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經過了前幾天的事情,現在的丁小房可是老實多了,見到丁小橋只是老老實實的行禮,也不再說什麼不該說得話了。
上下打量了一番丁小房,丁小橋倒是有些驚訝,這不過幾天的時間,丁小房居然拿已經憔悴成這個樣子了,她原本就瘦,現在更是瘦得更一把骨頭一樣。丁小橋看着這張臉幾乎都懷疑,這麼多年她是不是都沒有吃飯,沒有睡覺,否則的話,怎麼會弄成這副樣子。
她身上穿着跟那天丁雲兒一樣的罩衣,細細的聞着,那罩衣上還有淡淡的鹹菜的味道。丁小房本來靠近了丁小橋,後來敏感的發現丁小橋的鼻翼動了動,像是再聞自己身上的味道的時候,立刻臉色蒼白的退後幾步,沒有在說話匆匆離開了。
這樣莫名其妙的動作真是讓丁小橋奇怪極了,她看着丁小房的背影,實在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小橋,你過來了?”就在丁小橋出神的時候,丁雲兒一邊擦着手一邊走到了丁小橋的身邊。
丁小橋回頭看了丁雲兒一眼,而丁雲兒看着那丁小房飛奔離去的身影,嘆了一口氣:“都到這份田地了,還那麼放不下,真是的,難道這面子比肚子還要重要嗎?”
丁雲兒這一聲感嘆就讓丁小橋明白了剛纔丁小房飛奔離去的原因了,大概是因爲自己聞她身上的氣味了吧。她也搖搖頭,原本還以爲這丁小房能跟丁雲兒做做鹹菜,好歹能自己掙點錢,養活自己一下,現在看來,還是不過如此啊。
不過,丁小房本來就不是丁小橋過來的主要目的,她拉着丁雲兒走到了一邊,低聲說道:“我給你尋摸了兩處,一處是後院大一點,但是位置比較背,以後你要是要送鹹菜的話,可能出來要麻煩一點,一處是後院略小一些,但是就在街面上,以後人家上門買賣鹹菜也是方便,你看看,你選哪一處?”
丁雲兒想了想問道:“哪處的房子新一點?”
“後院大的房子新點,但是屋子有點小,街面那房子有個七八年了,房子倒是大點,而且,前面它有一處屋子就在街面上。”
“你的意思是選街面上那個嗎?”丁雲兒聽出了丁小橋的屬意,於是問道。
丁小橋也不瞞着丁雲兒,點點頭:“那間房子我覺得可以打開了做成了鋪面,你以後也可以自己零賣了,這樣雖然零散一些,但是可以應付日常得開銷。”說到這裡丁小橋還是說道:“你別總是聽我的,你要是有空,過兩天我帶你去看看房子。”
丁雲兒也正好有這個意思,於是兩個人說定了時間之後,便分手了。
到了院子裡面丁五郎和丁七郎正站在院子裡跟老丁頭說話呢,見她出來,雖然面色不顯,但是多少都有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於是三人也不在多留,直接告辭就離開了。
不過,丁小橋倒是聽到,在他們一出門,那門一關上,她就又聽到了張氏陡然拔高的聲音,她忍不住消除了聲音,這個張氏啊,還真是以爲這是在拍連續劇呢,臉罵人都可以接着罵的。
回到了丁家,丁修節和米氏不免要問下這丁家的情況,不過聽了幾個人的敘述之後,又不免覺得心酸。好在這大過年的,這種事情米氏也沒有放在心上太久,很快她就已經被忙碌的事情給佔去了全部的注意力。
這一年吃年夜飯,丁家破天荒的請了伍飛雲的過來。這還是因爲伍飛雲給小米氏精心診治結下的緣分,在加上米氏得知了這伍飛雲無父無母,連相依爲命的師傅也去世之後,頓時母愛氾濫,於是一定要邀請這伍飛雲過來過年。
而伍飛雲跟丁家相處了一場,也發現了這家人其實是非常的好客,而且非常的隨和,也非常喜歡,所以對於米氏的極力邀請,她在推脫了一番之後,最後也就欣然同意了。
不過,丁小橋卻從中看出了一些端倪來。
米氏雖然一直在拉着這伍飛雲在說家常,可是卻時不時,有意無意的將這個話題往丁五郎的身上扯,那司馬昭之心,簡直已經路人皆知了。
不過,丁小橋卻對於這個事情很是樂見其成的,畢竟在去永昌縣的時候,她也算是很偶然的得知了這丁五郎的心思,似乎他也是對於這伍飛雲很有點好感。要知道這對於一向醉心於學術的丁五郎來說並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既然他開了竅,丁小橋還是希望這件事能成。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種事也不可能是丁家人這邊剃頭挑子一頭熱,總得問問這伍飛雲自己真正的想法,所以在米氏跟伍飛雲說話的當口,她也就跟丁小閣丁小樓三個人在一邊插科打諢,跟着在套伍飛雲的話。
伍飛雲又不是傻子,米氏跟丁家三姐妹的這些個動作她還能不明白,她的臉頰早就已經羞得通紅了。不過她一直是個做大夫的,口舌不算是厲害,再加上那麼多人得圍攻,就算是伍飛雲想要隱瞞什麼,最後也被套得乾乾淨淨了。
米氏聽出來這伍飛雲也不是一點對於自家的傻小子沒有興趣,心裡不免就放心了不少,不過多少還是很有歉疚的。人家沒有父母,自己就這麼直接跟她談論這種事,說起來這是一種很看不起人家閨女的做法,可是她實在是心急,也只能做了。這做了之後,卻也只能跟伍飛雲道歉起來。
“飛雲啊,你可別怪嬸子,嬸子這沒有壞心,嬸子就是想問問,你這心裡咋想的,你要是願意以後到我們丁來呢,你就點點頭,要是不願意呢,你就別點頭也別說話。”米氏這歉道得實在是不妥當。
丁小橋在一邊聽着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她覺得再讓米氏這麼沒有章法的說下去的話,只怕不出今天,這伍飛雲就要被得罪完了,不要說給丁五郎說親了,估計自己家都要打上老死不能往來的標籤了。
於是,她連忙就將話給接了過去,順便伸手拉了一下米氏,示意她不要在說話了。米氏接到了女兒警告的信息之後,微微的有些委屈,不過,還是閉上了嘴巴,不再說話了,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衝着伍飛雲笑着,看着女兒怎麼給她收場。
“伍姐姐,你是有大學問的人,我娘就不識字,她本來是好意,可是有時候話可能說的不對,你可千萬不要放在心上。”丁小橋連忙就伸出手,拉住了伍飛雲那放在炕桌上的手笑眯眯的說道:“其實我孃的意思是,按道理她不該跟你說這些事,可是她真的是喜歡你,打心眼裡面喜歡,所以才說出來的,所以,有些地方可能不合什麼規矩,你可千萬不要往心裡面去。”
伍飛雲低着頭,冬日的暖陽透過了那窗戶直接打在了她的臉上,更是讓她顯得面色飛霞,格外的美麗。她聽着丁小橋的話,心裡說不出什麼樣的感覺,只覺得又是歡喜,又是不安,還有點像是做夢,那簡直已經跟十五個吊桶打水一般了。
不過,丁小橋說了片刻之後,她還是給予了微微的點頭,表示自己聽到了,並且聽進去了,讓她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見着伍飛雲有了反映了,丁小橋這才呼出了一口氣,順便轉頭看了米氏一眼,米氏也覺得自己好心辦了壞事有點忐忑,越發笑得心虛了,不過,這一次她打死不開口了,只是一個勁的看丁小橋,示意她將後面的事情全部都說了纔好。
丁小橋只覺得頭大,哪有這樣的事情,她一個沒有出嫁的姑娘攙和這種話題已經是不合規矩了,現在居然讓她攙和自己長兄的婚事,哪有這樣的!
不過,到底她也拗不過米氏,最後之後嘆了一口氣,又緩緩的對着伍飛雲說:“伍姐姐,我們家的人都特別的喜歡你,覺得你這個人善良,而且心地好,又是一個守規矩的人,最重要的是,你這個人特別的合我們丁家的眼緣,這就是一種緣分啊,所以,我們丁家人都特別希望你能來我們丁家,成爲我們丁家的人,你覺得好不好?”
這雖然比米氏剛纔說得話婉轉了一些,可是也好不到什麼地方去,就跟直接問人家,你要不要嫁到我們丁家做媳婦沒有什麼區別。就算人家伍飛雲是個自尊自立自強的女性,遇見了這種事也是沒有辦法開口。
她便沉默不語。
丁小橋想了一會兒,也覺得自己說得實在是不妥當,於是,就又跟伍飛雲說:“這樣吧,伍姐姐,你要是同意呢,你就清清嗓子,要是不同意呢,你就笑一笑。”
伍飛雲擡頭看了丁小橋一眼,臉上雖然還是紅紅的,但是丁小橋還是從她的申神情裡面察覺到了一絲的爲難。
正當丁小橋在回想自己到底什麼地方沒有說對的時候,忽然就看到了那伍飛雲搖了搖頭,又點點頭,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這,這,這是個什麼意思?