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聽到一句十分好笑的話,東宮冥薄冷的‘脣’角微微勾起,‘露’出一個涼薄的笑意。
侯飛凰第一次覺得一笑傾天下,這個詞也能用在男人身上。
“我今晨派人來了王府,想找王爺借樣東西,可到晚上都沒有回來,王爺可知道他在哪?”她也不再隱瞞自己的來意。
“借東西?”他笑意更深,“是借還是偷?”
“自然是借,王爺威震天下,我怎麼敢派人來偷呢。”侯飛凰忙道,手卻因他的靠近緊張的掐進了掌心,心裡卻想起了那個白天答應幫他的東宮流雲,現在也不知道去哪了。
東宮冥並未將她的話聽進去,他負手而立,足比侯飛凰高了一頭的身高居高臨下的看着她,“本王沒殺他。”
侯飛凰鬆了口氣,卻見他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那,王爺,可否將人還給我?”
“還給你?”他鷹眸微眯,打量着侯飛凰的眉眼,帶着一股無形的壓迫。
“有什麼問題嗎?”
“砰!”
殿內忽然發出一聲異響,侯飛凰察覺頭頂的琉璃瓦掉下來之際慌忙躲開,卻見那已經破出一個大‘洞’的屋頂突然竄下來十餘名黑衣人。
這羣黑衣人個個身手矯健,穿着夜行服,‘蒙’着面手持大刀,動作迅速的圍成一個圈朝着下面的兩人砍了過來。
眼見一把刀就要碰上自己的鼻尖,腰間卻突然圈上一隻鐵臂,緊緊的箍着她護在他的身邊。
侯飛凰回頭,東宮冥那放大的俊顏近在咫尺,此刻兩人已經全被這羣黑衣人給圍了起來,方纔這房內的下人都被東宮冥屏退,一時都沒有進來。
侯飛凰的冷汗直流,今天真是倒黴透了,冥王府居然都有人敢闖入行兇。
幾人都沒有說話,那羣黑衣人在確認這房裡沒有別人之後,一個個凶神惡煞的衝了上來。
侯飛凰一直躲在東宮冥身邊,但見他身體微動,翻手覆手之間便是幾股氣流兇猛的排去,過於深厚的內力直將面前地上炸出了幾個大坑。
這房內的動靜終於被‘門’外的‘侍’衛所察覺,‘門’外漸漸傳來由遠而近的腳步聲,東宮冥箍着侯飛凰一直將她護在身側,那寬厚的‘胸’膛傳來鏗鏘有力的心跳,侯飛凰抱着他也不敢撒手。
能來冥王府行刺的黑衣人武功定是不弱,東宮冥饒是武功高強,可跟着十餘人周旋,手上也難免多了道傷口,幸而‘門’外的‘侍’衛來的及時,將這羣人通通圍了起來。
“怎麼了!”
東宮流雲一席月白‘色’長衫帶領着‘侍’衛衝了進來,就見東宮冥環着侯飛凰,手泱泱的流血,連忙衝了上來分散那些黑衣人。
東宮冥攬着侯飛凰漸漸被隔出戰局,直到那些黑衣人全部被拿下之後,才放開了自己的手。
夜‘色’下,燭火搖曳,探月齋內屍體躺了一地,方纔十幾名黑衣人,除了兩人留了活動,其餘十餘人俊死在了方纔的‘混’戰之中。
東宮冥負手而立,任一旁匆匆趕來的府醫給自己包紮傷口,欣長‘挺’拔的身子散發着王者之氣,鎏金般的魔瞳平視前方,叫人只能看到他高傲的下巴。
“誰派你們來的?”
“攔住他!”
‘侍’衛首領疾風話音剛落,那兩名被擒住的男子就突然嘴角溢出鮮血倒了下去。
“咬舌自盡了!”疾風探了探呼吸,有些可惜道。
“罷了,他既如此待本王,本王定也會給他回個大禮!”‘陰’沉的語氣叫人不覺一陣寒涼,侯飛凰饒是感‘激’方纔東宮冥處處護着她,可現如今這狀況也叫她看不下去。
“王爺,這似乎是您的家務事,我是不是可以帶着我的人回去了?”她聲音極小,也帶着幾絲不確定。
東宮冥淡淡掃了她一眼,骨節分明的手指‘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疏開緊皺的眉,“疾風。”
疾風點頭,恭敬的朝他走來,“二小姐,請。”
屋內的血腥味刺鼻,侯飛凰跟着疾風出了房間,院子外,便見清泉毫髮無損的侯在那裡。
見侯飛凰出來,他連忙迎了過來。
“二小姐。”
“你怎麼?”侯飛凰本來以爲他若是在王府被擒,動起手來怎麼也會傷到哪裡纔是,可見他身上一處擦傷都沒有叫她忍不住有些不忿,害她擔心了一天。
二更時分,侯飛凰才同清泉回到侯府,這一路上侯飛凰也得知清泉來王府查探,半路就被察覺,要動手時被冥王攔住,結果留了他一天,好吃好喝伺候着,就爲了等她來。
東宮冥想幹什麼侯飛凰猜不透,但看今日這模樣,過不了幾日,他定是要再來找自己的。
侯府這幾天都被趙氏有孕的事情‘弄’的忙裡忙外,連侯飛凰二更纔回府都沒人關心了。
而趙氏更是憑着懷孕在府裡來個鹹魚大翻身,侯老爺不僅解了她與侯明溪的禁足,更是將柳氏原來都分配走了的丫鬟重新要了回來在南苑伺候着。
老‘婦’人也是整日燉補湯往南苑送,不止免了趙氏的早醒,甚至一日還要去看她兩三次。
而柳氏因這事徹底‘亂’了陣腳,這幾日都閉‘門’不出在柳園待着,倒是侯文煜仍舊每天都會去陪老夫人,但從目前聽到的風聲看來,侯老爺仍舊沒有叫他進鋪子的意思。
一大早的,侯府內院就傳來一陣吵鬧,侯飛凰這幾日都在等柳氏出手,尋找一箭雙鵰的機會,這見外頭有聲音也忍不住出去聽。
凰園外,侯文煜與柳姨娘母子的身影緩緩走來。
“二小姐。”
“二姐。”
二人語態畢恭畢敬,侯飛凰點頭請着二人進屋,在軟榻上坐了下來,柳氏看着周圍的人,一股不放心的模樣,侯飛凰忙擺擺手只留了李嬤嬤,她這才放心的坐了下來。
柳氏不過幾日的時間,人已經憔悴了一圈,儘管穿一身醒目的紅衣,神態也不復往日的神氣,臉‘色’有些蒼白,她坐在侯飛凰身旁,一坐下來便拉住了她的手。
“二小姐,你這次一定要幫我啊!”
侯飛凰一副茫然的表情,“姨娘,怎麼了這是?”
柳氏的臉‘色’很難看,那閃爍的眼眸中眼淚突然流了下來,“二小姐如果這次不幫我的話,我真心是活不了了!”
“姨娘到底有什麼事?不妨直說。”
侯文煜在一旁嘆了口氣,今日他一身青衣帶着幾分書卷氣,“不瞞二姐說,娘這幾日都被將軍府的人威脅。”
“怎麼回事?”
“五天了,每每我只要出了屋子再回去,房間就定會被人翻‘亂’,卻什麼值錢的物件也不拿走,只在我的梳妝檯留下了這個。”
柳氏說着這話,從懷裡掏出一個小人,那是一個稻草紮成的小人,身上密密麻麻的‘插’着長針,貼着侯文煜的名字。
“二小姐,定是姐姐氣我上次沒有爲她澄清,文煜被人扎小人陷害的事。如今叫將軍府的人找我算賬來了。”
柳氏哭的傷心,“若說針對我也就罷了,可偏偏扯着文煜,她出身將軍府,如今又懷了身孕,我無論如何也鬥不過她,我也不想與她爭了,只求能再府中得個安寧,可偏偏這她也不肯給我了!”
柳氏說着哭得越發厲害,侯飛凰被她拉住的手都溼了一片衣袖,趙氏那樣記仇的人,如今得勢怎麼會不反擊柳氏呢,只是侯飛凰沒想到,趙氏會如此高調,才得勢幾天就敢天天恐嚇柳氏。
侯飛凰嘆了口氣,“姨娘,這事確實做的過分,可你想叫我怎麼幫你呢?”
柳氏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侯文煜只好開口,“二姐,如今姨娘懷孕,你不覺得蹊蹺嗎?”
“怎麼說?”
“姨娘是有過兩個孩子的人,依照姨娘的‘性’子,怎麼會到三個月才發覺自己有孕呢。”侯文煜一字一句,倒與李嬤嬤想到一起去了。
“文煜的意思是說姨娘假孕?”
侯文煜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輕輕道,“只是猜測,所以想請二姐另請一位大夫來府裡看看。”
“你們爲何不自己請?”
“府裡的李大夫也是跟了老爺十多年的老大夫,我先前確實提過,可姐姐一得知就說我想請別的大夫就說我想害她,妒恨她云云,根本不肯用我請的大夫。”柳氏啜泣着,那‘抽’噎的聲音一直未停。
“可我請的她就肯用嗎?”侯飛凰忍不住搖了搖頭,趙氏那樣‘精’明的人,若她真的假孕,怎麼可能會讓別的大夫去替她診斷呢,這些日子恐怕也只會想着如何做出一場完美的流產計劃吧。
“二姐,我聽說,你與秦少爺有些‘交’情?”
侯文煜慢悠悠的道,他眼底深藏‘精’明,帶着幾分琢磨不透,這不該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年的樣子。
侯飛凰瞭然,秦央掌管着雲傾山莊,莊內收錄了無數名人,包括這東臨國首屈一指的絕世神醫慕容緋。
傳言他一年出診三次,出診費高昂可說是非富不診,但醫術稱奇,經他手的病人即便是絕症也能從閻王手裡奪回來。
但請慕容緋出診,侯飛凰不禁笑了起來,“弟弟你莫非是想要神醫來給她把個脈,瞧瞧她是不是假懷孕?”
侯文煜認真的點頭叫侯飛凰的笑意忍不住更大了,什麼叫殺‘雞’焉用宰牛刀?形容這更適合不過。
侯飛凰正要說話,‘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着小綠氣喘吁吁的推‘門’進來。
“小姐,有人來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