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這次上山的收穫頗豐,除了那幾百斤的菌子還有那一頭打野豬之外,最讓丁小橋感興趣而且興奮的是,明鴻光帶回來的幾十根不算粗壯的朽木,這些木頭上佈滿的青苔和一些松枝。丁小橋一看見這些東西的時候驚喜的眼睛都瞪大了,可是她又不能表現出自己知道這些東西的樣子,只能和丁七郎還有丁小樓一起問道:“這些木頭是幹什麼的啊?”
明鴻光笑呵呵的蹲在地上翻動着這些朽木,“這一次我們在山上去找菌子,這不是我就想着小橋說的養菌子的事情嗎,特地的仔細的找了找,便真的讓我找到了這些。”
“這可以養菌子?”丁小橋瞪大了眼睛,努力做出一副很吃驚的模樣,用來掩飾自己藏也藏不住的驚詫。
“可不是嘛。”明鴻光笑得很開心,他含了一口水在嘴裡,然後噴在了那些有點乾枯的朽木上面,得到了滋潤的朽木立刻就顯出了一種烏黑的顏色,而敷在上面的青苔和松針就也顯得水靈了一些。
“這東西怎麼養菌子啊?不就是些朽木頭啊。”丁五郎雖然跟着明鴻光一起上山並且弄來了這些木頭,不過在山上的時候並沒有時間和機會來問這個問題,現在有了空,他自然好奇得要問個清楚。
關於菌絲什麼的明鴻光自然是說不清楚的,不過他有自己的一套說法。他拿起了一塊朽木,然後輕輕的掀起了一點青苔,一股腐朽的味道就撲面而來,而在那掀起的青苔下面這有些白白的絲狀物品,他湊着陽光指着那些絲狀物品對着幾個孩子說:“我琢磨了很多年,就發現了這些絲狀東西就是長出菌子的關鍵,只要木頭上有這個東西,好好的澆水一定會長出菌子來的。”
幾個孩子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比繡線還要細的東西全部都張大了嘴:“有這個東西就能長出那麼大的菌子?”
不管怎麼說,明鴻光這個思路是對的,雖然不知道能不能最終養殖出野生菌來,至少現在看見了希望,丁小橋就已經高興得不得了了。
丁修節自然也是高興的很了,能在秋天菌子沒有之後還弄得到菌子,哪怕只有兩個月也好,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就算他是鄉下人也知道這其中的經濟價值很不得了。
不過,這東西是人家明鴻光琢磨出來的,他自然不能自己拿來就用。現在丁風兒家一下子弄了這麼大的攤子,一定也是沒有多少錢的,他可不能佔這樣的便宜。
於是丁修節就跟丁風兒說這些菌子長出來賣出去之後收入要分她一半,丁風兒怎麼可能同意,堅決不收,最後兩個人又鬧得差點翻臉,丁風兒總算答應收下了三成,要是再多的話,她就不要了。
雖然說自己家裡是自己管家,可是這種事情怎麼看都不適合她去出面,她相信在這些方面丁修節兩口子一定是做得比她自己做得都好,所以並不曾過問,只是蹲在院子裡空蕩蕩的耳房裡跟明鴻光說這個養菌子的事情。
明鴻光雖然已經研究出來了一點怎麼讓長菌子的竅門,可是對於其他的並不算是瞭解的,他找了一間背陰的房子就把那些朽木全部都給角落裡,然後噴上了水,就算了事。
可是丁小橋看了看那屋子裡的環境卻覺得不太妥當。她雖然沒有養過菌子,可是在電視的農科節目上看過不少別人是怎麼養菌子的,就沒有一個菌房是這樣的。
她細細的想着,那菌房裡的地上可都是泥地,而明鴻光家的這兩間耳房裡可都是用青磚鋪得地面,這樣的地雖然不知道有什麼不妥,但是丁小橋想,這估計是長不出什麼菌子的。
再一個,那菌房裡的通風都很是不錯,只是不能被太陽曬着又要保持溼潤,而新蓋的房子里門窗的密合度都很好,通風是絕對做不到的,這麼下去,這些朽木上的菌絲可能用不了多久就要死了。
想着這些朽木和菌絲來之不易,丁小橋雖然害怕自己懂得太多被人懷疑,可是爲了不浪費這些東西,她還是跟明鴻光提出來了這些個問題,不想明鴻光卻並不放在心上,他哈哈的笑道:“你可想太多了,怎麼會養不出來呢、姑父原來在山上就是放在山上養的呢!你可放心吧,過幾天就能讓你吃上菌子。”
明鴻光可不像是丁修節那麼能聽進去孩子的建議,這讓丁小橋略微有些失望,不過她並不氣餒,她眼睛一轉,又想出另外一個方法來:“姑父,要不是我們兩個比賽吧,你分我幾塊朽木頭,我也養。不過呢,我按照我的想法養,你按照你的方法養,然後我們兩個來比賽好不好?”
雖然丁修節和丁風兒已經說好,這菌子要出來丁風兒家可以得到三成的收入,不過丁風兒和明鴻光還真都沒有將這事兒放在心上,在他們心裡這就是個陪孩子玩的事情,能長出幾朵蘑菇就算不錯了,想要長出足夠供應酒樓的菌子,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於是明鴻光一點也不可惜那些朽木,直接撿了十幾二十根的朽木給丁小橋讓她拿去養。
丁小橋的眼睛亮晶晶的,她對明鴻光說:“姑父,要是我們兩個誰養出來的菌子多,以後,養蘑菇就聽誰的好不好?”
明鴻光哈哈大笑,他拍了拍丁小橋的頭:“行啊!要是你能養出的菌子比姑父多,姑父以後都聽你的。”說着他又神色一整:“不過,姑父可也是很厲害的哦!”
丁小橋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明鴻光雖然不如丁修節那樣善於聽取孩子的意見,可是也是極喜歡孩子的,只是,不知道爲什麼他和丁風兒怎麼一直都沒有孩子?
這個想法在丁小橋的心頭轉了一圈,她就放下了,雖然她覺得有些惋惜,可是,所有的大人從來不提這個問題,就連米氏私底下也從來沒有說過,可見這個話題有些忌諱的。大人都覺得忌諱,他們小孩子就更不要提了。
請丁五郎跟丁七郎將那些朽木全部擡到豬圈邊上的一個小屋子裡,那屋子是用來擺放各種工具的,不過現在因爲才蓋好,也沒有什麼工具需要擺放的,所以乾脆是空着的。
這間屋子的窗戶很大,門也挺大,最重要的是,它的地面是泥土。
丁小橋小心翼翼的將這些朽木都放在了角落裡,將它們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是按照一定間距十分整齊而規律的擺放好,而另外一些則全部擠在一起。其實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只因爲她也記不住那菌子養殖的菌桶到底是怎麼擺放着的了。
這些日子還挺熱,丁小橋只是將門窗都打開,然後小心的在這些朽木上噴上了水就算完了。
接下來的日子就是要經常來澆水和通風,還有就是等待了。
期間,丁風兒、明鴻光以及丁修節和米氏都結伴來參觀了丁小橋的微型野生菌養殖基地,對於她的規模給予了肯定,也對於她養殖的思路給予了很多建議。
那天回家的時候丁修節和丁小橋誰也沒有將早上丁月兒那一檔子事兒告訴米氏,不過,就算如此,在他們進家的時候,還是看見了劉氏從廚房裡面提着那些所有的下水出來。
“二嫂,你這是幹什麼!”米氏因爲不知道來龍去脈,只是看着那些下水有些眼熟道:“這不是給老四家的東西嗎?”
丁修節道:“老四還沒有回來,我就先幫忙收着。”他這是回答了米氏的問題,然後又擡頭看着劉氏冷笑道:“二嫂這是怎麼了,白天的東西還不夠吃,現在還要來拿這東西?”
劉氏來偷東西被抓了個現行,饒是她的臉皮厚得可以做城牆了,也被臊成了一個大紅臉,她將那一個裝着豬下水的籃子不停的往身後藏着,一邊乾笑着說:“這不是,這不是,這不是爹孃嘴饞了嗎?還想吃點什麼,所以我就過來了……”
“這樣啊……”米氏想說點什麼卻被丁小橋猛的捏住了手,她立刻就閉上了嘴巴,不過還是用詢問的目光看了丁小橋一眼,丁小橋卻只是淡漠的看着劉氏,什麼話都沒有說。
丁修節直接走上前去,將劉氏手裡的籃子提了下來,讓丁小樓提進廚房了掛起來,然後衝着劉氏說:“難不成我早上送給爹的東西還不夠爹吃?那可是半扇肋盤啊,足足的七八斤,爹一個人吃得完?”
若是平日劉氏還能跟丁修節強辨幾句,可是今天早上的事情她可是在邊上從頭看到尾的,自然也知道丁月兒和張氏將丁修節氣得不輕,要不然也不能說出東西只給老丁頭一個人吃這樣的話來。越是她也不好說點什麼,只能諾諾的站在那裡,半晌說不出一個字來。
丁修節見着他們就心煩,於是不再理她,只是走到了自己的屋子邊上,開了門,頭也不回的進了屋:“二嫂出去的時候將門關上就是了。”
這已經是赤裸裸的下逐客令了,劉氏就算再不想走也不能不走,她一步三回頭的走到了門口,還不忘記回頭看了看那被丁小樓掛進廚房的豬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