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小云響也不響,一行上前,伸手就奪繩子,烏小云出手如電,他在準備只要抓住繩子,順手一擲,就能將這乞兒拋出十數丈遠去!
誰料,這繩子就如同長着眼睛的靈魂似的,突的一顫一跳,在他手背上疾迅無比地一滑而過。
烏小云翻腕要再抓,繩子早已飛出老遠,不覺一驚,凝目朝乞兒上下一打量,嗨!說你不信,這乞兒竟還是用背對着他呢!
烏小云驚訝未退,繩子已燒了一個圈子,又飛到他面前。烏小云心想我就不信這個邪。翻腕又抓,而且雙手齊出,一上一下,如同天羅地網。
豈知,眼看着已抓住,繩子突然短了兩尺,又從他手中滑出,飛了過去,烏小云大吃一驚!
這是他二次失手,一次臉面已然無光,接連兩次,何等難堪。馬小云既驚又想,猛然一聲大喝:“何方小畜生,敢來戲弄本幫主,看掌!”
隨着話聲,呼的揮出一掌!風帶雨嘯,忽如狂飄!
烏小云與乞兒,相距三四丈遠,烏小云這種揮掌,如若不能在三四丈外傷人,又有何用呢?
可是,那乞兒就像毫無知覺般,根本沒加退避,仍然揮着手中長繩,又從另一方繞了過來!
烏小云見乞兒不理,暗忖道:“你是自己找死,可千萬別怨我!”隨着又拍出兩掌,每一掌都有一聲厲嘯!
誰知,明明是一股排山倒海、狂飈怒濤般的厲風,一接近乞兒身上,立即旋風疾轉,化爲烏有,烏小云又怎能不大爲驚駭!
正在這時,繩子又飛了過來,烏小云氣怒驚駭之下,不想再出醜,呼地劈出一掌,意料將繩擊退。
豈知,那繩子這一刻如同一根鐵條似的,破風直入,眼見已及面門,烏小云這一驚真非同小可。可是,他也豁出去了。
他想,這次不把你擲上半空,起碼摔你個半死!
忽聽,“沙”的一聲,烏小云手中握了根不及兩尺長的斷繩,原來還是根草繩,他這個氣可就大了,出道以來,他還沒有丟過臉,想不到今日連遭戲辱。
驀聽,乞兒一聲“哎呀”叫道:“好端端的,哪一個瘋狗跑來咬斷了我的寶貝?”
乞兒說着話,總算回過身來了,只見他好一副長像,臉上青一塊,還貼了七、八塊金錢膏藥,兩道鼻涕拖得長長的,口涎唾得前胸溼了一大片,可就是身材還長得像個人樣!
烏小云一見他那模樣兒,心中更怒,就憑他居然將自己戲耍得不亦樂乎,簡直使人難以相信,禁不住大聲一吼,道:“真人面前,爲何裝假,你究竟是什麼人?快說!”
乞兒被他吼聲嚇得退了一步道:“哎呀呀!爲何這樣子野貓子喊叫的,我又沒踏着你的尾巴,問名問姓,也得懂規矩,識禮貌……”
乞兒人長得四不像,話卻說得尖酸刻薄,簡直把烏小云氣得七竅冒火,五孔生煙,忽然一踏步,已跨進尋丈,恨聲叫道:“你倒是說也不說?”
烏小云露了這手功夫,確也驚人,乞兒又退了一步道:“問我叫什麼嗎?你可站穩了,我就是鼎鼎大名的飛天玉龍彭中軒,怎麼樣?你怕不怕?”
烏小云悚然一驚,隨後哈哈一聲朗笑道:“我只道彭中軒是個三頭六臂的人,原來竟是閣下,我身小云倒真是久仰得很,來來來,我們……”
忽聽身後粉面潘安叫道:“烏兄,兄弟曾見過飛天玉龍,哪是他那怪樣。天已不早,待我來收拾他,再去會那真的飛天玉龍!”
烏小云早巳聞聽說過彭中軒的厲害,方纔聽說對方就是彭中軒,他原本被戲耍的怒氣就化爲烏有,如今,粉面潘安竟說對方不是彭中軒,他更是羞怒交加,臉上諫然一紅,道:“方兄,不必勞駕你,我已經受夠了,再不親手殺了他,怎消我心頭之恨,管他是誰,斃了他再說!”
烏小云語音未畢,猛然晃肩,跨步欺身,疾若雷閃般往乞兒撲去。
那乞兒是真的彭中軒嗎?一點不錯,若非彰中軒,何來這等功力戲耍烏小云。其實這也還說不上真功夫,完全是烏小云驕狂輕敵所遭的羞辱。
彭中軒怎來這怪樣?那完全是小靈乞所弄的鬼,他要彭中軒裝得似真又假,似假又真,報了真名,卻換了長像!
這時,彭中軒見烏小云飛撲過來,趕忙一旅身,疾若飄風的躍出三丈餘,哎呀呀地揚聲叫道:“你們是怎麼啦?難道我這飛天玉龍還是假的嗎?好!歇會誰要說我是飛天玉龍,他是龜孫子!”
烏小云一撲不着,再次飛撲,三次飛撲,彭中軒人影晃晃,一直隨着他轉,烏小云三次不中,心中不再發火,而感到驚駭了,因爲這三次飛撲,別人沒有注意,他心中可是有數,於是他想到,對方既算不是彭中軒,也定武林中頂尖兒的一流高手,決非江湖泛泛之輩。
於是,忙揚聲叫道:“閣下既然自命飛天玉龍,何以不敢接我招?”
彭中軒哈哈一笑道:“你要和我較量嗎?何不早說,我只道你是在和我鬧着玩呢?其實,捉迷藏,不是很有趣嗎?”
彭中軒語音剛落,烏小云又飛身撲了過來,這次他是存心不讓彭中軒再逃出手去了。身子凌空旅撲,有如一隻大鵬鳥,名曰:“厲雕攜免”,任你跑哪一個方向,他都能凌空直轉,如影附形的迎頭罩下。
誰料,這一次彭中軒連動也沒動,待烏小云凌空堪堪擊到之時,猛然翻掌,往空劈去,隨掌已發出了蓋世畢元神功。
烏小云當真是萬萬想不到,原因是他爲了旋轉增快,功力大都放在腰腿上,兩掌前抓,卻如同虛設,待他覺出不對時,猝然間已至不及!
“砰”的一聲爆響,彭中軒站立地上,動也沒動一下,烏小云一個身子,反被震得凌空翻了兩個跟斗。
總算他功力深厚,碎然間早巳運功護體,纔不曾受內傷,翻了兩個跟頭後,腰腿一弓,落了下來。
只聽他恨恨地道:“哼!原來專門投機取巧,乘人之危,算得了什麼好漢!”
彭中軒一聽,朝他做了個鬼臉,一吸氣,兩條鼻涕全都沒了影兒,方道:“哎呀!你這人大概有點神經不正常,明明你自己叫我和你過招,怎的又反說別人投機取巧?”
彭中軒只打出這一掌,粉面活安與夜梟神鷲齊都愣住了,丐幫裡哪來這號人物,怎的從沒見過,要說他就是飛天玉龍彭中軒,他更是非拼不可,
只聽他驀然一聲長嘯,聲震夜空,久久不絕,嘯聲未畢。“刷”地從腰間抽出一柄劍,震手一顫,劍尖寒芒暴出,任誰一見,就知是柄寶劍。烏小云冷冷一笑道:“小畜生,我可不跟你鬥嘴皮子,亮兵器吧!”
彭中軒八方纔烏小云的撲聲與對掌中,已知對方功力確實甚高。雖說自己僥倖得逞,可也不敢大意呢!
手中的草繩他早就丟了:只見他,唆的一聲拔出懷中玉龍鞭,他身上只剩下玉龍鞭了!
因爲玉龍刻在呂良轅身上,金蓮血劍又被那黃臉和尚收去了!除了鞭他已沒有別的兵器!
彭中軒長鞭撤出,粉面潘安與夜梟神鷲同時驚呼;
“飛天玉龍……你……”
彭中軒嘿嘿一笑道:“怎麼樣?我並沒騙你們呀!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又不是怕事的。粉面潘安,你當心啦!爲丐幫,爲呂家你都死有餘辜!”
粉面潘安嘿嘿一笑,百毒鋼鉤一揚道:“你別得意,我答應它還不定答應呢!今天你放了單,還不知鹿死誰手呢?你以爲定能勝得了我這鋼鉤嗎?”
這一聽說對方是彭中軒,烏小云可開心啦!因爲總算他被戲,也沒失手在無名小卒手上。只聽他哈哈一陣大笑道:“飛天玉龍,少廢話!沒本事闖過我這一關,永遠別想去接近他們……”
彭中軒根恨的哼了一聲!
他的臉色與烏小云正巧相反,方纔烏小云火怒,彭中軒嘻嘻而笑,如今烏小云開心啦!彭中軒反將臉板得鐵青。
原因是烏小云笑起來,模樣兒真像他父親:想起烏雲成,雖說攻於心計,究不失爲一條漢子,心中又怎能不恨。
彭中軒哼了一聲,接着道:“似你這等滅絕人性的畜生,與你說話都覺得污了嘴,你自以爲了不起嗎?我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
烏小云可沒爲他的話而氣惱,他今天來的目的,就是聽說彭中軒已到,特意來找他的。
只見他,又將手中軟到震了一下,道:“飛天玉龍,你先見識我這把寶劍吧!”
彭中軒瞧也不瞧一眼,就道:“彭中軒乃是山野草民,識得什麼寶物!不過,任何兵器在我眼中,就都是破銅爛鐵。”
烏小云聽了,仍然笑道:“好!今天就讓你見識這破銅爛鐵的厲害廠
烏小云語音未畢,已刷的一劍刺出!
彭中軒這次再不閃避退讓,一聲長嘯,玉龍鞭倒捲起,疾苦閃電,厲如狂飄,捲起一片沙石。猛朝烏小云攔腰掃去!
烏小云一刻在手,如虎添翼,軟劍在玉龍鞭上一點,人已騰空飛起,凌空一個疾轉,又如飛鳥投林般激射而下。
彭中軒手中玉龍鞭,長一丈有餘,利於遠攻,不宜近取,他根就不讓烏小云欺近身來,玉龍鞭揮舞得呼呼而響。
豈料,烏小云身形快得出奇,彭中軒玉龍鞭舞得滴水難透,他仍能在鞭風烏影中,直闖而人!
烏小云左手掌,右手劍,掌到相交,非但身法快乎異常,招式更怪,霎眼工夫,反將彭中軒逼退尋丈。
彭中軒不禁大吃一驚,烏小云當真非同小可,技藝功力確實驚人,至此,彭中軒不得不施展不老神仙的蓋世絕藝“天地八罡”!
然而,天地八罡施展開來,也只緩得一緩,沒法將烏小云逼退!彭中軒至此不禁大爲後悔,沒將呂良轅身旁的玉龍劍取來!
因爲天地八罡,乃是左鞭右劍,方能發出全部威力,缺一則威力減半,可是,事已至此,悔亦無益,只得用畢元神功,連連阻擋。
驀聽烏小云朗聲一笑道:“我只道飛天玉龍,真有什麼飛天的驚人本領,原來亦不過爾爾,如此看,我寧可稱霸江湖,武林稱尊了!”
在一旁的粉面潘安,雖說與烏小云連成一氣,但始終不知他的技藝如何!只知他的功力高,卻不知高到如何程度!
如今,見彭中軒居然被他單掌一劍,逼得連連後退,也不覺心驚,可是,夜梟神鷲卻不以爲然!
因爲她曾以一支神鷲杖,與彭中軒對敵半月,彭中軒手中左鞭右劍,殺得她冷汗透體。
如今,彭中軒手中沒有劍,當然威力難展,可是與烏小云拼鬥了數百招,雖說連連後退,但仍然步不散招不亂,毫無敗象!
夜梟神鷲裴素蘭,她是猜透了彭中軒,見彭中軒始終未撤劍,就知他那把劍一定沒在身邊!
夜梟神鷲一想及此,忙連聲叫道:“烏幫主,加緊一點,別放過他,這小於還有一把劍,鞭劍相交,威猛不當,今天劍大概沒在身上,趁機將他割了,以除後患!”
烏小云一聽,笑道:“啊!飛天玉龍,原來少了一隻爪子,怪道如此不濟,我身小云偏偏要鬥你鞭劍相交,看看究竟厲害到什麼程度!”
烏小云口中說得大方,手上卻沒放鬆,仍然一到緊似一劍的,怪招頻出,可是,彭中軒一直揮舞着玉龍鞭禦敵,卻不還口。
夜梟神鷲見烏小云居然還想鬥斷彭中軒的鞭劍相交,心中不禁大爲惱怒,冷冷地一笑,道:“哼!馬幫主若不信老婆子的話,想與這小子鞭劍相會,武林至尊之名,恐怕就沒你的份了,獨霸江湖之望,就更成了幻想啦!”
夜嫋神鷲不說還好,這一說烏小云他還真得非鬥鬥不可,他就不信彭中軒鞭劍相會能有什麼了不起的驚人招藝。
於是,烏小云猛然收劍道:“飛天玉龍,回去取了劍再來……”
誰知,他話沒說完,一聲陰嘯暴響,夜果神鷲與粉面潘安,雙雙阻擋彭中軒的去路,夜梟神鷲叫道:“你放他,我可不放他,良機稍縱即逝,不聽老婆子的話,你將悔恨終身,小利兒上!”
一聲喝叫,夜梟神鷲與粉面潘安雙雙疾撲,反將烏小云撤過一旁。
粉面潘安本也以爲烏小云能將彭中軒打敗,經夜梟神鷲一提,他也猛然驚醒,天山一魔丁炳臺年前也是傷在彭中軒的鞭劍之下。若待彭中軒取劍回來,後果真不堪設想,雖說若以三人之力鬥他,或也不怕。
可是今此彭中軒這一去,丐幫中幫主、醉乞,還有彭中軒的同伴,均非泛泛之輩,到時反以寡擊衆,又是何苦?倒不如趁機將他收拾,丐幫不愁他不瓦解,何樂而不爲。於是,他與夜梟神鷲,同時猛撲彰中軒。
就在這時,忽見破空中一道鳥影閃動,別人還沒體會是怎麼回事,彭中軒已然一聲歡呼,猛然長身,凌空直上,將那烏光抓在手中,一點不錯,正是彭中軒如今急於得到的玉龍劍。
一劍在手,彭中軒精神暴長,凌空一聲長嘯道:“烏幫主,寶劍來了,你就嚐嚐味道吧!”
彭中軒凌空轉身,捨棄夜梟神鷲與粉面潘安,反朝烏小云撲去,原因是夜果神鷲雖使他氣惱,卻無大惡,沒理由傷她。
其次粉面潘安雖死有餘辜,但卻是呂良轅要親手報仇的人,而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爲三人中,以烏小云功力最高,技藝最強,先將他除去,什麼事也較易解決。
然而烏小云心中雖徵,卻不懼,哈哈大笑道:“如今鞭劍相交,輸了招可心甘情願了,來吧!施展你鞭劍的威力吧!瞧我烏小云二破……”
“你”字未曾出口,一道烏光銀芒,挾着怒風狂膨,已然撲近身來,鞭劍合一,威勢真不可擋!
烏小云心中倏然一驚,烏光銀芒亂射,竟不知從何方攻來,哪敢接招,趕忙晃身暴退。
彭中軒得了寶劍,一上手就施展開了天地八罡得意傑作,每招五式,式式精奧,厲害非凡!彭中軒一經施展開,豈容烏小云跑得了!
只聽“嘶”的一聲,一塊破布,隨鞭飛起。
烏小云低頭一看,胸衣撕裂一大塊,魂魄皆飛,趕忙接連兩晃,又縱退數丈,他是唯恐彭中軒連續追擊!
誰知,身形未穩,彭中軒已如隨身之影,附骨之蛆般的,揮舞着玉龍鞭劍,又迎頭蓋臉擊倒!
這真叫做一步錯,步步錯,弄得他手忙腳亂,根本就不容他有回手的機會!
至此,烏小云纔開始後悔,不該沒聽夜嫋神鷲老婆子的話,在他沒有得劍之前,合力將他收拾了!
可是,如今,後悔也來不及了,武林至尊的幻夢。獨霸江湖的野心,也隨着這後悔,消失的無影無蹤。
烏小云拼力擋得兩招,手腳無法施展得開!
就在這時,烏小云無意中,雙目觸及胸口的破衣,緊隨着也想到胸口內暗藏的絕毒暗器“毒砂射影”。
一旦想起這毒砂,烏小云的心又舒展了,他師傅告訴他,這毒砂的另一名字乃是“救命神砂”。
因爲這“毒砂射影”過分其毒,每發一次,很少不傷人,再加上毒砂難練,非危急時,根本不準隨意施展,以致必須罩在衣裡,
這“毒砂射影”烏小云自出道以來,從沒施展過,一時反將它忘了,若不是彭中軒一鞭卷破他的外衣,相信他還想不起!
這時,只見他於手足無措中忽發冷笑!
緊隨着,烏小云胸前空門大露!彭中軒一鞭直取!
“撲”的一聲,烏小云胸前倏然暴開,疾如電閃般射出一團毒砂,毒砂中帶着薄薄的煙霧,將身前三數丈地,全都罩住!
彭中軒根本沒能躲過這“毒砂射影”歹毒暗器的襲擊,別說是他,就是大羅神仙,想必也躲避不及!
然而,眨眼工夫,毒砂全部都散落了,薄霧也消散了,彭中軒端立場中,凝視住馬小云,根本就沒受一點傷,烏小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道爲何?彭中軒本是一輪猛攻,欲將烏小云置於死地,因爲他已失去人性,連自己親生父親都給害了!
可是,烏小云反常的忽發冷笑,反使彭中軒倏然驚覺,連忙提氣運足蓋世神功,將體護住!
於是乎,反倒敘了彭中軒一命,如若烏小云不發冷笑,就將“毒砂射影”發出!這宇宙恐怕就得改觀了!
烏小云一驚一愕之後,彭中軒又已撲了過來,他這時再不怕了,因爲他知道,似這種暗器,身上不會同時裝兩個的。
然而,忽聽一聲刺耳尖叫,彭中軒猛一忖,這是呂良轅的聲音,趕忙回首朝尖呼處望去。
只見呂良轅呆呆地立在一株大樹下,好像並沒什麼異樣,然而待彭中軒再回頭時,身後的烏小云,早已走得沒了影兒!不用說夜梟神鷲與粉面潘安也走了,彭中軒本待再追,又怕呂良轅孤自受害,只得作罷!-
是他心中也自奇怪,呂良轅怎會突然出現而發驚呼!小靈乞不是守在一旁的嗎?他又跑哪去了?
原來,小靈乞替彭中軒取劍時,並沒有驚醒呂良轅!呂良轅是在醉後由一位婢女侍候她入睡的,婢女恐怕她睡的不舒服,將她的劍解下放在枕頭邊。
呂良轅醒後,首先發覺彭中軒不在,再次驚異玉龍劍只留下劍鞘,忙取了劍鞘出房。
房門口婢女正守候着,一問才知是小靈乞取的劍,正好醉老大聞聲從房上飄下,始得知彭中軒在鎮外阻敵!
就在這時,鎮內忽傳驚號,醉老大關照呂良轅不必外出,立刻匆匆去查看,呂良轅豈肯聽他的話,醉乞一走,她就往鎮外奔來!
剛到此地,一頭被粉面潘安截住,粉面潘安嬉皮笑臉,高高地搖擺着他那隻斷臂,露出那烏光閃亮的百毒鋼鉤!
呂良轅曾見過粉面潘安的武功,更知道他那百毒鋼鉤的厲害,而且自己手中又沒有武器,她怎能不心膽皆額。
而這時,又正逢烏小云發射“毒砂射影”的歹毒暗器,將彭中軒整個罩住了,呂良轅爲彭中軒而擔心,反將自身的安危拋置腦後!
然而,她卻不敢隨意發出聲音.唯恐驚擾了彭中軒,待毒砂落淨後?彭中軒依然好好的,呂良轅緊提之心,方始放下。
一口氣還沒鬆完,倏然粉面潘安那隻駭人的烏亮百毒鋼鉤,及至面門,相差不及半尺!
這一來,她又怎不被嚇得尖呼急叫?
再說,小靈乞本守在一旁的,如今何以不見?
原來小靈乞拋出玉龍劍後,那夜梟神鷲立即單身匹馬闖入鎮去,小靈乞知道,彭中軒手中有了寶劍,再厲害的敵人也對付得了,他唯恐夜梟神鷲那賊老婆子到鎮上亂來一氣,傷了百姓,於是他也追了下去!
醉乞發覺的驚號,也正是小靈乞發出的!
此刻,天色已露曙光,彭中軒緩緩走前去,叫道:“轅妹!你怎麼出來了!”
彭中軒方纔匆匆一瞥,沒怎麼留意。可是,這一問沒得到迴音。他心中不禁大吃一驚!
.
一躍上前叫道:“轅妹!轅妹!你怎麼啦?”這時,他方看清,呂良轅兩眼微閉,滿面烏氣站在那連動也不會動,彭中軒魂驚魄顫!趕忙收起寶劍牽起她的手臂,意欲一探她的脈象,看是着了什麼暗算。
豈料,觸手寒冷如冰至此,他的魂魄非止驚額,且齊都飛上了九宵雲外,可是,雪白的玉腕,早已變成烏黑!
當彭中軒知道呂良轅只是中毒時,他反而心定了,魂魄又從九霄雲外回了泥丸宮,因爲他身旁有解毒至寶“蛇寶”,可是他也不敢怠慢,急匆匆地取出“蛇寶”給呂良轅含在口中。
立時,呂良轅口中黑誕直唾,眨眼工夫,呂良轅一個身子已經軟倒了下來,彭中軒趕忙將呂良轅側面放好,以便她吐流口誕!
突覺自己手指頭,麻木不仁,大驚擡起察看,這一看,他心中更驚,適才與呂良轅黑手接觸的地方早巳變成烏黑。
且有一根根的烏絲,如一條條靈蛇般,婉轉上竄,疾快異常彭中軒倒吸一口氣!
連忙盤股坐地運起“畢元神功”,將毒逼住,而他也只能將毒通住,卻沒法將毒全部逼出體外。
這時,彭中軒開始體會到,這毒果真厲害。如今,他只有等待呂良轅毒淨清甦醒,再用“蛇寶”來給他解毒!這時,鎮上的醉乞醉老大及小靈乞等,將夜梟神鷲趕走後,眼見天色已然大亮,仍未見彭、呂二人返回,都不由大爲焦急。
小靈乞第一個忍不住出鎮探望,雖然他萬分信任彭中軒蓋世的功力,可是,事情常會出人意料地發生。
當小靈乞發覺大樹下,一個躺着,一個坐着,似無傷痛,但卻動也不動,心中不由得大感驚訝!
待他從彭中軒的指示下,看到兩人手掌全都烏黑,體會到那是中了粉面潘安鋼鉤上的毒時,他被驚嚇得一跳三丈高,惶聲叫道:“彭哥哥!這怎麼好?這怎麼好?”
彭中軒運動將毒逼住,不便說話,遂用另一隻手在地上寫,告訴小靈乞,他有解毒“蛇寶”,如今含在呂良轅口中。
等呂良轅毒退淨後,他也就可以好了,如今,趕忙設法弄兩乘轎子來,將二人擡回去;坐在此到底不像話!
小靈乞本害怕彭中軒與呂良轅二人,都要像師父一樣的,將手臂斬去一支,他才嚇得跳起。
如今,聽說無妨,他立即奔回鎮去,叫來兩乘轎子,並喚來兩名婢女?將彭、目二人擡了回去。
回到丐幫屋中,呂良轅的毒已退淨,醒了過來,緊接彭中軒在“蛇寶”救治下,也好了!
當天夜裡,丐幫幫主樑化在一日夜地酣睡後,醒了過來,睜開眼第一件事,他就要找彭中軒。
可是彭中軒卻不在,他到哪裡去了呢?他到萬縣烏金幫的總壇探敵去了,單身一人,傍晚時分去的!
萬縣與陳家壩,正是長江的南北兩岸,相佇對立,彭中軒從陳家壩出發,渡過長江,天色已然暗了下來。
彭中軒到烏金幫總壇去探的什麼敵?乾脆就說去找烏小云的麻煩不好?不!他的確是去探敵。
他身上雖揣有玉龍劍,卻只是爲防萬一,他要探的是梅花娘孃的徒弟江奇風等三人!
影中軒進入萬縣,已然家家燈火,彭中軒依着小靈乞的指示,找到萬縣中最高的一幢房子。
他目的只是爲了探敵,所以他又不得不處處隱避住身形,以免讓對方任何人發覺,打草驚蛇!
豈料,彭中軒在總壇所有的房子裡,都探視過了,非但沒有發現江奇風等三人的影子,就連烏小云及小神龍等一家人,也不知去身,彷彿一日間,全都遷走了,然而烏金幫中一些人物,依然留在那!
彭中軒不相信,烏小云等當真走了,可是,始終找不到他們一點影子!
忽地,彭中軒在奔行折轉中聞到一陣陣花香,隨風飄來,循香奔去,發覺隔牆有個大花園,園中百花齊放,芳香四溢,只是園中沒有房屋,只有圍牆傍上起蓋了一間小茅屋,彷彿是專爲園丁而設的。
看到這花園,彭中軒心中大爲犯疑,這大的一座花園,怎麼在這鬧區中出現?縣城外,鄉間哪裡不能設花園種花?
彭中軒暗忖,管他呢!探探再說,烏金幫中已然失望了,或許能從這大花園中,探得一點兒端倪,亦未可知!
於是,彭中軒飄身飛下!
一陣陣淡淡的花香,衝入鼻中,彭中軒心神爲之一爽,緩步在花叢中行走,就像專爲欣賞這百花而來似的。
忽地耳中聽到人的對話聲,但卻不見人影,彭中軒心中一喜忖道:“果不出所料,這花園確有名堂!”
只聽一個嫩嗓子道:“依我的主意,乾脆把他們都宰了,什麼事也沒有!”
一個粗嗓道:“慢慢的!別急,他們已是籠中之鳥,甕中之鱉,想跑也跑不了啦!要宰要刮,只是遲早的問題,但需要細細地考慮考慮,是否有值得利用的地方!”
那嫩嗓又道:“我認爲已利用的夠了,早點料理早省事,免得反爲他們提心吊膽,消滅證據,她們就沒有理由再找我們,你知道,那老賊婆已經進城來了,飛天玉龍難惹,她也不見得好對付!”
這時彭中軒已聽出,這嫩嗓敢情就是粉面潘安方逵利,只是粉面潘安口中要宰之人,不知是什麼人?”
那粗嗓指的籠中之鳥,甕中之鱉,照這話意,那些個他們,早已被捉住了,然而彭中軒就想不起,有什麼朋友被他們捉住了!
那粗嗓接着又道:“就算要動手,最好也要等幫主回來,幫主今日臨行說,早則十日,遲則半月即歸,相信這半月中,還不至於就出什麼事吧!”
粉面潘安的聲音道:“烏幫主是上哪去請師父呀?”
那粗嗓又道:“這個!誰也不知,幫主回來近年,始終沒提過學藝之事,更沒誰敢問他藝業如何?師父是誰?”
彭中軒一聽,烏小云當真不在,而是請師父去了,彭中軒心中不覺一怔,烏小云功力藝業已非等閒,其師父更不堪設想。可是,這總是以後的事了,眼前這事先解決了再說!”
然而,他除了聽到聲音外,任什麼沒發現,當然,彭中軒也知道,這聲音多半從地下出氣筒中傳出,只苦於找不到門路。
彭中軒忽發異想,要從聲音上去探門路,可是,待他靜氣凝神,豎耳細聽時,聲音忽然中斷,沒有了!
彭中軒大嘆可惜,然而,他仍不想走,還希望再有其他的聲音發出,只是等了好半晌工夫,就連一點點細微的聲音都聽不到了!
忽聽殺聲刺耳呼嘯而來,一聲接一聲,彷彿十分急迫。
彭中軒也不覺爲這聲音吃了一驚。
就在這時,驀見花園東南方角上,光線暴射,隨着光影,縱躍出兩條人影,迅速無比地朝烏金幫竄去!
人影縱出時,彭中軒已撲低下身子,隱在花葉中,待兩條人影去後,彭中軒立即縱身朝東南角撲去!
只是,他身形剛起,東南角上光影倏滅,再待他竄到那位置時,竟連一點點可疑的痕跡都找不可!
彭中軒夜間視吻,明如白晝,但他終不能透過草地花葉,去發現別人的機關。
彭中軒遂在四處亂找時,耳中又聽刺耳聲音傳來,趕忙隱住身子,他想,這小子近在咫尺,再要看不出你的機關,我彭中軒也該死了!
可是,等了一會,身邊一點動靜也沒有,卻見西北角上人影晃動,趕忙擡頭看去,西北角上投燈光,卻連續竄起四人,彭中軒判斷出其中有粉面潘安和他的祖母,夜梟神鷲二人。
彭中軒心說:“到底來了什麼強仇,得煩勞他們出動這多人手!”
可是,彭中軒如今唯一的目的,是探這花園的機關,他知道丐幫的人是不會來的,這算是丐幫的人來,烏小云不在,他們一時也敗不了,還是先探這花園的機關爲上。
因爲這花園究竟與衆不同,就門戶而論,東南角有,西北角也有,難免東北角,西南角全部有呢!
彭中軒疾若狸貓,躬身連躍,已來到西北角上。遠遠的彭中軒已發現,在那牆根上露着有一道門沒有閉上。
彭中軒心中大喜,他毫不考慮地就鑽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