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十七抿嘴笑。
高氏道:“只是此事,我還沒有商量你父親呢!”
顏十七道:“嗯!父親是古板之人,怕是會有牴觸。”
高氏挑眉,“你真當他是古板之人?”
“嗯?”顏十七扭頭看高氏的表情,“難道改性了?”
高氏冷哼,“這可是我的陪嫁宅子!他真要是古板之人,還會心安理得的住在這裡嗎?不過,下定去酒樓吃請,這在大順還真是不多見呢!”
顏十七咧嘴,“孃親好勇敢,甘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呢!”
高氏挺直了身板,“我當然是什麼都不怕的!如今,也就是顧忌衛國公府那邊的態度了。不知道咱們此舉,落到他們眼裡,會不會生出輕慢來。”
顏十七道:“衛國公老夫人是個通透之人,孃親只需要派喬嬤嬤將咱們的難處說一聲。想必,那邊會理解的。”
高氏拍拍顏十七的小手,“這事我是得好好合計一下!”說着往外走。
顏十七跟出來,“父親那邊,要不要我去說?”
高氏扭頭看了她一眼,“那你就去說吧!”
對於顏秉正,若不是逼不得已,她是能不去跟他打交道就不去的,就連說話,都覺得費力氣。
對於父母之間的冰凍局面,顏十七自是瞭解的。
但她也並沒有破冰的心思。
在別人,對於父母,或者沒有偏頗。
在她,卻始終是偏向於高氏的。
顏秉正僅僅只是給予了她生命,高氏卻在此基礎上,對她付出了全部的感情。
高氏既是厭棄了顏秉正,那恐怕是沒有辦法彌補了。
她又怎麼會幫着顏秉正去捆綁高氏呢?
所以,這倆人之間的冰,不該由她這個女兒來破,全看顏秉正還有沒有本事捂熱捂化了。
高氏自去安排喬嬤嬤走一趟衛國公府。
顏十七則抱着手爐到了前院。
顏秉正自是躲在書房裡看書,顏十七敲門走了進去。
“十七,你怎麼過來了?”顏秉正的臉上是掛着明晃晃的驚喜的。
顏十七就在心裡嘆氣,父愛來的有些晚,終歸還是來了。就算她已經不需要了,卻也沒有往外推的道理。
推出去了,豈不是便宜了主宅那邊的人?
顏十七道:“有事情找父親商議!”
沒有虛與委蛇,直接開門見山。
顏秉正指了指座椅,“坐下說吧!”
顏十七便在他的對面落座,較比着在莒州的時候,眼前的人真的消瘦了很多。
他的痛是因爲失去了範姨娘和一雙庶子女嗎?
可曾有對於高氏以及嫡子女的虧欠?
見顏十七沉默,顏秉正率先開口道:“明天是你下定的日子,是不是有些緊張?”
“哦!”顏十七吐了口氣,“親事早就定了,如今也不過是走個過場,有什麼好緊張的?”
顏秉正道:“畢竟是一輩子的大事,心裡有期待,難免會有忐忑。”
顏十七笑笑,“若說真的有緊張,那也是這宅子太小了,擺不下二十桌,也盛不下上百人。”
“二十桌?上百人?”顏秉正的驚訝就明顯的爬到了臉上,“怎麼會?怎麼可能有那麼多?”
顏十七道:“父親還不知道吧?剛剛大嫂和二嫂來過了,說是不止主宅那邊會來人,就是父親出嫁在京城的四個侄女也都會拖家帶口的前來。還說,顏家在京城的親戚頗多,怕是都會來湊熱鬧呢!”
顏秉正的臉色便一下子凝重了起來,“誰給他們送的信?來那麼多人做什麼?”
顏十七道:“自然是祖母使人送的信!爲的是給父親長臉呢!”
“長的哪門子臉?”顏秉正從書桌後面嚯的起身,“這分明就是添亂嘛!你母親那裡可是生氣了?”
顏十七聽他第一反應是高氏,心道這個爹也不笨啊!
一下子就抓住了問題的關鍵。
知道顏家人是爲了添亂而來,更看重高氏在這件事上的反感態度。
“是的!孃親很生氣!若說父親的親戚真的看重父親,孃親和父親回到京城已經有一段時日了,怎麼不見那幫人前來走動啊?若說之前沒有由頭,那麼,分家之後呢?他們不是可以趁機來溫鍋的嗎?這麼長時間都沒有動靜,怎麼一聽我要跟衛國公府定親了,就都上門了呢?這份心思,不由得人不多想呢!父親以爲呢?”
顏秉正的一張臉就漲紅,“十七,這事弄成這樣,也並不是父親想看到的。”
顏十七嘆口氣,“是!現在不是惡意揣度的時候,那明天他們一起登門,父親可有好的安置法子?”
顏秉正聞聽,一張老臉就愁成了苦瓜。
整個人離了座位,開始在屋裡踱步。
顏十七也不打擾,靜靜的等着他的主張。
顏秉正卻是越想越焦躁,“既是主宅那邊讓人來的,就讓他們出面招待吧!到時候,讓人把人都引到主宅那邊去。”
顏十七忽然就笑了,“這倒也是一個法子呢!”
這個爹總算沒有糊塗到,把所有的事情都壓在高氏身上的地步。
顏秉正苦笑,“也是沒有法子的法子!”
顏十七道:“只是,父親要區分那些人的遠近?那幫人明顯是衝着衛國公府來的,你那樣子把人支走了,不是要得罪一片嗎?關鍵的,主宅那邊不接手怎麼辦?祖母她老人家借題發揮,說父親不孝,怎麼辦?那樣子一個大帽子扣下來,於我是沒有多大的影響的。但是哥哥呢?他可是還要大考的!父親,人言可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