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十七猛的回頭,看着那個倒揹着手的小人兒。
雖然只有八歲,個子卻已經到了自己的肩膀。
臉上的小表情,竟是對她剛剛行爲的嫌棄。
顏十七卻是面上一喜,“小爺,你回來了啊!”
周懌邁着四方步走到她面前,“翀表叔怎麼把你養的?真是越來越不莊重了!”
顏十七撇嘴,“沅王妃怎麼把你養的?真是越來越沒有孩子的可愛了。”
周懌翻了個白眼,“我本來就不是孩子了!”
“是!”顏十七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小大人,什麼時候回來的啊?”
周懌道:“昨天晚上!回來的時候,城門都已經關了,砸了半天的門才叫開。”
顏十七道:“怎麼不提前送個信回來?”
周懌道:“該回來的時候就回來了,何必那麼麻煩?”上下打量了顏十七一眼,“你怎麼好像又瘦了?衛國公府的糧食不夠你吃的嗎?”
顏十七低頭審視了下自己,“你那什麼眼神啊?明明胖了,好不好?倒是你,怎麼把自己整成黑炭了?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從煤堆裡爬出來的呢!”
周懌小臉拉長了,“這叫健康,你懂不懂?少見多怪!在澤恩城,都以這樣的膚色爲美呢!”
顏十七失笑,“那是因爲澤恩城找不到別樣的膚色了。”
周懌擡腳走,“我去給曾姑祖母請安了!你來不來?”
顏十七連忙追上去,這是她剛剛要走的路,好不好?
一大一小兩個人進了延益堂。
延益堂裡早就得了信,簡氏和林氏一起迎了出來。
進了屋,見了禮。
老夫人笑着道:“懌哥兒要來,也不提前送個信。”
周懌道:“那不就見外了?母妃說了,讓我來這裡就跟來自己家一樣。母妃行動不便,父王又整日裡忙的見首不見尾,所以,今年的中秋節禮,就由懌兒給曾姑祖母送來了。”
“好!好!”老夫人笑不攏嘴,“咱麼懌哥兒也能獨當一面了呢!”
溫氏笑着道:“我看懌皇孫出去這一趟,可是又穩重了不少呢!”
老夫人道:“嗯!有個大孩子樣兒!”
周懌對於誇讚的話,也不謙虛,完全的照單全收。
顏十七道:“此去澤恩城,來回路上可算是順利?”
周懌就看了顏十七一眼,“嗯!沒事!我這不好好的回來了嗎?你要的糧食也拉回來了。”
顏十七就樂了,“那小爺給我拉了幾車回來啊?”
周懌道:“做人可不能太貪心啊!外祖父說了,每年只給一車。”
顏十七笑道:“一車就一車吧!細水長流也不錯。”
老夫人道:“你們倆這是打什麼啞謎呢?我們都聽的雲裡霧裡的!”
顏十七解釋道:“當時救下小爺的時候,他在我家白吃白喝的,後來找回了家,說是要還我十車糧食呢!”
一屋子的人全都鬨笑了起來。
周懌道:“女人,就是小氣巴拉的。”
顏十七看着他一臉的小嫌惡,揚了揚眉毛,“打擊面太大了啊!這屋裡可都是女人啊!”
周懌嘿嘿笑兩聲,“小爺只說你小氣。”
老夫人又帶頭笑了起來。
顏十七道:“小爺這趟出去,辦的可是皇差,怎麼沒進宮交差啊?”
周懌道:“一早就去了。又沒有別的事情,塵表叔還在宮裡聽候使喚呢!不過,皇祖父正忙着,一時半會兒估計也顧不上他。”
老夫人道:“是了!眼下應是要忙中秋宴的事情了。”
周懌道:“倒不是中秋宴的事情,我打聽一下,好像是鎮海候犯事了,被下了大牢。”
“真的?”老夫人一驚。
屋子裡的人也都面面相覷。
只顏十七咬着脣,還算是鎮靜。
想起昨天夜裡趙翀那句話,有人放出來,也會有人抓進去,敢情用意在這裡等着呢!
一進一出,倒還真是平衡了。
周懌端坐着點點頭,“八成是真的了!李寅銳領着錦衣衛都親自出動了。那陣勢,不像是假的。”
老夫人看着顏十七,道:“看來,那個女子告御狀,這是告下來了。”
顏十七點點頭,“也是該他償還舊債的時候了!”
溫氏道:“如此以來,鎮海候府的這個中秋節也不用過了。”
老夫人道:“十多年前,弄的那麼多人家家破人亡,還讓他過了這麼多年的中秋節,已經是便宜他了。”
簡氏道:“自作孽,不可活啊!做官的草菅人命最是要不得了。”
顏十七道:“是啊!真是罪該萬死了!”
相比較起來,那習氏的罪孽就要輕的多了。
鎮海候的所爲,那可是成千萬條人命啊!就那樣被燒了,埋了。他這麼多,怎麼就能睡安穩了呢?
周懌不多做停留,起身告辭。
顏十七也是知道他,不是尋常的孩子,自然是不喜被一羣女人圍在其中嘰嘰喳喳個沒完的。
老夫人也不留,“那就回去吧!替我謝謝你母妃!她現在身子重,讓她多顧着點兒自個兒。我會打發人去探望她的。”
周懌道了謝,就由顏十七送了出來。
顏十七問:“你要不要去我院裡坐坐?”
周懌搖搖頭,“這趟出去,功課落下了不少,我這得回去補呢!”
顏十七欣慰的笑,“嗯!如此甚好!朝堂上的風雲變化,你幫不上忙,好好督促着自己上進也可以讓皇上和王爺欣慰了。”
周懌撇嘴,“見了面,就知道對我說教。枉我在外遇到了好東西,首先想到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