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也不想在隱瞞什麼了,直接起身走到龜公跟前,“辦大事?你們可有爲本公子辦過那件有用的消息?是不是整天都在想着如何從本公子身上掏更多的錢去,在我看來,湘香樓還抵不上一盒珍珠霜呢”。 說完木槿重新回到位置上,厲聲道,“今天就且饒你一命,回去告訴湘香,貨是我斷的,讓她記住,她大把大把賺的錢是我對她前期做事所付的酬金,今後要想在從我這掏錢,可就要看她有沒有這個本事了,本公子不是傻子,不會花錢養一些自顧自己盈利的蛀蟲”。 言罷便讓人將他打發出去,並吩咐以後湘香樓來人,一律禁入。 整個正廳裡就只剩下木槿和蓉管事,這是蓉管事才笑臉盈盈的上前道,“多謝公子”。木槿也毫不吝嗇的回笑道,“還是蓉管事有辦法,纔給了我這麼個由頭,要是就讓這蛀蟲拖着,那我豈不是被吞得連碴都不剩了”。 蓉管事擡眼看了一眼這公子,不過十六,七的樣子,卻給人一種成熟老練的感覺,自己果然是有些老了,不覺間自嘲般的笑了笑,她的那點小計倆,公子又怎麼看不明白呢? “公子,這是今早剛制好的珍珠霜,請您過目”,蓉管事從袖中取出一個盒子,畢恭畢敬的呈到木槿面前。 她拿出來的時候,木槿一點都沒感覺意外,這倒是讓蓉管事突然生出一種被信任的感覺。沒錯,龜公來找他的時候,她就將珍珠霜收在袖中,幸好她手裡還拿着另外的次品,於是她就用這將計就計,反正龜公又不認識,次品和成品的差距又不大,這事還能讓他好好長記性,何樂而不爲呢? 木槿也相信,蓉管事的辦事能力,她不可能爲了扳倒一個小人物,而毀了辛苦研製的珍珠霜,所以木槿是從心底的信任她。 打開盒子,潔白如玉,光澤剔透,淡淡的香味,卻是很不錯,不禁毫不猶豫的稱讚道,“好,真好”,蓉管事聽了也無比的驕傲,臉上都很有光。 慢慢的合上蓋子後,木槿才朝蓉管事問道,“蓉管事可有設計過香料?”蓉管事回想片刻後,答道,“真正的設計香料並沒有過,但是有時候胭脂水粉裡摻香,接觸過而已,公子可是想涉及香料鋪子的生意?”蓉管事果真是心思縝密,一下便猜出木槿的用意。 木槿也沒有跟她說謊,承認道,“是,多找個門子,也是生意嗎”。蓉管事笑道,“公子不必着急,我認識一個人,她對香料頗有了解,或許能幫到公子”。 “那就有勞蓉管事了”木槿謙恭的說道,任誰見了這般美好如玉的公子,心裡都會十分樂意的。蓉管事欠身回禮,退了出去。 木槿想做香料生意並不是空穴來風,一時興起,而是用自己擅長的本事,立了根基,然後在做起香料生意,雙管齊下。 龜公一臉死氣的回到湘香樓,湘香正待在房間裡,坐立不安的樣子,幾日來右眼皮一直跳個不停,心裡也很慌亂,派出去的龜公一直沒有回來,此時在房間裡,更是不知道該幹嗎。 突然房間的門被推開了,正是派去的龜公,湘香立馬上前問道,“取到貨了嗎?公子怎麼說?”龜公立馬癱坐在地上,一路上他都是堅持着走回來的,這會就到底還是忍不住了。
朝湘香看了一眼,“我們都完了,徹底完了”,湘香心中一驚,什麼完了?什麼意思?着急的將龜公的肩膀扣住,着急的問道,“你把話說清楚啊,什麼完了?” 龜公直勾勾的看着湘香,將今天的一切都說了,而且還模仿着木槿的口氣,將木槿送給湘香的那番話,原封不動的還給她。 湘香聽完後也是傻了,同樣的癱坐在地上,這可怎麼辦?她也參與了龜公的倒賣事情,莫不是被公子給發現了? 但是她還心存僥倖的安慰道,“這不是真的,公子怎麼可能這麼說呢?”臉上的表情都十分的古怪,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了,連忙從地上爬起來,都不顧自己的妝容衣着,是否整潔靚麗,向門外跑去。 一路上遇着的其他人,皆是用着十分怪異的眼神看着她,她也顧不上別人說的什麼了,抓着自己腦中想到的稻草,一直跑到小紅和小綠所居住的房間。 推開其中的一間,恰好兩人都在一間房裡,都被這突如其來的陣勢給嚇到了。湘香一臉的妝容全部花掉了,活脫脫的就是一面掉了漆的牆,而且她最是注重自個的衣着了,此時就像是與人打了一架,亂糟糟的,髮髻上的珠花也不知道掉去了哪裡? 突然,湘香放聲大哭起來,一把就抓住小紅的手,失聲道,“小紅,媽媽平時待你還是如親閨女般,這次你可得救救媽媽”,說着眼淚已經開始嘩嘩的往下掉了。 小紅哪裡見過這架勢,連忙手忙腳亂的拿出小帕來,替她抹去臉上的淚花,可是這不抹還好,一抹更把湘香的臉抹花了,這一塊紅,那一塊紫的,手下就更無措了。 相反的小綠算是淡定點的,趕緊將湘香扶着坐下,輕聲問道,“媽媽這是怎麼了?”一邊問一邊心裡還在琢磨着是何事,剛剛來小紅房間的時候,看到經常去爲她們取胭脂的龜公去了她的房間,而且臉色還不大還看。 難道是與公子的事情有關? 湘香扯出自己的小帕,將眼角的淚擦淨,才緩緩道,“今兒個取貨的龜公不小心得罪了作坊裡的管事,給鬧到公子跟前了,也怪那個殺千刀的嘴笨,不會說話,把公子也惹得不高興了”,偷偷瞄了幾眼她們的表情,見她們得表情並沒有什麼不妥,又才繼續說道,“公子一怒之下,就說不再爲湘香樓提供貨源”,湘香絕口不提木槿轉告她的話。 說道這裡湘香就不肯再說下去了,畢竟自個在她們面前高高在上慣了,一半是爲了面子,一半是爲了不讓她們看出話裡的漏洞,要是說的太直白了的話,就有點太假了,說的越多,越容易讓人看出破綻。 果然小紅的表情屬於單純型的,她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公子準備與她們斷絕關係,難道她以後都再也見不到公子了? 然而小綠卻是在想湘香話裡的意思,幻顏公子不願意提供貨源,媽媽不去想辦法求幻顏公子,卻跑來這裡求她們,她的意思是讓她們替她去求情嗎? 可是湘香也未必太看得起她們了吧,她們有何德何能,能夠左右公子的決定,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她們不過是煙柳女子,如何能與幻顏公子居齊? 小綠摸摸自己手腕上的玉鐲子,臉上露出十分尷尬的表情,委屈道,“媽媽莫要擡舉我
們,我們如何能說服公子?公子的決定又豈會因爲我們而改變?” 當面就拒絕,這無疑是在打湘香的臉,自己有一天也會被手下的小妓子給拒絕了,可是這個時候她不能生氣,不能得罪她們,她們可是她唯一的希望。 “小綠,媽媽這也是沒有辦法,你們跟公子處的時間也一月有餘,而且我看公子也挺喜歡你們倆的,所以,你們倆去說說話,讓公子消消火,沒準這事也就過去了”,一臉慈愛的看着小綠,還真有幾分做母親的感覺。 可是眼底又有幾分真情實意呢? 小綠的臉上依舊是不變的猶豫,猶豫中又有幾分堅決的拒絕,明知此事不可能,還非要自取其辱一番,這又是何必呢? 湘香見小綠這條路走的有點艱難,又轉向小紅,她知道小紅的心底軟,動之以情的話,十有八九就能說動她。 果不其然,小紅在湘香的連環蜜糖下,向小綠投去了渴望的眼神,其實小紅不是真想幫湘香說情,而是想趁着這個由頭去見一面公子,沒準這就是她們最後一次了,她不想錯過,小綠又豈會不知呢? 有些人明明就已經看清了一切,卻還是在幻想着沒有結果的未來,執着的不肯放手。 也罷,就當是爲她完成這個願望吧。 “媽媽,我們答應你,結果如何,請媽媽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但是我們也會盡力的”,畢竟這也是她們唯一生活的地方,要是這裡垮了,她們又該流浪到何處呢? 湘香的眼裡一片豔色,在她看來,她想她們肯定能說服幻顏公子的,她把木槿真當成一個男人想了。整個房間裡突然很安靜,三個人各懷心思。 正靠坐在貴妃榻上的木槿,臨着窗,持着一本雜誌,書中提到的一地,引起了她的注意。書中說東雲的北邊有一處神秘的境地,終年濃霧纏繞,不見天日。 而有人說那是的人慣用幻術,而濃霧是他們用幻術設的屏障,是防止外人進入,裡面有一個叫千璃宮的地方,更是神秘。看到這裡,木槿是在忍不住了,將書合上,放在一邊的小几上,既然神秘,又哪裡來的有人說? 還不是憑着各自的猜測,撰寫的這本雜誌,木槿從來都不信有人說的說法,事實就是事實,猜測就是猜測。 忽然聽見外間傳來安淮的聲音,“公子,小紅,小綠姑娘來了”,木槿心裡冷笑,這個湘香還真是個人精。 “讓她們先去花廳,我稍後便到” 木槿起身,走到梳妝檯邊,從抽屜裡拿出一個假的喉結,貼在自己光潤如玉的脖頸上,鏡中瞬間又是個翩翩少年。 沿着長長的走廊,一路上都是開着各色的花和盆栽,生機勃勃的景象讓木槿心中很溫暖。一隻粉蝶落在盛開着的花朵上,她一時駐足停看。 腦中忽的闖入了一個畫面。 粉色衣服的小女孩朝遠處向她跑來的男孩子,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男孩子也放慢了腳步,照着她的示意,原來是花朵上停了一隻蝴蝶。 “阿槿,這小蝴蝶真漂亮”,男孩子仔細的盯着花朵上的蝴蝶,低聲說道。 小女孩聽到他的讚賞,臉上都笑成一朵花,彷彿剛剛讚賞的是她一樣,“伊允哥哥,這是金翅蝶,你有看到它翅膀上的金絲紋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