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味還沒回來。
顏十七便吩咐報曉去馬車上拿金瘡藥,先爲幾人把傷口處理了。
“十七小姐出門連金瘡藥都備下了啊!”李寅銳遠遠的站着開了口。
顏十七看着他身後的桃花,“有備無患嘛!初來時,覺得那桃花紅豔的分外惹人喜愛。現在再看,卻覺得顏色重了些。”
李寅銳道:“趙大人沒事!”
顏十七垂眸,“我已經知道了!”
就是知道的代價有些大!
如果事先知道要賠上一個蛇衛,她是否還要冒險呢?
李寅銳嘆氣,“若是昨日想辦法通知了你,你是否就不會以身爲餌了?”
“嗯?”顏十七猛的擡頭看去,眼中是明晃晃的難以置信。
他竟是爲了給她遞消息而來嗎?
李寅銳道:“你別太難過!她能爲你死,也算是死得其所。”
顏十七深吸一口氣,“多謝李大人!可那畢竟是一條人命!這件事,總得要個結果才成。”
李寅銳道:“不錯!總得有個結果!”
“李大人不怕嗎?”顏十七問。
“怕?”李寅銳提高了聲音,“我有什麼可怕的?”
顏十七面色端凝,“就算跟太子對上,都不會怕嗎?”
李寅銳倒吸了口涼氣,“無論是安邦侯府,還是錦衣衛,都是忠於皇上之人。”
顏十七微微一笑,“說得好!”轉身上了馬車。
趙翱留了人善後,帶上俘獲的人,護送着顏十七回了京城。
楊滋和報曉都在馬車裡換好了衣服。
楊滋想要說點兒什,看到顏十七一臉的肅然,便什麼也沒說。
進了京城,趙翱帶着人回了五城兵馬司,李寅銳則是直接進了宮,楊滋自行回楊府。
顏十七卻沒有回狀元府,而是直接去了帝師府。
直奔高老爺子的外書房而來。
高老爺子見了顏十七,也是唬了一跳,“怎麼來,也不事先說一聲?這是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我要喝水!”顏十七開口道。
高老爺子趕忙喊了清輝。
清輝奉茶上來的時候,顏十七捧着杯子的手還在微微發抖。
高老爺子看到顏十七心神不寧的樣子,心裡也就有了猜測,“可是爲了外面的傳言?”
顏十七隻顧喝茶。
高老爺子勸慰道:“小趙不會有事的!真要出了事,皇上那邊會做出反應的。所以,你先不要自亂陣腳。”
顏十七放了茶杯,“外祖父,我要見皇上!”
高老爺子一怔,“槿兒,別鬧!男人的事,你別摻和!”
顏十七抿脣,“外祖父,我已經摻和進來了。今日去宏濟觀參拜,遇到了刺殺。”
“你說什麼?”高老爺子目瞪口呆。
顏十七道:“既然有人按捺不住對我動手,就證明他在江南沒事。”
高老爺子很快回過神來,“有沒有受傷?”
顏十七搖搖頭,“我沒事!我早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只是,受到了驚嚇!”
高老爺子瞪眼,“胡鬧!你這不是以身犯險嗎?這種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說說你,一個小丫頭,怎麼就這麼膽大呢?”
顏十七道:“請外祖父幫我!”
高老爺子嘆氣,“還這麼固執!你這次怎麼不找衛國公府出頭了?”
顏十七道:“有一不可有二,否則會招皇上厭煩。何況,江南之事,衛國公府未必有外祖父清楚。”
高老爺子在屋內踱步,“你要進宮告御狀?”
顏十七點點頭,“我就是要把京城的水攪渾!”
高老爺子正色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顏十七道:“我知道!打擊他們一次氣焰,緊跟着必定是反撲。但是,如果不打擊,那氣焰造成的傷害未必比反撲小。趙翀在江南面臨的壓力太大。京城這邊亂起來,可以牽扯太子一方的勢力。”
她自己心裡很清楚,上次借了太子妃的手把太子禁足在府中,纔會有了這次的事情。
但她不能因爲懼怕太子一黨的報復,就致使自己縮手縮腳的。
她就是要迎風而上,哪怕是硬碰硬。
高老爺子道:“好!既然你心意已決,那就走一趟吧!”
“多謝外祖父!”顏十七嗚咽着道。
高老爺子嘆氣,“你這番行事,你母親可知道?”
顏十七搖搖頭,“孃親不知曉,父親不知曉,哥哥也不知曉。但我相信,他們不理解的,外祖父肯定能理解我。”
高老爺子捋着鬍鬚,“我怎麼覺得,你這是在挑軟柿子捏?”
顏十七道:“外祖父錯了!我這是在抱最粗的大腿。”
高老爺子道:“嗯!我算是發現了,你就是拉上我給你擋災的。”
顏十七抿嘴笑,並不否認。
家裡那三個,別說一起朝着她發難了,就是一個一個來,她也會吃不消。
但只要拉出這個外祖父,相信那三個就都無話可說了。
關山月匆匆趕來,也只是看到了爺孫二人匆匆而去的身影,便趕緊使了人去高氏那裡通氣。
高老爺子帶着顏十七,一路暢通的進了宮。
顏十七這才知道,高老爺子進宮原來是有皇上御賜的腰牌的,由此可見,皇上對這個老師是何等的看重了。
這是顏十七第一次進宮,對於周圍的景緻卻沒有多大的興趣觀賞。
心裡有事,就難免惴惴。
將要面對的那個人,畢竟是九五之尊的皇上啊!
御書房門前,高老爺子請了小太監進去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