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味道:“屬下是在嬰兒時被師傅所救,教養到七歲,才遇到了後來的師傅。”
顏十七也就不多問,跟着他繼續往前走。
腦子突然冒出一個念頭,醜伯跟這個五味是什麼關係?
他是如何知曉五味的存在的?
“五味可識得陸公子?”顏十七冷不丁的問。
“什麼陸公子?”五味滿臉的疑惑。
這樣的反應,倒也不似作假。
顏十七道:“只是聽說,十幾二十年前,好像有個謫仙般的公子姓陸,據說其風采較之現在的浥塵公子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五味搖搖頭,“屬下聞所未聞!需要屬下打探一下嗎?”
顏十七搖搖頭,“不用了!我也只是聽闞女官提了一句,隨口問一下。”
五味道:“屬下以後會留意!”
顏十七卻只是輕輕的嘆了口氣。
四周的松樹在風中嗚咽。
枯黃的雜草亦在隨風搖擺。
這條路,上次遇襲的時候走過,只是那時候是在逃命,完全沒有現在的閒庭信步。
面前的小院,赫然就是上次趙翀和虞浥塵下棋的院子。
不過是院外種了幾層竹子,居然就稱竹苑了。
想起上次在這裡,對趙翀的相逢對面不相識,顏十七不覺就翹了脣角。
五味將人領到門口,卻沒有進的意思了。
顏十七也不多問,徑直踏了進去。
五味是醜伯推薦的,卻也是被趙翀認同的,那麼這個人就是可信的。
畢竟,錦瑟的那一世,醜伯和趙翀應該是她最信任的人了。
那兩個人對她,只有維護,沒有傷害。
直覺上,五味也不是奸人。
進了院子,顏十七往四下裡打量。
上次事情緊急,來去匆匆,竟是對這小院完全沒有上心。
院子的四周也是種了竹子的。
竹葉沒有凋零,在風中發出沙沙的響聲。
靠西邊有一藤架,沒有抽翠,看不出是什麼物什,想來是葡萄的可能性大一些。
石桌和石凳還在。
只是空空如也,上次坐在那裡對弈的兩人是不在了的。
“阿彌陀佛!”有小和尚從屋內出來,“施主請!”
顏十七點點頭,擡腳就往屋裡走。
報曉扯了顏十七一把。
顏十七衝着她笑笑,“不妨事!裡面的人的確是大師!”
話音剛落,屋裡就傳出了惠通大師的聲音,“阿彌陀佛!老衲這悲憫寺已經不可信了嗎?”
“大師嚴重了!十七若是那驚弓之鳥,也就不會三番五次的造訪了!”顏十七說着,擡腳邁進了屋內。
屋子分三間,當堂是敞廳。
正中擺着觀音菩薩的蓮花像,座下有香爐供奉。
屋子當中有個八仙桌,四個方向擺放了四把竹椅。
靠南是一火炕,惠通大師正在上面打坐。見顏十七進屋,才從炕上下來。
兩人見了禮,就在方桌邊坐了。
惠通大師坐北朝南,顏十七則是背門而坐。
許是有火炕的緣故,屋子裡倒是暖和的很。
“十七爲求平安符而來!”顏十七很直白的說。
惠通大師紅光滿面的臉上流瀉出笑意來,“平安符自是有的!”
顏十七笑笑,“大師是深藏不露之人!”
惠通大師哈哈大笑,“施主看錯了,老衲只是方外之人。”
顏十七道:“大師是真的置身俗世之外嗎?”
惠通大師道:“你是說五味吧?他只是老衲的俗家弟子,嚴格意義上說,只是在他幼年教導過他。”
顏十七道:“那個後來教導他的人,也畢竟是大師所信賴的吧?”
“是!”惠通大師也不否認,“是老衲的一個好友!”
顏十七瞪大眼睛,“大師的這個好友可是前朝沂王的後人?”
惠通大師摸向桌上茶壺的手就頓住,“不認識!”
顏十七咬脣,“陸公子呢?”
惠通大師便直直的看過來,“施主應該知道,任何一個新的朝代,對於前朝的人或者事,都是或多或少排斥的。”
顏十七翹了脣角,“我以爲在大師心中,衆生是平等的!”
惠通大師嘆氣,“這悲憫寺不是在仙境裡,而是在大順的疆域內。老衲也不是神仙,不過是一個吃五穀雜糧的凡人。”
顏十七垂首,“是十七唐突了!與其在大師這裡旁敲側擊,倒不如直接去問當事人。”
惠通大師古銅色的臉上再次綻放了一個溫和的笑容,“施主是通透之人。既然施主能想開,老衲也不妨給施主提個醒,帝師大人是真正的聰慧之人。”
顏十七倒吸了口涼氣,瞪大兩個眼睛一瞬不瞬的看向對面。
惠通大師卻已經提起茶壺,倒了兩杯茶水,一杯推到了顏十七面前。“喝吧!熱乎的!”
顏十七咬脣,“大師的意思,我外祖父認識陸公子?”
惠通大師卻是但笑不語。
顏十七的心中卻已經翻江倒海。
陸公子最早是出現在了闞雪淨的嘴中的。
原想着等着得了空問問醜伯的,但一個元宵宴卻是忙前忙後,耽擱了太多的時間。
陸公子的事情,便也就漸漸的忘到腦後了。
今日會想起來,是因爲看到了五味。
五味正是醜伯推薦的。
但對於那個陸公子,她雖然好奇,卻也沒當做什麼重要人物,不過是隨口問問。
闞雪淨糾纏的是錦瑟那一世,她認爲對她顏十七來說,應該不會造成什麼大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