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身寶藍華服,腰間的腰帶上鑲嵌着暗紅色的寶石,垂下來的玉佩珠環,皆是透着血光,看上去格外瘮得慌。
但是那人的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髮絲全部束了起來,完完全全的露出一張乾淨的臉,一雙深邃的眼,像極了一塊磁鐵,彷彿這世間的一切都將被他吸進眼裡。
他單手撐着下巴,百無聊奈,看到木槿的時候,才充滿了精神,彷彿是專門等在這裡的。
腰間別着一把摺扇,雙手環胸的斜倚在馬車旁,說不盡的風流和肆意,木槿心跳突然加快,她別開眼,慢步的朝他走去,暗暗壓住心中的心動。
北澹寒城一把拉住木槿的手,身後的大宮女本來要說什麼的,被北澹寒城的一個眼神嚇得發憷。他的目光落在木槿身上,這一身的珠光寶氣,木予漓還真是大手筆,他就是故意的。
當初木槿嫁給他的時候,他可是什麼都沒有送給她,現在倒好,他故意給木槿弄出這一身來打臉。不過、、北澹寒城淺淺的笑了笑。
木槿不明白他這笑是什麼意思,但是肯定沒好事。木槿甩開他的手,想要離他遠些,不然肯定會被他蠱惑的。
走的太急,不曾注意腳下,一個踉蹌閃到了腳,北澹寒城忙着迎上去,關懷的問道,“沒事吧!”
木槿推開他的手,淡淡的說道,“沒事”然後強撐着要站起來,可是腳踝處卻是鑽心的痛,根本就站不起來。
她下意識的就要叫來大宮女扶她,可是有人比她的動作更快一步,北澹寒城直接打橫將她抱起來,大宮女看的是目瞪口呆。
這、這什麼情況。
“你還不跟上,難道你的腳也崴到了?”北澹寒城回頭睨了一眼大宮女,將自己的小心思隱藏的很乾淨。
大宮女沒有多想,只當是木槿崴到了腳,東雲皇上出於好意,要將她抱進宮去,雖然看着不是太好,畢竟木槿可是未來的皇后,跟另一個男人摟抱着,說不過去。
但是這會情況不一樣,可以另當別類。
畫風陡然一變,本來這場追逐遊戲中,北澹寒城落了下風,可是此時,他卻成了最大的贏家,抱着美人,無疑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但是不管路人知不知,北澹寒城必須要讓一個人知道,她木槿,是他的女人,誰也不能染指。
木槿環着北澹寒城的脖子,目光向上,落到他的下巴,此時正揚起得意的弧度,看上去,好不迷人,一時間,她看傻了眼。
“好看嗎?”北澹寒城低沉的嗓音,鑽進木槿的耳朵裡,她先是迷茫的看着他,北澹寒城回了她一個邪魅的眼神。
木槿立馬懂了,臉唰的一下,紅透了半邊天,不好意思的將臉埋進他的胸膛,她做這個動作只是不想讓別人看家自己的臉,而某人卻很滿足的,看着懷裡的小女人。
他等了這麼久,槿兒終於長大了,眼裡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含義。北澹寒城抱着她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什麼,便隨口問道,“孩子還好嗎?怎麼感覺你還是那麼輕”
埋在別人胸膛上的木槿,頓時尷尬了,這個問題該叫她如何回答,北澹寒城見她半天沒開口,以爲她是不想說,便沒有多問。
而木槿則是舒了口氣,幸好北澹寒城沒有一個勁的追問,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坐在御書房裡的木予漓,聽說木槿將代表國母身份的釵子隨
隨便便的就送人了,心裡十分惱火,後來又聽到洛心柔被人圍觀,突然覺得這小東西是別有用心,是不想讓人圍觀,才這麼做的,可是就是浪費了他的一份心意了。
這件事還沒過去,緊接着北澹寒城抱着木槿進宮的消息傳遍了整個皇宮,木予漓的臉陰沉的厲害,就連旁邊跟着他的大太監,都不敢發出一點聲音來,生怕會引來殺身之禍。
宴會設在後庭,爲了顯示對北澹寒城的重視,木予漓特意邀請了幾位德高望重的大臣一同赴宴。
白少司和着這些老大臣們,自然是早早的就守在了宴會廳,大臣們沒有見過北澹寒城,自然就對這個“好戰”的年輕帝王多了一份忌憚。
大家似乎都心有靈犀一般,圍着白少司,想讓白少司透露一點風聲,好讓他們有一些心理準備。畢竟白少司是唯一一個接待過的人,他們雖然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可越是這種時候,就越得小心翼翼。
白少司被他們圍在中間,眸子中都有了幾分好笑,這些大臣自以爲在朝廷上沉浮了幾十年,可從來都沒有把他這個“丞相”小輩,放在眼裡過,今天這副場景,真是大快人心。
“少司,依你之見,東雲的皇上,是個怎麼樣的人?”說話的是木予漓的太傅,仗着自己是皇上的老師,沒少在衆人面前擺譜。
對這白少司也是少司來,少司去的,雖然比起稱呼白丞相,少司的稱呼顯得親切一些,可是從他嘴裡,總是能聽出一股濃濃的,無知小兒的味道。
“皇上只是讓少司好好招待,說實話,少司都沒能跟東雲陛下認真說過話,至於他是什麼樣的人,少司真的是很難妄自定論”
白少司睜着自己無辜的雙眼,任憑一羣老狐狸打量來,打量去,好像昨晚那個與北澹寒城喝酒的,不是他一樣。
其餘人臉上都是存在懷疑,可是大家都知道這個白少司,年紀輕輕的就能坐上丞相的位置,他不想說的事情,估計他們也是很難從他嘴裡掏出了。
忽然門前傳來一陣**,白少司的目光移到了門口。
那一刻他似乎來參加的不是北澹寒城的洗塵宴,而是他的喜宴一般。懷中的伊人,一身紅妝,嬌羞的躲在丈夫的懷裡。
他們是不是走錯了地方,現在應該是進洞房了吧!
“這既是東雲皇上呀!看起來不像傳聞中那樣”其中一位大臣咂咂舌,似乎不太看好,而白少司也猛地回過神來,他剛剛是怎麼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緩衝了一秒,這才走向他們,滿臉堆笑,就像是妓院招攬生意的媽媽。
“哦,殿下,木小姐這是怎麼了?”白少司一張懵懂的臉,就像是不知道他們的關係似得,把他們倆拎的開開的。
北澹寒城的目光落到遠處幾位打量他的老臣身上,頓時就明白白少司的意思,聲音特別清冷的說道,“在進宮的路上,發現這位小姐扭到了腳,宮女們素手無策,本宮只好將她帶到這來了”
懷裡的木槿聽他說這話,頓時擡起頭,北澹寒城居然衝她莞爾一笑。
木槿咬着脣,什麼叫宮女束手無策,分明就是他的淫威。
“你們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去傳太醫”白少司對這進來的大宮女,就是一陣呵責,大宮女蒙圈,但很快就反應過來,立馬起身朝外面去。
白少司又招呼幾個太監,趕緊擡了一把軟椅過來,北澹寒
城這纔將木槿放了下來。白少司真準備蹲下身子給木槿瞧瞧的時候,北澹寒城比他的動作還快。
一旁看着的大臣懵,這女子似乎是木家的小姐,怎麼看,她和東雲皇上之間都有點什麼,不然一個堂堂的天子,會爲一個不相識的女人,做這麼多?
那也不排除另外一種可能,如果說東雲皇上好女色呢,如果他們將這個女人送出去,沒準還能跟東雲搞好關係。
這些年北澹寒城的“戰績”,他們可是聽在耳裡,驚在心裡,當初東雲攻打南越的時候,他麼就特別擔心,一旦東雲強大起來,沒準下一個倒黴的就是他們西蠻。
如今東雲並沒有攻打南越,反而與之交好,如果東雲、南越聯手,那西蠻的處境,岌岌可危。看着他的樣子,似乎很喜歡木家小姐。
如果、、、幾個大臣相互的交換了一個眼神,會意的一笑,表示想到了一處去。
太醫匆匆趕來的時候,北澹寒城已經起身了,木槿的鞋襪脫了,腳踝上紅腫了一圈。
其實沒有那麼疼,爲什麼會有這麼重的外傷?木槿不解,她看了一眼北澹寒城,他眼裡含着的笑意,分明是不懷好意。
木槿瞬間就捋順了所有的事情,難怪打一開始北澹寒城就不對勁的對她笑,根本就是故意讓她受傷,做戲給這些人看的。
雖然木槿不知道他真正的用途在哪裡,可是感覺到那些大人們的目光,充斥着算計和陰謀,她的心就很不舒服,腦子裡迴盪的就只有一句話,北澹寒城又在利用她。
她剛剛還在爲他悸動的心,瞬間就被鐵錘,重重的砸了一下,疼痛的感覺傳遍了全身,刺痛了每一根神經。
每次她剛要入戲的時候,他總會用現實告訴她,這只是戲,不要太認真。
白少司察覺到了木槿的不對勁,立馬蹲下身子,親柔的問道,“木小姐可是有哪裡不舒服?”太醫同時擡頭看着木槿,有一個太醫在這,哪裡不舒服,就應該說出來。
木槿突然睜大了眼睛,淺笑道,“沒有,我只是忽然又些頭暈,想休息一下”她望向白少司的目光裡,淡淡的憂傷,被他捕捉的一清二楚。
雖然他不知道爲什麼,但是直覺告訴他,她不想待在這裡。
“來人啊,送木小姐去鸞鳳殿”白少司起身道,身後的大臣皆是一驚,之前他們都知道皇上弄了一個女人在鸞鳳殿裡,聽說還懷孕了。
難道就是這位木小姐?
那這事可就難辦了,他們剛纔還想着要把人送出去,現在這位主兒,肚子裡可是懷着他們西蠻的皇室血脈,東雲什麼美女沒有,會要一個破鞋?
北澹寒城的眸子眯起,殺意驟顯,他死死的盯着白少司,白少奇卻連一個回眸都沒有給他,渾身散發着寒意。
木槿走後,整個宴會廳裡溫度驟降,北澹寒城坐在自個的位置上,不發一言,所有的重臣皆是一愣,剛纔都還是和顏悅色的,怎麼這會就像是要殺人。
他們都不敢上前與北澹寒城交談,萬一人家一個不順心,項上人頭難保。
最後還是白少司端着酒杯走到北澹寒城跟前,恭恭敬敬的行了禮,然後溫潤真嗓子說道,“殿下遠道而來,下官代皇上敬您一杯”
北澹寒城不爲所動,白少司淡然一笑,沒想到這人還生的一副小孩子脾氣,不就是把他女人給送走了?犯得着這個樣子對他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