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六 何當共剪西窗燭(1)

隆景三年六月,北京的天氣到了最炎熱的時候,即便穿着單衣都覺得身上燥熱……

朱慈烺讓人挖了個十五丈長,三丈寬的泳池,裡面本該用漢白玉或是大理石砌成,但皇帝陛下已經習慣了節儉,所以只用水泥抹了內層,然後貼上瓷磚了事。

崇禎很怕水,更怕兒子玩水,因爲大明溺水而死的皇帝可不止一個了。

朱慈烺堅信游泳是最好的釋放壓力方式,只是之前因爲條件不足,所以沒有辦法而已。而且這麼熱的天,實在不適合進行其他運動,萬一熱傷風,那可有得罪受了。

“爹爹,我也要下水。”坐在池邊的朱和圭看得十分羨慕,時不時喊上一嗓子。但他每次喊叫都會被滿臉緊張的母親按住肩膀,生怕他真的不管不顧跳了下去。

段氏對皇帝的這種愛好一樣抗拒,但看到丈夫能夠在水裡翻騰衝刺,如同一條大魚般帶起水浪,這又讓她心中羨慕。

“呀呀呀!”皇次子朱和圻已經三歲了,沒有學會說話,讓人很是擔心。他如今已經能夠走得很順暢了,但在游泳館這種危險場所,還是被乳母抱着。

段氏扭頭看了看一臉興奮的次子,輕輕撫摸肚子,心中暗暗祈禱:這回就來個公主吧。

兩個兒子實在有些管不住。尤其是如今大兒子已經七歲了,正到了自己有主意的年紀,甚至學會了用自己皇太子的身份迫使別人屈服——有一回他將這種習慣帶到了段氏面前,吃了一頓家法方纔收斂了許多。

段氏一個走神,手下突然一滑,只聽到噗通一聲,卻是大兒子已經跳進了水裡。

朱慈烺的蛙泳是前世跟着本市游泳冠軍學的。在游泳愛好者中算是一流水準,並不擔心兒子會在這個一丈深的池子裡出事。他也曾想過給兩個兒子造個娃娃池,但最終還是因爲成本問題放棄了這個念頭。

朱和圭突然意識到水裡並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樣輕鬆,自己的小胳膊小腿也做不到父親那樣劈開水浪,乘浪前行。他甚至連腰都直不起來,濺起的水浪衝進口鼻。頓時鼻腔裡一陣刺痛。

“快救皇太子!”段氏滿臉驚恐地站在池邊喊道。

皇帝就算遊得再好,池邊也站了許多招募來的漁民。這些漁民的任務就是緊盯着正在游泳的皇帝,一旦有事就跳入水中救駕——當然,他們至今都沒有等到機會。

面對皇太子以生命爲他們創造的機會,這些沒有資格證的救生員紛紛就要下水,卻被個威嚴的聲音喝止。

“不用管他!”朱慈烺直立在水中,水線只在腹部,可見水性之好。

段氏幾乎要哭出來了。

朱和圭還在撲騰,拍起大量水花。

朱慈烺知道真正溺水的人其實是呆滯地浮在水中。口鼻甚至可能留在水外,十分安詳。像兒子這樣還有力氣撲騰的,並不需要太過操心。他好整以暇地潛入水中,從兒子身後托起腰臀,將兒子送出水面。

朱和圭的腦袋剛露出水面,吐出了嗆在氣管裡殘水,一把抱住父親的脖子,哇哇大哭起來。

“快。快吸一口氣。”朱慈烺叫道。

朱和圭不明所以,眼中帶淚。卻還是鼓足力氣深吸一口空氣。不等他將這口空氣蓄在肺裡,身爲皇帝的老爹臉上帶着微笑,一個魚躍扎入水中。

朱慈烺喜歡在深水池游泳,前世最喜歡五米深的跳水池。因爲這個時代蓄水實在是個問題,既要保證水質乾淨,又要裝滿這麼大的池子。鋪設管道工程又太過浩大,只能以三米池將就一下了。

段氏看到丈夫帶着兒子扎入水中,幾乎嚇得暈了過去。這要是有個好歹,算是意外還是謀殺?就算你對皇太子不滿意,廢了也就罷了。有必要親手溺死麼!

“皇帝!出來啊!”段氏站在池邊,滿頭髮飾震動,幾乎跳了起來。

周圍侍從從未見過皇后如此失態,各個如同木樁一般不敢動彈。

無論是水裡的那位,還是池邊的這位,動動指頭就能碾死他們。

朱慈烺終於從泳池中間冒了出來,臉上帶着笑意。

朱和圭又嗆了一口水,邊咳嗽邊哭,喊着要上岸。

“快扔羊皮包啊!”段氏急道。

在橡膠樹還長在南美時代,救生用具取材很窄,比較常見的就是葫蘆和充氣羊皮。數張整羊皮充氣之後還能編成筏子,是山陝百姓渡黃河的主要交通工具。

朱慈烺雖然確定自己用不着,但有一種需要是爹媽覺得你需要。

游泳館裡常備五六個充氣羊皮,可以說,太上皇帝和太上皇后來一次就要讓人多準備一個。

“不用,沒事。”朱慈烺止住了池邊的動作,又對兒子道:“再吸一口氣。”

朱和圭哭得更大聲了,連連搖頭,滿頭滿臉的水珠和淚珠混在了一起。

“一、二、三!走!”朱慈烺數完三聲,也不管兒子沒有閉氣,身形一長,再次扎進了水裡。

這回出來的時間倒是短了,段皇后心悸的感覺也好了許多。

朱和圭這次大大喝了幾口玉泉山的泉水,出水的時候已經沒力氣哭了,只是死死抱着父親。

朱慈烺見兒子情緒穩定下來,這才托住了他的胸腹,開始教他腰部用力,雙腿蹬水。

段氏要不是因爲皇后這個身份撐着,幾乎要癱坐在地上了。

“扔個羊皮包下來。”朱慈烺衝案上叫道。

當即有兩個漁民滑入水中,推着充氣羊皮遊了過去——誰敢真的扔啊?

朱慈烺託着兒子,道:“秋官,雙手趴在羊皮包上,就這樣先蹬水。”

朱和圭依言而行,發現自己真的可以靠蹬水的力量在水中游動了。

朱慈烺一邊看着他蹬水,一邊幫他把溼衣服脫了下來,又衝池邊叫道:“把嘉哥兒扔下來。”

段氏猛然一怔,衝向小兒子的乳母,劈手奪過拍手叫好的嘉哥兒,埋着頭就往外跑,往乾清宮告狀去了。

朱慈烺見狀也是無奈,讓秋官沿着池邊練習蹬水,自己繼續折返游泳。

陸素瑤其實早就到了,只是站在游泳館的竹牆外看着,直等皇帝出水上岸,擦了身上的水珠,穿上了青紗單衣,她才上前見禮。

“陛下,左宗人晉王殿下求見。”陸素瑤簡略道。

“哦?之前預約了麼?”朱慈烺一點印象都沒有,而且一時也想不起來晉王有什麼事會貿然進宮求見。

陸素瑤輕輕搖了搖頭,問道:“微臣讓他先回去?”

朱慈烺接過茶飲了一口,道:“讓他過來吧,正好我也在休息。”

晉王朱審烜可是從龍有功的宗室。當初他在山西資助皇太子,非但將家底掏空,還將同宗的郡王家資都拿了出來。

雖然有被迫的嫌疑,但無論是親情還是禮法都屬於完美無缺。所以在諸藩被屠戮之後,晉王藩從親王到郡王,乃至鎮國將軍等等,竟然完好無損,甚至在光復神京之後還得到了補償安置。

如今朱審烜在京中擔任左宗人,爲皇帝處理家族事務,世子則回到了太原老家,主持藩國事務——其實也只有家務而已。其他晉藩宗親拿回了自己的宅邸,以及少量的土地。

因爲宗親俸祿盡數罷免,所以他們的生活來源就只有之前土地、家產摺合出來的股息紅利。

如今經濟總量還不大,但已經足以讓他們過回體面的生活,只是不如以前那般奢靡罷了。

朱審烜見了皇帝,正要行君臣大禮,朱慈烺已經擡手道:“晉王坐。”

朱審烜只好躬身謝座,挨着竹榻的邊坐了下來。

“晉王此番入見,所爲何事?”朱慈烺問道,一邊瞥了一眼還在水裡玩得高興的皇太子。

“陛下,微臣此番入見,是來打秋風的。”朱審烜賠笑道。

朱慈烺不動聲色,等他自己說下去。

朱審烜突然意識到自己這種說法與那些來哭鬧的宗親很像,尷尬地乾咳一聲,道:“其實是荊王想從宗親這邊募集一筆經費,打造船隻,去一趟亞美利加。”

朱慈烺有些意外:“這是好事啊,荊王爲何自己不來與朕說?”

朱審烜看了一眼侍立一旁的陸素瑤,道:“回陛下,荊王已經遞過幾道請見表了。”

朱慈烺點了點頭,道:“朕知道,他說要進宮問安,朕說不必了。他出使北歐的差事做的不錯,能從當地招募學士淵博者一同回到大明也算他的功勞。帶回來的書也很有眼光。朕還以爲他要浸淫西學,怎麼想到要去亞美利加的?”

荊王朱和至因爲自告奮勇前往北歐給笛卡爾授獎,這才獲得了襲封,終於從荊王世子成爲了荊王。誠如原歷史劇本的設定,在他抵達斯德哥爾摩的時候,笛卡爾已經病逝了小半年。於是本着子承父業的傳統,朱和至下了力氣尋找笛卡爾的遺孀——發現他沒有結婚。

就在朱和至決定回國的時候,他又聽說笛卡爾有個私生女。

在歐洲私生子沒有地位,但在中國,私生子一樣可以被宗族接受,但這個私生女最後卻被證實是假冒的。

笛卡爾真正的私生女很早就夭折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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