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風和日麗,是入秋裡難得的好天氣,天上萬裡無雲,豔陽高照,整個徐府暖風徐徐,給人帶來了好的心情。
陳媽媽在院子裡做事也勤快了不少,不再倚老賣老,倒一反常態的腆着張老臉提攜這新進來院中的僕婢,銀子、讚美等簡直是無所不用其極,見人就三分笑,原本還心存疑慮的衆人也紛紛改了臉色,與陳媽媽親近了不少。
要知道陳媽媽以前是蘇氏身邊的人,一直倚老賣老沒少欺負過府中的人,這一下子改了臉色,最初大家都覺得這人心懷鬼胎又要搞出些什麼事了,不過好幾日過去陳媽媽仍是溫和的,大家也就放下心來了,畢竟有人銀子暗地送着,又有好話聽,誰不樂意?
陳媽媽的一反常態,皆一一的被人稟報給了徐錦瑟,當時候的徐錦瑟手指敲擊着杯沿,眼眸深深,諱莫難測,只留下了一句:“由着她,你們只要暗中監視着就成了。”
夜深人靜,華燈初上,府中上上下下各司其職,掛燈籠,捧晚膳,個個低頭做事,腳步匆忙卻不忙亂。
陳媽媽率着衆丫鬟捧着精緻的菜餚穿梭在偌大的廳堂裡。
“你們小心一些,手放穩一點別把湯汁給灑出來了。”
陳媽媽儼然院中的女主人一樣指揮着,搶了原本是莫氏的活頭,徐錦瑟也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一味的縱容着。
就因爲這一事,陳媽媽還一個勁暗中的洋洋得意着,就此還稟報了蘇氏,蘇氏一聽原本還緊蹙着眉頭,徐雅芙卻搶了話頭:“那徐錦瑟就是一浪蹄子,會有那麼好心的把這膳食一類撥給了媽媽?媽媽可不要被人給騙了。”
被人這麼一搶白,陳媽媽眼裡閃過一絲的不悅,垂着的臉一僵,不過到底不敢造次。
蘇氏瞪了徐雅芙一眼,道:“好了,徐錦瑟能夠重用媽媽那是媽媽的福氣,只要媽媽不要忘了本,一心二異,替我辦成了那件事,我少不了媽媽的好處。”
蘇氏話中有話,一來安撫了陳媽媽,二來又警告了陳媽媽,陳媽媽是聰明人又豈能聽不明白。
陳媽媽表忠心,“老奴待夫人一片忠心日月可鑑。”
陳媽媽也知道因爲她在徐錦瑟這邊這幾天一直熱乎的忙着,蘇氏早有了微詞,對她也沒有以前那麼的信任,陳媽媽也是一心想在蘇氏面前表忠心,對待徐錦瑟就更加的熱乎,就想着爭取早日能取到徐錦瑟的信任。
“這玉簪出雞是小姐愛吃的,小心放,別給擱壞了。”陳媽媽頤指氣使的指揮着,“那紅爐烘雪衣、仙鶴儈熊掌鼎湖上素這三樣擱在這邊,還有那雲腿餡兒府、蟹黃鮮菇擱在正中央。”
一頓晚膳的上菜,都在陳媽媽的吆喝聲中度過。
“媽媽辛苦了。”
徐錦瑟落了座,客氣的說道。
陳媽媽恭恭敬敬的回道:“小姐客氣了,這是老奴的本分。”
徐錦瑟輕笑,點頭不語。
李嬤嬤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銀針,一一的檢查了每道在上面的菜色,逐個看沒有問題,朝徐錦瑟點了點頭。
陳媽媽低下的頭隱在了一片陰影當中,瞧不出真切。
“小姐,該用膳了?”陳媽媽立在徐錦瑟的一旁,小聲道。
“恩。”
陳媽媽走過李嬤嬤身邊,無意的掃了李嬤嬤一眼,又裝作若無其事的在一位婢女的手中拿過勺子,折返了回來。
“這用膳前喝一碗湯不僅清潤解膩,也開胃。”陳媽媽殷勤的拿碗盛了一碗長春湯,遞給了徐錦瑟。
徐錦瑟接過了碗,倒是柔順的喝起了湯,一口接着一口,也不含糊。
見徐錦瑟如此的給面子,陳媽媽很是驕傲的又淡掃了李嬤嬤一眼,眉眼間皆是得意。
李嬤嬤暗自翻了翻白眼,瞧不上陳媽媽的小人得志。
沒一會兒,徐錦瑟就把碗中的湯給喝完了。
“小姐可是要用飯了?”陳媽媽接過了空碗,問道。
徐錦瑟掃了桌上的山珍海味,黛眉不露痕跡的顰了一下,不過稍縱即逝,輕輕地點了一下臻首。
“小姐,老奴聽說您好玉簪出雞,今兒個特意的出了趟府,到菜市街親手挑的雞,這雞可是農家人家養的,可肥可鮮了,拿回府後還親自跑了一趟,囑了後廚那些給好好煮,親自在那盯了一個半的時辰,到現在還用小火燜着可新鮮了。”
“有勞媽媽了。”
“能爲小姐做事,那是老奴的福分。”陳媽媽嘴巴一直沒閒着,一邊給徐錦瑟夾菜,一邊簌簌叨叨,“以前是老奴不長眼,沒少欺負小姐,夫人當初把老奴派來這邊的時候老奴還老大不願意的,一心以爲小姐不過是個初來乍到的肯定沒什麼本事,也就拖拖沓沓的不想來,不料是老奴鼠目寸光了,這才害的小姐對老奴有一些誤會,老奴在這給小姐賠不是了。”
“媽媽嚴重了。”
徐錦瑟淡淡的說道,並不以爲意。
倒是李嬤嬤冷眼瞧着,不陰不冷的插道:“話說的倒是好聽,就只怕這只是口是心非而已。”
徐錦瑟慢條斯理的用着膳,兀做沒有聽到。
陳媽媽掃了李嬤嬤一眼,冷笑道:“老奴待小姐的心,日後定會出分曉。”
“希望如此了。”李嬤嬤沒個好臉色,氣哼哼的說道。
陳媽媽不語,倒是殷勤的替徐錦瑟夾菜,不假人手。
一頓晚膳在各自的心思中度過。
撤了殘席,陳媽媽又僭越了李嬤嬤原本要做的事,殷勤的替徐錦瑟衝起了茶。
“小姐,用口茶漱漱口。”陳媽媽倒了杯茶,恭謹的遞給了徐錦瑟。
“小姐的茶一向都是我給嚐了纔給的,省得着了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的道。”李嬤嬤蠻橫的從陳媽媽手中奪過茶杯,撩開蓋子,仰頭,大灌了一口,下一秒,毫不客氣的噴薄而出,像個不講理的老婦人一般數落道,“這是什麼茶?泡的如此難喝,你不知道小姐喝茶要適溫的水,而且茶要泡過三遍才能入口的嗎?這茶一看就知道只泡了一遍,乾澀難喝,陳氏,你也好意思拿出來,不嫌丟臉。”
陳媽媽羞惱相見,臉上紅白相縱,眼裡一瞬間射出道道怨恨的光芒,不過一秒,隨即隱了去,臉上僵硬的笑着,“小姐,是老奴疏忽了,老奴這就去給小姐您重新沏茶,保證合小姐的口味。”
話落,陳媽媽隨即躬身告退。
李嬤嬤目視着陳媽媽走遠,才走近徐錦瑟,俯身小聲道:“小姐,這陳氏忽然改變態度,又是準備晚膳又是奉茶的,只怕是黃鼠狼給雞拜年,絕對的不安好心。”
徐錦瑟嘴角輕勾,不置可否。
李嬤嬤想了想,笑道:“不過小姐剛剛是沒有看到陳氏的表情,又紅又白又怒的,可還不能把它宣泄出來,一張老臉漲紅的真是猙獰,真是讓老奴看的過了一把老癮。”
陳媽媽憋了一肚子的火氣回了所住的屋子,氣怒不過的把桌子上的杯子掃落在地,“哐當”一聲,地面上是碎了一地的渣片,杯盤狼藉。
“來人,去把羊專給我叫來。”陳媽媽深吸了口氣,平息了心頭的怒火,沉聲道。
“是。”陳媽媽身邊被安排來侍候的小丫鬟低聲應道,隨即聽到了匆匆離開的腳步聲。
差不多一刻鐘的時辰,羊專屁顛屁顛的趕了來。
“媽媽,人帶到了。”小丫鬟站在門外脆生生的說道。
“讓他進來。”陳媽媽坐在椅子上,臉色陰沉的可怕。
羊專吊兒郎當的進了來,才把門快速的關上,轉頭就瞧見陳媽媽那張都快扭曲猙獰的臉蛋也是嚇了一跳,不過他常在女人堆裡混,花言巧語信手拈來,最會哄女人開心。
“這是誰惹了媽媽,告訴小的,小的保證把他打得滿地找牙,連他爹媽都認不出他。”羊專跑到陳媽媽面前,伏低做小的賣乖着。
陳媽媽嗔怨的瞪了他一眼,不過臉色卻是一瞬間多雲轉晴,和緩了下來。
“你這嘴若是擱在別處,我這老婆子今日也不至於受氣了。”
一想到剛剛在徐錦瑟那裡受到的窩囊氣,對着羊專,陳媽媽也沒有了好臉色。
羊專嬉皮笑臉的蹲下身,整張臉拱進了陳媽媽的懷中,腦袋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有一下沒一下的拱着陳媽媽的胸部。
別看大家都稱呼陳氏爲“陳媽媽”,其實陳氏年紀並不是很老,也就四五十左右的年紀,而且由於保養得當,臉色還是挺風韻猶存的,雖不像年輕人那般嬌嫩可人,但也不至於皮膚鬆弛的像個步入耄耋之年的老人,不過羊專這樣一個剛剛二十弱冠年紀的青年對一個都可以與當他母親的女人苟且,不得不說實在是太重口味了。
陳媽媽臉色果然和緩了不少,孟浪的擡起羊專的頭,女上男下的對視着,眯眼道:“瞧你這張臉真是能掐出水來,我都還沒有享受完就要把你送到那小賤人牀上了,哎,我可真是捨不得,就怕你嚐了那年輕的胴/體就看不上我這具快要年過半百的老身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