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煙屏住呼吸,好容易等到莫鏡明吐完,見他又再次翻身仰倒在牀上,染煙憋着氣趕緊把盂盆端出屋外,扔到了房檐下,然後逃也似的跑到院子中央,大口大口呼吸新鮮空氣,等把氣兒喘勻,她纔回到屋內。
“真倒黴,真是害人不淺!”染煙憤憤的嘀咕着,先是把自己被污染的外衣脫了,揉成一團,也丟出了房門,接着又將莫鏡明沾上污穢的外衣同樣給扒了下來丟出屋外,再去倒茶,扶莫鏡明起來漱口,盂盆沒了,染煙就用一隻空茶杯接了莫鏡明的漱口水。
莫鏡明吐了之後,似乎仍然沒有清醒,整個人軟綿綿的,像沒了骨頭一樣,所以就特別死沉死沉的,染煙無論是扒他的衣服,還是扶他起來漱口,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連吃奶的勁兒都用上了,累得滿頭大汗。
將莫鏡明重新放倒在牀上後,染煙又喘了半天的氣兒,這方擰了帕子,去給莫鏡明擦洗。
大概由於水已經涼了的緣故,溼帕子剛一接觸莫鏡明的皮膚,他便猛一哆嗦,本能的往後閃躲,染煙只好一條腿跪在牀邊,用一手按住莫鏡明的肩膀,輕叱道,“別動,老實點行不行,我可還從沒這麼侍候過人呢!”
也不知是染煙的叱責起了作用,還是莫鏡明習慣了帕子的冰涼,竟真的不再扭動掙扎。
染煙溫柔而仔細的輕拭着他的臉,他乾淨白皙的面堂,英俊的輪廓惹得她陣陣心痛,何苦來哉,她是喜歡他沒錯,但他有必要爲了另一個女子,就折磨自己也折磨她嗎。
“文兒……”莫鏡明又一聲咕嚕,雙手猛的環抱住了染煙的腰。
“喂……”染煙猝
不及防,半邊身子順勢歪倒在莫鏡明的身上,和他幾乎臉對臉,“鏡明,你幹什麼呀……”,染煙掙扎着想爬起來。
“不,不要。別離開……不要你走……不,不要放棄……”莫鏡明語無倫次,含混不清的唸叨着,將染煙摟得更緊。
染煙從未想到莫鏡明有這般大力,腰上的手臂像鐵箍一樣,勒得她無法動彈,她推了莫鏡明兩下沒推動後,不知怎的,竟就放棄了掙扎。
她將頭靠在他的肩上,任由他將自己摟得死死的,他的身上,除了殘餘的酒氣,還有那種男人肌膚特有的味道,染煙輕輕嗅着,恨不得埋進這溫暖的氣息裡痛哭一場。
他一定是醉夢中將她當成是“文兒”了,染煙滿心酸楚,而她只有將錯就錯,才能和他如此貼近,如此親密,渴盼已久的擁抱與親暱,讓她根本捨不得去糾正這個錯誤。
不知過了多久,染煙只覺得在莫鏡明溫暖的懷抱中,眼皮越來越沉,越來越重,終於到她的眼簾再也撐不開時,手指不自覺的一鬆,擦洗的帕子便掉落在牀邊的地上。
睡夢中的染菸嘴脣微翹,似在甜甜的微笑,可她的眼角卻還閃動着斑斑淚痕。
清晨,一陣拍門聲將染煙吵醒,她懵懵懂懂的聽出是汝殊在喚門,但她的腦袋還未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便被人猛地大力一推。
染煙摔跌在牀的內側,心裡咯噔一下,頓時想起來發生什麼事兒了,她擡臉,和莫鏡明驚懼的目光對個正着。
莫鏡明瞪着她,又看看他自己的周身,像被火燙了一般拿手直指着染煙,“你,你……你昨晚……”
染煙感
覺好笑,兩個人的外衣都弄髒,被她脫了扔在屋外,也當然兩個人都只穿着褻衣嘍。
“少夫人,三公子,你們起牀了嗎?要不要奴婢侍候你們梳洗?”汝殊等了半天,不見屋內有動靜,便又拍了幾下門。
染煙翻身坐起,準備下牀。
“你幹什麼!”莫鏡明漲紅了臉低吼道。
染煙學着他的樣子,伸手指着他,“不許動,乖乖的躺着,不然我就不告訴你昨晚我們到底怎麼了!”
此招對莫鏡明甚是有效,莫鏡明立時呆住,瞪圓了雙眼怒視染煙,可就是沒敢再吱聲。
染煙爬下牀,趿了鞋子慢吞吞的去開門,屋門打開,汝殊當即一愣,直着眼睛上下打量了染煙一番後,隨即面呈欣喜之色,染煙故作沒看見,只管吩咐汝殊道,“把外面的盂盆和髒衣服先拿去清洗了,三公子還沒起牀,你隔半個時辰再來侍候我和三公子梳洗吧。”
汝殊笑着連連點頭,又低聲對染煙道,“少夫人,你也多躺一會兒吧,我去吩咐廚房,讓給準備幾樣滋補的粥點。”
“嗯嗯!”染煙支支吾吾的應着,趕緊將房門重新關上。
她要的就是汝殊產生誤會,兩人成親都好幾天了,再不拿出點讓人確信無疑的事實,莫家遲早會找她和莫鏡明的麻煩的,尤其是昨晚莫鏡明一鬧,更別指望紙能包住火。
“行了,汝殊已被我打發走了,你出來吧。”染煙在椅子上坐了,對着帳簾內的人沒好氣道。
莫鏡明撩開簾子走出來,他仍舊在爲一身的褻衣而糾結,“你,你幹嘛要讓汝殊看到我們兩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