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懌呵呵笑,“這是人情往來。皇祖父說了,人情往來,上限不超一百兩,都是可以接受的。所以,今日的禮金,各位千萬別寫多了,上不超過一百兩,下不低於十兩。每位主子只准帶一名下人進入。”
周懌說着,往桌子旁邊指了指。
衆人這才注意到,桌子腿上靠着一塊木板,上面正好寫了禮金的限定細則。
慎言機靈,連忙將那塊木板舉起了,“主子,奴才覺得,這告示奴才還是舉在頭頂的比較好。免得來一撥人,主子要解釋一番。”
周懌倒揹着手,沉吟着點點頭,“早就該這樣了!這也就是逢着槿姐姐的家人了,否則,小爺纔不多費口舌呢!老大人,您看這?”
顏壽泉的鬍子就一翹一翹的,拉長的臉上雖然看不出風雲變幻,但臉皮底下肯定是波濤洶涌的。
“我是她祖父!”這話是咬着後牙槽說出的。
“然後呢?”周懌一臉期待着下文的表情。
“喲!懌皇孫!”人羣后面突然響起了一個大嗓門。
衆人紛紛側身看去,就見定國公和虞浥塵大步而來。
周懌上前見禮,“以爲你們會去衛國公府呢!怎麼就到這邊來了?”
言外之意,這倆應該是衛國公府的親戚,理應去衛國公府吃請纔對。
定國公道:“那邊沒意思!還是四方酒樓這邊熱鬧啊!”
顏壽泉帶着家人連忙跟定國公見禮。
定國公打着哈哈,“都杵在這兒做什麼?進去啊!”
虞浥塵眯着眼睛笑,“父親看重點!”擡手指指牌子,“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定國公眯了眼睛看去,旋即哈哈大笑。“塵兒,你來!”
虞浥塵上前,伸出手去。
管冊子的小廝連忙奉上筆。
虞浥塵蘸墨揮毫,須臾,冊子上便落下了父子兩的名字,以及每人名字後面的百兩贅述。
兒子動手了,老子也沒閒着。定國公登即掏出了兩張百兩的銀票拍在了桌上。
周懌眯着眼睛笑,“兩位貴客請!二樓的雅座!”
定國公用肩膀拐了顏壽泉一下,“知道你想補貼孫女!那個私下給就行了!現在上面有規定,最多不超過一百兩。別糾結了!隨大流就行了。懌皇孫,帝師可是到了?”
周懌道:“已經到了兩刻鐘了!國公爺不用擔心,帝師大人給的也是百兩,沒有出格。”
定國公再次大笑,衝着顏壽泉道:“老大人,先走一步了!我再多說一句啊!這種事,真的沒有什麼好糾結的!”
父子倆一起進了酒樓。
定國公用不低的聲音對虞浥塵道:“多學着點兒!以後啊,你的婚事定下來的時候,也就按照這個道道走了。既省事,還很有面子。”
聲音越去越小。
顏家人紛紛咬牙的工夫,谷夫人領着谷宵蘊已經登記完畢。
谷夫人扭頭,對着習氏淺笑,“老夫人,你們人多,登記起來費勁,我們也先走一步了。”
習氏聞聽,差點兒沒倒仰。腳步踉蹌了一下,幸得張氏及時扶住。
“簡直豈有此理!”說着話,渾身都哆嗦了起來。
顏清雅道:“的確是過分了呢!曾祖父曾祖母都到了這麼好一會兒了,竟是連個出迎的人都不沒有呢!”
“小爺不是人?”周懌眯了眼睛看過去,“那誰,你眼睛被豬油蒙了?”
這話說的寒光凜冽。
顏清雅就不由得瑟縮了一下。
顏壽泉拋了個冷眼過來,轉向周懌的時候,就一副便秘的表情,“小孩子家,不會說話,口無遮掩的。”
周懌冷哼一聲,“既是不會說話,就該關在家裡好好教導規矩,帶出來丟人現眼做什麼?還得佔了一百兩銀子的人頭。老大人,小爺都替你虧得慌呢!”
被一個小孩子給教訓了,雖然這個孩子是皇孫,但曾經官至尚書的顏壽泉如何受得住?
整個人就臊的不行。
“趕緊寫!這麼多人堵在門口算什麼?”顏壽泉沒好氣的衝着顏秉公吼。
顏秉公就慪的不行,“那每人多少啊?”
眼睛從顏壽泉身上,掃到了習氏身上。
要知道,他們今日來人可不少啊!
連五六歲的孩子都帶來了呢!
少說也得十幾口子。
算算也不少銀子呢!
既然已經分了家,銀子由誰出,總得有個說法吧?
“不用太多吧?”杜氏也反過勁來,“清雅她們幾個都是十七的晚輩。沒有晚輩給長輩隨禮的道理吧?”
顏壽泉擺擺手,“該多少就多少吧!別那麼多廢話!”
眼睛的餘光往四周瞟,生怕再來個熟人碰上,若是恰好聽了剛纔那一番言論,他還有臉面存活於世嗎?
今日下定的可是他親孫女啊!
身爲祖父,連這點兒小錢都捨不得,豈不讓人戳脊梁骨?
見顏秉公還沒有動筆的意思,加重了語氣道:“按人頭來,每人一百兩。身爲十七的親人,怎能甘於外人後?”
周懌拍手,“老大人好氣魄!老大人裡面請!”
顏家諸人便頂着五彩繽紛的臉色進入了酒樓內。
一樓的敞廳裡,臨時加了屏風,將男女賓客區已經分了開來。
就是一路上樓梯這一段,也被用屏風跟賓客去隔了開來。
伴隨着他們的進入,二樓上也奔下一羣人來。
有顏秉正、高氏和顏如鬆,也有高峻釗和關山月夫婦。
走在他們前面的是高顓高頌。
周懌在門口大聲喊,“高顓高頌,快點兒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