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做了什麼才讓她這樣懷疑?”侯飛凰皺着眉頭看了夏迎一眼。
夏迎卻急的連連擺手,“沒有啊小姐,奴婢怎麼敢呢!只是五小姐的性子,她就是這樣不論有什麼證據,只要她這樣覺得就非要針對奴婢。”
“好了好了,你先別哭了,那你說說你如今的想法,是想離開明溪嗎?”
夏迎雙目喊着氤氳點了點頭,“只希望二小姐不要嫌棄,奴婢願爲二小姐做牛做馬,只要二小姐不趕夏迎走!”
“這不太好吧,你畢竟是明溪的丫頭,且還是將軍府過來的,哪有這樣直接到我名下的道理,且就算明溪知道了她如何會同意呢。”
“二小姐,奴婢求二小姐了,如今若連二小姐也不肯接納,奴婢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夏迎急的跪在了地上,一臉苦楚的抱着侯飛凰的大腿,“二小姐你不知道,夏迎本就是父母雙亡,纔會被舅舅賣到將軍府做奴,若是五小姐不要奴婢,二小姐也不要奴婢的話,那奴婢將軍府也回去,侯府也待不了了。”
說着說着夏迎就十分激動的哭了起來,不多時侯飛凰的裙角處就溼了一片。
“那你如今自由身不好嗎?也好早些回老家,找個好孃親說親。”
“二小姐是嫌棄奴婢笨手笨腳嗎?”夏迎登時激動的哭喊道,“奴婢不想回老家啊,這麼多年了,連自己家都不知道在哪,只習慣在侯府的日子,奴婢求二小姐就給奴婢一條生路吧,奴婢會好好報答二小姐的!”
夏迎的眼神真誠,哭喊着她的手腕大腿也十分用力,侯飛凰猶豫了一下,半天才點頭道,“好吧,我可以將你留下。”
“小姐!”小綠登時急的想攔她,這夏迎從前跟在侯明溪身邊對侯飛凰什麼樣子她可沒忘,完全就是一副狗仗人勢的模樣,連主子都不放在眼裡。
“小綠姑娘,從前都是我錯,但如今我明白了誰纔是對我好的人,日後一定會好好效忠二小姐的!”夏迎一副發誓的模樣道,“謝謝二小姐給奴婢機會!”
“你以後安分就好。”侯飛凰笑着將夏迎扶了起來,並未放過她眼中閃過的暗芒。
老夫人收回大權以後,連着幾日同柳氏將府中的賬目全都清算了一下,又將各院的丫鬟們多調了幾個到侯明溪的園子裡去,顯然是在意這個曾外孫,也給着宇文無憂面子。
而侯青蓮那裡,那日幾個聽到上官大夫說她有孕的丫頭,都被趙氏藉故給調到了偏房,也無人敢出去亂說,這件事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這一日傍晚,因今日是趙氏的生辰,老夫人操持了一桌子的好飯菜,將趙子麒同侯府裡的姨娘小姐們都通知到了一起在福苑裡用膳。
侯飛凰已經幾日沒有見過東宮流雲,只聽外頭的消息說是秦央被東宮冥和東宮流雲聯名上奏彈劾,劉太后已經將這事情壓制了幾天,連一直抱病的天子也驚動了。
具體的她不得而知,傍晚時分,她正坐在院中看秋風掃落葉,卻忽而感覺身後傳來一股熟悉的味道,緊接着一隻溫熱的大手就覆上了她的眼睛。
“怎麼這樣幼稚。”侯飛凰看也不看就知道後頭的人是東宮流雲,然而她回頭也並沒有猜錯。
東宮流雲一身絳紫色長衫,貴氣逼人又俊美無邪,挽起的長髮紮在紫色束髮冠內,兩條髮帶垂在兩側劃過她的肩頭,“想我了嗎?”
侯飛凰臉一紅,“怎麼今日會有空過來?”
“想你就來了。”他伸手環過侯飛凰的腰肢,將下巴抵在她的頭上,“凰兒,安定侯最近有來信嗎?”
“沒有。”侯飛凰覺得有些奇怪,“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事,只是隨口問問。”侯飛凰看不到他的表情,也就遺漏了他此刻那擔憂的眼神。
“侯爺,喝杯茶吧。”
夏迎低眉順眼的端着熱茶走過來,似看不到侯飛凰同他親密的動作一般,“對了小姐,方纔五小姐派人傳話過來,說是想請小姐過去坐坐,有重要的事情想同小姐商量。”
“明溪同我有事商量?”侯飛凰眉頭一皺,見夏迎只端了一杯茶過來登時覺得有些奇怪。“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夏迎點頭,但眼神仍舊盯着東宮流雲手中的茶杯,似等着他喝完一般笑道,“侯爺,熱茶暖身。”
東宮流雲頷首,沒有懷疑的將那熱茶喝完,又將杯子遞給夏迎,才見夏迎心滿意足的離開。
只是夏迎一走,侯飛凰的臉色登時就變了,“你嚥下去了?”
東宮流雲一副無辜的模樣點頭,“不是讓我喝的嗎?”
侯飛凰探頭往前看了一眼,見夏迎已經進了屋才拉着東宮流雲走到一旁的牆角,一副認真的模樣作勢就要就要去掐他的喉嚨。
東宮流雲見她認真了,連忙攔住她的手,輕笑一聲就將方纔喝下去的茶水全都吐在了一旁的草地上。
侯飛凰鬆了口氣,也有些氣他竟然戲弄自己,錘了一把他的胸口,“你騙我做什麼!”
“早看你臉色不對,但我就喜歡看你緊張我的樣子。”東宮流雲接過她的帕子擦拭嘴角,見她生氣連忙伸手去拉她的手,“好了不鬧了,到底怎麼回事?”
侯飛凰看了一眼屋內,見夏迎沒有過來的痕跡,纔在他耳旁說了自己的猜測,東宮流雲一聽就皺起了眉頭,但隨之聽完侯飛凰的想法之後,俊容之上又露出幾分邪肆的笑意。
“凰兒放心吧,此事我定會辦好。”
侯飛凰點頭,推開他打算順侯明溪的意思過去她那裡,東宮流雲卻堵在她身前一動也不動。
“你讓開。”侯飛凰有些着急的推了他一下,他仍舊是站在那裡如銅牆鐵壁一般。
“凰兒。”他眼神含笑,側過身將自己的臉湊了過來。
侯飛凰臉一紅,見這院子裡只有無雪在認真低頭掃地,連忙踮起腳親了一下。
“可以了吧?”
“不夠。”說話間他微微側身,手就已經扶上侯飛凰的腰肢,那帶着些許涼意的脣瓣就直接從正面壓了過來,有風拂過吹起二人的長髮,牆角的老槐樹下說不出的出塵飄逸。
“小姐。”後頭的小綠不明所以的喊了一聲,東宮流雲才放開她。
侯飛凰臉早已紅了一片,從那老槐樹下走出來,不忘瞪了東宮流雲一眼,“什麼事?”
“五小姐派人來催了,想必是有重要的事呢。”小綠面有憂色的走過來,“今日是二夫人的生辰,能有什麼事需要這樣私底下去說呢。”
“去看看就知道了。”侯飛凰並不覺得侯明溪今日會想出什麼法子對付自己,她擔心的倒是東宮流雲。
她刻意讓小綠將那張方子掉在她面前讓她知道是自己換了她的藥,就是想勾起她的報復心,她如今有孕在身,宗華明也瞧不上她,她定是急着要找一個接盤的,侯飛凰之前本猜測會是別人。
但當夏迎進了她的院子,今日又端着一杯茶遞給東宮流雲時,便讓她確定侯青蓮的目標爲了報復自己或許會是東宮流雲。
深秋的天氣已經有些涼意,侯飛凰攏了攏自己的外衣,踏步進了明園。
一進來便有丫頭打起簾子侯着她,屋內侯明溪正側坐在軟榻上,見侯飛凰來了,捂着肚子從軟榻上下來。
“二姐。”
宇文無憂在一旁也連忙扶住了她已經有些笨重的身子,清秀的眉眼並未表露出不悅,看樣子同侯明溪的關係已經好了許多了。
“方纔聽小綠說明溪找我有急事,什麼事不能待會吃飯的時候說啊?”有下人立即遞了熱茶過來,侯飛凰擺手拒絕。
侯明溪連忙笑道,“也沒有什麼,就是前些日子太后賞賜了無憂一些布匹,想請二姐挑幾匹喜歡的去。”
說着話銀霜便從內室抱出了十幾匹顏色各異的布軸,雖然布料有區別,但大都也都是貴重的。
“我還以爲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侯飛凰不客氣的從那布匹中挑了兩匹遞給小綠。“真是多謝明溪了。”
“不客氣,自家姐妹嘛。”侯明溪一雙明亮的眼睛如同放光一般,“還有啊我如今身子不方便,二姐能不能幫我挑一些合適的布料送到咱們家的綢緞莊去給我做兩身衣服。”
侯飛凰點頭,“那是自然。”
說着便同侯明溪在那十幾匹布料裡頭又挑出了幾匹,令無雪給侯明溪量好尺寸記錄好,就打算過幾日拿去給她做衣服了。
侯明溪樂的眉開眼笑,又似獻寶一般的將太后賞賜的東西都展示了個遍。
等這一番折騰下來,已經是足足半個時辰過去,宇文無憂一直站在一旁,見屋外天色漸漸黑了,才道,“時辰差不多了,我們該過去了吧,別讓祖母久等了。”
“是差不多了,我該回去叫上侯爺了。”侯飛凰說着就將手中的首飾放了下來,打算往外頭走了。
侯明溪一聽,拖着大肚子飛快的走過來攔住了侯飛凰,“二姐,不過是叫人罷了,怎麼用你親自去呢,我叫銀霜去給你叫。”
說罷她回頭看了銀霜一眼,銀霜立刻點頭就要出去。
“這,讓銀霜去會不會不太合適?”
“有什麼不合適的,二姐就不要同我客氣了,走這裡去祖母那裡近得多,免得讓祖母久等。”侯明溪親暱的過來攬着侯飛凰的手腕。
侯明溪這個人性情就是這樣,不論之前同她關係有多差,但一旦有算計別人的心思,哪怕熱臉貼冷屁股也要上趕子來貼,叫人不得不懷疑她的用意。
“可銀霜一個丫頭,如何好去叫侯爺呢。”侯飛凰似有些爲難,複眼睛一亮看着一旁的宇文無憂,“這樣吧,不如無憂你替我去請侯爺過來,也不至於讓銀霜去失了禮數。”
侯明溪眼睛一動,見她不是要自己親自過去便鬆了口氣,“無妨,若是無憂去二姐放心的話,那就無憂去好了。”
宇文無憂眉頭微蹙,顯然對侯明溪不徵求自己的意見有些不滿。
“無憂,勞煩你了。”
宇文無憂神情一頓,見侯飛凰都這麼說了他也只好點頭同意。
侯明溪一雙眼睛全在侯飛凰的身上,一點也沒有注意到宇文無憂的臉色,這邊吩咐完了宇文無憂便扶着侯飛凰往福苑去了。
宇文無憂嘆了口氣,小侍立即迎了上來,“姑爺,走吧。”
凰園內,宇文無憂到時候東宮流雲正坐在院子裡的樹下喝茶,有落葉被風垂落掉在他的衣角,他伸手拂開,眉目冷清。
“侯爺,二小姐讓下官來請您過去。”宇文無憂遠遠站在離他幾尺的地方說道。
東宮流雲擡眸看了他一眼,起身遞給他一杯熱茶,笑道,“天涼,喝杯茶暖暖身。”
宇文無憂受寵若驚,東宮流雲的好意他自然不敢拒絕,接過那茶杯就將熱茶一飲而盡。
“對了,方纔凰兒讓本侯替她拿件面衣本侯都忘了,宇文公子在這稍等一會兒。”東宮流雲說着這話,長腿一邁人已經進了裡屋。
但宇文無憂在外頭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裡頭的人出來,看時辰不早了不由有些心急,見夏迎在院子裡忙活令夏迎進去叫,但進去以後連夏迎也未出來。
“侯爺?”宇文無憂在門外探頭探腦看了一眼,卻並不見有人的蹤影,想找別的丫頭進去看看,今日這凰園卻格外的奇怪,院子裡一個丫頭也沒有。
到底是怕誤了時辰老夫人生氣,宇文無憂心一橫便進了前頭的內院,但他前腳剛踏進內院,脖子上就立即捱了一個手刀,來不及看下手的人是誰,他人已經昏倒在了內院。
原燼拖着宇文無憂的身子往裡頭走,一壁問道,“侯爺,怎麼處置?”
東宮流雲暗青色的瞳仁中含着幾分清冷,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旁邊的夏迎,“你應當知道怎麼做吧?”
這廂福苑內燈火通明,因趙氏喜歡看戲,還特意搭了戲臺子在福苑裡唱戲,老夫人同趙氏看的津津有味,一壁等着還缺席的人。
另一廂的夏迎這邊卻已經開始進行另一項計劃,被東宮流雲威逼着,她不得不提親敲了侯青蓮的門,裡頭的流月流琴一看是夏迎來了,打量四下無人連忙將她迎了進去。
“辦成了?”侯青蓮幾日盛裝打扮,全然看不出是一個已經有孕又剛生完病的女子,精緻的眉眼帶着幾分緊張的期許。
夏迎點頭,“大小姐放心吧,奴婢都辦好了。”
“不枉我這樣器重你!”侯青蓮心情大好,聽她這樣說直接令流月娶了一百兩銀子賞給她,“侯爺呢,他現在在凰園嗎?”
“奴婢在侯爺的茶水裡下藥已經將他迷暈了,明山明水方纔將他擡了過來,現在正在內院藏着,大小姐看是將他擡進來嗎?”夏迎低眉順眼的回答,又後退的幾步指着內院裡那兩個下人所在地方。
那兩個侍衛都是趙氏的人,早已串通好今天的事情在那裡等夏迎。
侯青蓮遠遠看見那絳紫色的袍子就忍不住大喜,“將他擡進來,小心一些。”
復又似乎覺得有些奇怪,問了一句,“常跟着侯爺的那個侍衛呢?怎麼也這樣容易打發了嗎?”
夏迎慌了一下,但很快鎮定下來,“同侯爺一樣,奴婢在他喝的茶水裡下了蒙汗藥,這會兒還在二小姐房裡睡着呢。”
侯青蓮一聽立即喜形於色,“夏迎啊,若此事辦成,我一定給你找個好婆家!”
夏迎連忙點頭,道了幾聲惶恐,就去前頭令那兩個侍衛將東宮流雲擡進來。
侯青蓮看着那道尊貴的身影漸漸擡去自己的房間,心中已經是說不出的激動,帶着幾分報復的快感,她看了一眼牀上的人大聲笑道,“侯飛凰啊侯飛凰,你既然敢用這樣的辦法害我,看我不搶了你的心上人叫你後悔一輩子!”
牀上躺着的男子雙目緊閉,一副已經昏睡過去的模樣,侯青蓮上前幾步,伸手輕撫了一下他的臉頰,那俊美的容貌登時令她也有些臉紅心跳。
“你們下去領賞吧。”侯青蓮頭也不回的吩咐了一聲,就見夏迎帶着明月明水快步走出了她的閨房,流月流琴本沒有動,她不耐的呵斥了一聲,也將二人屏退了。
侯青蓮心情大好,聽得房間內的腳步聲消失,登時就心急的去拉牀前的幔帳,那粉色的幔帳一垂下登時就將兩人籠罩在窗內,侯青蓮不急不慌的在牀頭點了薰香,這才慢慢的走到牀邊打量着東宮流雲的一臉,一壁準備脫下自己的外衫。
然而她一件外衫還沒有褪完,脖頸一痛人就已經沒了知覺直接倒在了身後的牀上,東宮流雲嫌惡的推開她,咳嗽了一聲夏迎便又連忙帶着原燼衝了進來,原燼的肩上抗着已經被他打昏過去的宇文無憂。
“你準備好的藥呢?”原燼回頭冷眼掃了夏迎一眼,夏迎便緊張的連忙將懷中的藥包遞給他。
原燼將宇文無憂的身子直接丟在牀上同侯青蓮並排放着,而後將那藥包化入桌上的茶水之中,之後直接將那茶壺對準宇文無憂的嘴巴灌了進去。
他本是昏迷着因原燼這粗暴的動作有了幾分反應,但到底還是沒醒,反而將那攙了藥的茶水喝下去大半,但也大都因爲他的掙扎潑在了一旁的地上。
原燼將這茶水灌完直接就將那茶壺給收了起來,遞給了一旁的夏迎,夏迎低垂着頭站在一旁不敢擡頭看面前的兩人,見東宮流雲慢慢踱步到自己面前,她才囁嚅道,“侯爺。”
“本侯今日同你說的話你可記住了?”
夏迎的手有些顫抖,想起東宮流雲今日說的話,她重重的點了點頭,“侯爺放心,只要侯爺放奴婢一條生路,奴婢絕對不會拖累二小姐!”
“錯。”鳳眸冷冷掃過她的眼,東宮流雲沉聲道,“就算不給你生路,你也不能拖累凰兒,否則你郴州一家老小也休想活命!”
這番狠厲的語氣令夏迎打了個冷顫,幾乎是強忍着眼中快要流出的眼淚她重重的點了點頭,“侯爺只管放心,夏迎死也不會拖累二小姐!”
東宮流雲這才滿意的看了她一眼,轉身出了侯青蓮的閨房。
這房間內一時間便只剩下幔帳內的宇文無憂同侯青蓮,還有一個站在外頭的夏迎了,夏迎打量了這房間一眼,飛快的將方纔碰到的東西都收拾了乾淨,才又回到房間內。
幔帳裡頭,宇文無憂同侯青蓮的衣服已經讓她扒了乾淨,兩人此刻裸身躺在一起,雖然沒有什麼動作,但就這樣讓人看見也是說不清的,並且夏迎知道,宇文無憂方纔喝了那烈性迷藥,不多時醒來定是會真正同侯青蓮發生關係的。
她站在原地的身子停頓了一下,腦中忽而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然而這想法冒出來以後她便鬼使神差停不下來,站在原地的腳步竟一步步的朝已經佈置好的幔帳內走去。
“無憂去了這麼久怎麼還不見他同侯爺過來?”侯飛凰被侯明溪親暱的拉着坐在她身旁,不時回頭看着那入口處有沒有人過來的身影。
侯明溪眼中含着幾分狡黠的笑,打趣道,“喲,大姐這就離了侯爺這麼一會兒,就這樣想他嗎?日後若是成婚了那還得了。”
這番打趣的話趙氏卻是眯起眼睛不悅的看了她一眼,“這還不確定的事情明溪你可不能瞎說,若有變故呢。”
說罷母女倆對視一眼,十分默契的相視一笑。
“二姐不要在意,娘是胡說呢,只怕侯爺同無憂有什麼要緊事情耽擱了,再等等吧。”侯明溪親暱的拉着侯飛凰的手,“你看今日來的戲班子,這可是娘最喜歡的天香園的班主呢。”
侯飛凰哪有什麼心思聽戲,同趙氏母女一樣,她也惦記着今日會發生在侯青蓮閨房內的一場好戲,於是佯裝緊張的又等了一刻鐘,才推開侯明溪的手,“這麼晚了還沒來,只怕是有什麼事,我還是回去看看吧。”
侯明溪本來還想阻攔,但看到福苑內流月的身影閃過,給她辦成了的信號時,她眼睛登時一亮,“也好,若是如此,那我同二姐一起去看看。”
“你還大着肚子,這怎麼方便呢,我自己去就好。”侯飛凰一副擔憂的模樣起身,侯明溪卻唯恐她不帶上自己連忙站了起來。
“我還沒生呢,二姐就不要擔心我了。”侯明溪拉着她的手腕,倒彷彿同她多麼親近一般。
趙氏擡眸掃了一眼二人,刻薄的眉眼之中也閃過幾分訝異,似才發現一般叫道,“對了,青蓮今日怎麼還沒來?”
“流月,大姐呢?”
流月站在戲臺下不遠處,聽得侯明溪這一句喊聲小跑幾步便走了過來,“回五小姐,奴婢來的時候小姐正在房中同侯爺說話呢。”
“在閨房裡?”老夫人本認真聽着戲,聽她這一句話也有些誇張扭過了頭,“你說侯爺在青蓮的閨房裡?”
流月抿脣點了點頭,“是老夫人,大小姐同侯爺進房就將奴婢和流琴支出來了,讓奴婢來告訴老夫人一聲今日晚些過來。”
“在閨房裡見侯爺?”老夫人似還有些轉過不彎,重複着這一句話怒道,“青蓮這是做什麼?見客需要在閨房裡見嗎?還將你們都支出來!”
“老夫人,青蓮這幾日身子不舒服,恐怕只是在房中歇着呢。”趙氏連忙在一旁迎了過來,“少聽這小蹄子胡說八道,咱們去看看不就知道怎麼回事了嗎?”
“是啊祖母,大姐怎麼會做這樣的事呢,定是這小蹄子沒看清楚。”侯明溪也在一旁討好的攙着老夫人,直接就將老夫人伏着往門外走去。
侯飛凰看着這母女二人的背影不由有些起疑,難不成這二人也早知道侯青蓮的設計,不惜賭上她的名聲也要攀上東宮流雲。
侯飛凰的眼中閃過幾分陰霾,見老夫人也有幾分起疑的樣子也上前道,“祖母,就去看看吧,我不信侯爺會是這樣的人。”
老夫人見侯飛凰這樣乖巧懂事,心疼的握她的手,便同她一壁往外頭走去。
老夫人都起來了,那坐着的幾個姨娘葉氏同柳氏也不敢不跟過來,於是這一羣人浩浩蕩蕩的便往蓮園去了。
“侯爺?”
只是這幾人還沒出福苑的門,就見前頭有些昏暗的石板路上,那一身紫色華服的男子眉眼穩如的走了過來,他步伐穩重停在了侯飛凰同老夫人的面前。
笑道,“今日不是二夫人的壽辰嗎?老夫人這是要去哪兒?”
趙氏母女一頭霧水,但二人都沒能說出一句話來,倒是老夫人不解道,“侯爺,你從哪兒過來?”
“當然是凰兒的園子了,本侯今日本在凰兒園中小坐,但五小姐說請凰兒去有要事商量,本侯就在那裡等了好半天也不見凰兒回來,這才親自找過來了。”
“怎麼會呢,侯爺怎麼會在凰園。”流月反應迅速,登時就明白有哪裡不對,倘若東宮流雲沒有在大小姐的房中,那麼現在大小姐是一個人在房間?
不對,倘若是一個人的話,她不可能不來福苑!
流月想通始末後退幾步到衆人看不見的地方,轉身就想往蓮園跑去,但還沒邁出兩步路,面前卻堵上一堵肉牆,擡頭就見一臉色冰冷的男子堵在自己面前。
“原燼,不得無禮。”東宮流雲出聲,原燼立刻回到他身後,但也令老夫人發現了想逃走的流月。
流月站在原地的腳步一滯,連忙笑道,“老夫人,奴婢在前頭帶路。”
老夫人這才收回了懷疑的目光,同這一羣姨娘一起往蓮園走去。
侯明溪挽着趙氏的手臂慢騰騰的跟着衆人的腳步,一路上都覺得有哪裡不對,但始終說不上來,直到進了蓮園,她才終於想到不對的地方在哪裡。
她明明是叫宇文無憂去叫東宮流雲,如今來的人卻只有一個東宮流雲,而不見宇文無憂的身影,她心中騰地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在大院之中聽到內院侯青蓮的房內傳出的不齒之聲後,她這股預感更加強烈。
老夫人的臉色及其難看,第一次回侯府她就見了侯明溪同宇文無憂做那不堪的事情,如今她也纔回來沒幾天,又聽到後青蓮的房裡響起了這污穢之聲。
侯青蓮可是侯府引以爲傲的女兒啊!元京的第一美人兒!怎麼會還未出嫁就如此自甘墮落!老夫人有些不相信,腳步不由快了幾分,上前就要將侯青蓮的房門推開。
趙氏這時也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連忙攔在了老夫人面前,大聲叫道,“老夫人,您別生氣,青蓮或是有原因的呢!”
東宮流雲人已經在這裡,她再蠢也知道侯青蓮的計劃沒有成功,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老夫人看見裡頭髮生的事。
“啊,無憂。”
那裡頭的男女卻仿若聽不到這外頭的喧囂一般,那一聲聲羞得讓人擡不起頭的囈語仍舊不停的傳來,被攔住的老夫人臉色更黑,氣的一把推開趙氏。
趙氏哪裡肯讓,連忙跪在老夫人面前擋住她的去路,但在一旁的侯明溪側耳聽了一會兒,卻突然喊了一聲,“娘,這聲音好像不是大姐!”
趙氏一驚,有些茫然的看着侯明溪,就見侯明溪有些認真的點了點頭,“這不是大姐的聲音,是哪個婢子在大姐房間呢吧?”
侯飛凰在聽到裡頭的聲音時本也以爲自己的計劃沒有成功,但一回頭就看到東宮流雲狡黠的眼神,她知道自己多慮了,腦中閃過一個有些荒唐的想法,但到底她什麼也沒說,扶着老夫人等老夫人的反應。
“你讓開!”老夫人也不管房裡的人是不是侯青蓮,有些大力的一把將趙氏給推開。
老夫人身後的老嬤嬤登時衝上前開道,將侯青蓮的房門一腳給踹開,房間門一開,那裡頭污穢不堪的聲音更加清晰的傳入了衆人耳中。
這房間門被踹開,那幔帳內牀上的人動作才停了下來,只聽一陣悉悉率率穿衣服的聲音,這頭的老夫人手一揮,老嬤嬤立即上前將那幔帳拉開。
而幔帳內的一幕更險些讓這裡的衆人驚掉下巴。
幔帳拉開,只見那張寬敞的紅木牀上,有一名面容清秀的女子正在手忙腳亂的穿着衣服,見老夫人來了連滾帶爬的爬下牀,衣服也沒穿好就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老夫人饒命,老夫人饒命!”
這女子正是今日負責此事的夏迎,而夏迎下牀之後,那牀上還有一男一女。
老夫人繞開夏迎上前幾步,看清那牀上的人時險些沒氣得昏了過去,那牀上的人正是方纔悠悠轉醒的侯青蓮,赤着身子躺在宇文無憂的懷中,一副醉生夢死的模樣。
宇文無憂雙手覆在侯青蓮的胸前,眼神迷離的看着面前衆人,直到夏迎回頭衝過去給他蓋上妹子又掐了他一把,才見他理智回來了幾分。
一見這屋裡進來了這麼多人,又一看旁邊赤着的侯青蓮,他臉色一變登時將她推開,那才醒來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的侯青蓮就這麼被他推出了被褥外,完美的身形暴露在衆人面前。
“大姐!”
老夫人的臉色難看的嚇人,連帶着趙氏同侯明溪二人也看傻了不敢相信面前發生的一切。
這是怎麼回事?宇文無憂竟然同大小姐還有夏迎三個人搞在一起!
這變故是侯飛凰沒有想到的,但無疑也令今天更加精彩。
老夫人當即氣的罵道,“不知羞恥的東西!千嬤嬤,先給她把衣服穿上,打盆冷水來讓她好好清醒清醒!”
千嬤嬤點頭,同身後的丫鬟連忙在內院的井裡打了兩桶水,也不顧這是有些涼意的秋天,就直接往赤着的宇文無憂同侯青蓮的身上澆去。
那冷水碰到二人有些溫暖的肌膚登時就令二人打了個冷顫,還沒回過神,千嬤嬤又是一桶冷水直接迎面澆了過去。
老夫人咬牙切齒道,“千嬤嬤,你就在這裡給我澆,澆的她們清醒了將他們三個一起給我帶到祠堂來!”
老夫人這發怒的話音落下,轉身就走,見柳氏有留在那裡看熱鬧的意思,瞪了她一眼罵道,“就這麼喜歡看自家人笑話?”
柳氏努了努嘴,不敢再說什麼連忙跟上了老夫人的腳步。
侯明溪的腳步站在原地沒動,一雙黑漆漆的狐眼看着面前的三人仍舊有些不敢相信,一個是她曾經最得力的大丫鬟,一個是她的大姐,一個是她如今的丈夫,都是對她至關重要的人,如今卻滾在一張牀上。
“明溪,祖母會替你做主,先讓他們穿好衣服,免得髒了我們的眼!”老夫人也有些心疼的將她拉了過來,畢竟這樣的事情發生,懷着五個多月身孕的侯明溪定然受的打擊最大。
侯明溪想鬧,可仍舊聽了老夫人的話同她一起向祠堂走去。
這是老夫人這趟回來第一次開祠堂,給老祖宗上香之後就臉色嚴肅的坐在主位,順着主位而下的次位坐着幾位姨娘。
侯明溪臉色蒼白的坐在老夫人的身邊,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方纔看見的一幕。
趙氏率先忍不住直接跪在了老夫人面前,“老夫人,您可要明察啊,青蓮絕對不是這樣放蕩的人,怎麼會同自己妹夫睡在一起呢!”
“難不成姐姐的意思是我們方纔都看錯了?”柳氏在一旁涼涼的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大小姐不放蕩?那之前劉夫人又怎麼會找上門來破壞她的親事呢,若不是大小姐從前就同鳳家公子糾纏不清,想必大小姐如今也已經是宗夫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