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愛是什麼?落落感到驚奇, 身體疼痛,動作尷尬,頭腦屈辱, 心中卻極度愉快, 女孩煎熬在冰火中, 金蛇卻是到了天上, 這般銷魂的滋味是他從未有過的, 痛苦已經有了盡頭.她本是造就來給他的,是他的骨中骨,肉中肉.
再也不可能有這麼契合的人了, 他真是傻瓜,怎麼會遇見的這麼晚, 又怎麼會等了這麼久.
三日後, 金蛇與落落在大功坊拜堂成親, 雖然時間緊湊,但架不住金蛇大把撒錢, 各項事宜都極齊備,只是觀禮的人少,只金龍幫諸人在場.
之後的日子中,落落恐懼之心漸去,羞慚之意亦消, 兩人恩愛無比, 行坐都在一處, 一會兒也不願分開.
禮成之後, 金蛇簡單寫了一封信, 派人送去杭州.
接着朱養心回信來賀,卻又道出幾件事.
原來這幾個月間, 魏忠賢一黨不知怎的起死回生,近日內閣首輔葉向高已經致仕,吏部尚書趙南星被逐、楊漣也被革職回籍。
金蛇不欲摻和官場中的事情,信件看過就算,倒是落落記起金蛇輸給老朱那一萬兩金子,忙提點他還錢.金蛇這幾日對落落百依百順,當下道:"本想和你回衢州,但離石樑派太近了,不如我們去杭州過年可好?"
他漂泊無定慣了,落落又很想到處玩玩看看,都沒想在南京定居,好在心安之處即是家,兩人相伴,便去到天涯海角也不覺孤單.
金蛇又寫信給朱養心告知自己這就去杭州,他把珍珠翡翠等珠寶裝做一箱,隨身帶了,一箱金磚留給焦公禮.又叫他尋了妥當的人看守宅第.
焦公禮自得金蛇相助,財勢大增,短短小半年間把南京陸路上的黑白兩道都拿下了,自此水陸兩處,盡歸在金龍幫勢力之下,鐵背金鰲的名頭,漸漸響亮起來,他起家的錢雖見不得光,但此次擴張使的卻不是殺人放火的本錢,是以金龍幫的名聲極好,江湖上聽見鐵背金鰲四字,也多稱一聲"好漢子".
本來對金龍幫不甚服帖的各家勢力也只好退讓,不敢再蠢蠢欲動,許多有身本事的人也紛紛改投金龍幫門下,其中有個叫做阿二的,武功並不十分起眼,但本分木納,少言寡語,不甚合羣,焦公禮便派他看守大功坊,諸事穩妥不提.
天氣漸冷,落落與金蛇乘了馬車南歸,金蛇也不僱人,自己衣輕裘,執長鞭,親自駕車,兩人一路看山觀水,旖旎而行,走的極是緩慢,這天到了郎溪,落落突然低低發起燒來,頭昏腦熱,什麼也吃不下.那天正是大雪節氣,天氣甚冷.金蛇只道是風寒,便拿藥給落落吃了,卻總不見好,只好到了縣城裡,再找大夫看.
那縣城不甚大,倒是許多做茶葉的鋪子,主要是本地產的"瑞草魁"一種,金蛇向當地人問哪裡有大夫,那人道:"大夫?我們這裡人身體頂好的,極少生病,就城東一家診堂,去歲老大夫剛沒了,他孫子接的道統."
金蛇皺了皺眉,仍是細問了道路,與落落尋上門去.
落落仍是男裝易容,那大夫年紀不大,看上去十分緊張,看了看落落面色,又問了幾句症候,便伸手搭她手腕,落落只覺胸悶的很,怕是心臟不好,正擔着心,不料那大夫評了一刻脈,突然噫了一聲,神色極是古怪,道:"小哥再給我另一隻手."
他這樣翻來覆去的抓着落落兩隻手摸索了好一會,看的金蛇的臉越來越黑,半響,那小大夫方一臉迷茫的擡起頭,對落落道:"小哥要做爹爹了,恭喜--啊,不對,真是古怪的緊,可是這個脈象明明就是---."
落落聽的一頭霧水,倒是金蛇慢慢醒過味來,臉色那叫一個詭異.
他忙拋下一錠銀子,拉了落落就走.
小大夫正在懷疑自己醫術的沮喪中,一邊哀怨爺爺去的不是時候,一邊下決心再攻一攻書.一邊又怕患者要生氣.突然見了這大錠銀子,嚇了一跳,還沒回過神呢,那兩個怪人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