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真真是意外之喜。孔老夫人提出來之後,怎麼會有人拒絕呢,反而倒是讓米氏和一衆人都愣在那裡,最後米氏連忙行禮說:“老太太,這哪裡敢嫌棄,只是,我們這種鄉下的莊戶人家的閨女及笄之禮,怎麼敢勞請您呢……”
倒是孔夫人在一邊笑眯眯的說了起來:“丁太太可就不要推辭了,我這娘啊,最是小孩兒心性,最最喜歡的便是熱鬧,什麼身份不身份的,說這些不是生分了嗎?又沒有人生來就是富貴加身。”
“可不是!當年聽我爺爺說,他跟太祖一起打天下的時候,太祖那可是隻有一褲子,窮得連換都換不下來呢!”這事也算不得是八卦,反正都寫到史裡面了,所以,說起來也沒有什麼大忌諱的,倒反引得所有人都忍不住捂住了嘴角笑了起來。“再說啊,我可是真心喜歡小橋這丫頭,能給她做唱讚的人,心裡便是歡喜。若是換一個我不喜歡的人,就算是八擡大轎來請我,我也是不去的!”
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若是在不同意,那就是在是有點不知趣了。米氏和一衆人也就大大方方的行禮感謝孔老夫人了。
這賓主相歡,一路散去。
因爲這請了唱讚的人是孔老夫人,米氏又開始糾結起來了。原本她是隻打算請一個五品的知府夫人,其實這樣的知府夫人是沒有什麼品級的,但是現在換了孔老夫人之後,那可是一個一品夫人,家裡世代爲官,父親是國公府,男人也是侯爺,兒子而是從二品的肱骨大臣,這樣一個家庭的貴夫人來給他們家小橋做唱贊。
那麼他們家現在的準備是不是太寒酸了一點了。
如果提高等級也不是不可以,以現在他們家的資金能力這完全可以,可是問題是,這邊提高了容易,那邊小樓和小閣怎麼想。
要不是怎麼說母女連心呢,就在丁小樓和丁小閣知道了孔老夫人毛遂自薦的給他們家小橋要做唱讚的人開始,她們就已經猜到了米氏這心裡定然是糾結,所以,當天晚上就相約來到了米氏的子裡。
母女三人三下兩下就已經將話說開了。米氏只是嘆息:“我只覺得都是姐妹,我要一碗水端平,怎麼能讓小橋的及笄禮高過你們呢,可是現在……”
“娘,都說是一家姐妹了,怎麼還會計較這樣的小事?”丁小樓笑着安慰米氏:“我可小閣一聽見這事兒就過來,就是怕你想不通,我們是真的不介意,不但不介意,倒反是高興的,不說遠了,我們兩人怎麼會覺得不高興呢,那個人是小橋啊。”
丁小閣也點點頭,她的眼睛溼潤了,她緊緊的拉着米氏的手:“嬸子,若不是有小橋和您,我怎麼會有及笄禮,又怎麼會有現在的日子,我只盼着小橋好,她應該要最好的,這一點上,我絕對不會生氣,只管去爲小橋張羅,這禮服什麼的,我們不好插手,可是這些小荷包,小掛件的我和小樓姐早就準備好了,你千萬不要亂想,只要幫小橋弄得好好的,我們就是高興的。”
聽着兩個閨女都這麼說,米氏這心裡才鬆快了不少,可是到底還是覺得對於這兩個閨女有些虧欠,她一手拉着一個丫頭,然後緊緊的晃了晃手:“閨女們,你們放心吧,這件事上是娘虧欠了你們,以後的事,說什麼也不能讓小橋越過你們去。”
米氏說得以後的事,自然是指嫁妝的事情,頓時兩個人臉都羞得通紅起來,那一晚上母女三人頭挨着頭說了不少得知心話,這米氏的心裡才終於徹底放下了。
自第二天開始,米氏就開始重新準備丁小橋的及笄禮,一切都是按照唱贊人孔老夫人身份來準備,這真真是弄得人仰馬翻,可是因爲時間太緊,很多東西都準備不了,最後還是莫思歸知道了,直接吩咐了自己的人下去準備,不過兩天時間就已經將所有的東西都弄好了。
望着那一件件精美的物件,米氏那叫一個疑惑,她眨了眨眼睛,忍不住好奇的問道:“思歸啊,你這到底是在做什麼啊,怎麼那麼多好東西?”隨後她就腦補一下,臉色都變了:“你不會是在做什麼不好的事情吧……”
莫思歸臉上的笑容那叫一個尷尬,這被未來丈母孃如此誤解讓他怎麼解釋?好在丁修節開口道:“你怎麼那麼話多,給你了你就快點用,別的事不是你操心的。”
“可是……”米氏顯然還沉浸在自己的擔心之中,她手裡抱着一個精美的漆器,好像非常的疑惑。
丁修節也不好將話說得太明白,只是嘆了一口氣,對着米氏說:“這不有我呢嘛,我能讓他做什麼壞事啊!”
米氏一想,也是這麼一回事,便轉過身就去忙自己的。驚險的躲過了一次逼供的莫思歸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衝着丁修節行禮道謝,丁修節笑了笑:“小子,這次是因爲你給小橋預備這些東西,下次在一下子弄出這麼老多東西來,我是絕對不會給你兜着的。”
說完之後丁修節又翹着下巴,在還沒有接受完他考驗的女婿的無奈的目光下踱着方步離開了。
而這個時候的丁小橋更是忙得不可開交。明遠已經給了她關於火鍋店的個方案了,但是丁小橋還是不滿意,所以兩個人一直在房裡討論這個事情。
明遠也不是傻子,如果說原來最開始認識丁小橋的時候還不能確認丁小橋的身份的話,現在已經相處了這麼多年了,如果還是不明白的話,那就真是這麼多年都活到了狗肚子裡面去了。
當然,這是他們兩個人自己的秘密,對於誰都是不能說出來的,他們在外人的面前自然裝得很像,可是隻要只有他們兩個人在場的情況下,他們嘴巴里面說出來的都是一些現代的詞彙,交談根本沒有障礙啊。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這個要弄衛生間,就必須要弄那個管道,這管道弄了,現在又沒有政府行爲的什麼污水管,你讓這些東西排哪啊?這可跟家裡不一樣,我們是外面直接有地,然後直接排地裡就行了,還可以上肥。這火鍋店,那麼多的人流量,如果沒有污水管的話,沒有集中處理的話,你這個想法根本不行。”明遠搖搖頭,直接將丁小橋提出在火鍋店裡建衛生間的事情全部給抹了。
丁小橋也是明白,明遠說得很有道理,現在的人都用馬桶,第二天直接去倒給送夜香的人,根本沒有什麼排水管,要是在地裡面弄出排水管的話,僅僅靠他們一家能力根本做不到,所以,她的想法真是沒有辦法用事實來支撐。
她嘆了一口氣,直接就倒在了迎枕上面:“沒有下水道這可怎麼過日子啊,到處都是污水,到處都是屎尿,我都已經對於這樣的日子過得煩透了……”
“說白了就是沒有人當官,要是家裡面有人當官,給上面上個摺子說不定就能得到解決了。”明遠也嘆了一口氣,伸出手,用筆在丁小橋畫上了衛生間的地方全部都畫上了叉叉。
可是丁小橋還是不死心,她又坐了起來說:“要不是在雅間裡面弄上吧,大廳裡的不管了,可是雅間裡有這個不是顯得檔次更高一點嗎?而且雅間用的人不多,我們也好想辦法。”
丁小橋已經退了一步了,雖然明遠還是想拒絕,但是想了一會兒,總不能自己一步不讓吧,最後只能點點頭去自己頭疼去了。
算是解決了衛生間的問題之後,丁小橋就被迫不得不放下這些事情,去開始頭疼自己的及笄禮的事情了。
米氏怕自己講得不清楚,專門請了一個這方面極爲熟悉的婆子來專門給丁小橋講解這些禮節,順便做些訓練,以避免她到了那天之後出什麼洋相。就這樣,丁小橋就開始了爲期三天的苦難生活,當她頂着本,脖子僵硬的走着的時候,她忽然就想到了當年自己看丁小樓和丁小閣笑話是怎麼說來着?她果然是太天真了。
當真是: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迴,不信擡頭看,蒼天繞過誰。
五月二十七。
其實用週歲來算,她是十四歲,但是,在這個時代好像都不時興用週歲,全部都是虛歲,所以,這這一天,丁小橋十五歲了。
當她穿着蘭花紫刺繡鑲邊纏枝蓮寶瓶圖樣的天香絹直領窄袖立領中衣服,淡粉色刻絲萬字不斷頭紋披帛,下穿一條煙羅紗蝴蝶暗紋鳳仙裙,一頭烏黑的發披着,端端正正的跪在唱讚的孔老夫人前面。
當作爲正賓的孔老夫人親自爲她盤起了那一頭烏黑的發,又從作爲贊者的孔夫人手裡接過了一根簪花佛手提籃的翡翠簪子慢慢的,緩緩的,插進了那丁小橋已經盤好的頭髮裡面之後,這禮便算是成了。
孔老夫人伸出手,親自的拉着丁小橋站了起來,對着她微微笑着,道:“小橋,你現在是大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