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鬆就和顏十七對看一眼,顏如鬆想說什麼,又咽了下去。
高氏吩咐幽草道:“去前院看看,老爺若是睡了,就不用驚醒他。若是沒睡,讓廚房送碗水餃過去。”
顏如鬆就鬆了口氣。
顏十七搖頭失笑,“哥哥,該給你那先生也送一碗過去!”
高氏道:“既如此,那鬆兒就去陪着你那先生吃吧!”
顏如鬆道:“我先陪着你們吃,然後再去先生那兒!吃水餃的時候,不是還要燃放鞭炮嘛!”
高氏也就由着他。
娘仨高高興興的吃了水餃,便各自回房了。
顏十七躺在榻上,不知是不是晚上太興奮的緣故,好長時間都沒有睡着。
迷迷糊糊睡去,已經是後半夜了。
早上是被硬從被窩裡挖起來的,因着要去顏府那邊拜年,不能晚了。
及至吃完早飯,顏十七還是哈欠連連。
從高氏手裡接過壓歲錢,整個人才精神了不少。
高氏忍不住的笑,“沒看出來,還是個小財迷呢!”
顏十七上下打量了高氏一圈,見高氏穿着紫色繡黃色祥雲圖案的襖裙,梳着高髻。
臉上略施脂粉,眉毛不畫而英挺。
白珍珠的耳墜晃在頰邊。
整個人看上去端莊而大氣。
這就是她的孃親,往那幫庸脂俗粉裡一站,絕對的鶴立雞羣。
“孃親好像很高興的樣子呢!”
高氏捏了捏她的腮,“大過年的,誰家還哭喪着臉?”
喬嬤嬤笑道:“主子高興,還不是因爲姑娘多災多難的命數總算是過去了。”
顏十七心中一暖,就膩歪在高氏懷裡不想出來了。
這個孃親是真心疼愛她啊!
所有的喜怒哀樂全都牽在她這個女兒身上。
手裡緊緊的攥着那壓歲錢。
不是她財迷,只是稀罕收壓歲錢的感覺。
那證明,是被長輩愛憐着的。
不像是錦瑟,壓歲錢對她來說,是一輩子的奢望吧!
那邊,顏秉正使人過來催促。
娘倆這才整了整衣服,往前院走去。
顏秉正和顏如鬆已經等在了馬車旁邊。
顏十七衝着他們福了福身子。
顏秉正看着面前一身大紅斗篷的女兒,俏生生的,卻又疏離的看着自己,不禁有些哽咽。
顏十七卻已經繞到了顏如鬆身邊,伸出小巧的手掌,“給壓歲錢!”
顏如鬆撇嘴,“你都多大了!又不是小孩子了,討什麼壓歲錢啊!”
顏十七小嘴一撅,扭頭看高氏,“孃親,哥哥還沒娶嫂子回來呢!就已經變小氣了!”
顏如鬆無奈的笑,從袖袋裡掏出個荷包,放到她還舉着的掌心,“小財迷!早給你備着呢!”
顏十七放在手裡掂了掂,勾脣一笑,“這還差不多!”
轉身,就要奔回高氏身邊。
“十七!”顏秉正喊住她,“父親這裡也有壓歲錢!”
顏十七就轉向顏秉正,看着他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不忍心拂了他的面子。“十七還以爲父親一直病着,沒有準備呢!”
顏秉正遞過來個荷包。
顏十七毫不客氣的接了,行禮道謝,然後才隨着高氏上了馬車。
太陽剛剛升起,大街上已經是一副熱鬧的景象。
來來往往的都是三五成羣四處拜年的人。
時不時的也會有馬車交錯而過。
這個點兒,進宮朝拜的大臣和家眷都已經齊聚宮門口了吧!
那現在行走着的馬車,應該都是四品官一下的人家了。可能也是跟他們一樣,探親訪友的。
顏家,因爲顏秉公的被擼官,也是沒有資格進宮的。
顏老夫人倒是有誥命在身,礙於顏嬪在宮中,按理說,是可以進宮的。
無奈,身體病着,有一隻胳膊好像還斷了,所以,今年也就只能趴在窩裡了。
顏十七倒是希望她能進宮。
那樣以來,他們就不用趕早來拜年了。
想到昨晚見到的那些人,今天還會見到,顏十七心裡就膈應的慌。
昨晚,既然下了那些人的面子,想來今天當着顏老夫人的面,怕是會千方百計的找回場子來。
顏十七想了想,決定還是把昨晚的事情告訴高氏。
畢竟,高氏知道了經過,被人刁難起來的時候,也好應對。
“孃親,昨晚去看煙花,其實是發生了一點兒事的!”
“嗯?”高氏眉毛一挑,“有人欺負你?”
顏十七抿脣,“那個,昨日裡人多,我就跟哥哥他們走散了,後來遇到了趙大人。因爲是熟人,所以就聊了兩句。結果,被顏府的人看到了。”
高氏的眉頭就皺了起來,“說!給我一字不漏的說!”
顏十七便竹筒倒豆子般,把遇到顏家人後發生的事情,全抖了出來。尤其着重強調了,顏十八罵她和趙翀是狗男女。
高氏的臉就沉了下來。
顏十七縮了縮脖子,“槿兒錯了!孃親別生氣!”
“你錯在哪裡?”高氏問。
顏十七道:“槿兒見了趙大人,就該躲着,不該跟趙大人搭話的。”
“趙大人若是主動跟你搭話,你躲得了嗎?”高氏蹙眉道。
顏十七咬脣,“躲不了也得躲啊!若非如此,又怎會惹來別人的口舌!”
“那是因爲那搬弄口舌的人,心裡齷齪。”高氏沒好氣的道,“這事你沒錯!”
顏十七瞬間就擡頭挺胸了。
她這孃親還真不是一般的護犢子啊!
這樣的事,若是擱在別人家,肯定是要受一頓苛責的。
到了她孃親這兒,錯誤都成了別人的了,自己的女兒則是千好萬好。
這樣被護着的感覺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