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
天寶藥業總裁辦公司,楊婉瑩砸了辦公桌上的玻璃杯。
哪怕她曾經抱有一點幻想,也沒想到楊家兄弟,會以這樣的方式,進入天寶藥業。
她出任總裁主持的第一場會議,以陪襯楊家兄弟進入公司爲主題,草草結束。
在衆目睽睽之下,在楊家兄弟以長輩的身份甘願從底層做起的要求下,楊婉瑩沒有任何理由拒絕,但她的心情,卻絕對不算愉悅。
步淵默默的收拾了地板上的玻璃碎片,有些替楊婉瑩擔心。
這纔是開始,楊婉瑩接下來,必然還有接受一個又一個的挑戰。
天寶藥業是楊家的產業,這個聲調,自楊家兄弟進入公司開始,將會在接下來的日子了,成爲所有人的認識。
而楊婉瑩,哪怕擁有所有權,也不得不顧慮下面的人的心態。
這對楊婉瑩來說,是一個巨大的壓力。
如果她沒有展現出應有的能力,那麼,接下來,楊家兄弟的搶權奪班,將變得順理成章。
“大小姐,其實,你不用太在意纔是。”步淵組織了下語言,安慰道。
其實他也不懂經營,但這個時候,如果不勸解一點,恐怕楊婉瑩會更加難以支撐。
楊婉瑩坐在真皮沙發上,這裡原本是楊飛宇的辦公室,可是現在替她遮擋風雨的人,已經消失了。
“步淵,你說,我是不是太過軟弱了。”楊婉瑩美麗的雙眼溼潤了。
這幾天,楊婉瑩哭的特別多,卻不得不在外人面前假裝堅強。
“不是你軟弱,而是現實有太多意想不到的東西,大小姐,你如果不想老闆失望,就必須比所有人都堅強,是你的,別人搶不走。”步淵走到楊婉瑩的身後,拍了拍楊婉瑩的肩膀。
這個女孩,現在承受着太多的壓力。
步淵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不過是應楊飛宇的邀請來保護楊婉瑩,到現在卻不得不捲入楊家的紛爭。
楊婉瑩擦了擦眼淚,深吸了一口氣。
“步淵,謝謝你,我好多了,你還要去天寶安保,那邊就麻煩你了。”
“大小姐,不用客氣,其實你沒必要過的那麼累,現在的你,不需要直接面對你大伯他們,只需要掌控好朱經理他們,你就有足夠的時間來成長。”
楊婉瑩若有所思,“你是說?”
步淵點點頭,卻沒有說的明白。
有些話,不可說,只能意會。
楊婉瑩懂了,露出一絲微笑,“或許你說的對,既然大伯他們願意從底層做起,那就讓他們做出成績。”
作爲天寶藥業的所有者,楊婉瑩現在,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分內事。
至於挑戰,等楊家兄弟挑戰完從底層到高層的道路再說。
步淵看到楊婉瑩的笑容,頓時放心不少。
楊婉瑩從來就不是一個愚蠢的女人,現在既然已經警惕,自然不會讓人有機會可乘。
走出總裁辦公司,步淵找到了王哥。
王哥明面上的職務,是天寶藥業的保衛處處長,負責安保方面的工作。
出乎意料的是,王哥的辦公司裡面,成叔四人也在。
“成叔,財叔,焦叔,安叔,你們也在啊。”步淵熟絡的打着招呼。
成叔四人點點頭,算是回禮,不過卻始終盯着步淵。
步淵不解,看了眼王哥。
王哥苦笑,“步淵,成叔他們想要考校一下你。”
步淵有些明白了。
兄弟社的老四大金剛,怕是對自己有意見了。
不過他並沒有太在意,成叔他們都老了,而且已經在天寶藥業養老了十年,現在已經不是當年。
“成叔,四位想要如何考校我?”步淵立刻問道。
楊飛宇讓他管理兄弟社,步淵知道他的意思,除了王哥之外,楊飛宇已經信不過其他人,而王哥更需要經常呆在楊婉瑩的身邊。
“步淵,你不會怪我們這些老頭子多管閒事吧?”成叔笑了笑,有些尷尬。
畢竟步淵接下兄弟社,是楊飛宇的意思。
步淵搖搖頭,“你們都是長輩,我怎麼會怪你們,只不過,不知道四位,想考校我什麼?”
步淵在道上臥底過半年,知道一些道上的規矩。
只不過現在兄弟社實際上已經名存實亡,明面上更打的是天寶安保公司的名義,屬於天寶藥業集團的子公司,而且具有非常大的獨立性。
說到底,天寶安保和成叔四人已經沒有多少關係,甚至裡面呆着的還是當年的兄弟社的老兄弟,也已經不多了。
“其實我們也沒有什麼可考校你的,只是聽說,你是警校出身?”財叔乾咳一聲,問道。
天寶安保是從兄弟社發展而來,可以說是楊飛宇從黑轉白的產物,爲的是安頓那些跟着他的兄弟。
讓一個警校生來領導天寶安保,讓他們這些人,總感覺不對味。
原本,他們和警察,可是對頭來着。
“不錯,我是警校畢業的,這有關係嗎?現在的兄弟社,也就是天寶安保,做的是保衛工作,並不涉及道上的那些生意了,最多也就是提供看場子的人手這一點,還有一些關係。”步淵裝作詫異的說道。
實際上在楊家兄弟接觸成叔他們的時候,步淵已經有所準備。
楊飛度兄弟,其實更在意的,應該是兄弟社,也就是天寶安保,這點,從今天楊飛秋曾有意的提出想去天寶安保子公司任職的時候,就可以看出。
只不過,被楊婉瑩以楊飛宇生前有所安排給推脫了過去,纔沒有得逞。
成叔四人面露訕訕的尷尬笑容。
步淵一句話,頂死了他們。
天寶安保是從兄弟社轉化而來,但已經不是兄弟社,這讓他們感到很失落,同時也隱隱有些擔憂。
別人不知道天寶安保的底細,他們卻是清楚的。
雖然換了個名頭,也不在涉及哪些明顯違法的生意,但,只有有人有心,很容易就會轉變過來,而且因爲有天寶安保的招牌在明面上擋着,更不會引起人的懷疑。
當年楊家就是通過兄弟社起家的,如果步淵有什麼心思,那天寶藥業不要看家大業大,很容易就會被天寶安保給拖入深淵。
這也是他們之前在楊家兄弟找來的時候,同意出面阻止步淵的原因。
楊家的根基,還在天寶安保,也就是兄弟社這邊。
這把根子都交給了一個外人,楊飛度所擔心的那些情況,未必不會發生。
“步淵,其實你可以在天寶藥業的其他子公司,乃至總公司找到更好的位子,兄弟社,還是交給老兄弟來運作的好。”成叔知道說不過步淵,只能暗中提示了他們的心思。
步淵和王哥對視一眼,皆露出苦笑的意味。
果然是如此。
“成叔,我想我知道你們的擔心了,不過抱歉,這是老闆臨終前交代的,我無法拒絕,不過你們可以放心,我步淵就算是對不起任何人,也絕對不會對不起大小姐。”
成叔四人臉色陰沉了下來。
這個年輕人,還是不肯放手啊。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不打擾你們了,王軍,你是老人了,希望你能看着點。”
這話像是告誡,又像是在離間。
王哥點點頭,算是應承。
成叔他們絕對沒有想到,當晚將楊飛宇和王哥救出包圍圈,並且一舉逆轉楊家局勢的,正是步淵,否則的話,天寶藥業恐怕已經被延香堂和鵬叔他們,瓜分的一乾二淨了。
而這,也是楊飛宇父女,乃至王哥始終相信步淵的一個重要表現。
他們老成的話,反而顯得那麼幼稚。
成叔四人告辭離去,步淵卻並沒有輕鬆下來。
可以想象,接下來,天寶安保那邊,還會有什麼等着他。
“王哥,你說成叔他們,到底是爲了楊家好,還是爲了大小姐好?”步淵擡起頭,問道。
王軍跟隨楊飛宇十多年了,對楊家的事情,一清二楚。
只不過他聽到步淵的這問題,也難以回答。
楊家,是包括楊飛度他們的楊家,而大小姐,只有楊婉瑩。
“我依稀又看到了十年前,步淵,老闆幾年前曾經跟我說過,天寶藥業可以亂,但天寶安保不能亂,以前都是我在兼管,現在,只有靠你了,如果你覺得有必要,可以清洗一批人,不論是誰,天大的壓力,有我頂着。”王哥唏噓的說道。
步淵點點頭。
有王哥這句話,他做起事來,就好辦的多了。
半個小時後,步淵在王哥的陪同下,來到天寶安保子公司,一棟有些老舊的十層辦公樓。
天寶安保是一個保安公司,成立於十年前,當時大多數成員,都是兄弟社沒有散去的人員。
隨着時間到底推移,包括成叔等都被楊飛宇安排在了天寶藥業的一些清閒崗位上,隨着業務的不斷拓展,一批新人換舊人,真正草創的時候留下的元老,已經不多。
常叔,就是其中之一。
王哥帶着步淵,第一個拜訪的,也就是常叔,天寶安保的副經理,十年來,幾乎都是他在打理天寶安保。
總經理一度是楊飛宇親自兼任,直到這幾年,才交給王哥兼任,但都不怎麼管事。
常叔比成叔他們都要小,當年在兄弟社算是小頭目,是憑藉能力一路頂上來的。
看到王哥帶着一個年輕人進來,常叔並不意外。
實際上他早有準備,只不過當這一天真的到來,常叔仍然感到不是滋味。
“常叔,你好,我是步淵,您是長輩,以後步淵若是有做的不好的地方,還請您提點一些。”步淵很客氣,握着常叔的手,熱情的說道。
他心知肚明,自己就是來搶常叔的飯碗的,並不受歡迎。
“哪裡,哪裡,現在的世界,是年輕人的世界,步淵,老闆既然如此看重你,我老常自然無不支持,唯命是從。”常叔客套的笑道。
那一張笑臉褶皺很多,看不出有任何的牽強。
“常叔,你這是哪裡話,是我在你的指引下工作纔是,我們年輕人不夠穩重,必須要藉助常叔你的經驗和威望。”
兩人相互吹捧了幾句,這才落座。
王哥看在眼裡,暗自點頭,這個碰頭,還算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