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罷了不用你們跟,我三哥和流雲哥哥都在這裡,能有什麼事。”粉衣女子不悅的衝身後吩咐,回頭見她容貌正是琉璃郡主,今日她彷彿心情不錯。
似乎這才反應過來方纔衝撞了昭然公主,她連忙轉身又道,“真是對不起,本郡主走的急,竟一時沒注意到公主在此,還望公主海涵。”
琉璃郡主雖然性子活潑了些,可禮數也是樣樣周全,她賠禮道歉的話也都說了,昭然公主也不好再與她生氣。
“郡主言重了。”昭然公主緊了緊手中的紙張,被掛向姻緣樹的祈願貼被衝下來,如何看也是件晦氣的事情。
侯青蓮這時在一旁掩嘴輕笑,“公主的祈願貼還是快快掛上去吧,落地久了怕也不靈呢。”
秦央在一旁揚眉淺笑,“不如我替公主掛上去?”
昭然公主也怕自己再掛有誰來打斷,忙點點頭將布條遞給了他,秦央腳尖輕點,輕盈的躍上枝椏將那紅綢穩穩的掛上了樹梢,他手掌翻轉間也看見了那紙張中寫的名字,不由一愣,但他並未表現出什麼,落地又是一副謙謙公子的模樣。
“怎麼流雲哥哥也信這姻緣樹來求姻緣嗎?”琉璃郡主掃了一眼那姻緣樹上掛滿枝頭的祈願綢,畢竟是個年幼的女兒家,眼中也透露出幾分希冀,“我也聽說這姻緣樹靈的很,在這樹下祈願之人結果都靈驗了呢。”
東宮冥眸曈中閃過譏諷之色,但也並未言語。
倒是東宮流雲仍笑着,“琉璃既然也信,不如也將你心儀之人的名字掛上去吧。”
“怎麼你來了,皇兄和母后還沒來?”東宮冥幽深的眸曈掃了一眼這姻緣樹周圍,復又看向琉璃郡主,不耐的打斷幾人的話。
“皇上和姨母在後頭的驕子裡,這會兒估計也快到了。”琉璃郡主很快答道,對東宮冥的態度恭敬顯然與對東宮流雲不同。
相國寺外仍舊不斷的華貴的馬車駐足,錦袍華服的人慢慢走來,但這姻緣樹下,這幾個東臨國舉足輕重之人還是令周圍的許多男女側目。
這幾人身份太尊貴,侯飛凰不自覺的就有一股無法融入的感覺,她正想走,偏偏那琉璃郡主就興沖沖的朝她走了過來。
“二小姐,上次與你琴瑟和鳴,本郡主惦記着你呢,你也是來求姻緣?”
侯飛凰還沒來得及回答,她帶着幾分狡黠的眸子掃過面前幾個男人,又道,“是求和誰的姻緣?在這裡的人嗎?”
琉璃郡主這話說的過於直白,令這裡幾個男人的目光都掠過二人,似乎也在等侯飛凰回答,朝陽太子鳳目漾着醉意綿綿的笑,看侯飛凰的眼神也深了幾分,太平侯與冥王認識她,連琉璃郡主也對她甚爲客氣,這讓朝陽太子更好奇她的身份。
於是道,“敢問二小姐是哪位大人府上?本太子甚爲好奇,如何能教出二小姐這樣出衆的女子。”
他就那麼遠遠笑着,周身就仿若鍍上一層光圈一般令人不敢冒犯,侯飛凰並未迴應他的眼神,只低頭道,“家父姓侯,商人家比不得官宦家的女兒,太子謬讚。”
“侯?安定侯?”朝陽太子來東臨前也是做了功課的,大到東臨權傾朝野的冥王和耶律奉天,小到民間商人長孫錦,這些他都有耳聞,侯府在東臨國名聲赫赫,他自然也聽說過。
“正是家父,凰兒是小女子二妹。”侯青蓮不甘被這些人無視,終於是搶到了一個能說話的機會。
“怪不得二位小姐如此出衆。”朝陽太子眼中泛出幾分興趣,這令侯青蓮沉靜的臉上也平添了幾分笑意。
“太子纔是人中龍鳳,將來太子妃殿下,定然更加出衆呢。”她語氣綿綿,那修長的身形擺出婀娜的姿態,令人心神盪漾。
可站在這裡的男子身份尊貴至此,什麼樣的美人兒沒見過,遂朝陽太子也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將那泛着興趣的瞳仁又看向了侯飛凰,畢竟從他方纔看見的情況,這二小姐明顯比大小姐更與這些人熟絡。
“雲環?”遠遠的侯飛凰聽到身後似乎傳來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回頭往後看去,便見葉氏帶着女兒侯雲錦在相國寺入口的位置,有一身着深藍色官府的男子正朝二人走去。
李嬤嬤見侯飛凰面上泛着疑慮,連忙湊上來,“是葉夫人的父親,江南巡撫葉秋明。”
她這纔想起雲環是葉氏的名字,只當是有了脫身的理由,連忙回頭道,“今日這樣的大日子,小女還是跟着自家人要穩妥些,王爺,太子,請恕小女先行告退。”
她說着這話,並未打算經過幾人的同意,就想往葉氏的方向走去。
但東宮冥眉梢微挑,順着她的目光也看見了那幾人,淡淡道,“跟着你侯府的姨娘,就穩妥?”
侯飛凰總覺得他話裡有話,等着他說接下來的話,他卻只是冷冷掃了她一眼,一甩黑金交錯的綢緞錦袍,看向朝陽太子的方向,一個字也不說了。
這般孤傲的神情,仿若剛纔將話說道一半的人並不是他一般。
侯飛凰多留了個心眼,與朝陽太子並目而笑,便帶着李嬤嬤和無雪擡腳走向葉氏。
這廂不看侯飛凰的東宮冥卻忍不住擡眸掃了一眼,眸曈之中似乎浮現出幾分失望,但很快就被他隱匿下去,再揚眉又是滿眼倨傲之色。
“姨娘。”
侯飛凰走到葉氏跟前之際,才發覺那葉氏父親葉秋明的身邊還跟了一個看起來比自己稍長兩歲的丫頭,生的如葉氏一般端莊但看着卻有些小家子氣,有些冷眼寡語,眉眼也有幾分相似,這怕也是個未出嫁的女兒,才允許今日帶來相國寺。
“飛凰,怎麼也不同侯爺多說會兒話呢。”葉氏顯然是剛纔就看見了侯飛凰的,溫順的眉眼漾開了慈祥的笑意,“這樣難得的機會也不好好把我,你瞧你大姐。”
侯飛凰順着她眼光看去,便見侯青蓮正張嘴與面前幾人說着些什麼,令幾人的目光都在她的身上。
侯飛凰很快轉身,“大姐生的國色天香,我自然不能與她相比。”
葉氏聰慧,見她這麼說也不再說什麼,一路同葉秋明說着家常話,一路朝相國寺另一側走去。
“二小姐去看老夫人了麼?”葉氏突然這麼一問,倒把侯飛凰給問愣了。
這纔想起來,祖母也是在這相國寺齋戒,還有上次曾爲東宮流雲卜算命格的那位定遠大師。
“我也有日子沒瞧見老夫人,不如二小姐同我一道過去?”柳氏徵詢的問着,又看了一眼身旁的葉秋明,“父親,雲傾這孩子話少,勞煩您替我好好教教她爲人處世,我去瞧瞧老夫人。”
“恩。”葉秋明悶聲點頭,眼中帶着慈愛。
這廂侯飛凰便跟隨葉氏朝相國寺裡頭的禪房走去,看葉氏輕車熟路的樣子侯飛凰不禁有些奇怪,“姨娘來過這裡嗎?”
“不算經常,閒暇時候便過來看看。”她溫順的眉眼掛着淡淡的笑意,那笑容怎麼也不像是一個心機歹毒的人該有的。
“雲環?”侯飛凰與葉氏剛到那禪房門外,老夫人卻先叫了葉氏的名字,二人朝裡緩步走來,便見老夫人穿着一身布衣正在掃院子。
葉氏連忙上前幾步就將那掃帚給奪了過來,“老夫人您這是在折煞自己呢,都說了這些事您就不必做了,怎麼還是這麼坐不住呢。”
她這話念的及其自然,彷彿在說自家的母親一般,抱怨卻又帶着濃濃的關心。
老夫人被她攙扶着一同走入產房,在那草墊上盤腿坐了下來,不禁咯咯笑了起來,四周有些空曠,這笑聲也略顯得突然,老夫人一手拉着葉氏,一手拉着侯飛凰,慢悠悠的道,“這麼些年,也只有你這麼念着我,若不是你沒有兒子,我無論如何也要讓震天將你扶正的。”
老夫人慈眉善目,拉着葉氏的手那般緊,也不像是僞裝出來。
“不管爲妻爲妾,妾身既然已經嫁給老爺,您就是我娘,如何能不管您呢。”葉氏也將手裹住老夫人,那溫順的模樣儼然是一個模範兒媳。
老夫人對她很滿意,於是又看着侯飛凰,“今日的事我都聽說了,震天也真是,這樣重要的日子居然也不陪你們來,柳氏能上的了什麼檯面,到時候莫丟了我侯府的臉。”
老夫人上次不過回了侯府幾日,心中對柳氏的印象就已經一塌糊塗,本還有意讓她作侯府夫人,可現在想起來她就覺得當時自己的眼睛定是被什麼給矇蔽了。
“姐姐近來治家尚好,後院都安生着呢。”葉氏聲音綿綿,沒有半分挑唆之意,“倒是老夫人不在,妾身瞧老爺有幾日都站在福苑,怕是也想老夫人呢,老夫人也別這麼倔,還是回侯府去住着吧。”
“這事就不必再說了。”老夫人擺擺手,似想起什麼拉着侯飛凰的手緊了幾分,“二丫頭,可看了祖母留給你的信?這些日子你沒出什麼事吧?”
老夫人顯然是還不知道她此前中蠱的事,顧慮葉氏在這裡,她也搖了搖頭,“沒有。”
“那就好,幾日前還我問定遠大師,他還說你劫數未了,看樣子定遠也老了。”老夫人輕撫胸口,彷彿絲毫不介意葉氏在這裡。
葉氏一愣,“二小姐有什麼劫數?”
侯飛凰訕笑,“祖母說笑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