他竟然道出了他們的惡毒心意。
“還有,”他忽然想一事,加以補充道:“重陽節,在黑潮,由金背釣叟出面,廣集天下黑道頂尖高手參與聯盟,輔佐烏金幫新幫主飛天夜梟烏小云稱雄天下,這貼子便是由烏小云送給爲兄的。”
他說到這裡,探手入懷,取出一張請貼,朝二煞楊義手上一遞,
二煞楊義一見大紅請貼,頓時覺得自己在這世界上,並未被江湖朋友遺忘,心裡升起一縷感激之情,再一藉着月色看到請貼上寫着自己的名字,便又將昔日的雄心重又喚起,說道:“大哥,既然金背釣叟這般看得起咱們,就算搖旗吶喊,當一個馬前卒,我也是甘心的,大哥,你……”
大煞楊仁抽言道:“這還用說嗎,我當然也有這種想法!”
二煞楊義立時得意忘形地說道:“這下好啦!咱們又可揚眉吐氣了!”
不知不覺間,把嗓子拉大了些,大煞楊仁道:“老二,你就沉不住氣,所以我白天不敢告訴你,才這麼約你來,要知,咱們目前還未離開島,暫時仍得守秘,知道麼?”
“世間從未有保守得永久不泄露的秘密,更不要說是汝雙煞!”朗朗之聲從一株松樹上飄來。
雙煞面容陡變,同是低喝一聲道“朋友,你難道見不得人麼?”
麼字一落,雙雙朝發話處推出一掌,狂排陡起,技斷中葉落,松葉紛紛飄墜如灑,等到兩人撲至,哪裡有半個人影!
二煞楊義厲聲一喝道:“媽巴子的,有種的就跟老子站出來,躲躲藏藏,算不得好漢!”
就在這裡,曠地上響起一縷清脆之聲;“哪個躲躲藏藏,自己不長眼睛,怪不得誰!”
雙煞回道一望,來的竟是二個黃漢子,看年紀,最多不過二十來歲,一顆烈跳動的心,旋即平靜。
二煞本想作威作福一番,以爲兩人年輕可欺,大煞楊仁立即一拉兄弟衣袖阻止,微笑道:“二位來此,是否系飛天夜梟烏小云幫主所邀?”
在他想來,既然黑道中鼎鼎有名的黃河幫主,血事惡煞陶沙,五毒教主獨臂毒君獨孤不羣,百花教惜花公子,黃山段人端,太華朱子玉,甚至空洞三靈道均在被邀之內,那麼這弟兄兩人,正跟自己一樣,前來趕約,時間得早了些,湊巧聽得自己兄弟講話,故意發言嘲弄自己,別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認識自家人。是以才這麼客氣。
據他想,對方定然要道歉一番,只要能給自己一份面子,也就算了。說實話,此時此地,雙煞確不要願開罪於人,惹上事故。
然而,你不想惹事,別人卻要惹你,只見瘦小的一個嘴脣一撇,說道:“烏小去,哼!他配麼?”
此言一出,雙煞大出意外道:“這樣說來,你們是偶然到此?”
瘦小黃臉漢子頭一搖,接着呵呵笑道:“不是的,咱們是追趕兩隻狐狸呀!”
大煞楊仁眉頭一皺,二煞楊久不解地問道:“你們從什麼地方追來的,我們怎不曾見呢?”瘦小黃臉漢子“咯”的一聲笑出了聲,說道:“那兩中只狡猾的狐狸是從四川逃到島上來的,剛纔我們還親眼看到!”
他說的到這裡。故意鼻尖一聳,嗅了嗅:“嗯!不錯,好像就在面前。”
二煞楊久腦筋還未轉過來,大煞楊仁被戲辱得再也忍耐不住地怒喝一聲道:“敢情朋友竟是衝着老大弟兄而來,何不報上姓名,如有恩怨,正好了斷。”
那一直站在那裡不發一言的黃臉漢子,陡地雙目一張,立即精芒逼射,四川雙煞不由激靈地打個寒戰,心說:“這弟兄二人是誰?”
總猶未落,只聽朗朗清越之聲,已然響起:“這不像話,告訴你不妨。”
他用手一指瘦小的黃臉漢子道“此乃拙荊呂良轅,至於我麼,嘿嘿,正是人們欲斬草除根飛天玉龍彭中軒!”
話聲一落,雙煞額如雷劈,而色如死。
二煞揚義道:“好吧!咱們這般仇遲早要了斷的,今宵咱們儘可一搏!”
大煞楊最爲詭辯說道:“參加血洗汝父滿門的仇人,並非僅只咱們楊家兄弟、小俠要知道其餘行蹤?”
這樣說,其用心無非是拖延時間而已!他想;“只要羣魔及時趕到,不但能援救自己,而且還可拉上關係聯手圍攻。”他想得雖是不錯,然而飛天玉龍卻不上當,道:“不必了。”雖有短短三字,四川雙煞如聞催令符,有道是,狗急跳牆,雙雙厲喝一聲:“小子,今宵不是咱們弟兄死去,便是你等夭折!”
兩臂一圈,二煞霍地雙掌推,冷飈狂卷。
眼闃一陣縮簧聲響,漫天針雨疾射,泛着藍色光影,罩向飛天玉龍彭中軒夫婦兩人站立之外。
呂良轅長劍一揮,靈麼千計的黃峰針,如百川之歸大海,全被吸落:“元磁神劍”上。
就在這時,青衫閃處,兩顆人頭滾落地上,頓時熱血激射三尺。
飛天玉龍彭中軒擦淨‘玉龍劍’上污血,然後拉着愛妻呂良轅發出一聲龍吟長嘯,泛眼之間,消失於濛濛月色之下。
這一對夫妻剛告離去,暗影中的雪猱李虎不禁喜出望外,心說:“照我預料果然不錯,只是年輕人做事,不免疏忽,這兩具屍首如果不予處置,立刻會將矮島弄得疑神疑鬼。”想到這裡,立即將四川雙煞屍身拋入土抗,然後掘些泥土蓋上,悄悄回返往處。
當他一步踏進臥室。便發現愛子悄郎辛士酣臥牀上。桌上有一張便條寫道:“伯伯,一切你都知道了!爲了避免一些不必要擾紛,以及令郎今後行動上便利,懇請老人家暫時保守秘密,並諒解代替令郎出場的苦哀,順便留下金背釣叟交給四川雙煞請貼一紙,可傳知九大門派及早團結,但千萬別去黑湖冒險,侄中軒偕妻呂良轅敬留。”
雪猱辛虎立刻將字條及貼揣人懷中,輾轉反側,良久方始沉沉睡去。
次日醒來,已是紅日滿窗。“珊瑚宮”中剛好派人來接他和愛子俏郎辛士。於是這父子兩個便離開賓館。
正邪各派羣豪,亦於此時辭別,由海龍王派船由矮島島民駕舟送達大陸岸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