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主意?”習氏的聲音愈發的高亢,“你想出這樣的主意是針對誰的?就因爲我昨日使人去你們四房,說很多人要來,你就想到了這麼個斂財的法子?你這是在生生的打我的臉啊!”
高氏嗤笑,“老太太明知四房在京城根基淺,並沒有多少親友往來,卻突然叫了這麼多人來,又是想打誰的臉?四房那個地兒,有多大的地方,老太太真的不知嗎?”
既是要責難,那就索性撕破臉。
自己把壞事做絕了,偏還要表現出溫良謙恭的賢惠一面,做戲給誰看?
她高夕卓反正是懶得奉陪!
“你------”習氏哪裡想到會被人這麼赤果果的掀翻老底,怎是一個惱羞成怒了得?
“四弟妹,你這是要活活氣死婆母嗎?”陳氏一頂大帽子就扣了下來。
“這是做什麼?”顏如鬆的聲音響在門口,“今天是十七大喜的日子!任何人想在今天來添堵的,都趁早滾蛋!我們四房不稀罕!”
習氏差點兒沒倒仰,“孽------”
剛說了一個字,話頭卻被顏如鬆堵住,“宮裡的公公已經進門了,祖父也已經下去了。祖父說了,還當自己是顏家人的,就把笑掛在臉上,下去迎賞!”
說着,擡手去扶高氏,然後母子倆率先下樓。邊走着還便催促後面的顏十七,“十七快點兒!公公不見你,是不會宣旨的!”
顏十七勾脣,“哥哥放心!我曉得呢!皇上元宵節那天答應的賞賜,沒想到今天才下來。想來,哥哥賜婚的聖旨也該下來了。”
她聲音清脆,又沒有故意壓低,整個酒樓裡都在迴盪。
習氏這會兒也就如夢初醒了。
那可是皇上的賞賜啊!
顏家因爲顏嬪的緣故,逢年過節接到宮裡的賞賜也是有的。
但那也只是後宮的賞賜!
像皇上這種派賞,卻是鳳毛麟角的。
至此,她也該清醒的認識到,顏十七在皇上那裡是真正得臉的了。
不管這臉面是衛國公府給的,還是帝師府給的,總之,顏十七的風光一時間無人能及了。
這只是定親,還不是大婚呢!
皇上都給顏十七來做臉了,她們若還在這個時候發難找茬,別說被京城人戳脊梁骨了,就是顏壽泉那裡怕也是過不了關的。
“把哭喪臉都收起來!都給我笑!”習氏說着,拄着柺杖往外走。
她既然發了話,其他人自然也就沒有了脾氣。只得跟着習氏,麻溜溜的下樓。
這會兒,心中也都清醒了。
得罪了四房於他們有什麼好處?
顏十七和衛國公府的親事已經落定了。
顏如鬆和禮部尚書府的親事也無可更改了。
這些個姻親,是他們能得罪的起的嗎?
顏四落在後面,悄悄的扯了張氏一下。 шωш★тt kān★Сo
張氏張了張嘴,“你三弟的仕途!”
只這一句,顏四就通透了。
趙翀那可是吏部天官啊!官員的升降可都要從他那裡過的。
來派賞賜的不是別人,正是皇上身邊的總管太監徐公公。
不管賞賜的東西如何,皇上能把自己慣於使喚的人派來,就足見對這門親事的看重了。
當然了,皇上的這種聖寵源頭在哪裡,在場的也都是有一番盤算的。
顏十七要嫁的人可是趙翀啊!
賞了顏十七,跟賞了趙翀有什麼區別?
尤其在趙翀即將下江南的當兒,這種厚賞那可就是帶了安撫的成分了。
說到厚賞,那的確是不辱沒的。
賞了金,賞了銀,賞了珍珠,賞了玉石,甚至古玩字畫都裝了一車。綾羅綢緞就更不在話下了。
見過皇家賞賜的人不少,但眼見這麼厚實的卻實在是不多。
另有,帝師當初擡進皇宮的五十擡聘禮也返還了回來,點名是給顏十七的添妝。
想起當初堵在帝師府的聘禮,一衆人的思緒就又活躍了起來。
那可是個無頭案啊!
究竟是誰做了好事不留名,至今還懸而未決。
但這聘禮最終還是落在了顏十七手中,而且還是過了皇上那邊的明路的,這顏十七當真是賺大發了。
剛纔是誰說今日在門口收禮金是缺了嫁妝的?這會兒肯定恨不得找個老鼠洞鑽進去了吧!
顏十七有一句話沒說錯,那就是今日前來的,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顏家四房現在可是水漲船高,多的是想給他們送銀子的。
若不是設定了上限,只怕上萬兩銀子都有人送呢!
偏顏家人還在那裡斤斤計較。
顏壽泉殷勤的奉承着徐公公,“公公請移步喝杯喜酒吧!”
徐公公笑着道:“不了!咱家還要回去跟皇上交差呢!等到府上的十七小姐大婚的時候,咱家說不準能跟着皇上討杯喜酒呢!”
在場的人,又都倒吸了口涼氣。
這言外之意,可是說顏十七和趙翀大婚的時候,皇上也要去了?
大順朝不是沒有寵臣,但被皇上寵成這樣的,還真是不多見啊!
關鍵趙翀那人,自帶閒人勿近的冷傲氣質。
想要投他那邊的路子,簡直是難如登天了。
現在好了,活閻王的趙大人有了一個致命弱點了,那就是他不惜東拼西湊五十萬兩,也要迎娶的顏十七了。
至此,衆人看顏十七的眼光就又變了。
見徐公公要走,高氏連忙塞了個荷包到顏如鬆手中。
顏如鬆會意,走到徐公公身側,大大方方的將荷包呈了上去,直言道:“公公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