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拿着長鞭站在那裡沒動,有些懷疑的看了他一眼,“你看這死蹄子,拿了這麼貴重的首飾還不承認,你說說,是不是得好好收拾一頓!”
趙氏純粹是心裡不痛快,纔會在這裡拿夏迎出氣,這若是往常,就這麼一點小事她是絕對不會對夏迎下這麼重的手的。
夏迎幾乎裸着趴在地上,說話的聲音也有氣無力,“姑爺,奴婢冤枉,奴婢真的沒有。”
宇文無憂皺着眉頭上前,扯過一旁的棉布就蓋在了夏迎的身上,他受的欺侮已經夠多,一見趙氏這樣趾高氣揚的樣子難免想到自己。
“無憂,你給這死蹄子蓋上做什麼?我還沒有審出來呢!”趙氏不滿的看了宇文無憂一眼,見他陰沉着臉冷笑道,“你不會同這死蹄子有什麼關係吧?這樣關心她!”
宇文無憂聽出趙氏的畫外音登時臉色一變,“娘,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能有什麼意思,若你同這小蹄子沒關係,你這麼緊張她做什麼,不過是一個奴才罷了,偷了主子的東西還不承認!”趙氏厲聲喝道,看着夏迎那副柔弱拉着宇文無憂的模樣,氣的上前又要打她。
宇文無憂直接攔在夏迎的面前將趙氏擋住,侯飛凰也連忙上前拉她,“姨娘,你說夏迎偷拿了你們什麼東西?”
“喏。”趙氏不屑不悅的將那玉鐲遞到侯飛凰的面前。“不就是這個鐲子,你說夏迎一個月的月俸有多少?她能買得起這麼貴重的鐲子?不是偷的是哪裡來的!”
夏迎的嘴巴已經腫了,說話的聲音也含糊不清。
侯飛凰接過那鐲子一看,登時就道,“姨娘,這是我的鐲子呀。”
趙氏一愣,“夏迎偷拿你的?”
“不,這是我今日送給夏迎的。”侯飛凰有些誇張的將那鐲子拿到手中打量了一番,“是我見夏迎乖巧隨手賞給她的,姨娘怎麼不先問問清楚呢。”
趙氏一愣,“妾身哪裡想到你會打賞夏迎,夏迎可是伺候明溪的。”
“是啊,但如今明溪不是懷着身孕嗎?我作爲明溪的姐姐見夏迎這麼辛苦,打賞她一些,也沒有什麼說不過去的啊。”侯飛凰一副驚慌的樣子將地上的夏迎扶了起來,“當真是我好心辦壞事,怎麼還弄得姨娘這樣懷疑夏迎,將她打成這樣呢。”
“是啊,明溪年紀小就算了,難道連娘也不清楚夏迎跟在她身邊多少年了嗎?”宇文無憂道。
夏迎靠着兩位主子,心裡因這些話也極度的不平衡起來,趙氏努了努嘴仍舊是不肯服弱,“不過是個奴才罷了,你這麼上心做什麼,二小姐對她這麼好,妾身倒還懷疑夏迎是不是受了你其他的恩惠了。”
“我待明溪如同親妹妹一般,犒勞一下她的丫頭怎麼了,姨娘當真想的太多。”侯飛凰扶着夏迎就打算往外頭走看,趙氏卻忽然攔了過來。
“姨娘,你這是做什麼?”
“沒什麼,只是夏迎是明溪的丫頭,二小姐這樣帶她走不合適吧?”
侯飛凰眉頭微蹙,感覺到夏迎拉着自己的手也緊了許多,顯然是不願意留在這裡繼續受罰了。
“話雖如此,可姨娘在侯府裡就動用這樣的刑罰是不是太狠毒了?”
“夏迎是明溪的丫頭,妾身自當用自己的辦法管教,否則怎麼能服衆呢,二小姐你管好自己便好!”
趙氏這話便是指責侯飛凰多管閒事了,侯飛凰看了一眼旁邊的宇文無憂,見趙氏一副不饒人的模樣還真的就將夏迎給放開了。
“既然姨娘這麼說,那飛凰就告退了。”
宇文無憂顯然沒想到侯飛凰會將夏迎推給他,站在那愣了好一會兒直到侯飛凰離開他纔回過神,但並沒有放開夏迎的意思。
“無憂,你可是明溪的丈夫,怎麼能袒護一個丫頭,莫不是?”趙氏眼神狐疑的打量着兩人,夏迎驚得連忙跪了下來。
“夫人饒命啊,夏迎沒有啊!”
“我當然是相信無憂了,只是提醒一下你這個小蹄子,不要將主意打到無憂身上,否則饒不了你!”趙氏神色狠厲的瞪着夏迎。
到底是覺得宇文無憂扶着她不妥當,連忙叫兩個嬤嬤扶着她退了出去。
“無憂啊。”
宇文無憂冷着一張臉,趙氏就已經朝他走了過來,“先前明溪也是爲了鞭撻你,也是爲了讓你考取功名纔會任性了一些,如今你已經金榜題名又得太后器重,她如今又有孕在身,你二人也就快爲人父母,無論如何你還是多擔待着些明溪吧。”
宇文無憂皺着眉頭,趙氏當着他的面提點他他也不好不給趙氏面子,面上雖然應了下來,但他對這一對母女,卻是一絲好感都沒有。
“啊。”
正走在回凰園的路上,前頭一個丫頭卻步履匆匆的走來,急的路也不看在拐彎處直接撞在了侯飛凰的身上。
“你這奴婢怎麼走路的!”無雪登時就喊了一句。
那丫頭沒有人扶被撞得一個趔趄直接摔了一跤,聽到這聲音連忙爬了起來,“小姐饒命,小姐饒命!”
侯飛凰一打量那丫頭的臉,發現是侯青蓮院子裡的二等丫頭碧絲,登時就緩和了臉色,“不用怕,起來說話吧,什麼事這麼急啊?”
碧絲慌慌張張在四周看了一圈,連忙將掉在地上的藥包撿了起來纔回答她,“回,回二小姐,奴婢去給大小姐抓藥,一時走的急才衝撞了二小姐,二小姐贖罪!”
“大姐怎麼了?”
碧絲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到底年紀小又經常被安排在內院,支吾了半天才道,“只是身子不舒服,氣虛了些,大夫開的一些補氣的方子。”
“喔,那這藥方能否給我看看,我最近也有些氣虛。”
“不,不可!”碧絲一聽就將那藥包往懷裡收攏了幾分,“二小姐若是也不舒服,可以去傳召府醫來給二小姐看看,這藥方只針對大小姐的。”
“這樣啊,那你快給大姐送去吧,莫讓她等急了。”
碧絲點頭,又抱着藥包匆匆的朝裡頭跑去。
長廊一側,侯飛凰回頭,無雪就將方纔從碧絲那裡順來的藥方給遞了過來。
侯飛凰展開那藥方一看,只見那牛皮紙上寫
着“杜鵑花、胡頹子根各一錢水煎分兩次服,每次一劑,另藏紅花一錢,浣花草一錢,佩蘭一錢,冰片一錢,麝香三錢,澱粉五錢。”
“小姐,這,這可都是去子的藥。”
無雪在一旁看着也小聲道,“大小姐莫不是下定了主意要對付劉家小姐?”
侯飛凰的心中也有些懷疑,但還是讓無雪不要再說,連忙收了藥方往凰園去了。
爲了弄清楚侯青蓮到底想做什麼,侯飛凰還是派了無雪在蓮園裡看了一會兒,打聽到今晚侯青蓮確實有煎了藥喝,侯飛凰才肯定下來侯青蓮只怕不是爲了對付劉幽蘭,而是不想自己懷上鳳雲淮的子嗣。
只是她不想懷,侯飛凰也偏不會讓她如意,無雪帶回來這個消息後侯飛凰就令她重新去抓了一些補血的方子將她避孕的方子給換了。
無霜已經去了相國寺一個多月也不見她回來,侯飛凰難免有些擔心,老夫人是執拗了些,但若告知了她府中的近況,她應當不會不管纔是。
十月末的天氣已經有了秋天的涼意,正清晨,侯飛凰着一身淡綠色的布衫,外罩一件水色短對襟立在凰園內,忽而聽到外頭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她微微皺眉,想循着這身影走出去,肩膀就忽而被人披上一件淡紫色面衣,侯飛凰回頭一看,就見東宮流雲面上含笑站在身後,着一身黑衣身姿筆挺。
“陪我走走。”
東宮流雲點頭,與她並行走出凰園,還沒走幾步路就見前頭侯明溪同侯傾歌從拱橋上走過,正在前頭的後花園裡放風箏,那笑聲爽朗純真,就如同侯傾歌那個年紀的少女一般。
侯飛凰想起之前柳氏告訴自己侯明溪和侯傾歌走的很近的事,不由自主的就走了過去。
侯明溪的身孕已經有五個多月了,侯飛凰到這裡的時候她也捂着肚子坐在椅子上看着侯傾歌,侯傾歌則是一身粉衫少女般靈動,在草地上跑來跑去。
“二姐?侯爺!”
見這兩人過來,侯傾歌同侯明溪都十分溫順的過來見禮,侯飛凰擺着手在她二人身邊坐下。
“傾歌近來心情這麼好?”
“能不好啊,二姐你不知道前兩天連宗家的公子都派人來說親了,說的就是傾歌呢。”侯明溪的語氣聽呼出是嘲諷還是恭維,只是臉色着實不太好看。
“宗公子?大公子還是二公子?”
“自然是大公子了,大公子年華正當,家中卻連個姨娘都沒有,也是不可多得的好人。”侯明溪一壁恭維着,“傾歌若嫁過去,日後想必都是好日子在等着呢。”
侯明溪幾句話將侯傾歌哄得心花怒放,全然沒有之前那副爲了裘天佑要死要活的樣子,侯飛凰想起之前無霜說看見侯傾歌進了趙將軍之子的房間過了一宿,一時心中有些不確定。
是侯傾歌藏得太深,還是她功力不夠看不透她?
“五姐就知道取笑我,如今你孩子都快生了,姐夫更疼你纔是!”
或是察覺到侯飛凰的臉色變了,侯明溪陰陽怪氣的道,“怎麼,二姐莫不是羨慕傾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