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小姐,你可知你這是在對誰講話嗎?”太子質問的聲音裡透着股子凌厲。
顏十七咬了一下嘴脣,“民女知!因爲元宵宴的魁首難能可貴,所以,必須保證公平正義。相信,這也是當初創立元宵宴的初衷。比賽要如何進行,現在的確不便透露,相信皇上是能夠理解的。”
皇上哼了一聲,他能不理解嗎?
這都把元宵宴的創立拉出來說事了,就差把智後喊出來壓他了。
顏十七翹了脣角,“但別的安排,還是可以說的。女賓那邊,十位夫人是坐在最前排的,負責爲表演才藝的貴女們打分。說到這一點兒,還正有個事情想請皇上示下呢!”
皇上歪了歪身子,“你都是說說看!”
顏十七道:“早前跟王妃商議,這每個貴女的分數出來後,是要找一個權威之人定奪的。”
“然後?”皇上眯起眼睛。
顏十七道:“皇上可有意當這個定奪之人?”
皇上道:“朕只負責才俊這邊的。”
顏十七道:“那就少不得麻煩兩位娘娘了!”
皇上突然哈哈大笑,“鬼丫頭!算計朕呢,是吧?”
顏十七低了頭,“民女不敢!”
“她有怕的事嗎?”皇上問一旁的趙翀。
趙翀道:“帝威誰不怕?”
皇上的脣角就抽了抽。
“皇祖父!”周懌蹭到皇上面前,“其實我知道槿姐姐最怕誰?”
“最怕誰啊?”皇上問着周懌,眼睛卻是瞥向顏十七。
“槿姐姐最怕她孃親!”周懌努力壓低聲音,但聲音卻還是大的連顏十七都聽到了。
顏十七想要伸手撫額,但礙於帝王在前,得注意儀容,只得忍了。低着頭,看自己的裙襬。
皇上聞聽了周懌的話,先是一怔,繼而再次哈哈大笑。
顏十七飛快的擡頭,跟趙翀的視線在空中相接。
趙翀擡了擡眉毛,然後扯動了一下脣角。
顏十七便趕忙低下了頭。
瑞王道:“皇兄,這找燈籠的時限怕是已經到了吧?”
皇上問:“什麼時辰了?”
沅王道:“差兩刻午時。”
皇上道:“也是時候回來了!”
三十才俊還沒回來,但沅王妃和瑞王妃已經簇擁着兩個人回來了。
兩人皆是近五十歲的年齡,皆是錦衣珠翠。
一個雍容如牡丹。
一個清麗如荷。
兩人先來給皇上見禮。
牡丹者,淑妃也。
荷者,德嬪也。
兩人均是保養得宜,但跟皇上站在一起,還是皇上看着年輕一些。
顏十七再想躲在人羣后面不被矚目已經不可能,只得硬着頭皮行了禮。
淑妃和德嬪一起看了過來。
就見那少女,個子不是很出挑,只能算中等。穿一身桃粉色的衣裙,細細的腰身收着。
腰間是大紅色的絡子,沒有任何的玉飾。
袖口衣領都繡着二月蘭。
鴨蛋臉上,最醒目的是一雙大眼睛,烏沉沉的,像兩個不見底的黑洞,望的久了,都彷彿要被吸進去似的。
頭上梳着垂鬟分肖髻,一邊彆着一支再簡單不過的翠玉簪子,一邊只插了兩朵木槿花的南紅珠花。
明明再簡單不過的裝扮,看在人眼裡,卻是移不開。
面上的笑容雖清甜,周身卻散發着一種清冷疏離的感覺。
“顏十七啊!”淑妃笑着到了顏十七面前,“就是那個會彈瑟的丫頭吧!這小模樣俊俏的!難怪了!”
顏十七福身,“謝娘娘誇獎!”
不管她那“難怪”是指什麼,她顏十七都照單全收了。
淑妃作爲太子的生母,在錦瑟的記憶裡是幾乎沒有出現的。
說明了這個人是不重要的。
至少對於錦瑟來說,應該是很少有過接觸的。
也是了,錦瑟的面前是一直站着太子妃的。
有了太子妃的光芒萬丈,誰還能注意到一個小小的庶女?
只除了一個趙翀!
此刻,她很想去搜索趙翀的視線,但被人整審視着,也就不敢眼神漂移。
但趙翀此刻,肯定也是在看着她的吧!
她也想減少存在感的,但是淑妃的笑容和話語着實令人不舒服的很,那她如何能忍?
淑妃沒想到她會如此坦蕩的收了,而且還是衆目睽睽之下,面上的笑容就淡了幾分。
“槿丫頭!”德嬪喊了一聲,“過來!”
聲音沒有淑妃那般如鶯啼,卻是生硬中透着股子幹練。
顏十七趁機離了淑妃身邊,到了德嬪面前,“娘娘,請吩咐!”
德嬪卻徑直從手腕上褪了一隻翡翠鐲子下來,拉過顏十七的手,二話沒說,就給套了上去。然後,纔來了一句,“嗯!你的手跟我的手差不多。”
顏十七整個人都傻了。
一句廢話沒有,完全就是行動派啊!
雖然有些霸道的不講理,但是比起淑妃臉上虛假的笑,她還是覺得這德嬪要可親的多。
“怎麼?不喜歡?”德嬪的眼中閃過絲失望。
顏十七連忙福身,笑靨如花道:“謝娘娘賞賜!民女很喜歡!”
她不推辭,自然是知曉這隻鐲子是沾了周懌的光。
德嬪這才扯動脣角,笑了起來。
“哎呀!”淑妃驚叫一聲。
顏十七心中就打了個突,倒不是怕那一位再出什麼幺蛾子,只是沒有防備,被唬了一下。
想想,皇上坐那兒呢!這後宮的女人,除非是腦子進水了,否則是不該出什麼幺蛾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