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開聽到這個名字時,着實打了個冷戰。
盛信廷!!眼前之人就是盛信廷!那是滿京城裡號稱第一美男子的男人,盛惠溪的庶長兄!纔不過二十幾歲就被封爲將軍,戰功赫赫的奇人!
楚雲開曾經設想過許多次見到盛信廷的情景,或兇或險或柔或陰。楚雲開早就打定了主意,自己孤身一人,盛信廷那邊卻有盛惠溪這個妹子,他不信盛信廷會不顧着自己妹妹的清譽敢把他怎麼樣。就是兇、險、柔、陰,最後盛信廷都會就範,拿他沒折。
楚雲開想這些時,還有幾分得德。可是,楚雲開並沒想到一種可能,那就是害怕盛信廷。是的,楚雲開現在怕極了盛信廷。他連一點風聲都沒聽到,自己的軟肋就被對方捏在手中,就像他現在握在手中的頭髮一樣,死死的,沒有一點回旋的餘地。
“你……放了狗娃!”已知道盛信廷知曉自己全部的秘密,楚雲開咬着牙低吼道。
盛信廷卻忽然笑了,笑意蔓延在臉上,卻沒有一點聲音,“楚老闆是個明白人,現在怎麼處處辦着糊塗事?放了狗娃可以,畢竟楚老闆還要有人養老送終。只是狗娃就在那麼個鄉村裡長大,跟着你那表哥,都沒有個先生教他,將來楚老闆就不怕狗娃如同你一樣,當個戲子?還是放在我安排的住處好些罷。”
戲子……
楚雲開的眼神一抖落。
他哪裡願意當戲子?!他更不希望自己的兒子當戲子!從前他也知曉有這麼個兒子,但是他並不在意,直到他再無可能有後人,他才懊悔,才害怕。轉即他把目光放在狗娃身上,他已經是殘敗之軀,更想兒子能有個功名,將來不要當個被貴人們玩弄於掌股間的戲子!
“你……是讓我離開盛惠溪麼?”楚雲開咬緊了牙,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來。
盛信廷輕輕的搖了下頭,“不只是如此,我更想知曉,蘇茂謹讓你做什麼?”
……
蘇茂謹坐在轎中,隨着一起一伏的晃動,他緩緩合上了眼睛。
最近他春風得意,新帝登基,許多舊臣而漸漸被新君冷落下來,而他,卻恰恰相反。不管是因爲什麼,他比別人快了許多,真正走上了仕途之路。
現在更好,他手上的一張牌正打中了盛信廷和葉雪蘭的七寸之處。楚雲開雖然是個最貪婪的戲子,可是他卻也有他的好處。就如同現在罷,盛信廷和葉雪蘭被擾得焦頭爛額,整個衛國公府都如同烤得半癟的紅薯,全然沒了當初的形狀。
看到葉雪蘭和盛信廷不舒服,蘇茂謹的心裡就舒服多了。葉雪蘭,本該是他的女人,可是偏偏出現了當今皇上和盛信廷。皇上他當然不敢惹,但是娶到葉雪蘭的盛信廷就不同了。只有他不要女人的份,可沒有女人嫌棄他的份!他得不到的女人,旁人得了去,也別想舒坦。
轎外忽然響起一個極低的聲音,“大人,楚雲開想見您。”
蘇茂謹這才睜開眼來,嗯了一聲,才道,“那就叫他的小徒弟明日去買胭脂時說罷。”
“他……那邊好像很急。”
蘇茂謹皺了下眉頭,“什麼事這麼急?就不能等等了麼?”
轎外的聲音有幾分小心翼翼,“好像說是衛國公府裡出了什麼事。”
蘇茂謹很想說,只要不是盛信廷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就行。話到口邊,又被他嚥了下去,“那就……二更罷。”
轎外答應一聲。
蘇茂謹又合上了眼睛。
二更天很好,天已經黑透了下來,夜色就是最好的屏障,有什麼事正好去說,又不易被人發現。
回到了蘇府,未進自己的正院,就見丫頭們都垂首侍立在正房門外。蘇茂謹無須進房,就知道誰在正房裡呢。
蘇茂謹提袍從丫頭撩起的簾子裡進了正房,進了正房,就見他的正頭夫人葉雪寧正低着頭站在房中,而正座上坐着的是蘇夫人,蘇茂謹的嫡母。
蘇夫人一見蘇茂謹回了來,扯了扯嘴角,說開了話,“謹哥兒,不是我說你們這一房,實在忒不像話,你這個媳婦連簡單的治房頭的事都不會。”
葉雪寧只低着頭木木的望着地上的青石磚,連一句話也不說。
蘇茂謹深知蘇夫人也是在說給他聽,他只看了葉雪寧一眼,旋即一笑,“母親管教的是。”
蘇夫人一句話換來一個沉悶,一個倒似恭順的回了話,但是和沒回沒什麼區別,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
蘇夫人氣壞了,卻說不出什麼來。
“你們自己的日子自己過去罷,只是別讓人說出我們蘇家的什麼不是就好。”蘇夫人丟下這句話就走了。
蘇茂謹冷笑一聲,坐在蘇夫人剛剛坐過的椅子上,望向葉雪寧,“過來。”
葉雪寧的身子一僵,腳步才慢慢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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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茂謹就這樣看着那裙裾下海棠紅色的繡鞋緩緩挪到自己面前,他才揚起頭來,看向面前的人。
葉雪寧比剛嫁進來瘦了許多,剛剛嫁進來時她還珠圓玉潤的美好,現在看着,如同包了皮的骨架子一樣。
蘇茂謹皺起了眉頭,擡起面前葉雪寧的下巴,左右端詳起來,“你怎麼清減了?”
若是從前,葉雪寧定然會以爲面前之人是愛自己才發現自己瘦了,心裡只怕會歡喜得不得了。可是現在,她只會害怕。
蘇茂謹並不等葉雪寧回答自己,先哦了一聲,“是我疼你不夠罷?”他搖了搖頭,放下手來,仔細看着葉雪寧,忽然說,“你二姐葉雪蘭現在可是漂亮得很呢,只怕是除了葉貴妃,葉府裡便是她最好看了。”
聽到葉雪蘭三個字,葉雪寧驀然擡起頭來,她咬着脣盯着蘇茂謹看。
蘇茂謹一笑,忽然起身把葉雪寧橫抱了起來,直接抱向內室。
葉雪寧閉着眼睛,不再想看身上的人的一個眼神。而蘇茂謹卻在衝擊着她,逼着她睜開了雙眼。
在葉雪寧看着蘇茂謹時,蘇茂謹才笑了起來,如妖似魅,他咬着葉雪寧的耳朵道,“你只有眼睛纔像葉雪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