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澹寒城將藥膏捏在手中,眸中深思,千璃宮這般做,如果說沒有什麼心思的話,那也不太說的過去。
“五哥,喏,這是今天簽下的協議”禦寒澈將一個蓋有西蠻國璽的文書,交給北澹寒城。北澹寒城淡淡的瞟了一眼,“現在你是皇上,這份文書你自個保管好”
禦寒澈不樂意了,嚷嚷道,“五哥,當初你說只是暫時,怎麼可以變卦呢!”
“你見過哪朝哪代的帝王是想換就換的?”北澹寒城看着他,一臉正色。
“這個、”禦寒澈結舌,歷朝歷代哪有將皇位當饅頭一樣的給來給去,可是他實在是沒有自信掌控整個東雲,在他心裡,只有五哥纔有這個本事和能力。
北澹寒城拍了拍禦寒澈的肩膀,鼓勵道,“五哥一直都知道你是一個有雄心的人,這些年因爲槿兒的事情,五哥對不住你,五哥向你道歉”
看着北澹寒城向他低頭,禦寒澈一把攔住,“五哥,你這是做什麼!”
北澹寒城擡起頭,悠悠道,“以前我覺得我可以安排槿兒的一切,後來才發現,其實我錯,我不應該去安排她的生活,而是給她,她想要的生活”
“可是五哥,這跟你當皇,好像並不衝突吧!”禦寒澈不解,皇嫂和皇位之間,不衝突呀!
“等你以後有了喜歡的人,你就知道了”北澹寒城衝他神秘一笑。
禦寒澈心裡頓時毛毛的,喜歡一個人就要放棄皇位?沒五哥說的這麼嚴重吧!不過今天都這麼說了,那麼五哥很有可能這次之後,便不會回聖都了。
“五哥,如果你要走的話,一定要與我先說”禦寒澈目光依依不捨,北澹寒城哭笑不得。
千璃宮中。
禾世讓人去叫月牙子,將伊允諾關在湖底十多天了,是該聽話一些了。
月牙子一身白色素衣,臉上銀色的面具遮去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眼,就連嘴以下的部位都是遮的嚴嚴實實的。
“屬下參見長護法”
禾世罷了罷手,月牙子這才站了起來,他的聲音粗啞,在這陰森的湖底,格外瘮得慌,但是比起禾世的聲音,他也就是粗了些。
“去,給他看看”
月牙子點了點頭,老老實實的走到伊允諾的身邊,一臉呆滯的伊允諾,一雙眸子裡濃郁的紫,像一朵旖旎盛開的紫色曼陀羅。
他抓起伊允諾的手腕,三指扣在脈上。
好半晌,才躬身向禾世道,“祭司身子並無大礙,只是有些虛弱,氣息不太穩定”
話剛說完,伊允諾猛然清醒過來,望着禾世“卑鄙”咬牙切齒的模樣,似乎要將禾世給撕了一樣。
禾世手中的珠子,突然縈繞出一團黑色的氣息,一個很強大的意識,迫不及待的要衝出禾世的掌控,撲向自己的獵物。
他口中唸唸有詞,黑氣飛了出去,撲向伊允諾,冥冥中閃着兩簇紅點,看起來駭人無比,面對着突如其來的情況,伊允諾突然想起月兮姨母教給她的清心咒,因爲打小他都發現自己的身體素質與常人不同,他常常會被一些不乾淨的東西找上,所以他害怕,月兮便教了他這個。
伊允諾盤腿而坐,閉上眼睛,口中不斷念着清心咒,摒除自己的雜念,讓邪氣無法入體。
果不其然,黑氣在他身邊繞了幾圈,突然就瘋狂的衝向禾世,狠狠地撞擊上他,禾世頓時被打到一邊的牆上,狠狠地摔在地上,黑氣囂張
的看着他,寂靜的湖底,似乎還聽到了幾聲若有若無的笑聲。
禾世震怒,從地上爬了起來,黑大的袍子下面,一雙乾枯的眼,放出冷光。
將珠子拋在半空中,不知道用了什麼法術,瑩白的珠子,頓時放出血紅的光芒,每一根光芒就像是一條紅線,牢牢的將黑氣捆住。
黑氣在空中掙扎,紅色的點,愈漸紅亮,像極了一個人的眼,正憤怒的瞪着禾世。
“這麼多年,你終究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禾世冷笑一聲,黑氣被拉回珠子中,當珠子再次落回禾世手中的時候,又變成了瑩白色。
“禾世,你趕緊放了我,不然我定會攪得你天翻地覆”伊允諾憤憤的說道。禾世不以爲然,輕蔑的說道,“你現在的這些都是我給你的,難道你就沒有想過要回報我嗎?”
“我呸,回報你!我不殺了你就是好事!有種你就放了我”
當初他就是莫名其妙的背禾世帶上了千璃宮,然後被逼着修習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而且被吸食的都是一些不乾淨的東西,常常他都被難受的噁心。
後來好不容易隨着青衣殺的人出去,結果還是被他鉗制着,一點自由都沒有,所以爲了早日擺脫他,伊允諾修習起來,比平時用功了百倍、千倍。
再然後通過了那個千璃宮的那個禁忌,禾世才答應放他離開,但僅僅只是名義上的離開,實際上卻將他和千璃宮扯上了千絲萬縷的關係。
他與木槿的那三年,他可是花了不少的心血,才度過的,可是那人總是能那麼輕易的牽制住他,伊允諾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麼把柄落在禾世手裡了,居然會被他吃的死死的。
“我的祭司大人,屬下的一片心意,你怎麼能這樣辜負了,你知道這黑氣的身份是什麼嗎?如果你能吞下他,你將會成爲最優秀的祭司,到時候天下無人是你的對手”
禾世的臉在大斗篷下,只有一片陰影,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聽他的語氣,這分明就是又一個圈套,他伊允諾會信了他纔有鬼。
“我管他是誰,你快點放了我,不然你就祈禱那天不要落到我手裡”伊允諾忿忿不平,一臉怒色。
禾世輕輕笑起,聲音就像是母雞下蛋時發出的一樣,難聽的要死,伊允諾不悅的皺起眉,十分厭惡的說道,“不會笑就不要笑,難聽死了”
他也不理會伊允諾,徑直的說道,“這亡魂可是璟凰的”
伊允諾眼皮都懶得擡一下,但是月牙子的眸光卻閃了閃。
“我管你什麼璟凰、鳳凰的,放了我就對了,不然我也會讓你變成亡魂”伊允諾的神情,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但是禾世卻突然笑的更厲害了。
“月兮果然打的一手好算盤,不僅騙過了我,就連你也不放過”
聽到月兮兩個字,伊允諾臉色頓變,厲聲道,“你說什麼!你怎麼知道月兮姨母的?”
“難道我連前聖女都不認識了嗎?”禾世反問,但是也無疑向伊允諾透露出一個消息,月兮姨母以前是千璃宮的聖女?
伊允諾看了一眼禾世,不可能,月兮姨母怎麼可能會和這樣的人在一起處事的,不可能,一定是禾世爲了目的,誘他上鉤的,他纔不信。
“想誘我上鉤,做夢吧!”
“屬下怎麼敢呢?畢竟您現在是千璃宮的祭司,有必要知道一些關於千璃宮的往事,屬下不正在向你彙報嗎?”禾世說的極其冠冕堂皇
的。
伊允諾再也忍不住,大喝一聲,“一派胡言亂語,如果當初不是你將我帶上千璃宮,又逼的我坐上這個勞什子的祭司,呵呵,不對,這祭司的派頭名存實亡,就連你手下的墨竹,不照樣爬在我頭上嗎?你說你何必綁着我這樣一個廢物”
禾世邪惡的笑道,“一個在勤奮的人,也比不上一個順應天命下來的天命,墨竹是前者,而祭司您,是後者,所以這就是你們的不同”
“也不知道你是誰給你的自信,你就這麼肯定自己沒有看錯人”伊允諾冷笑。
“屬下會看錯很多人,但是祭司您,屬下絕對不會看錯”禾世的信誓旦旦,讓伊允諾背脊一涼,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吃定他了嗎?
“月牙子,從今天起,你就來調節祭司的身子,什麼時候祭司的身子可以容納這具亡魂,什麼時候,再放他出來”
月牙子垂首領命,禾世自顧的離開,任憑伊允諾在後面如何說,他都不予理睬。
禾世剛從湖底走出來,漓魅在外面已經等候多時了。
“護法,您真的要將伊、祭司大人關着嗎?”
禾世注意到她擔憂的模樣,頓時不悅的說道,“你做好自己的本分,其他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漓魅聽出禾世的不舒服,她也能想象的出,在湖下伊允諾究竟都說了些什麼,不過看長護法被氣成這個樣子,那也就說明伊允諾還是好好的,起碼還有力氣對抗長護法,她最怕的就是他會被長護法折磨,還好不是這樣。
長舒了一口氣。
“不是讓你去把木槿抓回來?人呢?”禾世突然朝漓魅問道,漓魅背脊一直,然後落落道,“墨竹灼傷了那丫頭,之後發現北澹寒城特殊的身份,所以屬下也沒敢冒然行動”
“特殊身份?”禾世頓然眯起了眼。
“是”然後漓魅將逆鳳和逆風出事那天晚上的經過一一講了一遍,聽罷,禾世幾乎仰天長嘯,尖細的聲音說道,“真是天助我也”
漓魅以爲他還會再說些什麼,但是禾世卻頓了聲,什麼都沒有再說,也沒有吩咐她之後該不該動手,又或者說採取其他的行動。
他竟然獨自離開了,留下漓魅一個人在原地,不知是退是進。
看着一旁的玄鏡湖,漓魅多想下去瞧一眼,可是沒有禾世的吩咐,她不敢,她怕惹怒了禾世,自己吃不了兜着走,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湖底,月牙子慢慢的走到伊允諾的身邊,也不做什麼,就靜靜的看着他,伊允諾被他看煩了,沒好氣的說道,“你沒見過男人呀!”
月牙子淡淡一笑,“祭司真是幽默,月牙子怎麼可能會沒有見過男人呢,只是從來沒有見過像祭司這麼美的男人”
美?伊允諾最討厭除了木槿以外的人,對他說美這個字,他一個大老爺們,居然被人家用美字來形容,簡直就是對他的一種侮辱。
“你想死的話,可以幫我解開這副鐵鏈,我很樂意成全你”伊允諾不威而怒,一旁站着的月牙子卻悠悠道,“不敢,長護法吩咐要替祭司調節身體,月牙子怎敢在沒有完成任務之前,就去以身赴死”
“你倒是挺會說話,難怪他會讓你來這”
月牙子明明聽的出,伊允諾是在嘲諷他趨炎附勢,但是卻不緊不慢的說道,“長護法看中的是月牙子的醫術,所以我纔能有幸在這裡見到祭司大人”
“哼”伊允諾冷哼一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