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錦瑟不要臉,他還要臉。
“錦瑟那孩子呢,怎麼我們都來了也不見出來迎接一下,可是哪兒不舒服了?”蘇氏一副慈母的樣子,關心的問道。
“她吃好睡好的能有哪裡不舒服了,不給我們徐家丟臉就算是好的了。”徐霽冷哼道。要說徐霽對徐錦瑟這個大女兒打從心底是不喜歡的,十多年缺失的父愛讓他根本就不知道如何與徐錦瑟相處,久而久之,兩父女更加的疏遠了,比之那陌生人還要不如,更遑論是父女之間的親情了。
李嬤嬤躬身,陪笑道:“稟老爺夫人,小姐今兒個誤食了一點不好的東西,就在一個時辰前還在鬧肚子,折騰了半宿好不容易還入睡,這回正在屋內休息,小姐睡得沉,老奴也不忍心把人給折騰醒,故而纔不知道老爺夫人到來。”
徐霽明顯的不信,臉色更顯陰沉,直接繞過李嬤嬤就往徐錦瑟的閨房走去,身後跟着蘇氏等一羣人。
“老爺,小姐今日有些不舒服不宜見客,老爺若是有急事可由老奴去稟告。”李嬤嬤疾步跟着,小心的說道。
“讓開。”
李嬤嬤這樣忠心護住急切的樣子落在徐霽的眼中倒像是做賊心虛,徐霽更是大爲光火,怒道:“來人,把這老婦給老夫攔了,沒有老夫的命令不許她再踏前一步。”
“是。”兩名小廝應命上前,兩人個架起了李嬤嬤的一條胳膊,把李嬤嬤往後拖去,嘴裡還不忘說道:“嬤嬤,小的得罪了。”
“老爺,小姐真的身子不舒服,您這樣冒冒然然的帶着一羣人闖進去只怕會擾了小姐的好眠,老爺有什麼急事大可明日再說也不遲。”李嬤嬤在後面一邊掙扎,一邊做做樣子的大吼道。
“把這老婦的嘴給老夫捂實了,若是再讓老夫聽到她鬼哭狼吼的聲音,老夫唯你們是問。”
那兩名小廝嚇得伸手緊緊捂住李嬤嬤的嘴,一邊求饒的小聲說着:“嬤嬤就不要爲難小的了,小的也是唯老爺的命是從,嬤嬤這樣大吼大叫的不僅嬤嬤難做人,就連我們這些僕從也難做人。”
李嬤嬤厲眼各掃了兩名小廝一眼,果然不再說話。
徐霽一行數人浩浩蕩蕩的往徐錦瑟的閨房走去,離閨房還有五步之遙不到的地方就傳來了一陣低,一陣高極爲壓抑,像是貓叫,又像是病入膏肓的老人喘不過氣的聲音,一陣陣急喘過後又是一陣陣耐人尋味的高亢的呻吟……
一聽,徐霽的臉色徹底的黑了,蘇氏臉上一絲的幸災樂禍一閃而過,不過很快就隱了下去,臉上仍舊是慈母的神色,而紅綃是青樓出身對這種男歡女愛之事自是瞭解,諱莫難測的看了沉靜在黑夜之中難以言表的屋子一眼,眼裡不由閃過一抹擔憂,是真正的擔憂,而不是那種虛情假意的關懷。
徐霽十四歲的少年年紀朱氏就他安排了兩名貼身時候的通房,年少得志,考得狀元郎入朝爲官,勝得聖意,大展宏圖,爲君解憂一時風頭無量,明裡暗裡玩過的女人不知凡幾,宰相當頭,正是意氣風發之際,徐霽又豈會從屋裡傳出來的聲音是何回事,正是因爲知道,徐霽纔會氣,氣徐錦瑟這個逆女小小年紀不學好,丟盡了徐家一族的臉面。
身後跟着的婢女也個個紅了臉。
徐霽覺得他這張臉面都丟盡了,他大半生樹立的好名聲就這樣被這個逆女給毀的煙消殆盡,一丁點的不剩。
所以說徐霽能不怒火攻心嗎?
答案是肯定的。
徐霽現在不僅氣,還想要殺人,把在場目擊的所有人都給殺了,省得日後提起丟盡了他這張老臉。
徐霽提起腳,狠狠地把門一腳給踹開了,他氣急了,他要把裡面的一對狗男女給生剮活剝了,就當他徐霽沒有生過那個逆女。
門內的吟哦聲仍舊持續不斷,男人的粗喘聲聽起來就像喘不過氣來下一秒就要掛掉一半,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屋內,吟哦呻吟聲更刺激人的感官。
徐霽臉更黑了,怒道:“還不上去把那對狗男女給老夫拉開。”
“是。”兩名小廝繞過衆人磕磕絆絆的往牀沿邊摸索而去,而跟隨而來的婢女也戰戰兢兢的去把燈給點了,兩頭分工合作,一瞬間屋內亮如白晝。
“老爺,錦瑟年紀還小,又疏於管教還會這麼的沒大沒小,老爺可別氣壞了身子,一會我們好好說她幾下,她應該會改好的。”蘇氏一臉慈母的樣子,好聲的勸道。
這蘇氏不勸還好,一勸,徐霽的怒火更甚。徐霽壓不住怒火的沉聲道:“都十六七歲了還是小姑娘?這都快到議親的年紀了她卻出了這樣子的醜事,虧她做得出來,殘花敗柳之身,簡直丟盡了徐氏一族的臉面。”
“老爺,你話怎能這麼說,錦瑟好歹也是您的女兒,就算不看她是你女兒的份上,也要看過世的姐姐份上饒了錦瑟這一回。”蘇氏仍舊是柔聲的勸着。
不待徐霽說話,那邊已經傳來了兩名小廝的驚呼聲,“老爺,這不是大小姐。”
一聽,徐霽快步掀簾子走了過去,而蘇氏眉頭擰的都快夾死一隻碩大的蒼蠅,心臟也不由砰砰亂跳起來,不好的預感頓時充斥她的心裡,腳下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徐霽走了過去。
還沒走到牀邊,身後的婢女皆紛紛害羞的轉過臉,而在前頭的徐霽臉仍舊是黑,黑如鍋底,十指緊握,青筋暴露,怒吼道:“把他們兩個給老夫狠狠地拉開,簡直傷風敗俗!傷風敗俗!”而一旁的蘇氏已經看傻了。
她不解牀上明明是徐錦瑟與羊專來的,怎麼現在卻變成了陳媽媽與羊專,兩人年紀相差了二十多歲,陳媽媽都可以做羊專的母親了,他們怎麼會搞在了一塊,而且陳媽媽臉上的沉迷又是怎麼一回事?
蘇氏是真的傻了,如一椿木頭傻傻的站着。
羊專與陳媽媽在牀上難捨難分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知它今是幾今,沉淪於其中,媚態橫生。
而其實這兩人確實是吃了徐錦瑟特意命人在香爐裡面點上的催情香。
徐霽簡直看不下去了,不過心底到底有鬆了口氣的感覺,怒道:“你們還傻站着幹什麼?還不快去把他們兩個給老夫拉開。”
在牀沿看呆的兩名小廝伸手盡力的拉扯着那在陳媽媽身上盡力馳騁的羊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二人拉扯開,毫無憐香惜玉的把羊專扔到了地板上。
被人拉開的陳媽媽雙眼沉迷的亂揮着雙手,嘴裡呢喃着別人都聽不懂的悄悄話。
“快去外面拿桶水來澆醒他們,快去啊。”蘇氏急吼吼的吼道。這下輪到蘇氏臉色黑如鍋底了,她親派來的媽媽竟然與她送進來的所謂遠方的親戚家的兒子搞在了一塊,傳出去,她的臉面都沒有了。
紅綃見狼狽爲奸的兩人裡面沒有徐錦瑟也放了心,抱着看戲的態度,好笑的嘲諷道:“真是狼狽爲奸的姦夫淫婦啊,看看這老女人都快當他的母親了還能下得去口,比那些老變態還要重口,可把我給羞的都不敢看了。”
說着不看,可紅綃卻是這裡面看的最津津有味的。
若不是礙於徐霽在場,只怕她還會津津樂道的對羊專的身材評頭論足。
蘇氏狠狠地掃了紅綃一眼,一口氣堵在喉嚨處不上不下,蘇氏被紅綃的話嘔的都快吐血。
冷水很快被打了來,蘇氏從那婢女手中接過了盥洗盆,快速地向羊專與陳媽媽兩人潑去。
“咳咳……”一陣輕咳過後,陳媽媽與羊專兩人成了名符其實的落湯雞,不過明顯人也恢復了意識。
“啊……”陳媽媽媚態隱去,回過神來纔剛一轉頭就看到了徐霽與蘇氏兩人陰沉的瞪着她,而一絲不掛的羊專也被她的尖叫引了去,兩人四目相對,陳媽媽明目的看到羊專身上的不着衣縷,然後她低頭看了看自己,接着從屋內傳出一陣驚天地泣鬼神悽楚的尖叫,繞樑三日,久久徘徊不散。
“你怎麼在這,小姐呢,小姐哪裡去了?”蘇氏繞過羊專,急切的問道。
陳媽媽也是一頭霧水,連連搖頭,啞聲道:“老奴,老奴也不知。”
“這是大小姐的閨房,你怎麼會不知?還有你們兩個怎麼在大小姐的閨房裡,又怎麼會,怎麼會……”蘇氏支支吾吾的說不下去了,臉也紅了,不知是羞的,還是怒的。
陳媽媽搖搖頭,有口難言。
蘇氏氣急,一巴掌掄上去,直把陳媽媽打的暈頭撞向,怒道:“真是賤胚子,你都快當他的母親了還來勾引,我派你來是叫你好好侍候小姐的,不是叫你來這勾三搭四的。”
蘇氏朝陳媽媽發泄了一通還不解氣,又轉身對着羊專一頓好打,像個潑婦一般的怒罵着,抽打着,儼然沒了大家氏族貴婦人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