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篇_第七十六章 問燈

燥熱的風從烈日下吹過來,掠過那個女子的絳紅衣衫,也似一團幽豔的火焰。只是那風,從她身邊而過,再迎面吹來時,他竟感受到一絲清涼。彷彿那團幽豔的絳紅火焰,是裹在一層透明清涼的琉璃裡,除非穿透琉璃,才感受到其炙人的熱意。

就象這個甄氏一樣。如果走近了看,才知其柔弱的外表下,是與之絕不相符的堅固內心。

她此時正專注地舉着那片琉璃,來來回回地調整着角度。陽光映過象牙般的手指,有着玉一樣半透明的質感。

那是一雙美手,指形修長、骨肉停勻,快捷而不失細膩的動作更顯出了它分外的靈巧。

只是,以他敏銳的目光,不難看到,雖然指尖經過細心的修剪,但是那裡仍然留下了一些短細的肉剌和淡白的傷痕。

這些肉剌和傷痕,曹丕並不陌生。

作爲軍費的重要來源之一,織錦業一直受到朝廷的重視。他去織造司的次數也不少,從織室的織奴手上能經常看到。那是勞作之中被織梭剌傷或絲線磨破的痕跡。特別是那些絲線,崩緊的時候,鋒利不下於鋒刃;他也聽說過曾有個織奴一時不慎,被絲線勒斷半截指頭的慘事。

眼前這個女子……她從進入織室沒幾天,便當了辛室的織頭;又沒過幾天,她成了院丞。瞧她對這次敬神衣大典所用的心思,恐怕還有更大的圖謀在後。單隻爲了那句贏得阿父讚賞的“爲天下衣”的豪言壯語,便知其志不短,小小的綾錦院,恐怕也難以盛下她的雄心了。

每一次,她的上位,都會有犧牲者。而且每次的犧牲者,都是看上去與之實力懸殊之人。最初是辛大娘,後來是夷則,現在……難道是臨汾?

他不動聲色,在自己心裡否定了。

臨汾是前朝靈帝的公主,這甄氏雖然得了視同斗食的封誥,與之仍是雲泥之別。她再狂妄大膽,也不敢把公主當作踏腳石罷?

也說不準,這個甄氏,說起來是出身於中山無極的甄氏旁支,可是與阿洛,真的是太不一樣了。

他的目光,又落在那綴滿肉剌和傷痕的指頭上。

她這樣不顧一切地往上爬,究竟是爲何?無論是宮中還是內府,他見過太多這樣野心勃勃的女子,也有太多層出不窮的詭計手段,也象她一樣不顧一切地想要博得貴人的青睞。可是她們總有明確的目的,比如爲了金錢,又或是爲了權勢;說起來,豈止是這些宮中和內府的女子們,便是天下的丈夫們,所謂的建功立業爲國爲民,說起來也不過是博個封侯蔭子金堂玉馬。

但從綾錦院傳來的消息中,可以看出她與他們的不同。

她不斂財,據說非但不盤剝織奴們的血汗錢,連自己所得的賞賜也是很大方地平分給她們。

她雖爲院丞,但從不作威作福,還經常參與勞作,指上的那些新傷舊痕便是證據。

甚至是她用來謀爭的手段,也大相徑庭。不用美色,亦不用財貨,當然在他眼中看來,這兩樣她都沒什麼優勢。但是他不得不承認,在織造司那種地方,她雖不算出類拔萃,但也頗有優勢了。

她採用的手段,是鐵血的打擊,和不斷地獻計。

象這世間的丈夫一樣,想要投奔一方諸侯,首先是想盡辦法來表現自己最擅長的東西,以示才能卓絕;最好還配合以滔滔不絕的口齒優勢,或是無口齒,便要表現得進退有矩、志向高遠、又務必要先聲奪人,總之是令上位者留下深刻的印象。

對於競爭者或敵人,又毫不留情地打擊,所謂慈不掌兵,不但是心地還是手段,無不是鐵血冷酷,只以達到目的爲準則,不惜一切代價,更不能有婦人之仁。

她都做到了。

阿洛不會這樣。一個聲音在心底說。

他眼角的餘光,留戀地掃過那與甄洛有六七分相似的面孔,那修長起伏的遠山眉、水光湛然的雙眸……甚至是因了高挑的身形,而具有的不同於尋常女子之颯然風致,也依稀能看到熟悉的影子。

正如他向陸焉和曹植所說的那樣,他雖然思念阿洛,可也絕不幹對着相貌相似者來追憶故人的無聊之事。否則以天下美人之衆多,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他的府第,早就被百十個“甄洛”給塞滿了。何況,任是怎樣出身高貴的女子,任她們再怎樣百般溫柔,也比不上甄洛的出衆淑儀。

否則,中山無極甄氏,只是一箇中等的世家,爲何甄洛卻是當之無愧的河洛第一美人?

這世上,只有一個阿洛,就算她在這世上消失了,可還存在於他的心念之中。

眼前的這個女子,能引起他的駐目,恰恰是因爲她跟阿洛實在是太不一樣了!

“哎呀,”還是元仲興致勃勃的聲音,充滿了新奇:“怎麼你會變出一個小白點來?是琉璃片反射的太陽光吧?不過銅鏡的反光不太一樣呢……”

“別過去!”織成一聲斷喝,嚇住了元仲後,又放柔了聲音:“這個小白點是不能碰的!”

曹丕目光轉來,已看到一個約有拇指大小的熾白光點,刷地一下,照射到了素月放在草地當中的那團碎紙屑上!

“爲什麼不能碰?”元仲不服氣的話音未落,那碎紙屑上忽然出現了一個有着焦黑邊緣的小孔,且還有許多條焦黑的細線,扭曲着飛快延伸開去……是紙被點着了,火苗在強烈的陽光下幾乎看不清,在那些延伸的焦線下,紙屑不斷縮小,很快就化爲了灰燼!

衆人都嚇了一跳,包括曹丕在內,都不明白爲什麼小小的琉璃片,反射出來的光點竟這樣厲害。

“好……好厲害……”元仲喃喃道:“爲什麼平時我拿銅鏡玩兒,射出來的光沒這麼厲害?我還拿過琉璃釵玩兒呢,也沒點燃過東西啊!”

“這不是普通的琉璃片,也不是平面的銅鏡,其實銅鏡反射的光也能着火的,只是一面不夠,要很多面才行。”織成笑道解釋道:“這是放大鏡,它能聚焦,更易達到燃點。我拿到冰瓶底的琉璃片兒,又草草地磨了磨。如果是專業的工匠細細磨製的話,效果比這還要好呢。”

放大鏡這個名字很怪,聚焦是什麼也只能猜個模糊,但是曹丕沒有追問。他看了看那燈籠,又看了看琉璃片,忽然腦中靈光一閃,驀地明白了織成的想法,漆黑的眸子閃閃發亮,如子夜提前露出的曙光,難得的露出了一抹讚賞的驚喜:

“可是這些琉璃片畢竟太小,光點也不大。”

真聰明,這麼快就看透了自己的想法。織成暗暗吃驚,但也很高興他的反應如此靈敏:“不是還有冰盆麼?我瞧過了,盆底的琉璃片,也是這樣,中間厚,四面薄。另外再加上幾十面銅鏡,想必是沒有問題了。”

她拉過元仲,隨手揉了揉他茸茸的小腦袋:“要感謝我們元仲呢,我之前讓他沒事兒就幫我找面鏡子來,他沒找着,倒是在冰室裡發現了琉璃片,這大功可有他的一半兒!”

她是沒指望這個時空會有放大鏡,但又不甘心那石漆沒有火種。於是想着,以前似乎看過一個故事,阿基米德曾經教士兵們取很多鏡子,反射太陽光到敵人的戰船上,能使戰船起火。於是想到讓元仲幫着去找鏡子,來試試熱度,沒想到還多了些放大鏡,真是意外之喜。

“我的……我的金冠……”元仲忙不迭地伸手扶住頭頂的小小金冠,又偏着頭努力想要避開“魔爪”:“這冰井臺又沒住女人,哪來的鏡子?你以爲天下女人都象你一樣,蓬頭垢面,儀容不整麼?”

不說沒注意,一說織成才發現自己的樣子着實狼狽。她漫不在乎地把垂下來的發綹往耳後一夾,笑道:“是,我不象女人,那又怎樣?”她的話語中有一縷隱約的驕傲:“可不是每個女人,都能想得出我這樣的計謀唷!”

元仲翻了翻白眼,曹丕卻已經命令身邊的一個隨從:

“去按甄娘子說的辦,將弄到的冰盆盆底與銅鏡全部搬上冰井臺的城牆!”

“還有那些燈籠!”織成趕緊插了一句:“燈籠與這些鏡子如何配合,是我與素月槿妍一起想出來的,適此非常之際,正是用人之時,若有她們幫着去做,想必會事半功倍,亦可將功折過。”

“唔?”

曹丕伸手止住了正要離開的隨從,目光落到了織成的臉上。

那張因了日曬汗流,已經脫去了嬌豔妝容,露出光滑微黑的皮膚的面孔上,是一雙看似十分誠摯的雙眸,似乎她所說的話,當真是十足十的在爲他這一方考慮。

說得輕描淡寫,可是隻要看一眼素月槿妍二人又是吃驚、又是感動的模樣,便知所謂的三人一起想出來云云,不過是爲那二人縱火一事的脫罪之辭。

可是這女子也太大膽了些,需知那些冰井臺的衛士還站在一旁呢,就等着把槿妍二人押回去。她這時貿然求赦,且還是打着將功折過的旗號,其實也是在以功挾報吧:我爲你解決了問題,你怎好不賣我一個人情?

曹丕不悅地微微挑了挑眉。如果任由她大膽下去,或許有一天連自己也無奈她何……

這個荒謬的念頭在腦海中一掠即逝。不不,自己怎會奈何不了她?因了自己的身份地位,也因了天生的冷峻端方,不知有多少美人戰戰兢兢,就連臨汾,在自己面前也一向溫柔順從,不敢造次。

對眼前這個女子,實在是多慮了。

但是曹丕並不打算就這樣輕易放過她。知道她是藏起虎爪的小貓,就不能讓她有機會將虎爪在自己面前露出來。

當那子夜般漆黑的眸子,一霎不霎地盯住自己時,織成驀地一驚,只覺自己被那目光籠罩下的臉上,有着火辣辣的生疼,千萬根汗毛一起豎起,彷彿有汗意正要從內鑽出。

自己行事一向是謹慎的,在綾錦院中,對以前的辛大娘和夷則都能虛與委蛇,不露破綻;爲何在曹丕面前,卻總是隨意自在,竟忘了上下尊卑之別?

今日她已犯了兩次這種錯了,一次是在摘星樓的側室,一次就是此時。

或許,是因爲陸焉?在那次辛室的爭鬥中,陸焉在相助自己時,曹丕也敲了敲邊鼓。在後來的夷則之死裡,又是得了曹丕之力。所以心中便悄悄滋生了親近之情,以爲他就成了自己的朋友?

又或許,在千年後的另一個時空裡,通過書籍和影視,自己看過了太多關於這個男人的故事,自以爲對他十分熟悉,不知不覺中,說話也大大咧咧了許多?

她不怕臨汾公主,因爲知道即使對方身份高貴,其實漢室勢微,也不過是要借曹家勢力支撐自己身份的可憐人。

而她董織成,也在不斷借勢,陸焉也好、曹丕也罷,和臨汾的情況,在本質上沒什麼不同。

可是眼前這個男人不一樣,他不需要借勢,他本身就是“勢”!

因爲他是居丞相副、一人之下的五官中郎將,他是衆所周之的曹操接班人,他是未來的大魏國的開國皇帝!

伴君如伴虎!自己怎麼就忘了這一點?他既然喜歡的是識大體、解人意的甄洛,那麼是不是可以說,他討厭的便是自己這種不知進退、得寸進尺的女子?

如果惹得他動了怒,或者只是心有芥蒂,只怕下場都會很慘。不要被他沉靜的外表所矇騙,而忘了這是一個對親弟弟都能限作七步詩來斷生死的、多疑而敏感的君王啊!

千萬條冰冷的汗意,彷彿一起從毛孔裡竄了出來。對於元仲藏在曹丕身後,又比又劃地做出抹脖子的焦急神情,就沒怎麼注意了。

忽聽撲通兩聲,卻是素月槿妍二人跪倒在地,齊聲道:“奴等自知罪責深重,不敢懇請將軍饒恕。但奴等願以戴罪之身,效綿薄之力,望將軍成全!”

好一對忠心的手下啊,不惜推了這個脫罪的機會,想來也是擔心織成的請言觸怒自己吧。

槿妍是陸焉的近婢,瞭解自己脾性不足爲怪。倒是那個叫什麼素月的,也能想到這一層,倒不容小覷,也不枉了織成敢言一場。

織成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這次卻是沉穩之極:“望將軍成全!”她豁出去了!

便是惹得曹丕不悅,也顧不得了。若曹氏父子當真是梟雄人物,應該會對自己接下來的謀劃感興趣,不會計較這些小小情緒。

就算被曹丕認爲挾功圖報又怎樣?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便是曹丕也不行!

曹丕冷冷地看着她們三人,周圍的空氣彷彿凝固了。

元仲小心地舔了舔乾枯的嘴脣。

他聽到一句淡淡的話語:“若計謀可行,可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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